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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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瞧见那一袭挺拔如松的身影,凝眸一看却见他步伐虚浮, 深浅不一, 虽不至踉踉跄跄, 却也有些不稳,待人近了再细细一端量, 但见那白皙如玉的面皮微微泛红,素日冷锐的一双眸似有些迷离,全然是副微醺的模样。

    竟是吃酒了?穆氏本一颗突突乱跳的心倏地一喜,若真是醉了酒,那这事八、九不离十能成!

    如是盘算着, 手指不禁攥了攥袖口, 穆氏满眼阴谋地一颔首, 莲步轻移快速迎了上去。

    一打眼,便见一抹轻盈鹅黄倩影移近,萧轼眯了眯眼, 把来人从上至下一扫,不禁暗暗冷哂:不过随口夸了一句,竟连昨日那身装扮也原封不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近了身, 穆氏端庄有礼, 行礼如仪, “妾身见过王爷。”

    礼毕再才上前把人一扶, 两眼不停往萧轼脸上瞟, “您这是……吃了酒?”

    萧轼见她一副献媚模样,心生反感却不推拒,反而一把揽了她的腰肢,勾唇一笑,“本王庶务繁忙,得了空自该松乏松乏,王妃说是不是?”

    当着满院下人的面儿做如此轻佻的动作,穆氏身子僵直,一张脸早已火烧火燎,无地自容,期期艾艾应着,“王爷说的是……妾身……先扶您回屋吧!”

    笑意不达眼底,萧轼冷冷看着装模作样的穆氏,唇一勾,“好,回屋再与王妃慢慢儿说!”

    是个暧昧的口吻,在场的所有人都伏首垂眸,侍婢荷叶低着头一双眼乱转,眉间焦灼,却还是祈祷自家主子能成事,过了眼前最重要的一关,以后再慢慢想对策吧。

    回到屋里,穆氏亲自伺候萧轼盥洗,事毕,又服侍他宽衣,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一颗心狂跳如雷,强装镇定,“王爷,妾身服侍您上榻休息吧。”

    解腰带时,她的手有意无意在那处过了一下,萧轼岂能不懂,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应了一声便由着她扶自己上榻,果真就头一歪眼一闭直挺挺躺在那休息去了,昨夜睡在那张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此时酒劲上来头昏脑涨正好补上一觉。

    穆氏为萧轼盖好被子,视线在他面上停驻片刻,脑中思绪疾闪,这人极少回府,眼下机会甚是难得,而腹中胎儿还小,早一日便安全一日,这孩子要想留下来,其父便只能是萧轼,只要跟他有一次就够了……

    保留孩子的决心胜过一切,穆氏颤颤巍巍地,缓缓伸出手,直接往被子底下探去,小心翼翼顺着他胳膊一路抚上肩头,尽量不让自己声音发颤,“王爷……”

    萧轼还没迷糊,昨日被乌凰咬的那处疼得他眉一蹙,顿生怒意,正欲发作却又忍了,双眸掀了狭长两条缝儿,里头寒光闪烁,口中酒香未散,“王妃这是做什么?”

    穆氏僵着个身子半撑半卧在他身上,指腹已触到他衣襟处炙热的肌肤,不禁浑身一麻,面若红霞垂着眸半分不敢抬,“妾身是王爷的发妻,却旷身已久……妾身时常在反省,是否哪里行差踏错,或是哪里不够好,才遭王爷嫌弃,这么多年都不曾让妾身侍奉……”

    说着极委屈似的略带了哭腔,那只手顺着胸膛一路往下,到腰腹间时,萧轼抬手一攫,制止了她的动作,他勾起一边唇,笑得别有深意,“喔?王妃就这么想侍奉本王?”

    穆氏吃痛,泪意朦胧的双眼飞快一瞥,一嘟嘴竟嘤嘤抽泣起来,“妾身思慕王爷……盼着王爷垂怜……可……”

    萧轼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从鼻中嗤了两声冷笑,“盼着本王垂怜?”说着被子一踹,把人翻过来压了,看着她惊恐慌乱的一双眼,腰身往前一挺,“是这样么?”

    他动作实在太快,穆氏吓得胸口剧烈起伏着,恐慌了一瞬又极力镇定下来,眨着眼睛咬了咬唇,眸中水雾一漾,故作娇羞地喘了一声,“王爷吓到妾身了,您轻些……”

    如此精湛的演技,着实令人惊叹,萧轼忽想起多年前那个洞房花烛夜,他是个青涩少年,而她还是个不满十四岁的羞涩少女,按照皇嗣婚礼的规矩,那晚该她主动伺候,而她实在羞怯,话都不敢同他说,两人竟就那么干坐了一夜。

    几年不见再相聚,她已变得他全然不认识了,又或许是他自己变了,在那苦寒之地出生入死数年,早已不喜奢华,而她衣饰华贵,浓妆艳抹,实在令他喜欢不起来。

    这么些年,在他眼前晃悠的女子无数,唯温倩入了他的眼,当时南方水患,他授命南下赈灾,在码头见她卖唱受人欺凌,救她于危难,又怜她家破人亡无处安身便把她收了。

    生死离乱阴谋诡计看得太多,一颗心难免会变得过于薄情,直到再后来见到乌凰,她一身纯白孝服,从头到脚干净得似一片山巅白雪,清冷无双的眼眸,绵软如水的声音,这一片雪便在他心间化开了。

    “王爷?”

    神思被一声娇滴滴的轻唤拉回来,萧轼凝眸看着眼底娇羞妩媚的穆氏,双眸一敛,缓缓直起身来。

    见他放开自己,凝眸一看那双沉冷的深潭中半点欲、火也无,穆氏不禁茫然无措,双手在胸前攥成拳,泪光涌动,“妾身当真就如此不堪,王爷碰都不愿碰吗?”

    萧轼冷冷看着她,手臂往曲起的膝上一搭,勾了勾唇,“本王看王妃一点诚意都没有,索性算了,不勉强王妃。”

    穆氏亦爬起来,低着眸神色难辨,默了片刻,她缓缓抬手开始宽解衣物,萧轼微微诧异,眼中寒光一闪,什么也没说,只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件一件把自己剥得只剩一件肚兜和底裤。

    房中轻寒,褪去衣衫的穆氏直冻得一缩,浑身起了微粒,时不时抬眸瞄他一眼,发现他眸里渐有热意,不禁暗喜,妩媚一笑,抬起纤纤素手把珠钗一卸,一头青丝便脱离束缚簌簌散落,那一对莹白的香肩若隐若现,低眉顺眼极是楚楚动人。

    萧轼不动声色,眼底仍是个玩味的神情,视线逡巡来回把他这位名义上的妻子扫了几遍,不得不承认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穆氏偶尔斜飞一记媚眼,低眸时又是个娇羞模样,“王爷……妾身是真心诚意想侍奉您的,妾身时常入宫请安,母妃偶有问及子嗣之事,妾身便总会想尽早能为王爷生下嫡子……可妾身日复一日年岁渐大,又不得王爷宠爱,自知子嗣艰难,也不奢求别的,只想有个孩儿承欢膝下便好。”说着竟掩唇低低抽泣起来,“王爷就当可怜妾身,赐妾身一个孩子吧!”

    嫡子?萧轼捋了捋她这番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在膝头敲着,虽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知绝对是见不得人的阴谋,当即一笑,“喔?原来王妃是为本王着想,既然王妃如此盛情,本王若推拒岂不辜负了王妃一番美意?”

    穆氏一双眸泪光涌动,放在胸前的手不觉渐渐握紧,一颗心狂跳不止,岂料思绪还在翻涌,忽眸底暗影一动,双腿一紧就被他拖倒压在了身下。

    惊魂未定,又觉下颌一痛,已被他钳住,穆氏吃痛却还故作娇怯地一声低吟,“王爷……”

    萧轼居高临下睨着她,眸中一片冰冷,似在看一样嫌恶的东西,却是一记大力将肚兜扯落,底下大片春、光看也不看,手一撒,似丢一件脏东西般将肚兜扔在地上,唇角冷冷一勾,淡淡道,“可惜要叫王妃失望了,难道王妃这么快就忘了,温倩是怎么死的?”

    一提温倩,穆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萧轼明明白白看在眼里,指尖一用力将她的下巴甩开,“她是要在外头借种才死的,王妃不是亲眼所见么?”

    穆氏浑身一颤,抱紧了胳膊企图能遮住身前春色,“妾身……那婢子是胡说的,王爷身强体壮,怎可能没有……明明是温倩她自己不能生,怪不得王爷!”

    一想及后来让李霁查的事,萧轼一张脸似凝了寒冰,“你妒忌温倩得宠,便在她饮食中动手脚,让她怀不了本王的孩子!不想让本王有孩子的人不正是王妃你么?”

    穆氏惊骇,此事一直做得隐秘,怎会被发现?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能查出,那其他事……

    萧轼只觉再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寒眸一敛,起身披了件衣袍,丝毫不顾穆氏的颜面,扬声喊来王川,“替本王更衣!”

    当初让李霁返回义庄一番威逼利诱,让那仵作道了实情,温倩确实是头部撞击致死,却是被人逼害,若是自裁绝不可能将头骨撞碎到那种程度,而身上行房的痕迹亦是人死之后伪造的,以及一剑穿心的银月,仅凭一个穆氏和身边两个婢子,是绝不可能做到的,准是有人从旁协助。

    当时三皇兄正要插手倚楼春,而穆氏又三天两头往贵妃面前凑,在宁华宫请完安出宫就害死了温倩,时间正巧,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人会与穆氏联起手来害他的一个侍妾,明摆着是想乱他心智。

    涉及到宁华宫和三皇兄,这件事便没再继续往下查,以免打草惊蛇。一张房契加一条人命,便暂且将此事搁置了,留着秋后算账。

    如今既要拿穆氏一族开刀,新账旧账正好一起算,萧轼最后嫌恶地瞥了一眼床上的穆氏,“给本王生孩子的事,就不劳王妃了,王妃不是想知道本王为何如此厌弃你么?你就在此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做过些什么!”

    说罢便往外走,吩咐跟着王川进来的两个内侍,“把王妃的衣服拿走,她用不着穿衣服!”

    两名内侍互看一眼,惊诧过后便是一脸为难,王川赶紧丢过去一个眼色,二人这才飞快上前夺了穆氏手中的衣物。

    穆氏拥着半截被子,气急败坏,忍无可忍,冲着屏风处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一声大叫,“萧轼,如此待我,你会后悔的!”

    萧轼充耳未闻,大步出了房间,只冷冷丢给王川二字:

    “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