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越绝对猜不到一颗五角星和两个汉字所能造成的影响。

    赛场上莱斯利从武甲上下来, 身旁的泰迪机关枪一样啪啪啪说：“以人类名义起誓他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男人我要去采访他向他奉献我的真心……”

    泰迪说到做到, 特席的优势由此体现出来, 她想采访, 后面的主播不得不跟在她后面。

    “泰迪, 你拉着我干什么——”成越脱口而出。

    泰迪走了不忘带他。

    “去采访莱斯利呀，我们可不能让记者沾光便宜。”泰迪娇笑道。

    没错，第一排除了他们两个主播还有记者。

    “我不去。”成越摇头摆手, 像被玷.污的少女，黑亮的眼底写着拒绝。

    又黑又长的头发在空中起伏, 柔顺灵动, 摇头时扫在左边青年脸上, 他没有意识到。

    评论区。

    “这……”

    “失守了。”

    “要不从了吧？”

    ……

    泰迪的力气比成越大, 以至于成越反抗不成功。

    青年眼底一动，站起来, 捏住成越的肩，对泰迪沉声说：“她不想去。”深沉的眸色平静。

    “好吧。”泰迪松手, 小可爱不喜欢那就算了。

    她急于接近莱斯利，匆匆说了对不起, 晃着大波跑了, 尽是风情。

    成越松口气, “谢谢。”

    刘海撇到一边，圆脸也有一半没遮住, 清新少女比先前更有朝气。

    而莱斯利这边, 好在第一排再进一步需要验证光脑身份, 只有身份允许的人才能通过，不是任一观众能进去。

    涌上来的常是记者、主播。

    摩尔比记者还先出现，为莱斯利遮风挡雨。

    “不接受。

    “我不知道。

    “请不要打扰莱斯利休息，他后面还有比赛。”

    记者还没开口，摩尔就堵住他们的嘴。

    泰迪头一回遇这种场面，她是昨晚读了爆贴才知道莱斯利的，今天是她第一次看莱斯利比赛。

    她眼尾轻扫，眼珠子提溜转。

    几名记者都是男的。

    “我想偶遇莱斯利，期待。”她望向摩尔，娇俏的声音，美好容颜，一副绝不打扰的模样。

    摩尔无话可说。

    莱斯利还在赛场上，等裁判宣布结果。

    成越整理服饰，假发很牢固，他用手扒拉几下就好了。

    “谢谢，我走了。”成越对青年说。

    他要去看别的比赛，莱斯利的比赛结束的早，下一轮起码半个多小时，中间的时间不能一直和观众闲聊。

    青年注意到成越的直播设备，设置光脑投影范围，打出一段话：

    【您好，我是联盟军校生，学校正在应聘历史老师，如果你身边有精通古地球历史的人，可以来校应聘】

    【联盟军校官网有招聘消息，如果有意，你可以先加我光脑号，有疑问的可以找我】

    接着青年调出他的校徽，联盟军校的校徽成越不认识，但校徽里面的字干干净净“联盟军校”。

    这东西没法作假，成越还有布鲁学院的校徽呢。

    青年还调出联盟军校官网，让成越看招聘消息。

    所以刚才他看自己的脸是因为这事？

    脸上有汉字，联想到他身边有懂地球知识的人？

    而评论区里。

    “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勾.搭咕叽兽！”

    “写了什么？不带这样的。”

    “不可说的秘密——不会是表白吧！”

    ……

    成越陷入思考，青年还真像那么回事，但冲动是魔鬼——

    “我们加个光脑号吧。”成越仰头朝青年说，不管他想不想当历史老师，当不当得上历史老师，加个光脑耽误不了啥事。

    穿越前买个药都要被药房的人拉着关注公众号，他没啥纠结。

    等他头脑清醒再考虑这事。

    联盟军校招聘历史老师，还一眼相中他。

    虽然有点不切实际却又找不到破绽。

    活生生的地球人，散发出原滋原味的乡土味被发现太合理了！

    青年视角里女生脆生生答应。

    果然背后有人！

    两人交换光脑号。

    知道女生在直播，青年不打扰，让步放成越走。

    “谈了点私事。”成越向观众解释。

    “要不要去看二段比赛？感受一下年轻的活力？”他提议，立马得到附和。

    “好呀，我们一起去？”柳南崔和费雪同时出现了。

    “很好看。”柳南崔夸成越的打扮，他的眼神很君子。

    衣冠楚楚，高大的身材在两位女性身边格外有安全感。

    费雪则火辣辣，虽不比泰迪娇俏，但别有风味。

    她说：“刚好我和柳哥打算去看二段的比赛，有缘，不亏是一个公司的，哈哈。”

    眼里带笑，心里却是嫉妒地发酸。

    为啥，还不是因为特席名额。

    最开始成越坐在第一排他俩还没发现，毕竟突然换装，形象上转变太大，反应不过来。

    但第一排两人同时开直播设备，一位是瑟西的泰迪，另一位不言而喻了，成越的身高也很突出，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内心还赞叹成越很有想法，知道比赛分析不成，懂得变装吸引、留住观众。

    这两人就坐在后边一边直播，一边窥视成越。

    看到他和泰迪和谐交往，又看到一看就是大家族出来的贵公子主动和他攀谈，甚至和他交换光脑号——

    羡慕又酸。

    费雪妩媚笑，她自认长得比成越好看，如果特席位置是她的，她就能和泰迪一比高下，而且能结交很多有身份的人……

    可惜还不是她的，媚笑中止，费雪内心有个小人在跳脚。

    三人都开着直播，如今碰面很多观众注视着。

    成越此时任何拒绝都不免带上不友善的色彩，于是像夹心饼干，成越夹在两人中间去看二段的比赛。

    “联盟赛还没出现比莱斯利厉害的人，他会不会是这届首席？”费雪撩头发，她发现头发长更好看，尤其长到臀中线，遮一半露一半，显小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头发也要直。

    费雪的性子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简单，就这会还偷摸打量成越学习他的妆容。

    她不知道成越这叫黑长直，直男必杀技。

    柳南崔响应费雪的提问，分析道：“现在还是初赛，去年三段段长目前也是无败绩，还有毕业军校生……”

    不可否认柳南崔很有本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功夫搜罗出的信息，似乎整个联盟赛优秀苗子他都能说上来。

    三方观众参与热议。

    费雪偶尔插嘴，只有成越，他想捂嘴来段口技。

    他感受到久违的小学生式排挤！

    关键是十分凑效。

    成越目光飘散，任他们说。

    不展现自己的水平来绿草衬鲜花了。

    为了不让自己郁闷与无趣，他想着自称是联盟军校生的事。

    他听说过联盟军校，这所学校在未来世界的地位无异于前世东点军校与哈弗合体，甚至更重要。

    为啥？

    因为无论共和国还是联邦，绝大高层出于联盟军校，很多小联盟国的统治者也毕业于联盟军校。

    曾经有人笑话，想知道两个联盟国关系好不好，就看两个联盟国统治者在联盟军校期间关系好不好。

    而这所学校虽然建立在佛斯特星，却不属于共和国，算是和海盗一样，游走在各联盟国间？

    并且联盟军校校长一旦上任，他就自成一国，因为他要脱离原来的国籍，国籍那一项变更为“联盟军校”，直到退离才能更改国籍。

    而且他拥有选择权，星系有多少联盟国，他就有多少选择。

    总之联盟军校是一个变态的存在，能成为校长的人也非同寻常。

    就这样牛气的学校会应聘历史老师，还那么巧看上他？

    那个青年莫不是骗子吧。

    成越舔牙，心情游走在不可相信和小期待之间。

    心痒痒的。

    这跟穿越前东点军校、哈弗学校邀请他做老师没区别，不管是真是假，听着就很乐。

    他搔了搔头，神秘兮兮地笑。

    “……成越，成越。”柳南崔呼唤成越。

    一米九不到的小人，明眼看正在游神，一会深思，一会止不住笑，瞅一眼都让人觉得他内心世界丰富，让人想窥探。

    以至于成越评论区的观众齐齐喊话，拜托柳南崔和费雪把他们家傻咕叽兽唤回来，他们允许自家咕叽兽在三人中做花瓶，但决不允许咕叽兽做傻子花瓶！

    “啊，怎么，说到哪了？你们继续，我听着。”成越收敛表情，他瞅一眼评论区，瞬间危险地眯起眼。

    花瓶？傻子花瓶！

    谁家的傻子花瓶能一个侧身就引起联盟军校的注意！

    莫得！

    评论区。

    “掩护，咕叽兽生气了。”

    “金黄的橘打赏主播十星币。”

    “姬打赏主播十星币。”

    ……

    成越小难受没了，笑言：“一群机灵鬼。”白牙明晃晃。

    无疑天真明媚的少女。

    另两个直播间评论区有夸赞成越笑得好看的，也有说成越评论区好玩的，但渐渐某些不友善的评论夺目。

    “昨天看了他的直播，很糟糕，完全不懂武甲，基本的分析都做不到，全程生硬。不太懂那边的朋友们为什么一直观看，可能是第一排风景好，也可能是他的评论区比直播好看。”

    柳南崔和费雪余光对上，交换眼神。

    “……听说森旭今年特别搞来两个特席，如果没错的话，一个给了泰迪，一个给了咕叽兽。给泰迪能理解，她懂武甲，她也会直播。可另一个名额为什么给咕叽兽，来联盟赛直播的主播那么多，比她懂比赛、懂的直播的人更多，偏偏落在她手上？简直就是直播笑话！”

    成越没看到这些评论，因为不是他直播间的，除非他主动调出来，或是凑到柳南崔和费雪身边，才可以看到。

    但他的观众是能看到的。

    甚至可以和另两方评论区展开交流讨论。

    可惜成越没看到，他笑说：“刚刚满足你们没？平常总说我直播联盟赛不行，现在来了会说的，高兴了吧？”

    他反手叉腰，挺直脊背，昂首，俨然阳光底下茁壮成长的调皮少女，“待会二段赛要不要听听我低劣版分析？虽然不太行，但你们有机会在线养成直播联盟赛的大神！养成妙呀~”笑得大大咧咧。

    成越不知道，他的一番话无疑啪啪打脸。

    另两个直播间评论区。

    “还真是啥也不会……”

    “不太懂，森旭才两个名额，为什么要给这样的主播，联盟赛这么重要，是不是有点随便了？森旭飘了？这个主播有背景？”

    “恶心，还养成，占着特席位置就了不起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水平，星系大了果然什么人都有。”

    “可不可以举报他？最讨厌这种什么都不会却霸占资源的人。”

    ……

    关于成越的评论变多，柳南崔和费雪不能再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了，而成越的观众也行动了。

    柳南崔谦和体面的姿态，一脸凝重地说：“我希望大家不要讨论这些，公司有公司的安排。”

    费雪同样出声制止直播间的评论。

    成越不解两人在干吗，同样，他看到他的评论区，反响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逼你们看了吗？滚。”

    “最好别投胎做我儿子，不然你们嫌弃自己霸占资源。”

    “谁规定特席名额主播有标准？我就喜欢咕叽兽这样的。”

    “皮皮兽打赏主播五百星币。”

    “仙子打赏主播五十星币。”

    ……

    三边的评论区对战，虽然成越观众看起来战斗力十足，可惜那只是少数人，很快，成越的观众被压得死死，更加暴躁。

    成越这时候再没意识到连号评论区出事了他就是傻子。

    他点开另两间直播评论区。

    柳南崔揉眉道：“我和费雪不应该找你。”

    费雪也头疼的样子，“对不起。”然后呼吁观众和平相处。

    成越不去看他们假兮兮模样，两次邀请他，这就是目的了吧？

    他一目十行看评论，面色不佳。

    有备而来。

    成越得出结论。

    鱼龙混杂的，他相信三间评论区都有人搅浑水，可能是其他主播披马甲上，也可能是柳南崔和费雪安排的人。

    总之他们目的达成了。

    是想让他问心有愧让出特席？还是不满，单纯想恶心他？

    成越唇抿得笔直，乌黑的眸子愈发黑亮。

    他开口：“诸位是对我占了特席不满？”

    评论区刷得飞快。

    “原来知道自己讨人厌呀。”

    “交出特席，看在你是可爱女孩子面上原谅你。”

    “没有那本领就别站那么高，你这是逼着自己引起公愤，看主播还是有潜力的，别用这种方法火，不好听。”

    “是我我早就不好意思了，主播还有口气问？”

    ……

    “咕叽兽别理他们，坚持，加油，我们喜欢你。”

    “取消连号吧，让他们恶心自己去，好好的连号偏要出来恶心人，真是脑子没发育好。”

    “咕叽兽你就不讲比赛，就坐第一排，气死他们。我是看饺子那期喜欢你的，毕业xx学院，上课写武甲对决分析写吐了，以后你联盟赛直播的讲解由我承包。”

    ……

    成越内心冰火两重天，一边是批判，一边是支持。

    恶语伤人六月寒，他更多的心神被批判吸引。

    他握拳，沉吸一口气，维护自己，“特席的位置是分配下来的，我没有使任何手段，你们要是不满可以凭本事把我名额抢走，我接招。

    “但我既然受命，我凭什么推脱出去！就因为我不行吗？”

    “是，我的确不如其他人，所以从我得到这个名额后我就不再开直播，一直和前辈学习，学习直播，学习联盟赛，不让这个名额费在我手上。

    “但就因为我没有达到足够高度就要接受抨击、驱逐吗？什么时候犯错也不被允许？什么时候成长的机会都要被剥夺？

    “就因为我拿到特席吗？有机会直播联盟赛吗？

    “这凭什么怪我！我、就、不！”

    成越大喘气，脑海里浮现的为这场联盟赛直播做的努力如今成了笑话，谁会在意，人们只会看结果。

    头一阵刺痛，他想起不太美好的事。

    他晃头，赶它们出去。

    而接下来一句评论彻底伤到了他——

    “可、你、不、配！就凭你不行，你就没资格拥有特席！”

    明明是一段文字，却有了声音，有了画面，成越的眼睛通红。

    他是独生子。

    可也是私生子。

    爸爸妈妈的确为家族企业工作，但却是两个毫无联系的大家族，他是两个已婚人士苟合的产物。

    所以他有爸爸妈妈，却没有家。

    他是爸爸妈妈的独生子，却没有感受到独生家庭的温暖。

    因为他的存在是原罪，父母不敢见他，两个大家族拒绝承认他，他是一颗眼中钉，是没资格的存在。

    小时候的人生，没有得到过认可……

    “他就是那两个人的孩子呀？成绩也不太好呀，啧，这样子可怎么办？”老师窃窃私语。

    蹦蹦跳跳来到办公室门口，捧着练习册想问问题的他愣住了。

    小时候不懂事，只知道爸爸妈妈工作很忙，家里只有耳背的阿婆照顾他。

    有一天妈妈又哭又笑，带他搬家，耳背的阿婆没有跟来。

    他被送到这所拥有高高的墙的学校，会闪光的大铁门看起来很酷，这里的小孩都抬脸走路。

    妈妈说这是贵族学校，好好读书以后有大出息。

    他上过幼儿园，认得的汉字却一只手能数下来。

    阿婆太老了，只会给他讲故事，不会辅导他生词也不会教他abc。

    而这里的小孩都太厉害了，教得也很难，以至于妈妈把他送过来，他上课什么也听不懂。

    仿佛被全班同学和老师孤立。

    “怎么办，就这么办呗！有钱还真是好，他这成绩压根不能入学……”

    “总要教吧，基础没打牢，以后耽误一生的，你说我要不要抽空——”

    “你还管那么多！也许人家爸妈都没考虑这么多，要我说这样的小孩就让他自由生长吧，长成啥样全看老天。你帮了他，那他那些异母异父哥哥姐姐怎么办？真正可怜孩子是他们，亲爸亲妈被抢走了，还有人对着抢走亲爸亲妈的孩子献殷勤，可不恶心死他们？

    “哎呀，当然孩子都是无辜的，可他那出身，啧，还真是不值得，你那什么眼神，我说了孩子都是无辜的，可谁叫他出身不好呢。而且他这成绩本来就不能入校，谁叫他那好妈妈偏要把他塞进来，也不看看小孩行不行……”

    小孩驻足，站在门口望望天，天有点阴沉，说不上来的感觉，最后那个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小孩捧着练习册走开了。

    而成绩再也没好过。

    后来他接触到散打，甚至因为散打获得奖项，那埋在心底的阴天终于开始明媚，却还是会乌云蔽日。

    “他才刚高考毕业你就给他买房！爸爸呀爸爸，你真是他的好爸爸！我考上全亚洲top1你也就给我报了个旅游社，你是不是太偏心了？一个体育特长生难道你还指望他给你继承公司？你是要笑死我！不求你偏爱我，你起码要做到公平！一个读书不行的小杂种，刚毕业就给他买房，他配吗！”

    那天他拿着大学通知书，站在卧室门口，却没有敲响门，里面爸爸在和他的异母兄弟通话。

    他不知道爸爸要给他买房，也不知道那个偶尔会笑着叫他小越的兄弟原来是这么叫他的——小杂种。

    逆着光，他举起通知书。

    全国最好的体育专业，他配吗？

    他不知道。

    但房子他现在肯定不配。

    从此染上赚钱的瘾，他到处找人打比赛，挣钱，不干吗，就攒钱买房子。

    后来这成了心魔，也让他成为学校亮眼的一颗星。

    刚毕业就搬进自己掏钱买的房子，全校数一数二了。

    哪怕每月还有贷款要还，但交齐首付就很不错了，一百八十多平方米呢！

    再后来，外语学校招收体育老师，没啥要求，懂英语，专业出身，工资是外边四五倍。

    于是开始卯足劲学英语，踩着线进去。

    却还是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他那好爸妈使劲了吧？就他，呵，也行？外面长大的果然比不得精心培养的，那两边的孩子可都进公司了，本事得很。”

    “哟，他好爸妈年纪可大了，而且那边配偶都在，孩子也努力着，两边公司他岂不是一点股份都沾不到？”

    “本就沾不到，他有那资格吗？也就在学校当当体育老师，听说从小成绩不好，大学还老出去和人打架……”

    不行、不配、没资格……

    这样的话好像一直存在，有时候成越会反思，他是不是不该出生，不出生就不用听这些了？

    可他又有什么错？这是他能选择的吗？

    他不愿否认自己的人生。

    那么好，既然他们不认可他，那就从他开始认可自己。

    他选择每天进步，做到今天的他比昨天更优秀，时时刻刻督促自己成长，让所有人无法否认。

    德不配位么？

    他偏要配！

    成越狠狠咬牙，似乎一口牙都要震碎。

    特席的位置他当初犹豫了，可是被承认的感受太好了，鬼迷心窍同意了。

    可永远都是这样，把他推到一个位置上，让他高兴一会，最后跳出来几个人，对他冷嘲热讽，却不关心他到了位置后如如兢兢战战，如何努力守住这位置。

    太多人不肯等到他长成的那一步。

    只是把他拎到一个位置，然后笑嘻嘻说：他不配。

    他们无视他的成长，他们不相信有一天他配。

    只是不断地打击奋发向上成长的他，从中获得快感。

    为什么不能等等？

    他可以的。

    他在努力。

    成越捧脑袋，额头很烫，后脑勺却冰凉，很沉。

    他克制自己的语调，他当过老师，自然知道什么样的音量对嗓音最好，又最容易让人听进去。

    他缓缓说：“特席就在我手上，要么凭本事拿走，要么就看着我稳稳坐着。

    “主动让，不可能的。”

    评论区群嘲，偶尔夹杂赞扬主播勇气的。

    一瞬间成越想到了星舰上那个求着他拜托海盗的小孩，他是不是也到了不得不成长的时刻，所以哪怕知道对方是海盗，也要试试？

    后来他学会了吗？他帮到他了吗？他希望他成功了。

    他喜欢所有人长成自己期盼的模样，所有努力的小孩得到他们该有的。

    成越呼气，他的脸很烫，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思绪太重导致。

    评论区。

    “那些人真的好烦，抱走咕叽兽，我们取消连号吧？”

    “对，就不让，咕叽兽我们走。”

    ……

    “再烦比不过你们烦，霸了位置还反咬一口，好像我们是恶人。”

    “名场面，见过的最会自我高.潮的主播。”

    “本来觉得女孩子挺可爱的，现在，讨厌，以后大家碰上她小心，抢走好东西还能反撕，佩服，佩服。”

    ……

    成越冷冷看着评论，胸口有股火。

    柳南崔和费雪则不断安抚观众，却每每恰到好处的“火上浇油”。

    例如，柳南崔，“成越只直播过两次，可能不太会互动……”

    两次，纯新人，凭啥拿特席。

    费雪，“有点被成越伤到了，说到凭本事抢走，其实最开始特席是给我的，只是我没本事，这才……”

    果然，特席来路不当！

    评论区愈演愈烈，算是主播界的年度大戏。

    忽然，“摩尔，放我下来！”

    是莱斯利的声音。

    他趴在摩尔后背，柔若无骨的慵懒样。

    摩尔正拖着他跑，身后是一干追随者，记者、主播、观众，都有。

    明明闭着眼睛在颠簸后背也能打盹的人，偏偏发现成越，而且还是变装后的成越。

    摩尔刚听到莱斯利的声音，身后人就从背上跳下去。

    然后，莱斯利冲到成越前，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他眼巴巴的，仔仔细细打量女装的成越，桃花眼难得睁大不再惺忪。

    最后眯着眼睛笑，格外满足，讨好的声音，“要抱抱，想睡觉。”他张开双臂。

    成越抬头冷笑，一字一句，怼他，“睡、你、妈、个、大、鬼、头！”

    一双眸子通红。

    全场冰冻，无论现场和线上。

    那位少女说了什么？那是莱斯利吧。

    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