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尘梦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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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万一死了,他拿什么换城池?于是让步答应赵承宣跟过来。
架着苏唯曦的两个士兵走在前面,赵承宣急急地抢上前要自己抱人,这时,苏唯曦周身抽得更厉害了,直接抽倒到地上了。
“小姨……小姨……”赵承宣惨叫着扑过去。元洪也急忙上前弯腰察看。
就在这一瞬间,苏唯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指疾出点了元洪的肩井|岤、膻中|岤、哑门|岤,跟着一跃而起,拔出元洪腰间的大刀,架到元洪脖子上。
“嘟嘟,靠过来。”苏唯曦招呼赵承宣。
元洪扭头紧盯苏唯曦,目光如锋锐的利刃,狠狠地从她脸上扫过:你装疯。
苏唯曦冷冷一笑,挑衅地微一仰头,似乎在说:是的,不这样,怎么骗过你这头狼。
摇晃的火把光照在她那张枯瘦焦黄的脸上,尽管容颜恐怖,整个人却充满束杀之气,凛然让人胆寒。
元洪身体动不了,强自运功。苏唯曦手中的大刀往他脖子压下,只要稍一使劲,他便会身首异处。
赵承宣极机灵地抢过旁边愣神的士兵的大刀,把自己的脚链斩断,大刀横在身前靠着苏唯曦守护着。
呼地一声,烈国军包抄过来,将苏唯曦与赵承宣重重围困。
“后撤,不然我杀了元洪。”苏唯曦大喝
与此同时,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手中或握利刀或执长剑,从外围冲杀进来,更有一人连珠箭嗖嗖射出,烈国兵倒下一片。其箭术之精,力道之强,让烈国兵胆寒。然而烈军毕竟人多,络绎不绝的人流涌上去,黑衣人前进的脚步被阻住了
“烈军听着,我现在下令,停止围击,让他们过来,并让我们离开,否则我便杀了你们大王。”苏唯曦高声大喝,并将刀锋往里一压,一缕血丝便顺着元洪的脖颈流了下来。
烈军茫然相顾,元洪此时说不出话,群龙无首。段旭尧恨恨地咬牙,她不甘心,可是她只是客居,烈军不会听她指挥,更不会保护她,她慢慢地隐入士兵之中。
十几个黑衣人集结到苏唯曦四周,一人迅速地出手,又疾点了元洪几处|岤道,元洪的头垂了下去,那是安博远,他又伸出左手抓住元洪衣领,从苏唯曦手中接过大刀架住元洪。
“秦掌门,先杀了段旭尧。”苏唯曦冷冷地说。
秦天川抬眼四周扫视:“姑娘,段旭尧不见了。”
苏唯曦心里思量了一下当前的种种形势,恨恨道:“就让她多活几天,我们撤。”
一行人架着元洪,警惕地向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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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性情变 ...
安博远带着众人慢慢退出烈军的包围圈,在外围时他停了下来,命烈军把附近的眼皮底下的十几匹马牵过来,一个黑衣人跃上每匹马,细细检查,然后冲安博远点了点头。
十几人上了马,安博远挟着元洪走在中间,其他人有的开路有的断后,朝南疾驰,如旋风般离去。
烈军的中层将领率领着军队在后面紧追不舍。
奔驰约五十里地经过一片树林时,秦天川勒住马头回身大喝:“停住,再跟就剁了元洪一手。”
秦天川中气十足,声音盖过奔驰的千军万马,清楚地传入烈军各人耳中。烈军停了下来,然而并没有退后或就此停步的样子。
这时安博远口里忽哨一声,路边树林里驰出十几匹马,十几人轮流着换马正好一人一匹。安博远打了个手势,黑衣人中有几人把换下的马儿马头朝向烈军方向打了一鞭,马儿朝烈军奔去。众人往南驰出几十米后,安博远手一扬,一把暗器射向那些马,马儿嘶叫着,疯狂地冲向烈军。
他们一直没有休息,全速向南飞奔。凌晨时分,后面再也看不到追兵。这时他们离泽城还有约一百里。安博远招呼众人停下:“休息一下再走。”
众人也便勒马停住,赵承宣已筋疲力尽,连翻身下马的力气都没有,苏唯曦却是强忍的心神一松,晕在马背上了。
安博远将苏唯曦轻轻地抱下放在地上,就着曙光察看她的伤势。 虽然看不真切,可还是让安博远心痛得几乎在众人面前掉下眼泪。
赵承宣此时过来, 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落下泪来,低泣道:“舅舅,你为什么成亲,为什么要辜负我小姨?”
安博远搂着苏唯曦,怀里的人瘦削得只剩骨头,他心中在压抑地痛哭。他不知该怎么跟赵承宣说跟苏唯曦解释。事情的发生非他所愿,可是不能改变一切既成事实。
但是,无论如何,他会想办法解决,他不会放弃苏唯曦。
安博远给苏唯曦运功调理内息,一会后,苏唯曦苏醒过来。
安博远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苏唯曦脸色惨白,显得十分虚弱。 却一下坐正身体:“现在在哪里?还没进泽城?走,立刻走,一刻都不能停。”
安博远心疼地说:“你精神太差,歇一会儿再走。”
苏唯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清晰地道:“现在就走,夜长梦多。要休息,也是回了泽城再休息。”
安博远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轻声道:“别生气,依你就是。”
众人重新上马,继续赶路,
安博远将元洪交给了秦天川,自己跟在苏唯曦马后,准备在苏唯曦体力不支时随时照应。
霞光万丈时,他们已是能够看见泽城的轮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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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炽在城楼上眼巴巴地看着,远处现出十几个身影时。谢炽急忙命开城门把人迎进来,等看清回来的人,谢炽几乎喜疯了,再想不到不只把人救回,还抓了元洪回来。
“太好了,我们用元洪交换什么呢?要提什么条件呢?”谢炽开始打算盘。
“交换什么?需要交换什么吗?”走在前头的苏唯曦冷笑数声,伸手跟秦天川要过大刀,抬手间,元洪已经被她拦腰斩成两半,血溅了她满脸满身。
“苏唯曦,你……”谢炽呆住了。
苏唯曦惨笑:“谢炽,你说得对,我就是妇人之仁,若不是妇人之仁,提前一步杀了段旭尧,何至于累得我娘丧命?若不是妇人之仁,当日毙了铁果木,今日何至于累得嘟嘟遭鞭打?谢炽,给皇上奏本,我要挥师北上,平了烈国,生剐铁果木一族,再夷了月国,永绝后患。”
看着苏唯曦满眼束杀,众人皆沉默不语,一会儿后,赵承宣难过地说:“小姨,你先养身体吧。”
其他人一齐点头。苏唯曦的样子很狼狈,头上没有几根头发了,头皮红肿,脸上只有一张皮,如焦枯的树皮,眼窝深陷,大眼混浊,嘴唇浑白吓人。
“不,不能给烈国人回神的机会。把元洪的上半身派人送到烈国去,下半身剥光了挂上城楼。谢炽,把新型武器准备好,吩咐下去,先不要用。我要等铁果木集结了他烈国全军前来时,再一网打尽。”苏唯曦冷冷地说,声音冰碴般寒冽。
谢炽诺诺应下,停了一会又说:“洛都中可能有变,德明竟下圣旨要用城地换你和承宣回来。”
苏唯曦呆住,然后着急地问:“我爹和业哥哥有消息吗?他们没事吧?”
“杨墨已亲自回去打探消息,相信很快回来,苏唯曦,你先休息吧,其他的我来安排。”谢炽安慰她。
一行人进了府衙,把苏唯曦送到房门口,谢炽带着赵承宣等人转身离去,安博远却跟着进门,转身把门关上。
“安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安公子请回。”苏唯曦打开门,指着门外冷言。
侍女抬进来热水,苏唯曦沉进水里,泪水,不可遏止的奔流而出。
在徐母被段旭尧推下山的那一瞬,她是真的想死的,是她害了娘亲,如果娘亲不疼她,逃难路上不留下她,就不会有这杀身之祸。她往悬崖扑过去时,心里闪念的是没抓住娘亲,她也不活了。赵承宣扑过去把她抓住了,她当时猛然惊悚,她要死很简单,可是嘟嘟怎么办?
烈国大牢中,铁果木的鞭打固然让她痛楚难当,可是打在赵承宣身上的,却是锥心剜肉般让她无法忍受。
当铁果木告诉她,安博远已经成亲时,她真的差点疯了,跟着进牢门的那十几个脱得精光的侍卫告诉她接下来是怎么样的惨无人道的折磨,
在发疯的临界点,赵承宣凄厉的呼叫让她的理智瞬间回到她恍惚的脑间,她可以忍,她可以在毁灭性的灾难面前没有被毁掉。她可以自杀,保留尊严逃开铁果木赐予的最悲惨的命运。
但是,无论哪一种,她的嘟嘟一定接受不了,她不能被致命的厄运掐断她的意志,她可以死,但不是折翼而死。
她选择装疯,她狠狠地抓自己的头发,生生扯起一大块头皮,跟着倒地打滚,在打滚间自己点了自己的神阙|岤,让自己刹那间大小便失禁。
苏唯曦捂着脸,在水里尽情地流泪,将自己作贱成一个疯子,她可以忍,什么都可以忍。她必须寻找机会逃走,为了瞒过元洪等人,她只能咬牙忍着没有跟赵承宣透露自己是装疯。看着赵承宣慢慢接近发狂,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心肝宝贝,她真的心疼得要真疯了。
宁国答应在泽城割地换人,苏唯曦便明白,这只是为了诱使元洪押着她与赵承宣离开昊都上路,路上一定会有人来救她与赵承宣。从昊都到泽城的路她走过,算算路程,她确定来人会在玳郡出手,如果手中没有王牌,救人行动没法成功的,她必须诱使元洪前来察看,乘机胁持元洪。
一切都在她算计之中,来救人的,果然是安博远与秦天川,这两人都是七窍玲珑心的,她突然发病,赵承宣痛苦的大叫,这个时候便已经给潜伏在附近准备救人的他们示意准备行动了。
她刚才,多想扑进安博远怀里痛哭,她受了那么多的折辱,她需要一个怀抱温暖抚慰。
可是,一想到安博远在她受尽苦难时另娶新人,她便涌起滔天的恨意,也许安博远是有苦衷的,也许是安夫人强迫的,也许他误会她已失贞,但是,无论哪一个理由,都无法掩饰他已经与水寒烟成亲的事实。
苏唯曦只恨不得剖开安博远的胸膛看看,看看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姑娘,水凉了,要换水了。”侍女在门外低叫。
“抬进来吧。”
两个侍女抬进来一大浴桶热水又出去了,苏唯曦起身踏进去。
药香萦绕,这水肯定是安博远安排烧的,苏唯曦把右手掌大鱼际放进嘴里,狠狠地咬着,控制住悲苦的呜咽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再度响起,热烫烫的水仅微温了,苏唯曦出了浴桶,拉过一件长袍披上。
“进来吧。”两个侍女进来把水抬走,跟着进来一个人,把门轻轻关上了,苏唯曦咬着牙,强忍着想骂人,想把人推出门外,想扑进来人怀里的种种冲动,只坐到铜镜前,拿过梳子梳头发。
“把头发剃光吧,我给你上药。”安博远低声说。
苏唯曦搁下梳子不动,由着安博远把她剃成一个光头,头皮上红红血肉,黑黑的痂露出来,铜镜里安博远紧咬着牙,在拼命控制。
苏唯曦心中冷笑:这就受不了,等下有得你受的。
敷好药,把头包起来,安博远把手放在苏唯曦肩膀上,颤抖许久说:“身上的伤我给你看看,上药包扎一下吧。”
“有劳安公子。”苏唯曦站起来,一下子脱了长袍。长袍下的身体再不是安博远曾见过的如玉的躯体,那上面皮肉外翻,有的地方结痂了,如一条条蜈蚣躺在上面,有的地方发脓了还在流着红红白白的血水,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唯曦……”安博远痛苦地嚎叫,无法自禁,他把人抱进怀里,紧紧地深深地嵌进怀中。
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到苏唯曦的背上,渗进伤口里很疼很疼,可是皮肉的疼痛哪及得上心尖的痛?那是没日没夜对灵魂的折磨,对精神的摧毁。
“安公子,给我上药吧,若是你不便,叫个大夫来也一样。”苏唯曦冷冷地把人推开。
“叫大夫给你上药?”安博远眸中起火。
“嗯。”苏唯曦心内冷笑,脸上一丝不露,淡淡地说:“不过是皮肉伤,叫大夫上药也一样,不敢劳烦安公子。”
“唯曦……我……我来吧。”安博远嘴唇咬破了。
烈酒泼在伤口上,焚烧一般的疼痛,轻轻的擦拭后,凉丝丝的药膏抹上……药上完了,那双手试探着在她身上轻按给也减轻疼痛,苏唯曦悲哀地想:安博远,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烈国大军在五天后到达泽城外,谢炽命郑顺紧盯着,自己来找安博远商量。安博远不在房中,谢炽刚想离开,床头柜露出的一角血布让他顿住脚步,打开柜门拿出来一看,那里面,约十来块布巾,上面满是血,谢炽心思一转,气得发疯。他朝苏唯曦房间奔去。
呯地一声,谢炽也不敲门,直接砸门进去。
安博远正在给苏唯曦上药,急切间拉过被子给苏唯曦盖上,转身看清来人后,喝问:“谢炽,你怎么不敲门?”
“敲门?我还能记得敲门啊?安博远,这是什么?”谢炽把手里那大团布巾朝安博远砸去,身形动处,安博远身上的衣服被他的软剑挑成碎片。
璧玉公子光溜溜的身子除了脸部背部,身上斑斑驳驳全是伤,大腿上的甚至深有两三公分,皮肉外翻,也没有包扎,隐隐有血在流,地上的碎片衣服,里衣与衬裤也沾满血迹。
“啊……”苏唯曦惊叫一声,随后紧捂着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没有哭,谢炽却哭了:“博远,你这是何苦?”
谢炽嚎啕了一会,看苏唯曦脸色如常,气恨不已地骂:“苏唯曦,你要折磨博远到什么时候?博远成亲,是因为他被他母亲下药失了神智。你们的事,你难道没有责任?你与承宣已有了夫妻之实,德明要册立你为太子妃,你又怎么能怪博远另娶?”
谢炽的话似一个个炸雷,苏唯曦又惊又气又恼恨失措:安夫人竟不惜给安博远下药也要让安博远娶水寒烟,她对自己竟是这般讨厌?原来守宫砂失了,安博远竟是误会自己与嘟嘟……
苏唯曦觉得百口莫辩,一口气上来下不去,一下子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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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怒火烧 ...
恍恍惚惚间却是又来到阴司,判官看到她,这次没有不耐烦,很耐心地说:“挺准时,好了,你可以回你的前世去了。”
“回前世?”苏唯曦没有感到喜悦,她问:“那这里的人,他们怎么办?”
“你本来就是他们人生的过客,只是来还债的,债清了,自然要回去了,不用再说了。”判官任务完成,心情很好,说话也和气得多。
“还债?还谁的债?”苏唯曦不解。
“赵德佑的,他就是陈诚。”
“啊?”苏唯曦失声惊叫:“赵德佑是陈诚?那他有前世的记忆吗?我也没为他做过什么啊?怎么就还债了呢?”
判官一笑:“你不用直接为他做什么,你为赵承宣做的,你所受的一切苦,本来都是要他做的,由你替代了,原来的赵德佑喜欢安冉月,陈诚穿过来是因为他失意醉酒卒死了,陈诚怨气难改,地府才给他安排了第二次生命,按命运安排,赵德佑的本命要为赵承宣受这些苦的,只是换了陈诚了,不该他来受这些磨难的,因此把你的魂魄也召过来了替为受罪。”
苏唯曦恻然:“那陈诚现在怎么办?他知道我是谁吗?他是不是还喜欢着我?”
“这些不是你该愁的事,回你的前世去吧。”
“不。”苏唯曦赖着不走:“你们太不负责任了,我知道,陈诚命不该绝的,你误判夺了陈诚的命,然后又没办法把我拉来替他受罪,现在让我留下这么多回忆,又把我扔回去了事,我抗议。”
判官抚额叹气,妈呀,这个苏唯曦竟是刺儿挑,又这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事情的真相了。
在原地转了几转,判官开始对苏唯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苏唯曦前世的父母姐姐到外甥嘟嘟,到这世徐母因她而死,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唯曦就闹将起来:“我娘凭白无故遭此横祸,都是您老做的好事,你还我娘命来。我再回前世去,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是不是又给我另一具身体?我父母的心都冷了,我嘟嘟都把我忘了,又让我回哪里去……”
我的妈呀,判官要被苏唯曦的口水淹没了,他终于明白,苏唯曦当上太子太傅不纯粹是靠与赵承宣的感情,确实口才了得。
白无常看判官没有吵赢,生怕等会他们会遭殃,忙附到判官耳边献计,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判官听得连连点头:“不错,甚妙。”他清了清嗓子:“苏唯曦,你不肯回前世,无非是舍不得安博远,这样,本官法外开恩,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内,安博远不变心,就让你在这一世活下来,如何?”
那敢情好,苏唯曦点了点头。判官不等她讲条件,一挥手把她扇走了。
抹一抹头上的汗水,判官问白无常:“要是安博远三年不变心,那怎么办?”
“大人,这好说……嘿嘿,怎么样?如果这样了他还能不变心,大人可以请观音菩萨在阎王爷面前说情呀。”
“对呀,不错,就依你所言。”
苏唯曦在地府走了一遭,醒来时床前只有一个侍女。
“他们呢?”
“谢大人和太子、秦掌门带军去剿平烈国了,安大人刚去巡视了。”
苏唯曦坐起身,身上不痛了,一检查,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全愈合了。
“我昏迷了几天了?”
“一个月了。”安博远从外面走了进来,眼里光芒灼灼。他朝侍女做了个手势,挥手示意侍女退下,自己走到床前坐下,拉起苏唯曦的手捂在脸上,滚烫的泪水缓缓流淌,湿了苏唯曦的手,灼痛了她的心。
“我真怕……你就这样不醒过来了。”
两人痴痴对望,彼此均是容颜消瘦,脸色苍白。
苏唯曦眼前模糊起来,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她颤抖着问:“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安博远不答,拉过她的手挑开自已的衣带……
也不知是谁主动,也许是两人同时行动,他们扑倒在一起,手紧紧地环住对方,然后,饥渴地找寻对方的嘴唇,狠狠地撕咬、吸吮……
陌生而又熟悉的怀抱,难耐痛楚麻痒的感觉,苏唯曦喘息着配合着,大床摇晃起来……
苏唯曦把头虚软地靠在安博远肩窝,两人刚才胡天胡地,可是却还没走最后一步。她疲惫的脑袋思忖着:他已成亲,而自己,却欠了陈诚的债,这是一条死胡同。
往事似是一场梦幻,苏唯曦摇了摇头,舍得舍不得,暂时不要去想罢。
安博远把苏唯曦往怀里搂紧些,摩挲着她的头发,两人默默无言,享受着久违的温存。就在苏唯曦快要睡着时,安博远低声说:“唯曦,等平定烈国后,我们先回京,我跟水寒烟和离,我们成亲吧。”
安博远的声音很轻,温柔得如春水荡漾,苏唯曦却感闷雷轰顶。她一下把他推开,很想发火,很想骂人,胸口有火苗滋滋燃烧,这时就算嫁给安博远,也是好好儿的从原配变成二婚了,况且说的容易做的难,他与水寒烟和离,还让不让水寒烟活?他母亲机关算尽,哪有这么容易妥协?
苏唯曦咬牙,不知怎么的,明知安博远也是受害者,她心里就是不想让他好过,她冷冷地说:“安公子,我只做原配,你已有妻室,从此大家只是路人。”
“唯曦,你别呕气了行吗?我知道你的心,我的心也从没变过,我们不要再拖下去了。”安博远张臂想抱人。
苏唯曦一翻身避过,恼怒地想:他当时失忆与水寒烟成亲,两人是不是洞房过了?他怀里,是不是也抱过水寒烟?
想想都让人着恼,苏唯曦脱口而出:“回京后我就成亲,不过不是跟你,是跟赵德佑。”
“你说什么?”安博远愣住。
“我说,我回京后就成亲,不过不是跟你,是跟赵德佑。”苏唯曦得意地看着安博远面色煞白。
“怎么又扯上德佑?”安博远盯着苏唯曦一字一字问,割地换人的假圣旨,难道是赵德佑所为?苏唯曦什么时候与赵德佑有了瓜葛?
他为什么一无所察?
苏唯曦哼了一声,闭口不答。
两人僵持着……
许久,安博远说:“你起来走动走动,吃点东西吧。”
肚子应景地咕噜一声,苏唯曦也不再闹脾气,由着安博远帮她穿戴完毕,洗漱了吃饭。
吃过饭,想起昏迷前的事,苏唯曦问:“我爹爹和业哥哥有消息吗?对烈国的战争赢了?”
“杨墨回来过,没探听到有用的消息,好像是德明病了,现在是德佑在摄政,他把弄得朝政一团乱。我们本来打算先回京的,不过你昏迷着,承宣又坚持要先灭了烈国报仇。铁果木先前和都罕率兵围攻泽城夺元洪尸身,我们赢一阵输一阵,他不断增兵,后来我军用猛火油和火炮,一举歼灭了。现在承宣和谢炽领军进攻烈国,就是荡平一些地方力量,很快就能平定了。”
苏唯曦恨恨地说:“铁果木和都罕抓住了吗?我要一刀一刀剐了他们。”
“承宣已经动手了,两人凌迟处死的。”
将养了十多天,苏唯曦又龙精虎猛,她记挂着徐父与徐成业,这天跟安博远表示不等谢炽赵承宣班师,她要先一步回京。
此次苏唯曦出事,安博远魂都吓没了,他不同意:“京中情况未明,你贸然进京,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我现在也离不开泽城,要在此处调度,还是等谢炽跟承宣荡平烈国回师后,我们一起回京。杨墨打听了,徐成业现在只是暂时关押,你爹还好好的当差,不会有什么事的。”
苏唯曦不再说什么,转身回房,她心中打定主意,娘因她而死,万一爹爹和业哥哥有什么事,她万死难赎其罪,她要回京,安博远不同意,她便自己私下走。
三更天,苏唯曦起身,很快穿戴收拾好,拿过床下的包袱。
打开门,苏唯曦吓了一跳,门边有人坐在椅子上守着。
“你怎么在这里?”作贼被抓了现行,苏唯曦恼羞成怒。
“我天天晚上都在这里。”安博远淡淡地说,看了看她手里的包袱:“你要独自进京?”
“嗯,我怕我爹和业哥哥有事。”
“怕他们有事?”安博远发怒了,抓住苏唯曦的手腕往屋里拖人,砰地一声摔上门。
“安博远,你放手,好疼。”苏唯曦挣扎着。
“疼?苏唯曦,有我的心疼吗?你不要这样,总是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重,你的嘟嘟、你的徐家爹娘、你的业哥哥,你能不能将自个儿看得重些?你能不能考虑下自己的安危?你能不能稍稍顾及我的心情?”安博远把苏唯曦一下摔到床上,他的瞳孔遽然收缩,声音冰冷彻骨透着寒气。
苏唯曦气恨,安博远从来对她都是软语轻声,就算自己在他火烧火燎之时非得喊停,他也从来不发脾气的,眼下却这么凶巴巴,苏唯曦受不了了,她扭身扑到被子上哭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安博远猛地上床把她压到身下:“远在你心中,算什么?你的心中,有我吗?”
说话的同时,那双手粗暴地伸进她的衣襟,在她红果果的肌肤上揉搓,灼热的呼吸对着她的脖根,让她又热又难受。
他太急促粗鲁了,苏唯曦被揉痛了,她大声喊叫,可声音被被子闷住,倒像是颤抖的呻吟,她的耳朵嗡嗡响,心脏怦怦急跳,她吓坏了,安博远成了一个疯狂的陌生人,她挣扎着……安博远不理会她的挣扎,他把她翻转身,低头含住她的嘴唇,疯狂、尽情地吻她……在她嘴唇上吮吸,在她口腔里扫荡……苏唯曦从最初的挣扎到虚软无力,身体在发抖。安博远的嘴唇在移动,所过之处燃起大火焚烧了苏唯曦的理智,她感到不同于以往的狂热的刺激,喜悦、疯狂、兴奋。她的手不知不觉间已抱住安博远的脖子。
安博远咕噜着什么,苏唯曦没有听清,他似乎在说他的忍耐已到了界限,他忍无可忍了,既然真情不能打动她,他只有得到她把她锁在身边。事实上她的脑袋浆糊了,根本没有思考能力没有听力了,感官的刺激让她疯狂……她双腿绷紧,上身不住地颤抖……心里面轻飘飘的,身体里面被难言的麻痒冲击,她难耐地扭动起来……
安博远呼吸呼吸紊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写文的路上最怕的就是寂寞,俺的作者收藏才14个,好冷清,所以大家能不能收藏包养俺啊?╮(╯▽╰)╭让俺赶脚到不是一个人在孤单的路上溜达。
明天后天出差不更新,不好意思。
雯雁从那边一路跟过来的,还有没有别的朋友是从那边过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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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陷僵局 ...
“姑娘,洛都来人。”三更半夜,杨墨来敲门。
砰……
安博远一拳击在床板上。箭在弦上,引弓待发时被人打断,那感觉真的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姑娘,怎么啦?”门外杨墨着急地说。
苏唯曦爬起身,拿过桌面上的茶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勉强让声音正常些。
“没事,洛都传来什么消息?”
“万岁爷八百里加急圣旨,要安公子马上进京。”
什么?
苏唯曦顾不上让安博远回避,两人胡乱穿上衣服,一把拉开大门。
看看眼前两人的模样,杨墨尴尬地低下头:“听说宫里有变。”
“怎么回事?”苏唯曦忧心忡忡。
安博远沉默不语凝思,这个时候并不是成王谋反的好时机,新军已成势,差不多收了整个烈国,护国军肯定无法抵抗,成王应该能明白这一点的。不是成王造反,还会有什么事让赵德明在明知他们已出兵烈国的情况下急命他回京?
“怎么办?博远?”苏唯曦惶急。
安博远拉过她的手,安抚地拍拍,问杨墨:“有没有听说京城最近发生过什么大事?”
“隐隐约约听到,五皇子曾中毒,但是太医抢救过来了。”
“中毒?”安博远皱眉,宁国要与烈国打仗,赵德明肯定囚禁了胭脂,还有谁给赵承臻下毒?
下毒?苏唯曦想,会不会是段旭尧?秦天川说过,段旭尧有一个侍卫精通毒物,伍家不是江湖人,怎么能搞到天一水?嘟嘟的毒虽说是伍家下的,可是天一水的来路,赵德明那时却查也不查就将伍家灭门了,还有收买太监毒打她和嘟嘟的人,后来也一直没有查出来,这人是不是还潜伏在宫中?
苏唯曦把想法说出。
安博远点了点头:“有此可能,看来是有人给五皇子下毒,挑起成王对德明的不满,我去布防加强防守,传讯召回谢炽和承宣,你不用担心,去休息吧。”
安博远带着杨墨急步离去,苏唯曦如何睡得着,回房中愣了愣,拿过小包袱发呆。依她自己的性子,这时就要进京的,想想安博远晚间气成那样,苏唯曦有几分愧疚,把包袱往桌面一砸,终于放弃了进京的打算。
苏唯曦睡不着,想起徐父与徐成业,又想起赵德佑,不知赵德明究竟是因何事急召安博远回去。
天明时,安博远回来了,看着她时唇角微挑,眸光柔和,带着浅浅的微笑,衣袂翩翩风姿卓绝。好笑的是手里端着一个放着砂锅碗勺的大托盘,与风度大不相符。
苏唯曦猛地想起晚间他的粗暴行径也是与温雅形象大不相符,气恼地扭身背过脸不理他。
安博远舀了一碗汤,柔声道:“晚间我急躁了,原谅则个。这炖参鸡汤不错,昨晚就吩咐厨下开始炖的,对你的身子好,你就喝一点,好吗?”
他就有这本事,让人对他气不起来。
苏唯曦转身看了看他,终于低低地说:“好。”
安博远小心翼翼地舀起汤来,自己先舀一勺尝了冷热,又舀了一勺递到苏唯曦唇边,准备一点一点地喂进苏唯曦的口中。
苏唯曦羞红脸,伸手接过:“我自己来,又没残没病,你也吃。”
两人静静地吃完早膳,安博远看了看苏唯曦,对她说:“唯曦,我刚才把兵力布置,军需安排等都调配好了,等会让总兵跟你汇报,你坐镇泽城,我回京查看情况,可好?”
苏唯曦抬眼看了他一下,讥讽:“急着回京看娇妻,水小姐很迷人吧?你……”
她下面的话给安博远堵住了,他把她压到墙壁狠狠的吻了下去,她的唇被密密实实地含住,窜进她口中的舌头是可以吞噬一切的火苗,这条舌头扫过之地燃起熊熊大火,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地盘。
“啊……”苏唯曦软绵绵地瘫倒……
“我马上得走,唯曦,相信我。”半晌,安博远放开人。
苏唯曦脸飞红霞,粉面含春,垂首不言。
安博远捧住她的头,喘息着低语:“唯曦,我可以把心剖出来给你看,那里面,只有你。放心,我跟水寒烟也没有拜堂,连衣角都没有碰过她,我会把水寒烟的事圆满解决的,不会让你受委屈。”
却是如此,安博远没有在失去心智时与水寒烟这样那样,苏唯曦眼眶红了,心窝间春水漾过,说不出话来,依进安博远怀里緾绵腻歪起来……
“博远,我想跟你一起去洛都。”緾绵许久,苏唯曦先清醒过来。
安博远替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摸摸她毛绒绒的短发,最后拥住她,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唯曦,这是最好的安排,泽城需要有人坐镇调度,洛都情况紧急,要不德明不会八百里传旨过来的,等不及谢炽和承宣率军回来了,我必须先回去看看什么情况。”
苏唯曦看他,两人这些年,聚少离多,止不住眼眶红了。
“现在就走吗?”
“嗯。”
苏唯曦站在城楼上挥手,看着安博远依依不舍地调转马头,带着杨墨与随从疾驰而去。 她抬手抹去眼里的泪,心头一下空落落的。
安博远把一切都布置好了,还有突发情况的应对也预先做了准备。赵德明一直将北方新军辖下的城郡当自己的大本营,故而北方七城郡的粮草平时供应充裕,樊山中还秘密建有粮库,粮食方面不用愁。需要担心的是京中亲人的安危,赵承宣在前线的情况。
这天夜里,苏唯曦做恶梦了,她梦到还是在烈国大牢中,赵承宣受不了打击,疯了。
“嘟嘟,嘟嘟……”苏唯曦汗淋淋醒过来。
一把匕首架到她的脖子上:“苏唯曦,是不是梦到我王兄们找你索命了?”
幽幽冷冷的声音如地狱游魂。
苏唯曦是真的吓了一跳,迷迷蒙蒙的双眼看着床前的女人发呆。
匕首往她脖子压下,胭脂恨恨道:“还要用装疯骗我么?我大王兄喜欢你才会中计,你可骗不了我。”
“装疯?你认为装疯很好玩吗?胭脂公主,你看看。”苏唯曦拉开上衣:“公主,请欣赏你三王兄的杰作。”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苏唯曦斑斑驳驳伤痕密布的身上,胭脂握匕首的手抖了抖。
“公主。”苏唯曦流泪:“你恨我,因为我,你的亲人死亡,你的国家灭亡。可是唯曦想问公主,如果你烈国不入侵宁国,可有今日的局面?樊城中我害你三王兄失去一掌,可是如果我不设局,死的就是我的娘亲。公主,你有亲人,唯曦就没有亲人么?”
胭脂的手更抖了。
苏唯曦接着道:“公主,你大王兄为了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不惜把你送到宁国,他可有念兄妹之情?”
“你不要巧言令色,我大王兄为国家着想,他也不想如此的。”胭脂把匕首压下:“苏唯曦,我逃出来,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杀了你,替我亲人报仇。”
“你杀吧。实话说,公主,我也活腻了。不过,公主,你不想知道你的亲生儿子的下落吗?”
“儿子?我女儿好好儿在皇宫中,何来儿子,柳如湄的儿子把我女儿宝贝的什么似的,他肯定会保住我女儿的,你不用找借口拖延时间。”胭脂握匕首的手再度用力。
苏唯曦叹息着摇头,闭上眼。
胭脂的手顿住了,其实她也不是一丝怀疑也没有,女儿与她和赵德明相貌都不像,还有赵承臻宠起自己女儿没个谱,赵德明却毫不在意。
苏唯曦睁开眼斜了她一眼,不等她发问,接着说:“公主,你生下的是个儿子,还有,你的那个儿子,不是皇上的,是伍平的孩子。”
“你胡说……”胭脂撤了匕首,尖叫起来。赵德明虽是仇敌,可那相貌,也让她心甘情愿与之亲热,而伍平,胭脂抖了抖,那个萎琐模样,想想都恶心。
苏唯曦同情地看着她:“公主,千真万确,在你进宫的前几天,皇上做了男扎手术,你细想想,你进宫后,宫中只有你一人生下孩子,便可明白了。”
事实摆在那里,由不得人不相信。
胭脂失神地看着苏唯曦:“你们,你们看着伍平……污辱我?”
“不,我们不知情的,只是调包出去的你的那个儿子越长越像伍平,我们才明白的。”
“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胭脂颤抖着问。
“前年杀了。”话音落下,苏唯曦手指疾点了胭脂的|岤道。
胭脂凌厉凶狠地瞪着苏唯曦,苏唯曦深吸了口气,淡淡道:“公主,对不起,唯曦与你无仇无怨,但是,谢大人说得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请原谅。”
拿过胭脂手里的匕首,抬手间,胭脂的喉管被她割断了。
胭脂为什么能逃出囚禁离京?苏唯曦感到很不安,度日如年过了十天后,赵承宣回来了。
“小姨……”赵承宣兴奋地朝她奔过来。
“嘟嘟……”苏唯曦泪流满面。战场果然磨砺人,两个月不见,嘟嘟澄亮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英俊的脸庞上五官宛如雕琢般深邃,整个人气势逼人,她的孩子已是一个威姿赫赫的男人,隐隐有笑睨天下、指点江山的帝王之威。
苏唯曦忍不住哭起来。
小姨……”赵承宣眼眶发红:“小姨,我把铁果木和都罕亲手剐了,小姨,烈皇室一族,也没放过。小姨,就是还没有抓到段旭尧,等抓住她,我亲手替你报仇。”
苏唯曦又哭又笑:“嘟嘟,你长大了。”
赵承宣傲然挺胸:“小姨,谢叔叔秦叔叔也说我长大了,小姨,我以后能保护你了,我再也不会让你落到别人手里受罪,我会让你过你想要的无拘无束的生活的。”
苏唯曦心中酸甜苦涩盈胸,止不住泪珠倾洒,姐姐的嘟嘟成长过程她没有参与,穿越来至今九年多,从赵承宣五岁大,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这个孩子,如今在她心中的重量,已远远超过外甥的份量了。
“谢大人他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你没有带军队回来?”
原来烈国大半国土已经被宁国新军横扫收伏,谢炽领着三分之二的新军兵力二十万人,把投诚的烈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