“恩公……”

    “曲曦瑶一惊，蹦了起来，一不小心就磕到了头。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床沿边伸了出来，扒住了曲曦瑶的裙角。

    “啊！”曲曦瑶一把拍掉那只手，迅速的缩回床角。

    “谁！竟……竟敢在萧府吓，吓人！”曲曦瑶将浣烟横在身前，哆嗦道。

    “是我啊~恩公~”

    一个白花花的影子出现在床前，幽声道。

    “浣烟！”曲曦瑶一惊，猛地扑下床。

    本想着她这一扑可以跳下床，然后迅速跑路，结果谁晓得，她竟直接扑进了那个白影的怀里，而那个人影也成功的被扑倒。

    “恩、恩公……”

    曲曦瑶缓缓的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睛，在那双眼睛中，曲曦瑶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凌乱的样子——她曲曦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神出鬼没的鬼。

    “啊！”曲曦瑶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握着浣烟，戒备的看着地上的白影。

    “恩公……是我啊~”

    “嗯？”曲曦瑶定睛一瞧，伸手摸了摸那个人的脑袋——嗯，这熟悉的手感，是那只湖灵没错了！

    “原来是你啊，差点儿没吓死我。”曲曦瑶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笑道。

    那只湖灵也“嘿嘿”笑道。

    “话说起来，”曲曦瑶盯着湖灵看了一会儿，“什么名？”

    湖灵一愣，摇了摇头。

    曲曦瑶也一惊：嘿呦呵，那湖主还挺能耐，养小孩就算了，居然还不给他取名字，那他平时是怎么叫他的？小宝贝吗？

    曲曦瑶突然想象出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抱着一个集“可怜、弱小、无助”于一身的小湖灵叫“小弟弟”“小宝贝”的时候——那真是，那真是——太猥琐了！哈哈哈哈！

    曲曦瑶“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察觉到湖灵看她的眼神不对，立马收住笑脸，蹲下来问道：“既然如此，我帮你取个名字，如何？”

    湖灵巴眨巴眨眼睛，想了一会儿，道：“其实我哥平时都叫我……”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帮你取名！露水湖的湖灵……那就叫……就叫——露清斫，如何？”

    湖灵想了一会儿，“悉听尊便。”

    “好嘞小露露！”

    露清濯：“……”

    “谁！”曲曦瑶突然站起身来，护在露清斫身前，淡声道。

    曲曦瑶身前倏地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轩羽堂弟子鸠云见过小瑶少主。”

    曲曦瑶瞥了一眼身后的湖灵，又看了一眼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袖手一挥，坐在身旁的木椅上，道：“竟不知，原来内应是你。”

    鸠云不动声色地抬头，道：“昨日是鸠云有眼无珠，冒犯了少主，还望少主海涵。”

    曲曦瑶抬抬手，示意鸠云起来——是的，这鸠云就是昨日拦她的白衣少年，这还真是有缘啊。

    “鸠云是吧。说吧，何事？”曲曦瑶把玩着茶盏，冷声道。

    话里明是玩世不恭之意，却能透出冰冷气息，不愧为“尊”。鸠云默默地这样想着，想站起身来，却又被直直的压下去。

    “这是……”

    鸠云抬头看着曲曦瑶，明显的感觉到了呼吸困难，身体之沉，就好像儿时那般无助。

    曲曦瑶左脸的红色胎记被明黄色的烛光照的越显妖异，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似乎闪着红光。

    曲曦瑶唇角微勾，右手撑着脑袋。

    “记住这种感觉，否则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鸠云瞬间觉得身体一松，猛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多谢……少主开恩。”

    曲曦瑶挥挥手，道：“罢了，凡事还是莫要投诸太多的感情，小心将自己给搭进去，多看着学学吧。”

    鸠云点点头，“多谢少主教诲。”

    曲曦瑶微微一笑，眼中的红光渐渐消逝，“我累了，若还有事，明日再讲也不迟。”

    “是。”鸠云又行了一礼，随后便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

    “咦？”曲曦瑶注意到身后站着的露清斫，道：“怎么啦？被吓着啦？”

    露清斫摇了摇头，“不，恩公说的很有道理。”

    曲曦瑶笑了，“真是的，我不过只是帮你破了禁制，不必叫我恩公。”

    “我……”

    “你也不必跟我说你的来历，我不喜欢有过去的人，所以，”曲曦瑶瞥了一眼露清斫，微笑道：“想留在我身边，那就将过去忘掉，以我给你的名字活下去，好吗？”

    露清斫愣了一会儿，才道：“恩公说的都是对的。”

    曲曦瑶“噗嗤”一声的笑了，“不过，我的身边不养废物，所以……”

    露清斫一惊，猛地看向曲曦瑶，眼里尽是恳求的意味。

    “罢了，你就在我身边当个吉祥物吧。哈啊~不说了，我困了。”

    曲曦瑶从床上扔给露清斫一床被褥和一个枕头，“不准爬床，睡地上。”

    露清斫抱着被褥和枕头，乖乖的点了点头。

    ·

    ·

    ·

    “曦瑶，曦瑶……”

    曲曦瑶缓缓地睁开眼睛，周围已然不是萧家的弟子宿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蔚蓝色的海。

    “这是……”

    曲曦瑶捧起一掬水，低头看了看。

    清澈的海水倒映着她清丽的面容。

    曲曦瑶站了起来，站在了水面上，每走一步，脚底下的水面就泛起一圈圈涟漪。

    “那个……有人吗？喂——”

    无人回应，就像之前那次在别人的虚无之境一样。

    只是，虚无之境到底和虚无海是不一样的。

    虚无之境简单点儿来说就是一个人的梦境，而虚无海，则是一个人的精神所在地，虚无海越澄澈，则那个人功力越深厚。

    以前曲曦瑶听故越说过，每个人都有他的虚无海，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意出进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有进无出，只有那些老人家才能目空一切，放下执念，安然无恙的从虚无海中出来。

    所以，这里是——她自己的虚无海？！

    曲曦瑶有些茫然。

    可这，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凶险嘛……

    曲曦瑶继续走着。

    凶险是不凶险，可是，这么大的一片海，她该怎么出去啊？总不可能像之前那一次一样再死一次吧？

    曲曦瑶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男人，以及被一剑穿心的痛楚，瞳孔一缩，猛地跪倒在水面上，激起了阵阵浪花。

    曲曦瑶缩成一团，紧紧的抓住了心口处的衣服，随后，一口血便从曲曦瑶的嘴里吐出。

    “咳咳咳，这是……怎么回事？！”

    曲曦瑶右手扣了一发灵力，猛地丢向远处。

    远处的虚无海被灵力炸起一丈高的水柱，曲曦瑶只觉得自己的头像被成群的蚂蚁噬咬的感觉，头痛欲裂。

    而在那水柱落下的一瞬，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曲曦瑶面前。

    “你是……”

    ·

    ·

    ·

    曲曦瑶看着黑影，瞳孔再次一缩。

    “初次见面，我是花瑶。”

    “……”

    曲曦瑶默默地站起身来，退到离黑影二十米远的地方，左手浣烟出袖，右手扣发灵力，二者齐齐往黑影所在处攻去。

    她的虚无海中有人，那么就代表，这个人——非死不可！

    “这是……”

    曲曦瑶都不知自己今天瞳孔缩了多少次了，只见她的灵力与浣烟齐齐飞回，而黑影却毫发无伤。

    曲曦瑶接住浣烟并收回灵力，道：“得罪了。”说完，转头就跑——能接住她一击的人，楚鹰说过了，遇到这样的人，第一反应，跑！

    “欸，等等！你先别跑啊！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

    曲曦瑶根本就不理会身后黑影的喊叫，依旧朝着前方跑着——她是路痴，但对这种广阔的地形有着出奇的方向感。

    果不其然，曲曦瑶跑了没多久，面前就出现了一道狭小的裂痕，将海平面与天空区分开来。

    “等等！”

    曲曦瑶惊了一悚，将浣烟护在身前：“够了！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虚无海里？！”

    黑影顿了顿：都说了我叫花瑶啦。

    “唉~”花瑶捋一捋舌头，突然从脚底下的水面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难怪。曲曦瑶，你可以不用担心，我，其实是另一个你。”

    “……”

    曲曦瑶巴眨巴眨眼睛，一只脚已经从裂缝里伸出去：“不好笑。”

    “是真的。啧！该怎么说呢？”花瑶急的开始原地转圈圈，“一时也说不清楚，我……咦？人咧？！”

    花瑶看着已经愈合上了的裂缝，一张脸影影约约从那团黑色的影子里显现出来，红唇微勾：“罢了，不知道才好，你说是吧——曲曦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