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琪被乔楚说得脸色有点不太好, 恐怕是想起了被乔楚碾压的那段岁月, 后面也不怎么说话了, 安静地和乔楚一块儿进了办公室。

    祝文琪拿了练习册就出去了, 只留下乔楚一个人面对着顾忠实。

    “乔楚啊。”顾忠实语重心长地叫了一声乔楚的名字。

    乔楚乖乖地应了一声，顾忠实问她：“你这次模拟考的成绩, 你满意吗？”

    乔楚说：“我挺满意的……”

    顾忠实：“……”

    他被堵了一下, 随即问：“你满意？你看到了自己的排名吗？”

    乔楚说：“我看到了。”

    她看着顾忠实的脸, 认真地说：“老师，再给我点时间, 我会慢慢调节回来的。”

    不是, 这是调节的问题吗？顾忠实很想说什么, 又觉得她这么说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都已经是高中生了, 又不是小学生, 要老师时刻看着，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地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都高二了, 不要太随心所欲。”

    乔楚自然无比乖巧地应了下来。

    顾忠实看着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的乔楚, 憋不住，问：“是不是住在你阿姨家不习惯？怎么不回家？”

    乔楚说：“我和我爸关系不好，在家鸡飞狗跳的, 可能会更不习惯。”

    顾忠实懂了, 心里慢慢软了下来, “那你……慢慢调节吧。”

    乔楚从办公室出来，有些感慨，“尖子生真是麻烦，成绩稍微退步一点就会被老师约谈。”

    谢清莹说：“你那不是退步一点，是退步了好多。”

    乔楚说：“我会追上来的，毕竟我真的很聪明。”

    谢清莹小声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乔楚刚想说什么，一个女生从她们身边跑过，对着乔楚身后喊：“孙楠！”

    乔楚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转身看过去，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高个子男生，正往楼梯口走去，听见那个女生的声音，他转过了头，露出了一张帅气的脸蛋。

    乔楚记忆力不是盖的，只一照面，她就从脑海旮沓里扒拉出了这个名字，“老谢，这是你那位？”

    谢清莹没有说话，只是装着她的那只笔，抖动了几下。

    乔楚会意，调转脚步，朝那个男生的方向走了过去。

    “孙楠，你来怎么也不给我发信息啊？要是我回来晚了，你是不是就直接回去了？”女生的声音娇俏，拉着孙楠的手臂摇晃。

    孙楠笑了一下，他的声音有一种玉珠落玉盘的清脆，很干净，“我只是路过，正好有时间，过来看看而已。”

    “我不管，你下次一定要给我发信息，不然我就要闹你了！”女生撒着娇对他说。

    孙楠神色有点恍惚，看着她的眼神都飘了一下，“我知道了，下次会给你发信息。”

    乔楚走到他们俩身边，那个女生注意到她，歪着头看了她一眼，又扭头问孙楠：“你认识她？”

    孙楠看向了乔楚，摇头说：“不认识。”

    “那……你找我吗？”女生问乔楚。

    乔楚感觉到手里的笔一直在抖动，目光落到孙楠脸上，轻声问：“不好意思，我有点好奇，你们现在是在交往吗？”

    女生说：“当然啊。”说着又有些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乔楚说：“我只是好奇……那么请问你们交往多久了？”

    女生搂紧了孙楠的手臂，说：“你好奇怪啊，问这些对你有什意义吗？”

    乔楚看着孙楠的眼睛说：“我只是有个朋友，以前和你男朋友是情侣关系，所以我就有点过剩的好奇心，想问清楚而已。”

    女生愣了一下，扭头去看孙楠，质问道：“你不是说只交过我一个吗？你还有前女友？”

    孙楠：“……”

    之前他的目光和注意力似乎从没有分给乔楚，直到听到乔楚这句话，才真正的，低头去看她，他没有管女生的质问，而是带着些许疑虑去问乔楚：“你朋友是谁？”

    乔楚说：“谢清莹啊，你认识的吧？”她一边问他，一边去观察孙楠的表情。

    孙楠：“……”

    他沉默着不说话，女生反倒来了劲，一直摇晃他的手臂质问：“你说话啊，你干嘛不说话？你明明和我说没有和别人交往过，你怎么骗我？”

    孙楠这才说话：“我不认识，你也许认错人了。”

    乔楚感觉到自己手里的笔都快脱手飞出去了，不由得花了更多的力气控制，听见孙楠这个话，她也有点想笑，但没笑，只说：“可能我真的认错了吧。”

    那个女生对他的反应仍不满意，和他吵着，孙楠竟也没太大反应。

    乔楚离开了他们俩，走了几米远后，扭头去看，见孙楠已经走了，那个女生往回走，目光和她对上，可以说的上是不满地白了她一眼。

    得了一个白眼的乔楚也没什么感觉，低头和谢清莹说话，“老谢，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

    谢清莹没吭声，乔楚抬起笔，凑到耳边听，果然听见她在里面哭。

    “别哭了。”乔楚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个也……正常，你人都没了那么久，也不能让人家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吧？又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你说是吧？”

    谢清莹啜泣的声音大了起来，“才……才一年，他就这样，我真的……”

    她是真的难过，整个人都变成了湿哒哒的喷壶，一直哭一直哭，乔楚怎么劝都不听，完全陷进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

    乔楚也没办法，她对这种事情也没什么经验，便没有再管她。

    然而就这样，谢清莹也不满意了，抽泣着说：“你怎么不哄我，你要是哄哄我，我、我就不哭了。”

    乔楚耐着性子问：“你想我怎么哄你？”

    谢清莹抽泣着说：“你自己想嘛，我真的好难过，我好喜欢他的，他怎么能这样，我好失望。”

    乔楚给她出主意：“那你也找个对象怎么样？”

    谢清莹惊讶，连哭都忘了，“我怎么找，找个鬼？”

    乔楚说：“是啊，找个男鬼，双宿双栖。”

    谢清莹拒绝：“不要！”她又哭了起来。

    哭得瘆人，韩美君都过来敲门问她有没有听见女孩子的哭声，乔楚说没有，将一脸疑惑还有些害怕的韩美君给打发走了。

    韩柏锦过来，他搬着小板扎坐到了书桌面前，对谢清莹说：“谢姐姐，你不要哭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谢清莹说：“你什么都不懂。”

    乔楚正好洗完澡出来，见他们俩说着话，插嘴道：“你再哭，小心我阿姨找道士来收了你。”

    谢清莹不听，乔楚就打开窗户，将那只笔扔了出去。

    韩柏锦惊呆了，“这是五楼啊！”

    乔楚笑眯眯地说：“总得让我们睡个好觉吧。”

    韩柏锦：“……”

    乔楚毫无心理负担地躺到了床上，嘟囔着对韩柏锦说：“让她一只鬼好好发挥，我们别拦着她。”

    韩柏锦听乔楚这么说，放弃了去把谢清莹找回来的打算。

    毕竟他一个人，还不是很敢面对谢清莹，即使她表现得很无害。

    韩柏锦也去睡了，俩姐弟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起来，乔楚和韩柏锦才悠哉悠哉地到谢清莹掉落的地方去找她。

    乔楚站着打哈欠，没有动，是韩柏锦在绿化带里翻来覆去地找，在绿化带边上将谢清莹给找到了。

    虽然从五楼高的地方掉下来，但那水笔质量过关，只是断了一截笔身的部分，笔套倒是很紧致地套在笔上。

    韩柏锦晃了晃笔，问：“谢姐姐，你还在吗？”

    谢清莹抽抽鼻子，说：“我在。”

    韩柏锦赶紧把笔送到了乔楚手上，乔楚拿着笔，问：“还哭不？”

    谢清莹幽怨地说：“你好狠的心。”

    乔楚说：“总不能让你扰民吧？我们小表弟还正在长身体，总得保证充足的睡眠吧？你整个哭，影响到他怎么办？”

    谢清莹：“……”

    乔楚三言两语的，还真的把谢清莹给整羞愧了，“啊……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多。”

    韩柏锦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

    乔楚又问：“你现在怎么样？冷静下来没有，我发现你还是个恋爱脑，这种事情，逝者往已，总不能让活人一直为你停留哀悼吧？都十几岁了，你就成熟一点吧。”

    谢清莹忽然愤愤地说：“你这个单身狗，你什么都不懂！”

    乔楚沉默，高高扬起了手，谢清莹立即软化，改口道：“我错了！是我想错了，你说的对！”

    乔楚满意地点点头，说：“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想要治愈爱情的伤口，有效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改天有时间我给你物色物色。还有那个孙楠，他都找新对象了你也不能上赶着做小三吧？”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人鬼殊途，你应该知道你们没什么好结果的，就别浪费这个力气去找他了。”

    谢清莹哀哀地叹了一口气，“道理我都懂……”

    乔楚说：“懂就够了，走了，去学校。”

    他们到了学校，又在乔楚那一层的走廊看见了孙楠。

    本来乔楚以为会是个意外，但是快要走过孙楠身边的时候，她被他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