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礼成又惹是非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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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曲曦瑶巴眨巴眨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萧易寒看着曲曦瑶迷惑的样子,点了点头。
曲曦瑶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的样子。
的确,萧易寒是她这次任务的重点对象,故越也毫不隐晦的同她讲了,可她从未想过要和任务对象有近距离接触啊,而且,新收的弟子不应该住在通铺的宿舍吗?为何她要留在这里?为何?他们要作甚?
曲曦瑶看了一眼萧易寒。
萧易寒此时正拿着一本《通鉴史》在竹舍前的石桌慢慢研读,见曲曦瑶正看着他,站起身走到曲曦瑶身边,然后一把将那《通鉴史》拍在曲曦瑶脑袋上:
“《通鉴史》抄两遍记熟,明日检查。”
曲曦瑶捂着头龇牙咧嘴的说道:“为何……”
萧易寒打断曲曦瑶的话,“做便是,别多嘴。”
曲曦瑶捧着书,想起了刚刚这对姐弟俩人的话,撇撇嘴,无奈道:“哦~”
“咦!等等!”
曲曦瑶看着萧易寒:
“我该叫你什么?萧师兄?萧师父?还是说……小师父!”
曲曦瑶笑了笑——她可是最爱给别人取一些稀奇古怪的称呼了。
萧易寒身形滞了滞,背对着曲曦瑶,摆摆手,“后者。”
“后者?”曲曦瑶数了数手指,“哦!是!小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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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在目送“小师父”走了之后,曲曦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先打量了一番这竹舍:共有六间房,三间卧房,一间柴房,一间书房还有一药房。装潢风雅典朴,颇具书墨之气,只可惜每间房都放置了草药,令曲曦瑶颇为——颇为不爽。
而刚刚曲曦瑶醒过来的那间房间并非雅间,而是药房——
“难怪醒来的时候嘴巴苦苦的,还有股儿药味儿,差点儿以为又被故越灌了碗药进去了……”曲曦瑶托着下巴,打了个寒战,撇嘴道。
“噫~不管了!先来看看我的卧房在哪儿吧!”
说罢,曲曦瑶便拍拍屁股,走进了那三间卧房之一。
适才她大概看了一遍,三间卧房是连在一起的,中间的那一个布置只有一桌一床一椅,生活气息全无,并夹着许多杂味,一看就是间客房且许久未有人入住,虽一尘不染,但曲曦瑶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不过曲曦瑶也没管那么多,径直朝右边的那个房间走去。
房间摆放整齐,窗户明净,茶桌上虽然摆的东西较多,但也十分整齐,就这一点儿就可以看出房间主人的一丝不苟而又富有人气。
床铺整洁,床边箱里放满了书卷,例如《烹鱼大全》、《论鱼的百种吃法》、《鱼怎样做才好吃》等等,内容详细丰富,又配以插图,不免使曲曦瑶稍稍有些饿了,不过……
“为什么这里面全是食鱼谱,难道这人是猫吗?”曲曦瑶腹诽道,“不过……”
曲曦瑶放下书卷,站起身来拍拍手,瞥见了一旁的储物柜。
曲曦瑶歪歪头,咬唇笑道:“这房间呢一看就知道是个少年卧房,只是不知,我那小师父究竟是何重要物什,竟要下三道禁制,来锁住这物什。”
曲曦瑶围着那储物柜转了一圈,拍拍袖子,浣烟从袖中探出头来。
“去。”
浣烟得令,一跃而出。怎料那禁制竟是不比寻常的锁匙禁制,竟是连浣烟也进不去,径直被弹开。
浣烟有些不甘心,欲要再次突破禁制,曲曦瑶拦住它,笑道:“你这小白绫,可别不自量力,这禁制可比不得寻常禁制,盲目行事只会打草惊蛇。总之,来日方长,是我们的,终究会是我们的,是吧。”曲曦瑶俏皮的眨眨眼睛。
浣烟闻言,又退回了曲曦瑶衣袖中。
曲曦瑶笑着拍了拍浣烟——不知为何,自从进了萧府以后,浣烟就像换了条绫似的,成日昏昏沉沉,只会缠在她手上睡觉,不过现在既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人有春困一说,那么可能浣烟这条绫也犯春困吧。
曲曦瑶打了个哈欠,忽然瞥见门外人影影绰,形迹可疑,于是隐了双手,偷偷的捏了个诀,又让浣烟预备着,悄悄的走到门后。
那人见曲曦瑶突然不见了,一阵探视,终不见人影,于是按耐不住心情,偷偷的开门进来,结果,一进来就被浣烟绑了双手,然后又被曲曦瑶掐住了脖子。
“来者何人?!”
那人悬在半空中,惊道:“莫冲动莫冲动,我,我是你萧、萧师爷,萧卿郃啊!”
曲曦瑶一惊,忙收回手与浣烟,讪笑道:“萧、萧师爷,您怎么来啦?”
萧师爷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唉~我这不是听你突然晕倒了,担心你才过来的吗。可,可是你这、这真是,气煞老夫也!”
“哈?!”曲曦瑶按耐住想一绫抽死他的冲动,呵呵笑道:“哎呀!我这不是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嘛!若我知道,我肯定双手双脚好茶奉上,你说是吧!”
“得得得,”萧师爷扭了扭腰,“双脚就不用了,老夫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倒也放心了,那老夫就先走了。”
“啊?这就走啦?”曲曦瑶看着萧师爷,“不用坐一坐吗?”
萧师爷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哦,对了!”
“嗯?”
“就是,就是,你对我家易寒怎么看?”
“啊?”
“罢了罢了,我什么都没说。”萧师爷甩了甩袖子,嘀咕道:“啧!这两人,还好没惹出什么事端来,不过可惜了呀……”
曲曦瑶看着萧师爷自言自语,疑惑地歪了歪头: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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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萧卿郃那个老顽童后,曲曦瑶对着萧师爷的背影拱了拱鼻子,做了个鬼脸:
“臭老头!希望他不要看出什么端倪来。啊~我真是笨!居然不提前设好结界,萧卿郃那个老顽童,早晚有一天我会拔光他的胡子!哼!”
曲曦瑶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在竹舍门前,“那个老头儿,以他的能力明明可以躲开我的攻击,可为何又……哼!管他的呢!走了!”
曲曦瑶整整凌乱的衣袖,准备去找萧易寒,只是……
只是毕竟萧府占了整个一区,即便分成了三苑,但白殇苑依旧大的可以让曲曦瑶迷路……
曲曦瑶迷茫的看着眼前青砖黛瓦的斜顶小屋,池塘小亭,“啧”了一声。
“哎呀!真是的,好端端的一个府邸设计的这么复杂干嘛?连地图都看不懂。”
曲曦瑶鼓着嘴坐在一间不知是谁人屋的屋顶上,使劲儿的擦了擦左脸,
“连你也气我,越长越大!”
……
与此同时,萧家祠堂内,摆着萧府历代宗亲的灵牌。从高到低,像座小山似的。
现在虽是白日,但堂内烛火不断,照的祠堂一片明黄。
萧灵琰神情严肃,手里拿着一根半红半白的蜡烛,笔直的站在那灵牌山旁。
萧易寒低垂眼睑,坠在发带底下的珠玉被烛火照的明晃晃的,只有手指上的戒指没有一丝儿光泽,洋溢着些许不详之气。
“来了。”萧灵琰正正脸色,道。
萧易寒点点头,对着灵牌山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那么,”萧灵琰放下蜡烛,“开始吧。”
萧易寒仍旧跪在地上,腰挺的直直的,眼底尽是坚毅之色。
萧灵琰看着萧易寒,叹了口气:“痴儿,你终会害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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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曦瑶闭着眼,捶了捶背,打了个哈欠。
天色渐沉,夕阳与远方渐渐的融为一体,夜幕悄然降临,家家户户开始点起了灯火,锦城依旧灯火通明。天边仿佛是那么的触手可及。
今晚无月无星无云,偶有微风吹过,带来一阵花香。
曲曦瑶不知自己在屋顶上坐了多久,原本就乱的发簪此时被风吹的更乱了。
那份地图她研究了许久,但仍是没有看懂,苦着脸望着天空,迷迷糊糊的。
萧易寒从祠堂内出来,原本他是想继续外住的,可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曲曦瑶。
他笑了一笑,转身朝竹舍的方向前进。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一个人大晚上的,看到屋顶上一个半梦半醒的人突然间掉下来,论谁谁都笑不出来吧。
萧易寒看着怀中熟睡的曲曦瑶,有些无奈。
“曲曦瑶,曲曦瑶,你快醒醒。”
谁知这曲曦瑶别开了头,伸手抓住了萧易寒的袖子,嘟囔道:
“故越……楚鹰,你俩别闹,怎么可能……会吃药呢?那药,好苦好苦的。”说着,还摆出了一副被毒害了的样子。
萧易寒看着曲曦瑶,双手自然垂下。
“砰!”
“呀!”
曲曦瑶捂着屁股,迷惑的看着萧易寒。
“萧易……萧师……不对,小,小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萧易寒面无表情的看着竹舍的方向,“这话,不应该由我来问你吗?”
曲曦瑶嘿嘿一笑,“我这不是闲着无聊,瞎转悠嘛。倒是萧易……小师父你,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呢。”
萧易寒依旧盯着竹舍的方向。
曲曦瑶“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难怪……”
“我本是想回竹舍救火的,谁知中途突然掉下来了一头猪,挡了去路。”
“猪,猪?”曲曦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回竹舍救火’吗?”
“救火?”曲曦瑶转头一看,然后又转回头来。
“等等!救,救火?”
萧易寒点点头。
曲曦瑶立马转过头去,只见竹舍火光冲天,一股烧焦了的味道随之而来。
一群身着白绣流云青竹裳的蓝牌弟子正提着水,一桶一桶的往竹舍浇。
『糟了!今天出来的时候忘记把烧水的柴火给熄了。』曲曦瑶默默的在心里糟糕道,『希望这火不要变大才好。』
此时一阵大风吹来,那火被风越刮越大,原本只是柴房着火,现在是整个竹舍都烧起来了。
曲曦瑶一惊,又心道:『没事没事,只要别烧到其他的房子』风带着火舌舔到了竹舍附近的房子『就……行』
曲曦瑶只觉身后杀气腾腾,僵硬的转过身去。
……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曲曦瑶当机立断双膝往前一送,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我错了,我不想了!小师父,你原谅我吧!”
“……”
“……”
“咦?”曲曦瑶从拳头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
“人,人呢?”曲曦瑶看向竹舍,只见萧易寒站在一旁,手中捏决,闭上了眼。
“白日归夜,黑云匿玉,万物归源,水火相容……”
曲曦瑶跪坐在地上,看着萧易寒:“他这是……在画五行?他要用水龙?”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仅是短暂的几秒钟,就已经有一大两小的水龙冲向了火光。
又是短暂的几秒钟,火光消失,大龙衔着一个人,身后跟着一群人,一前一后的朝萧曲二人的方向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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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师父……”曲曦瑶试探性的问了问萧易寒。
萧易寒没有理她,而是紧盯着那条大水龙嘴中衔着的人。
大水龙乖巧的伏在萧易寒身边,将嘴中的人儿放下,而水龙身后的那群人也停了下来,对着萧易寒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萧二师兄。”
萧易寒点点头,示意他们起来。
曲曦瑶站在萧易寒身后,决定要靠装傻充愣来蒙混过关,所以继续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来人。
那群人中为首的人也点点头,道:
“抱歉,萧师兄,都是在下失职,才导致竹舍走水……”
萧易寒摆摆手,“不必多言,自行去赤清苑领罚。”
为首的人愣了愣,“思羽明白,只是,这人该如何处置?”
“我自有想法……”
曲曦瑶这才注意到萧易寒身旁躺着的人,于是就悄悄走到那人身旁。
那人身着一身栗色箭袖长袍,头发随意披散着,靴子到小腿处紧紧收起,勾勒出小腿优美的曲线。肤白胜雪,唇红似枫,眼睛紧闭,分不太清男女,不过由身长来看,应是名男子。不过……
不过,这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你,你的面纱……
“啊!”曲曦瑶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人……这人不就是那露水湖的湖灵吗?他怎会在这儿?
萧易寒神色一动,低头发现曲曦瑶坐在地上,可原本躺在那儿的人却不见了,只留下了地上一滩水渍。
“怎么回事?!”
曲曦瑶将手放在胸口,咬唇颤声道:“我、我刚刚看到,看到那个人突然化一滩水,消,消失了……”
那个自称思羽的人看着曲曦瑶,皱皱眉,“这是……”
萧易寒弹了弹袍脚的水,瞥了一眼曲曦瑶:“一惊一乍。”
曲曦瑶:“……”
“罢了,”萧易寒摆摆手,“罪魁祸首又不是他,走了倒也省事。”说着,还看了一眼曲曦瑶。
曲曦瑶打了一个激灵,只盼萧易寒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追究她烧竹舍的事情……
萧易寒看着曲曦瑶,抬头对思羽说:“竹舍走水,修复还有些时日,她是我小、徒、弟,吃住方面暂时先交给你了。”
思羽又恭恭敬敬的对萧易寒说:“弟子领命。”
曲曦瑶听着那一字一顿的“小徒弟”,一阵心惊。
“起来吧,该走了。”思羽拉起曲曦瑶来,道。
曲曦瑶依旧将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懵懂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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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曦瑶躺在床上,又想起了萧易寒的“小徒弟”,不免握紧了手。
“啊!”
曲曦瑶一惊,突然想起那只湖灵还在她手里——刚刚情急之下,她下意识的下了障眼法,将那湖灵变成了一颗水珠握在手里,然后又说了几句胡话准备蒙混过关,不过萧易寒的那句“小徒弟”实在是……
曲曦瑶叹了口气,摊开手,却发现手湿漉漉的,可空空如也。
“……”
“咦?咦!”曲曦瑶将手心手背都看了个遍,可除了水就还是水。她突然想起了刚刚她握紧拳头的那声惊叫。
“该,该不会,我把他给捏死了吧?!”
曲曦瑶颇为不安的想——她突然想起了以前失手将一只兔妖按死的事情……
那湖灵年纪看着不大,灵力又在她之下,被她失手捏死,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
曲曦瑶无语了……
“恩,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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