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艺术家，任何正常人都无法理解与大众一般性思维相悖的理念包括出格的做法。作为当事人，喻岑自知对方可能已被气的七窍生烟了。

    门铃像催命的铜铃般急促地响。

    喻岑不耐烦地看了眼钟表，凌晨十二点零五。

    她刚想破口大骂，门外男声刻意压低声音：“贳先生，您的外卖。”

    喻岑冷嗤，正欲抬腿去开门。

    贳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喻岑愈发奇怪，大晚上的叫什么外卖？况且，凌晨，还有外卖送吗？

    “放门口吧。”贳安靠在门后，从猫眼向外面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那人放下手中的袋子就上了电梯。

    贳安给陈膑发了一条简明短信，而后，一边套上外套一边让喻岑立刻收拾几件贴身衣物乖乖等他处理好。

    贳安三两步上了阁楼，喻岑见他去阁楼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次从上面下来必定阴冷着脸，蓄积着不可言状的肃穆感。

    喻岑一颗心跳到喉咙处，哆嗦着胡乱塞了几件衣服在常用出行包里，紧张地攥住衣角，在阁楼楼梯口来来回回心事重重。

    贳安下了阁楼，手里拎着的沉甸甸的背心状的衣服，径直走到喻岑面前，拉开她攥着衣角的手，将她的外套脱下，将手里的背心替她穿上。

    “一会出去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手护着头，听明白了吗？”贳安又大步冲到玄关处，背对着喻岑不知道在拿什么东西。

    还处在惊愕中的喻岑看清贳安后腰处别着的手枪后钯后更加哆嗦着不知说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背甲，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强制性镇定下来，她跟到贳安身后，战战兢兢听候他的安排。

    喻岑学着贳安的动作，弯下腰弓着身体缓慢地踱到楼梯口处。

    贳安猛地踹开楼梯口的扇门，两只手把握着手枪，在栏杆折转处探头向下看去，确定没有人时亦步亦趋地下楼，阒然无声一片漆黑的楼梯走道里，喻岑能听见自己近乎神经质跳动的心脏。

    喻岑再怎么孤陋寡闻也大致猜出了那是一把m9式手枪，前几年在意大利私人机械品展览中有幸观摩了它的枪管，当初她大费周章地混进展览，整个预备流程签了五份合同。一睹难求，她本身对国外的作战枪器有些兴趣，那次机遇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的天大喜悦。

    至于为什么她临场作战的心理素质如此拙劣，这，还是抛诸脑后吧。

    强烈的金属感震动像电波般刺激喻岑的大脑皮层，随后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叫的震耳欲聋，她咽了咽口水，看到地上一大摊血迹后心里连泛锥痛，她本能地扑上去捧着那人的腿痛哭：“这可是人命，人命啊…”

    子弹穿过的声音在她耳边咆哮，躺在血泊中的人嘴唇煞白，怒目圆睁，藏在嘴唇里面的牙齿咯咯作响，右手失去因疼痛感而五指大开，食指还锁在扳机处。

    贳安跃到喻岑面前，将她拦腰托起退到墙根，低吼：“死不了！”

    喻岑全身的血管都在欲火膨胀，她怒斥贳安是个吸食了肥腻而又浑浊的空气的自私自利的小人。

    “收起你的怜悯，再不走整栋楼的人都要和我们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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