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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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弄清楚这件事,薛崇回到教室, 找机会拐弯抹角问孟展眉。孟展眉和王俏住同一个寝室, 又是好朋友, 王俏要是有什么情况, 她肯定知道。
“王俏晕倒了, 你没去看看?”薛崇没话找话地说。孟展眉说:“我去看过了,她已经醒了, 回去上课了。”
“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她是不是低血糖?”
“不是的。我问过她, 她没跟我详细说, 好像这段时间她经常出现幻觉,会看到——看到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手机上还总收到血腥的图片。”
孟展眉说得很隐晦,幻觉和不该看见的东西是什么,薛崇也无从得知, 但是他留意到她最后的那句话——血腥的图片——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发到王俏手机上的。
虽然对王俏印象不怎么样,但薛崇隐隐感觉到这件事和惜年有关。但是他不会傻到去问她, 不管是不是她干的,她在达到目的之前都不会承认, 与其这样,不如静静等待结果。他相信, 这件事会有个了结。
元旦过后, 又到了备战期末考试的紧张氛围, 薛崇在教室里做题,阿东拿着两只煎饼果子进来,给薛崇一个,自己吃一个。
“你听说了吗?七班的女生又出事了。”阿东嚼着煎饼果子,漫不经心说八卦。
“什么?”薛崇紧张不已,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
“紧张什么,出事的是王俏,又不是你的女神。”
阿东把他打听来的事告诉薛崇,王俏休学了,原因是她最近两三个月总是出现幻觉,说是能看到史小沫的鬼魂,还不断接到史小沫发来的短信,家人到移动公司去查,却发现史小沫的号码早就注销了,并且号已经卖给了别人。
“七班的人说,王俏上课注意力不集中,就像鬼附身了一样,经常上着课忽然大喊大叫,影响别人听课,回到寝室后也疑神疑鬼,总说柜子里藏着人,和她同寝室的女生都特别烦她,找宿管投诉,要搬到别的寝室住。”
任何事情经过阿东渲染,都变得特别像鬼故事,不仅薛崇,旁边的几个学生听到他绘声绘色的描述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胆小的女生甚至被吓得一惊一乍。
“阿东,我求求你别再说了,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回宿舍里。”一个女生满脸惊惧地阻止阿东说下去。
“说呀说呀,我就喜欢听这种校园怪谈,你害怕可以把耳朵堵起来。”另一个胆子大的女生听得津津有味,怂恿阿东继续说。
眼见老师进来,阿东压低声音对众人说:“想听女高怪谈真人版第二集,今晚晚自习前再放送,我也都是听七班的学生说的,真实性我不负责考证,胆小的就别自己找虐了。”
众人散去,薛崇无奈地数落阿东:“你还真来劲了,不怕老师治你一个妖言惑众罪。”“转评赞过五百了吗,没过五百国家都不能治我的罪。”阿东满不在乎地说。
傍晚的时候,阿东的小剧场准时开播,薛崇不想听他编故事,夹着习题册去图书馆找个角落位子坐下做英语听力题。
惜年从外面进来,找到薛崇后,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热豆浆放到他面前。
薛崇感冒了,看到惜年来,忽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鼻涕控制不住流了出来,赶忙拿纸巾擦鼻涕,想到自己的狼狈样子竟被她看个正着,心里有点懊恼。
相比前些天郁郁不乐的样子,此时的惜年看起来精神多了,一双眼睛顾盼神飞特别动人,而且她主动来找自己,这不多见。
在薛崇关注的目光里,惜年坐到他对面,很小声地说:“小哥哥在想什么呢?”“想你。”薛崇做了个说话的口型。
惜年抿嘴一笑:“听阿东说,你发烧两天没上课,现在不烧了吧?”在她的印象里,薛崇似乎从来没生过病,他经常打篮球,身体向来好得很,忽然看到他生病,才发现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阿东去找你了?”薛崇好奇。惜年点点头,“他跑到我们班找他初中同学打听事情,又找到我,跟我说你病了。”
这个阿东真能多事,薛崇笑起来,可又一想,没有阿东多事,惜年恐怕也不会这么快来找自己。
惜年又说:“这两天你生病没有好好吃饭,我和江医生说好了,明天中午借他的电磁炉煮虾仁粥给你吃。”薛崇点点头,他已经好几天没什么胃口了,惜年煮的粥一定很好吃。
“记得每天按时吃药,等你好了,考完试我们一起爬山。”
“好。”薛崇满心欢喜,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灵机一动,故作神秘地跟她说:“我不喜欢吃药,听说有一个偏方治感冒更快。”
“啊?不吃药也行?打针吗?”惜年没以为他在撩自己。
薛崇不说话,低头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撕下来给惜年。惜年一看,上面写着——要亲亲抱抱——忍俊不禁看着他。
计上心头,惜年低头在稿纸上画画,过了很久很久,才把稿纸还给薛崇。
薛崇起初看到她拿着手机边看边在稿纸上涂涂写写,以为她一时兴起在涂鸦,哪知道把稿纸拿过来一看才发现她手绘了一个二维码,不由得有些好奇,拿手机扫了一扫,发现扫出来的竟然是三个字——我爱你。
咬紧牙关才没有笑出声,这种表达方式真真是只有她才能想出来,薛崇把那张草稿纸郑重夹进书里,心里满满地都是幸福。
期末考结束第二天,两人约好了一起坐车去杭州灵隐寺。惜年赶到车站时,看到他背对着自己站在候车室门口,心念一闪,悄悄溜到他身后双手捂住他眼睛。
“谁呀?”薛崇明知道是她,依然配合她的演出。
“恒社杜月笙,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惜年顽皮地用川沙方言说。
薛崇大笑着转过身来,一看到她,目光就再也离不开。眼前的她穿着一件斗篷样式的黑色羊绒大衣,领口一圈蓬松的毛,同色系的贝雷帽压住长发,水灵灵的瓜子脸在黑发间更显白皙,整个人看起来精灵可爱像个小女巫。
大巴车上人不多,两人找了靠后的座位坐下。惜年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灰色围巾,一圈圈绕在薛崇脖子上。
“这是你织的?”薛崇好奇地拿起围巾看看,颜色很适合男生。
“是我织的,给你的新年礼物。”惜年替他围好了围巾,又拿出一副手套,让他戴在手上,手套分了五个指头,手背上各有一只可爱的麋鹿,和围巾一个颜色。
“怎么忽然想起来送我这个?”薛崇戴着手套拍了拍手,手套织得不大不小刚刚好,摸起来也很舒服,他很喜欢。
“圣诞节想给你来着,但是又一想,那个时候送你礼物的女生一定很多,我就不凑热闹了。”惜年微笑着说。
她早就听阿东说,一班有个新来的漂亮女生对薛崇很有好感,高二一开学就对薛崇穷追不舍,把孟展眉气得不行。
女生叫任雯雯,没分班之前是八班的,分班后到了一班,薛崇成绩拔尖,长得也出众,一直都是年级风云人物,任雯雯分班之前就听说过薛崇,也暗自关注着他,可惜的是薛崇性格冷傲,和同班同学都不亲近,更别说是外班人,因此任雯雯一直也没有机会认识他。
分班之后,终于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个传说中又酷又帅的美少年,任雯雯非常高兴,经常主动找薛崇讨论数学题,她数学学得很棒,几乎是班里唯一能在数学单科成绩上和薛崇一较高下的女生,而且她找的切入点非常好,用别的理由找薛崇搭讪,薛崇肯定不理她,但是讨论题目,学霸遇到学霸难免惺惺相惜。
阿东故意趁着薛崇去奥物小组上课时跑到惜年面前说起这件事,同时还不忘记搬弄是非,说薛崇每天晚上晚自习之前都和任雯雯一起做题,两人还比赛谁题目做得快,孟展眉和任雯雯因为薛崇关系非常僵。
“任雯雯虽然成绩好,但是做人真有点缺心眼儿,有一回她当着好多人的面,问薛崇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孟展眉脸都气绿了。”阿东本想逗惜年笑,惜年还没笑,他自己先笑了。
“他怎么说的?”
“她说,任雯雯,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任雯雯说,矜持什么,我又没问他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私,然后她俩吵了起来。”
“我问的是薛崇。”
“虫子说,他喜欢话少的,最好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结果任雯雯和孟展眉都不好意思说话了。”阿东笑得不行,趁惜年发呆的时候把她盘子里的糖醋小排夹到自己碗里。
惜年想到这里,微抿的嘴角弧度优美,打量着薛崇,“你戴着我织的围巾更像藤井树了。”“藤井树到底是谁?”薛崇对这个日本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听别的女生提过,说自己长得像他。
“电影里的一个人,长得很好看,像你一样好看。”
“你不是喜欢三井吗,又喜欢藤井树了?”
“我喜欢他们是因为一个打球像你,一个长得像你。”
惜年靠近他,把围巾拉起来遮住半边脸,只露出清澈的眼睛,难怪人们说,好看的人能让别人看见他就想犯罪。
薛崇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眼睛里带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揶揄她:“色狼。”
上海男孩子说话的声音又软又糯,惜年更想调戏他了,捏他的脸:“小哥哥皮肤真好,白。”薛崇按住她的手,把脸贴在她手里,“你心情好了?”
惜年笑靥如花,越来越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懂她的人只有他一个。
依偎在一起,手指缠绕,两颗年轻的心在胸腔里不安地躁动,慢慢地把脸贴在一起,彼此呼吸相融,近到看不清对方温柔的目光,四片唇摩挲着寻找贴合的角度,小心翼翼又带着青涩的试探意味,心跳如雷,神魂颠倒,缠绵着诗意的朦胧。
紧紧咬着牙关,怕露出一点舌尖会亵渎这份美好,终于憋不住,看着对方扑哧一笑,心脏跳动愈发激烈,这回手臂直接一揽,再也无所顾忌。
接吻这种事对青春期的少年既充满神秘又无师自通,离开学校的桎梏,没有了老师同学无所不在的目光,一切水到渠成,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吻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