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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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西市, 靠近城门的库车族酒肆里, 二楼, 众人都被眼前的情形给惊住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女郎,脸色绯红, 满身酒气,步履凌乱的逼向坐倒在地上一脸惊恐柔媚的舞姬。
冯楚微抬起脚要踩向那无辜舞姬身上的时候,突然一个变向, 旋身,猛的欺向被左右护卫裹挟着, 不便动弹的阿史勒赤,执着金步摇的芊芊素手,不带半分犹豫的刺到他颈间, 鲜血崩出, 入肉三分。
她一改刚在的妩媚, 面色肃穆凝重,对着才从异变总醒悟过来的其余四人, 爆喝道, “别动, 否则我当场结果了他!”
阿史勒赤在那个女郎靠近的时候是有一丝分神的。她一步步走来,步履颠倒,腰肢松软。她醉酒的姿态很是动人,金钿红裙, 肌肤胜雪, 长眉入鬓、眼带红晕, 英气与妩媚兼有。就是这一次分神让曾经历过无数次刺杀,又身手矫健的阿史勒赤失了先机。
脖颈处的疼痛让他神智清明起来,以眼神制止住属下的蠢动。他的声音轻快,还带着一丝笑意,像是此刻被挟持的不是本人一般,“小娘子可是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那暴殄天物的负心汉,放着明珠不要,转而找些庸脂俗粉。”
冯楚微冷笑一声,用流利的回突语道,“别动,回突人。足下不请自来,不与主人打一声招呼就走,恐怕不是做客之道吧。”
阿史勒赤眸光一闪,顺着话道,“小娘子此番作为恐怕也非待客之道吧?”
冯楚微嗤笑一声,又冷又媚,“庆朝有句俗话,贵客盈门有好酒,豺狼当道则是刀剑相向。”
她说着话,拖延着时间,眼神看向窗户却又有些够不着。她不得不抵着手里的人质往窗边挪去,当那人徐徐的站起身来,冯楚微才发现手里攥着的这男人身高八尺有余,她控制不住。当下一脚踢到他膝弯处,那人却纹丝不动,冯楚微眼露凶光,刺进他颈间的动作更深了。
四个大汉哗的站了起来,冯楚微机敏的跟着周转,手心里的利器没有片刻松懈。
阿史勒赤浑身紧绷着,眼眸漆黑一片,嗓音低哑,一字一顿的道,“你是第一个让我受伤的小娘子。”
“我的荣幸。”她不甘示弱的回击。
气氛一时凝固,双方僵持不下。冯楚微此刻心里也是没底,她一个女郎,手上功夫有限,面对这五个壮汉更是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才占了上风,赌得就是冯前他们应该回城了。可,现在,她身体僵硬,疲累已达极限,控制人的双手早已乏累无比。
阿史勒赤身形昂藏的坐在上,她一只手捏住他肩头上,制住他。与她靠得太近,只闻到她身上特殊的香气,似兰,又绝非兰的柔顺多姿,自有一股经风历雪的凛冽之威仪。他能感觉到她凭借意志力在强撑,手上的动作却无半分松懈。
他看了一眼有些慌乱的属下,示意人四散开来。他耳力好,已经听到大队人马奔腾而来的声音,一场硬仗即将到来。
当冯前和部属从窗户跃进来的时候,冯楚微有一瞬间的松懈,她养尊处优,并不擅长这种意志力的搏斗。就是这一瞬间,阿史勒赤暴起,猛的捏住她握利器的手腕,结实有力的臂膀一拉。冯楚微手腕吃痛,不由自主的松开握着金步摇的手,跌入他的怀抱里,形势顷刻间调转。四个回突侍卫立刻回防,围在阿史勒赤四周,隐在桌下的三尺长的乌刀也抽了出来。
冯前等人是在城外看到侍墨骑马狂奔的身影,一听清楚缘由,立刻就地招来守城的兵勇,把个库车酒肆围个水泄不通。
等他带着特意挑选的身手矫健的兵士窜入屋内,还没摸清状况,就见着小娘子被制住。那制住小娘子的人虽是赤手空拳,但容貌甚伟,周身的气势逼人,抬眸扫向众人,威势扑面而来。
面对此种情况,冯前也不敢轻举妄动。明晃晃的刀剑相向,双方对峙着。
冯楚微跌入回突人怀里,短暂的惊慌之后,很快镇定下来,阿爹从小教导越是置身险地越要冷静自持。
阿史勒赤看着被迫躺在自己怀里,却没半分羞怯之情的小娘子,暗叹真是个人物。不由得朗然大笑道,“这算不算礼尚往来?”
冯楚微唇角微勾,神态眼神又是一变,声音轻慢柔韧,“足下这番作为,可非大丈夫所为。”
阿史勒赤一脸惊异的看着这个反复无常的千面玉人,意有所指的道,“你也不像小娘子。”
时而娇蛮迫人,时而冷艳逼人,时而,又婉转动人……
阿史勒赤拉回飘远的思绪,笑着道,“今日是我唐突,改日登门致歉,现在需得劳烦小娘子送我等一程。”
说着,扶住她起身,一行人大圈套小圈的围着,慢慢的往楼下走。出了酒肆,外面乌压压一片,早已围满了兵士,刀斧林立,寒光阵阵。
侍墨立在队伍之中,紧张的瞪大了眼睛想要呼喊出声,冯楚微厉眼狠瞪了过去,她咽了呼喊。这情形下,若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波折。
阿史勒赤单手拥着佳人,姿态闲雅,好似闲庭信步般来到酒肆后院,那里早已藏匿了五匹回突宝马。他扶着冯楚微上马以后,对着亦步亦趋跟来的众人道,“劳烦这位小娘子陪我走一遭,城外十里处必然放人。”
事关小娘子的安危,冯前等人不敢狠追,只能不远不近的远远缀着。
雍城三面环山,城池也是修建在高台之上,易守难攻。城外十里一直是山路难行,过了十里就是平原,百里之境一马平川.回突人又骑好马,过了那里必然是无法追击了。
冯楚微被陌生男子拥在怀里也没惊慌失措,一个劲的算计推演着身后人的身份。被千军万马围困还能处变不惊;过城门的时候,守城兵士拥挤着让出只容一人通行的道路,刀剑几乎擦着人身上而过,他也没有半分惧怕。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呢?回突的将军?王侯?
出了城门,行了七八里地,后面的追兵隔着远远的距离,阿史勒赤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降低了马速,他察觉怀里人一直没有出声,不由得问道,“你又在算计什么?”
冯楚微抬眸看向他,一双眸子如白玉似水晶般剔透动人,灼灼的看向他,“我在想,像足下这样的人,定不是无名之辈,可否为我解惑?”
阿史勒赤从未见过如此惑人的小娘子,一颦一笑,反复无常,偏又一样的让人移不开眼。
“你在算计我。”阿史勒赤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美人计被人看破,冯楚微笑着,不再说话,仔细端详打量着这人。第一印象是,此人气势极盛,环伺四周,锐不可挡,寻常人不敢直视。更让人难以忽略的是,此人长相也是英武异常。
这般出众倒不怕她日后临摹不出来,也不怕这人是无名之辈了。等她画好图像,找来潜伏过回突的细作辨认,定能认出此人来。
雍城外十里,阿史勒赤依言放她下马,看着身后不远处尘烟滚滚,知道时间不多了。他立在马上,居高临下,深深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刻划在心底似的。然后,兀的掉转马头,向外疾驰而去。
冯楚微站在高台之上,目视着眼前这狂肆的回突人慢慢的在视线中越行渐远。突然,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紧追不放似的,那人停住了马,回头紧锁住她。
她一身艳丽的红裙立在高台之上,在烈烈秋风中上下翻飞,背后是逐渐赶上来的兵士,旌旗蔽空。看不清她的面容,定然是又冷又美,叫人不能忘怀。
他朗声道,“我是阿史勒赤,记住我的名字!”
阿史勒赤?冯楚微在心底默念,突然顿住。猛然回头,对着赶上来的将士号令道,“诛杀此贼,赏金万两!”
回突三王子的项上人头,可不得值这么多钱么。阿爹驻守雍州多年,对于回突的防备打探一直没有停歇。阿史勒赤是回突大汗最小的儿子,此前名声不显,没想到此次一照面,竟是一个枭雄一般的人物。趁此机会灭了他,趁早消灭隐患。
冯前等人从不曾见过小娘子这般严厉的表情,顾不上追问,随着她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只可惜,距离太远,超出射程。
阿史勒赤听到她的冷漠的呼喊,愣了一下,然后催马狂奔而去。只在心底苦笑,难得遇到一个看上眼的小娘子,竟然是这般的狠辣无情,真真不愧是冯延武的女儿。同冯楚微知道回突的动向一样,回突细作在雍城潜伏数年,对于雍城的上层人物知道的一清二楚。能一声令下号令冯家军的人,除了冯家的人,不作他想。
侍墨等人也从后面赶了上来,扶住冯楚微,上下查看,焦急的询问着,“小娘子,你没事吧?”
冯楚微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聒噪。她垂下眼帘,暗自可惜,错失除掉一个潜伏对手的好机会。再想有这好事却难了。
受到敌人细作潜入眼皮底下的打击,冯楚微也不顾会否在督军刘统面前暴露身份了,带着冯前等人在军营、城池内外行走,彻查细作。
这一查不要紧,库车酒肆和周边的一家勾栏都有问题。一想到这几家店连自家幕僚下属都曾经光顾过,她就一阵膈应,不知道被查探多少隐秘消息。下令,整个雍城实行宵禁、连夜更换了布防。
等她忙碌完,回刺史府已是夜深。她早先让人封锁了消息,阿娘并不知晓她今天的遇险,早早的睡下了。锦娘等人从她的神色中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替她收拾衣衫,卸下钗环。侍依一眼就看出小娘子头上戴的那支金步摇不见了,出声询问,“小娘子,步摇不见了?”
冯楚微这才想起,许是打斗的时候落在酒肆了。她连忙对侍墨道,“你带几个人去查封的那家酒肆看看,是否有遗落在那里。”
等她沐浴的时候,侍墨回来了,回禀说都找遍了,没见着东西。
她挥退左右,侵入热水之中,身体的放松也缓解了大脑的紧绷,她开始梳理今日的事情。
本来她是占上风的,只可惜体力不支,在看到援军出现的时候,一时松懈。阿史勒赤也是个人物,就抓住她一秒的松懈,反败为胜了。
从她的手腕被捏住,到她整个人被拉入他怀里,眨眼间天翻地覆,还是自己的武力值不行呀。不过那男人还算是个君子,靠他这么近,也没察觉到他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就是力气贼大了点,右手皓腕上的乌青不知要几时才能消退。
她想起了,她被拉入他怀里的时候,手里捏着的金步摇也是跌落到他身上的,应该是被他拿走了。
经过一夜的奔袭,跨过前方的小河就到回突境地了,天蒙蒙亮,远远的甚至能看到旌旗飘飘,能听到战马的嘶鸣。阿史勒赤纵马饮水,回身看向来的方向,庆朝,又多了一个他要征服的理由。
阿史勒赤把玩着那支沾染了他鲜血的金步摇,混合着她的气息,一边思索问题,既然从雍城正面突破不了,就只有从沐平下手了。沐平刺史这人好色贪财又好大喜功,正好可以利用一番。
想到此,他干脆利落的把东西装进袖筒里,对着属下道,“走吧,咱们撤!”
看着儿子走远,安靖候才回头看向面有不豫之色的夫人,问道,“你对冯家小娘子是有何不满?”
安靖候夫人王氏瞥瞥嘴道,“哪里敢有什么不满,这冯家小娘子出身显赫,能有什么不满的。”
安靖候何等精明,观她这眉眼俱是不爽利的样子就明白了,冷笑一声,“定是你那嫁到商贾家的姐姐又在你耳边撺掇了吧。”
王氏一听夫君这般语气说自己娘家人有些不满了,“哪里是撺掇!姐姐说的没错呀,这冯家小娘子出身好,又自幼在边关之地长大,必然在规矩上差些什么。到时候不孝舅姑怎么办?”
“别听你那姐姐胡诌,她要是有那眼力劲也不会自己个家里面乱成一锅粥。这冯家小娘子乃是名门之后,楚家又百年风骨,如何会教出不通事理的小娘子!”安靖候耐心的把其间厉害都说与夫人听。
“眼下朝廷局势动乱,正是需要世家名门同气连枝的时候。你少出门,懒怠听这些风言风语。只安静的预备着阿远的婚礼就是了。”
“知道了。”王氏这人虽然耳根子软,但有一点,知道自家夫君和儿子比自己个聪明,听劝。
正嘉三年秋,沐平刺史张勋联合督军刘统一起,连上三份奏折弹劾雍州刺史冯延武贻误军机,朝廷连下八道圣旨勒令冯延武出兵。
被连下圣旨斥责,雍城内外流言四起,冯延武不得不带兵出征。楚氏亲自替夫君穿戴好盔甲,看着他英武不凡,鬓角却有了一丝霜色,强颜欢笑着道,“愿夫君此去旗开得胜,早日回还!”
冯延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毅然决然的出了内院。以冯楚微为首的幕僚门候在二门外,见到他昂首阔步的走了出来,齐声高呼,“恭祝大将军此行百战百胜!”
冯延武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礼毕。他的视线一一在众人身上扫过,着男装打扮的阿微、恭敬垂手而立的冯前、一脸克制着跃跃欲试的曹参军等人,叹了口气道,“大军开拔之后,雍城事宜就劳烦诸位辅佐阿微了。”
“请将军放心,末将等人一定尽心尽力辅佐小郎君!”冯前等人异口同声的道。
冯楚微走上前,对着冯延武道,“阿爹此去一定当心,雍城事务我会酌情处理。只是有一事,刘统也要跟随大军开拔?”
她对刘统这些时日的步步紧逼厌烦不已,但听说他要跟随阿爹出征,有些担忧。
“嗯。”冯延武点点头,刘统身负督军之职,竭力要求与中军一起出征,他也不便推托,便应了。“他去便去吧,我不会让他插手军务的。你放心,按照我们商议的,此去回突,以沐平张勋为主,为父不过从旁掠阵。”
在众人或明或暗担忧的目光中,正嘉三年十月初七,光武将军并雍州刺史冯延武率十五万大军出征,雍城留守五万大军。
随着战事的旷日持久,陆陆续续有军情战报传来。
沐平刺史张勋率十万大军渡过尼鹿河,与回突二王子所在部遭遇,双方于尼鹿河谷地带展开旷日持久的激烈争夺。
冯延武大军深驻扎于回突野鲁城附近,与不明派系的回突军队进入相持。
战事起,全面戒严,从远处羌、容几城迁徙过来的流民越来越多,冯楚微令军队布防至雍城周遭各个军事要塞关口,大部分的队伍则盘踞至雍城内外,战火阴影笼罩着雍城上空。
在这个时刻她深知士气的重要性,每日着银光闪闪的盔甲,代行主将之职,巡视军营。着男装的她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姿挺拔,面容坚毅,眉目疏朗,凝视四周的时候又如寒冰利刃。
非常时期,她所下的每条指令都干净利落又调理分明。磨砺兵器、征调、部属从曲操练等等,一系列站前准备都指派到人,避免推诿。一时间雍城内外,不论是平民还是将士都安心不少。
古往今来的战争,后勤保障是重中之重,冯楚微带着亲近的几个幕僚到粮库查探粮食储备事宜。雍城的粮库位于城东,有冯家近军把守,领头的官职是掌固,姓李,为人忠厚。
李掌固带众人四处巡视。按例,雍城仓库应该存有可供二十万大军消耗六个月以上的粮草。雍城的这间仓库分为里外两间库房,里大外小。
李掌固边走边介绍道,“这外间的五成是咱们就地征收的,此次大军开拔调走了四成。朝廷拨发的五成存在里间。”
冯楚微一看,外间这间仓库的粮食已经空了多半,信步往里间走去,又想起当时朝廷拨发粮食的时候拖延的事,随口问起当初的验收情况。
“验收的时候一切如常。粮食里没有过多的杂物,颗粒大小都符合要求。”李掌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里间仓库的门,“这批粮食入库以来,还没有动过。”
一推开门,一股陈腐的浊气袭来,冯楚微被熏得倒退几步。她看着里面烟尘弥漫,有股不好的预感,连忙让人打开周围的门窗。等到浊气散尽,不那么熏人眼的时候,一群人都没了往日的风度仪表,跑了进去。
粮食有装在麻袋里的,有被芦苇草席围成垛子的。麻袋处的粮食放在最外面,一眼扫过,那麻袋上竟然长出了霉点,偶尔有几个袋口松一些的,还有绿芽窜了出来。冯楚微心中一紧,抽出身边兵士的配刀,猛的砍开一个袋子。黑黄绿相间的颗粒从豁开的口子处哗哗的往下淌,黑的是发霉变质了,黄的是空壳子,绿的是长出来的嫩芽。
她身后跟着的其他幕僚不敢相信亲眼所见,纷纷走上前去挨个查看,一开始还是精细的解开绳子,连解几袋都是这状况后,众人都急切的开始拿刀砍开,拿脚踢翻。性急的曹参军跑到最里面的几处大的垛子处掀开苇席,然后就开始骂娘,“我要宰了这些运粮的狗贼才能泄愤。”
“冯前,把门关上!”一直没有出声的冯楚微终于消化掉眼前这个噩耗,恢复了神智清明。“曹参军闭上你的嘴!”
众人都回头看向神情一片冰冷坚毅的小娘子,她的镇定感染了众人。冯前明白她的意思,粮库的状况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哗变,立刻带人扑到门外守着。
冯楚微狠狠的踏在腐烂变质的粮食堆上,对着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瘫软成泥的李掌固道,“把当初你验收的一举一动都给说清楚。”
“是!验收的时候,那押运粮草的官员极为和气,一个劲的道歉,说是路上耽搁的晚了一些。我打开了数袋抽查,里面的粮食颗粒饱满,石子这些杂物都没有。”
“为什么本地征召的粮食会存放到外侧粮库?不应该是先存入最里间吗?”冯楚微梳理这件事的关节,发现一处不合常理。
李掌固一时语塞,仔细的思索着,终于眼露惊恐,“第一批军粮入库的时候,我患病,休沐在家。是,是我座下协丞负责此事。我患腹痛的前一天曾与他一同吃酒……”
冯楚微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呢,这是早就被人盯上、算计了。当务之急就是要防止军粮损毁的信息传出去。
“冯前,带人把押运粮草的官兵、协丞一家全部秘密关押审问。不得走漏风声,把你的手段都拿出来。这等事情关系着雍城内外百姓的性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曹参军,立刻调来你手下的人,把整个粮库包围起来,所有人等,许进不不许出。违令者,斩!”
“有谣言祸乱军心者,斩!”
说完了这些,她看向众人,“至于其他人,去,东山上猎几只猛兽回来,咱们要笑着穿城而过!现在外面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只要我们有一点异动,潜伏在暗处的细作就会让谣言漫天飞。”
冯楚微又恢复了那个鲜衣怒马、风度翩翩的少年将军的俊俏模样,倚马仗剑穿城而过。身后的将军们盔甲铮铮,抬着从山上打来的猎物,嬉笑怒骂的行走在大街上,一派的轻松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