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暗探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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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订阅不足的小天使抱歉~ 几人拐到了较为安静的角落,欧阳苓见虞长乐和敖宴仍凝住的表情,抬下巴:“怎么?我是女的又如何?”
奈何她现在被提溜着, 没有一点气势。
虞长乐咳了一声。欧阳若把她放下, 向虞长乐和敖宴拱手道:“在下为上宛欧阳氏的家主, 字白术。家妹顽皮, 这些天麻烦二位了,实在抱歉。”
欧阳苓喊出的“欧阳若”是他的名。欧阳白术腰间也悬着一块的碧玉牌,虞长乐这才知道, 上面那四个古体字是“上宛欧阳”。看样子, 这就是镇守上宛的灵门世家了。
敖宴扬眉道:“不麻烦。只是你妹妹好像有话要说?”
“在下这就带她回家。”欧阳白术头痛不已。
欧阳苓不依:“我们是朋友,虞公子救过我!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
欧阳白术折扇打开三分之一抵住额头, 似乎是冷静了一会儿, 才继续开口:“那好吧。阿苓, 你就不打算解释解释?”
“你和我约定的,若我能解决一个案子就同意我去映鹭书院!”欧阳苓毫不服软,“你当我是傻呀?穿着你买的裙子,让你派出的护卫好知道我是欧阳家的大小姐?”
欧阳白术微微皱眉:“我是为了你的安全才派出护卫。再者, 我说的是我来挑选案子。”他说着说着,有些生气:“芥子城的厉鬼案太凶险了,你简直是胡来!”
欧阳苓道:“若是你挑的,必然都是些没意思透了的案子。当灵师就要有觉悟, 这是欧阳家训之一!我看你懂的还没有虞公子这个散师多, 虞公子不仅救了我, 还愿意教我!”
二人你来我往,虞长乐站在一旁莫名中枪,他道:“停一停,我也是有师门的,不是散师。”
“在下失礼了。”欧阳白术从争吵中脱身,尴尬地行了个礼,“不知这位小兄弟出自哪个门派?”
虞长乐道:“我师出无名派。”
“……”欧阳白术静了一瞬,“这个名字,很独特。”
他只和虞长乐说了这几句话,就又和欧阳苓争辩起来。
“什么哥哥,你就是不盼着我好,就是看我是个女孩子所以不让我当灵师。我讨厌你!”最后欧阳苓眼圈一红,竟是要哭的模样。
“我只是盼望你平安喜乐,父母临走前也是这样托付我的。”欧阳白术神色复杂,蹲下来轻声道,“我错了,我给你赔罪好不好?凌波阁最新的裙子,我带你去试试,好吗?”
欧阳苓吸吸鼻子:“我不要裙子,我要买护腕和靴子。”
欧阳白术道:“……那也好。”
他抱起欧阳苓,后者反过身扯他的脸皮。
虞长乐道:“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御灵者能驻颜,欧阳白术外貌虽是青年模样,但虞长乐能感觉到他体内深厚的灵力。这对兄妹年龄差应该不小,“长兄如父”,欧阳白术就像欧阳苓的父亲一样。
高修为的灵师可以收敛自己的修为,因此虞长乐也看不出他实力究竟有多强。
“虞公子,你去不去凌波阁?”欧阳苓顿了顿,道,“那边有很多好看的衣裳。若是……若是……那可以让我哥给你买。”
她含混过去,颇小心地看了下虞长乐的白衣。欧阳白术立即道:“公子救了舍妹,这是某应当的。”
“好啊。”虞长乐笑道,看向敖宴,“敖宴,你给我挑一挑吧。你的眼光一定很好。”
敖宴的衣服是东海鲛丝所制,水火不侵,华美精贵。与他一对比,虞长乐的衣服是寒碜了些。虽然虞长乐次次都洗干净了用清净符烘干,但边缘已然磨出了毛边。
“你这衣服,再穿都要烂了。”敖宴道,“确实该买。”
欧阳苓直皱眉:“你怎好这样说?”
敖宴嗤道:“他有钱,别被他样子骗了。”
欧阳白术看着三人拌嘴,觉得头又隐隐作痛起来。现在敖宴还是少年模样,于是在他看来自然就是十三岁、十六岁和十九岁的三个小屁孩,不由心生沧桑。
他叹道:“你们跟着我,不要走丢了。”
*
夜色降临,街道灯火通明。当今并非乱世,上宛更是富庶安逸之乡。虽天色已晚,但游人不减。
今日街道上来了一个捏陶的艺人,周围摆了一地的摆件。艺人悠悠地踩着转轮,吸引了十几个围观的人。
“快过来快过来!”是个少年人的声音。他一身颜色极正的红色圆领袍,足蹬黑靴,身材高挑,窄腰长腿。待他转过脸,灯火将少年俊俏的面容照了出来。
这一身红衣,衬得少年艳如春花,桃花眼顾盼飞扬。
他问的是个蓝衣的少年,看起来是他的弟弟,生得也是极好,俊美冷肃。一蓝一红,一冷一热,惹眼至极,不少小娘都偷眼望他们。
正是虞长乐和敖宴。虞长乐原本没想买靴子,但凌波阁的抽福袋,他一抽便抽中了头奖,被店主大赞“好运气”。
“这是什么?泥巴?好厉害。”虞长乐道。
“是捏陶的。你看他动作。”敖宴回道。
虞长乐蹲下身,白胡子艺人神态自若,手中很快就出现了动物的雏形,虞长乐看得目不转睛,赞道:“神乎其技!我是做不出了。”
这话别人听了会发笑,他一个少年人,怎比得上这老者一辈子的谋生手艺?但敖宴没有笑,而是道:“你试试。”
白胡子艺人笑道:“小郎君,十文钱一次,你试试?”
虞长乐摇摇头,道:“我再看看。”
见他真的认认真真开始看了,一副专注学习的样子,老者笑笑,继续做手中的十二生肖。虞长乐忽然道:“龙留着我来做,好吗?”
敖宴不由看了他一眼,咳了一声道:“别做的太丑。”
十一个活灵活现的小动物做好了,摆成一排。虞长乐挽起袖子,开始捏陶土。白胡子艺人站在一旁看,起初只是看看样子,逐渐却面露惊讶之色。
说实在的,这种小公子好奇来尝试的,不把龙做成蛇就已经很好了。这少年却更出乎他意料。
虞长乐的手指纤长而灵活,龙身龙头现了雏形。他抄着柄细细的小刀,刀走游龙,飞快地雕出了龙鳞和龙头的细节。
虽然还有些粗陋,但那一片片龙鳞肉眼看大小竟一般无二致,龙的神态亦是活灵活现。他抿着唇,狡黠地笑了下:“还差一点。”
只见虞长乐又修饰一番,雕出了两个圆圆钝钝的龙角,让原本威风的龙平添一丝稚趣。
“……醒醒……”
“虞公子……”
虞长乐感到有双爪子在拍自己的头,缓缓睁开眼,入目是晦暗的苍穹,他眼眶一酸,视线再度模糊。
胸中怒火像是要把心肺都烧个干净,他捂住剧痛的头,现实与回忆扭曲成一团,嘶哑道:“我要杀了伊栋梁!我要杀了他——”
属于梦舟的和属于他自己的愤怒让虞长乐几欲疯狂,眼前很快又变成了那个血腥缭绕的夜晚,伊栋梁的声音如恶魔低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分不清自己是谁。
“虞夏!!”
如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虞长乐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眼前渐渐清晰,深蓝色的鳞纹锦布映入眼帘。再向上,是一双带着焦急的紫蓝色双眸。
阿蓝抓了一下他的头发,道:“还不醒!这种低级的梦魇都能被困住!”虞长乐“嘶”了一声,才发现自己死死地抓着敖宴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被圈在了他的怀里。
他忙推开,梦游似的道:“我看到了梦舟的回忆……”
敖宴皱起眉,抬起袖子胡乱地在虞长乐脸上擦了几下,板着脸道:“你哭什么?把脸擦擦!”
虞长乐被擦得脸痛,忙道:“停!我自己来!皮要破了!”
“梦舟是谁??到底怎么回事?”阿苓见虞长乐总算恢复了正常,松了口气,“你快说你看到了什么。突然晕过去,然后晕到一半开始哭,吓死人了!”
“梦舟,就是这个少女的鬼魂。”虞长乐眼圈还是红的,深吸一口气。他见二人一猫还防备地把梦舟的鬼魂拦在身后,便道,“她不是要害我。”
阿苓糊涂了:“怎么回事?这不是伊小姐吗?”
虞长乐摇摇头,开始讲述。
夕阳已经沉下去,暮色四合。
这个故事并不是很长,可到最后阿苓还是哭了。
“原来是这样……”他连矜骄气都顾不得装了,抽抽搭搭、涕泗横流地道,“怎么会这样!梦舟……!怎么会有人这么……这么……”
他会的脏话毕竟也只有那几句“他妈的”,憋了半天大怒道:“人渣!不配做人!畜生不如!我们今天就要把他千刀万剐了!”
敖宴微微闭了下眼。
在讲述过程中,梦舟的鬼魂一直悬立在他们身旁,双眼终于闭上了,不再露出那两个血洞,只是眼皮有些塌陷,血泪也还在,看起来还是诡异。
但现在连阿苓也不会觉得她吓人了。
三年前,梦舟被杀葬于槐树下,伊兰舟被炼制成邪蛊,以庇佑伊栋梁的气运。他身上没有沾染到伊府中的邪气,那就说明邪蛊还在起作用。
那么她现在在哪儿?
而伊栋梁偷走阿苓的镇邪符,应当是他以为伊府“闹鬼”的这个“鬼”是伊兰舟,因为梦舟被镇魂钉克制住无法作乱。那么,只要找到这枚镇邪符,就能找到伊兰舟了。
“伊姐姐是不是也在这祖宅里?”虞长乐向梦舟道,脚点了点地。
梦舟迟疑了一下,点头。
阿苓跳起来道:“那快点带我们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