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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朕的朝廷,是时候换一拨新人了。说着便让状元——不,现在已经是礼部侍郎了——与银时出列,拜丞相,拜大将军,封侯,赐金印。
众人一时哗然,却没人敢出言反驳。
新任丞相淡然地受了,银时却杵在那,似在神游天外。旁边丞相清咳几声以示提醒,银时这才回过神来,却是跪了下来,拱手请命,说愿驻守北疆,卫我中原安宁。
新帝沉默了,目光灼灼地看着阶下单膝跪地的银时。旁边的丞相也是愣了,又很快笑了出来,从容地道,“大将军有这份心,实在是社稷之幸啊!”银时没理他,低垂着头,跪在那一动不动。
新帝闻言,叹息一声,甩袖,“也罢,你便去吧。退朝。”
银时离京的那一天,城门口没有人来送行,二、三十个亲信骑着马安静地立在他身后,他仰着头望着城门上的牌匾,调转马头正想离去时,忽听车轮之声,一辆黑色的马车疾驰而来。
银时勒马,想着会是谁,等近了一看,才发现是丞相的马车。丞相下了马车,身后小厮端着一个托盘,其上是一个酒壶和两盏酒杯。丞相走到银时面前,冲他拱了拱手,然后从酒壶中倒满了酒,自取过一杯,笑道,“我昨夜才得知大将军今日离京,匆匆赶来,只备了些薄酒,希望大将军不要见怪。”说罢一饮而尽。
银时笑道,“丞相这说的哪里话。这天下,谁不知丞相你是个大忙人啊。黄河水患,南方旱灾,桩桩件件,都需要丞相去操心。你肯拨冗来送我一程,银时惶恐都来不及,又怎会怪罪呢?”
丞相淡然一笑,“将军说这话便是在怪罪了。”转身将酒重新满上,“这杯酒,敬将军,将军此去,山高水长,不知何日能再相见······望将军此去,千万珍重。”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银时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片刻后爽朗一笑,自取了另外一杯酒,仰头一干,调转马头一声轻咤,一夹马肚,背转过身去,手上往后一抛,酒杯便划过一道弧,稳稳地落在托盘之中。他没有回头,只挥了挥手,懒洋洋地道,“别送了。”其余人也策马跟上他。
银时在前,一身银色甲胄反射着冰冷的光,猩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其余诸多将军沉默地策马跟在他身后。这支队伍在清晨时分踏上官道,途中寂寂只闻风声。他们是去护卫边疆的英雄,可却只有一人来为他们送行。但他们依旧庄严肃整,个个挺直了脊梁,军容整齐地向着边塞行进,渐起的薄雾掩去了他们的身形。
丞相站在冬日凛冽的寒风中,直到旌旗也绕过前山消失不见,才上了马车。
此后银时常年驻外,很少回京,边塞条件恶劣,他也粗野惯了,皇帝给的诸多赏赐,有些分给了亲信,有些东西实在太没用了,就给打了回去。
这一来二去,皇帝也不再经常给他赏赐了。
这年冬日,皇后寿辰,正好也赶上冬日宴,皇帝琢磨着很久没见到银时了,又想起他前不久还立了功,就下诏,叫他还朝,参加皇后寿宴,还特准他骑马觐见。
银时接到这份诏书,脸色就没好过,左右一亲信问他为什么不甚开心的样子,他的一位谋士则忧心忡忡地道,“只怕,宴无好宴啊。”众人一惊,反应过来后慌乱地劝着银时。
银时摆摆手,将诏书收入怀里,说,“这宴还是要去的。你们给我好好镇守边疆,要是阿银回来看见你们让敌人趁虚而入,”他回头,咧嘴笑道,“那就等着被我打趴下吧!”
众人连声讨饶。
银时是独自上路的。他没告诉任何人,天还未亮就起了,自己去马厩牵了马,想趁着天亮城门刚开时第一个进城。不料刚刚到营地口儿,他那二、三十个亲信都穿戴整齐、笔直地站立在寒风中,默默无语地看着他。
银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了想不能灭了自己的气势,于是放下手,沉声道,“都堵在门口干嘛呢!一个个跟木头人似的!起来了就练兵去啊!杵这儿偷懒呢?”
其中一个谋士走上前来,“那大将军是干嘛呢?来上小号?”银时顺着他的话道,“是啊,突然急了所以······”谋士打断他,“上小号需要牵马来?”银时被他噎了一下,面色有点难看,烦躁地抠了抠鼻子,“你都知道了,还啰嗦啥?”说着摆摆手打发他,自己牵着马往前走,好像看不见面前的人墙,“赶紧的!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回去练兵去!我只是回一趟京城而已,去去就回。别送了,到此止步吧!”人群默默为他分开一条通路。
银时走到营地外,正欲翻身上马,突听身后一人大声呼喊道,“将军!我们等你回来!”接着其余诸人也跟着呼喊,声音起起落落。银时头也没回,只扬了扬手,比了个手势,随后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扬鞭,绝尘而去。
冬日宴后,银时才赶到京城,正好是皇后寿辰的前一天。最近天气晴好,无风无雨也无雪,只是也显得有那么点单调,空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的味道。天太冷,人们大多都缩在屋子里,闭门不出,街上空荡荡的,有点瘆得慌。
原来的老将军府说是走水了,皇帝为他新造了一座更加华美恢宏的府邸,银时也就趁机搬进去住了。只是老将军府的人好像大部分也在那场火灾中丧生了,这个新的将军府也全是新人。银时感觉略有点不自在,但既然是御赐的,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银时一路风尘,疲惫不堪,到了将军府便匆匆洗漱后歇下了。第二日一早起来,却发现门外围了一堆人,隐约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换好衣服后下床开门,却见多年不见的故人正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卷黄色的诏书,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大将军起得可真早,昨夜睡得可舒服?”
却正是当今丞相。
银时嘴里客套道,“哪里哪里,比不上丞相,大清早就过来宣诏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后方,发现他的将军府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彻底,还有不少羽林卫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丞相身后还跟着个小厮,和当年一样,捧着个托盘,备着酒器。
只是这回,再不是当年的薄酒和瓷杯了。
银时眯着眼看着那酒壶,丞相脸上笑容不变,问道,“我能进去吗?”
银时侧过身,让他带人进来,自己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头,还吊儿郎当地翘起了脚。
丞相也不恼,很规矩地坐在侧方,让人把托盘放在案几上,自己亲自起身为那金樽盛满了酒。
他举着酒杯,带了三分歉意地笑了笑,“大将军,这杯酒,可惜,我不能同你一道喝了。”
银时干巴巴地道,“是啊,这杯御赐的酒,你要抢着喝了,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