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是我的错, 为什么...”

    “不同意，我现在就动手！”

    “不不不，同意，你别冲动，我同意还不行吗？”

    说着哀怨的回头瞥了他们仨一眼：瞅瞅, 我委曲求全了...

    七白和欢欢眼里是深深的感动, 他们自是清楚弭瑟到底有多么疲于修炼, 若非如此，珣珏也不会捉了他们来替他随时护着她。

    现下弭瑟为了他们的安危，都心甘情愿随珣珏去修炼, 可见她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和妥协。

    唯独芋头却是一脸的了然，珣珏做这么大一场戏，可不就是为了设个套给弭瑟, 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他修炼么？

    对症下药, 这个症珣珏拿的准, 药也下的猛，她心里对珣珏的崇拜顿时又升华许多。

    珣珏见目的达到，再不忍让弭瑟委屈, 沉声告诫几句后便将昏迷中的乌婆子丢在地面上，让他们仨带出去，自己则开始思索该怎样哄弭瑟了。

    七白神情专注的挨完训, 终于得到可以离开的命令, 如蒙大赦的赶忙将自己变大几倍, 他们三个里只有他力气最大, 拖乌婆子出洞这种小事自然是交给他。

    尾巴一卷往乌婆子身上类似脖子的地方紧紧一缠，往芋头身边凑了凑就与他们一起往外逃。

    三只在洞里蹿了一半路程，芋头突然想起什么停了下来，打发他俩出去后自己又折返洞中。

    意料之中的，弭瑟再一次窝在珣珏爪心里娇滴滴的生着闷气，而珣珏则是好脾气的拼命将她往自己眼前带，还不停的叽里咕噜同她说着好话。

    那模样...真不是她胡说，活像只犯了错的小哈巴...汪...

    见芋头去而复返，珣珏不停往自己脸旁凑的爪子突然静止，那一瞬的尴尬清楚的写在他骤停的龙吟声中，垂眸看了眼低垂着头，毫无异象的芋头后，这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将弭瑟拨拉好，恢复惯有的威严对上已经伏地不起的芋头。

    弭瑟刚将小脑袋从珣珏指缝中挤出去，才看到芋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芋头说：

    “仙君，疾穿术已破，可我好像并未遭到反噬，是否是您...”

    弭瑟伸出小爪子里的指甲，似是泄愤又像是刻意折磨的在珣珏爪心里不轻不重的划。

    那样的力道伤不到他，却能划得他浑身里里外外都跟着发痒难耐，再加上有芋头在这里，他又不能作何反应，这个时候的弭瑟简直将有恃无恐做到了极致。

    果然在芋头垂眸看不到的地方，珣珏庞大的身躯愣是被她划得一颤，还险些让弭瑟脱爪而出跌下了地。

    珣珏浑身四处都痒的难受，不待回答芋头的话，没几下就招架不住的低声求饶道：

    “先说正事，一会儿你怎么着都行，放我一马，改天带你下山觅食可好？”

    弭瑟的玩心被消磨在珣珏的三言两语中，收回指甲将小肉垫踏在珣珏爪心中取暖，一脸得意的等着替珣珏告知芋头他说了什么。

    珣珏见弭瑟听了他的话，带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安慰，满心欣慰和感动的回芋头：

    “以你的修为，擅用疾穿术怕是有去无回，想你施此术也是为救弭瑟，既然弭瑟没出事，如此就当我替弭瑟谢过你，日后不可如此冲动，有事先来告知我再做谋划。”

    妈呀，这还是珣珏吗？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这么...宽容？

    芋头不可置信的晃了晃脑袋，不知道的还以为面前这条大龙被掉了包，但在看到珣珏说完话后满目柔情看向弭瑟的目光，她又确定了，汪还是那个汪，只不过肉骨头变得更诱人罢了。

    “可我记得...书上曾说，以外力随意打断此术，要么施术者灵力散尽身死魂灭，要么打断者会折掉施术所需双倍灵力，以及...不确定是什么的代价...”

    现下她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珣珏折了自己的灵力救了她，并且还不知道那个不确定是什么的代价为何，可以和身死魂灭划等号。

    弭瑟刚张开的嘴巴就这样定在半空，他们这是...交流上了？没通过我？

    不过好像在青河谷就是这样，只是那样的情形下她完全没注意到...

    这大龙...瞒了她多少事？

    “你这是担心那个代价，还是心疼我的灵力？如果是前者，你只需知晓我付得起就够，若是后者，从明日开始，你们只要陪着弭瑟好生修炼，这点灵力很快就会回来。”

    芋头拜别，再无他话，珣珏话里的意思她都明白了，这一切只是因为弭瑟，日后只需要陪好、护好弭瑟，让她开心，让她无忧无虑，就算是报了他全部的恩情。

    出了洞被山顶的冷风一吹，沉浸在珣珏对弭瑟无微不至的爱意中，羡慕感动的无法自拔的芋头突然打了个冷颤，头脑顿时清醒：吃猪脑子长大的弭瑟，怕是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想着这些芋头突然幸灾乐祸的一笑，正想着珣珏吃瘪的样子憋笑憋得肺疼，眼前突然出现七白傻乎乎的小身影。

    得，不操心珣珏了，还是先操心自己吧。

    洞内，珣珏面对着突然严肃的在他爪心里直起上半身，皱着小小的眉头打量他的弭瑟突然一阵心慌。

    不是...已经说好了？

    见珣珏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弭瑟的急性子顿时按捺不住，抿了抿小嘴巴就理直气壮的“审”道：

    “你明明会同他们交流，做什么骗我？”

    珣珏有一刻的哑然，这事说大不大，上一世他确实不会交流，一切都靠弭瑟，他喜欢看弭瑟做成一件事时，小脸上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他会打心底里觉得满足。

    只是自从弭瑟死过一次，他自觉再也不能被动的等着语言功能恢复，哪怕天生不能交流，想想办法总还是可以，后来总算在研习术法的过程中摸索出了一点门道，可以让不同族不同种之间无碍交流。

    不过许是上一世形成的习惯，也有可能是总想看到弭瑟傲娇的小模样，即便那术法被他数次揣摩精进，甚至在这三小只身上挨个试过，但在弭瑟在场时他总是习惯性的依靠她，一点也不记得自己会这一技能。

    “其实我刚学会，今天第一次试...”

    脸不红，可能是龙鳞遮住看不到，心不跳...不，在跳，他善意的谎言，听的对象可是准备哄回家当媳妇儿的弭瑟，怎么可能不跳，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弭瑟的神色有一瞬的释然和惊喜，但在说完一句“大笨龙你好棒”后，又突然陷入沉默。

    珣珏被她突然的情绪波动吓得手足无措，明明是那么点小东西，身上却总是有着掌控他全部情绪行为的本事。

    “你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不开心了？”

    “没有...没事，睡觉！”

    弭瑟甜软的小奶音带着明显的小脾气，拖着悠长的尾音，明确的表示出自己的不满和生气。

    珣珏又不傻，当然知道已经伏在他爪心，眯起眼睛假装睡熟的小家伙是闹小情绪了。

    “乖，先别睡，好好说怎么了？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啊...”

    “没事，睡觉！”

    她才不要告诉他，是因为想到如果他自己会说话了，以后会渐渐离开她，不用她从中帮忙传递消息，时间久了他许是就不在意自己了，甚至有可能将一无是处的自己丢下山呢。

    刚翻了个身生自己闷气的弭瑟，才感慨完自己真没用，小身子就被珣珏拨拉着翻了个身：

    “难道...你是不希望我会说话？”

    “没有，哪儿有，你别胡说！”

    怎么会，他会说话了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开心。

    不过是思前想后，发现到头来最气的是自己，在珣珏的庇护下，她放弃了修炼，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在苍耳山总是狐假虎威，现在突然发现自己没了价值，就是想留在珣珏身边都怕他嫌自己累赘。

    可这话又没法跟珣珏说，遑论珣珏，就是大罗神仙，也不会平白无故在身边养个没用的东西，大龙让她明日开始跟着他修炼，也许就是为了报之前帮他与别的东西交流的恩情吧，早日学得护身的本事，也能早日摆脱她。

    “如果是这样，那此术我就此封禁，永世不用，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还是你怕我和别人说话？那要不我自废喉管，往后都不说话了可以吗？这样你会不会嫌弃我闷？”

    “你别胡说，哪儿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弭瑟着急的要哭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倒是珣珏，看到弭瑟开始蒙上雾气的大眼睛，突然开始慌乱不堪：

    “莫哭莫哭，我不说便是，我就是怕你生气，其实我早就学会了，只是总想带你在身边，就找借口不会同别的物种交流，将你强留在我身边，你不要生气，千万别气...我道歉，我认错，我带你下山找好吃的好不好？”

    怕坚硬的龙鳞伤到弭瑟，珣珏都不敢拿爪子去帮她抹眼泪，只能焦躁的摆着龙尾干着急。

    终于，弭瑟哭够了，鼻子囔囔的伸出小短腿抱住珣珏的一指，小脸软绵绵的靠在指内的软肉上轻轻蹭，边蹭边说：

    “我就是怕你学会说话了不要我，我知道我懒，还笨，还贪吃，我修为低，又贪玩，总给你惹麻烦，总是让你生气担心，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我会帮你同别的物种交流才留我在你身边...”

    一句话抽了好几回，说的断断续续，却硬是心疼的珣珏直跺脚，还无能为力。

    看着弭瑟这个样子，他真是后悔自己怎的不投胎成和她一般大小的小动物，现在还能抱着她哄一哄，帮她擦擦眼泪，在她胡说时捂住她的小嘴巴...

    后悔完又开始自责，许是法力不够还是别的原因，他只能维持着现有的龙身，连变大变小都做不到。

    直到弭瑟再次抽的说不出话来，他才急急打断她赶忙否认道：

    “不是，都不是...”

    接下来的话，珣珏也不禁咬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