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86 削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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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已成,联盟已固,复朝之后第一件事,司马恪就提出了与兴的战事,需派一人前去琼州练兵排阵,征集马匹,打造攻城辎重,为开战做准备。
甘奉与司马恪心生嫌隙,不可再用,七七重伤在身,无力应对。楚易抓准了时机,向司马恪举荐了他夫人的胞弟范琢,范琢此人从小天赋异禀,精通兵法战阵,重要的是,司马恪的确无人可用。也便许了,可这范琢,的的确确给了司马恪一个大惊喜。
范琢虽然是初升之星,却骁勇异常,此人平常瞧着,只道是个身材魁梧,举止有度的少年,及到战场,却磨拳切齿,目睁口涎,一副恨不得要将对方生吞活剥的模样。尤好单骑行动,追击勘察都是他的拿手本领。到了琼州不过半月,便组建了一支骑兵,他率领这支只有五千人的骑兵,夜袭大兴,大兴毫无防备,竟被范琢以不过百人之损,一夜之间拿下了蓟城!
这消息光是听一听就让人头皮发麻,遑论亲手拿下蓟城的燕军?这在戚家军之中也是少有的先例,如何风光?如何解气?
燕军瞬间士气大增,捷报飞回建安,满朝欢喜之余,司马恪拿捷报在手,拧眉看了很久,却是喜忧参半。
楚易和范琢都太迫切了!如今甘奉和七七都不能用,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他们必须拿住这次机会,建功立业!在军营闯出一席之地。可这对司马恪来说,拿下蓟城固然是喜事,但时机却并不合适,大燕修生养息未够,兵将不足,粮草枯竭,实在不适合现在开战,范琢如此激进,大大缩短了留给司马恪休兵养民的时间。
范琢此人勇是勇,兵法掌握得也不错,但到底年轻,目光还是有些短浅。
可这还是不他唯一的难处,甘奉是司马献的人,七七似也有摇摆不定之状,他在军中无人可用的窘迫实在是难受,他也必须抓住此次机会,在军中培养一支属于他司马恪的力量,一支完完全全从根本上属于他一个人的力量。
于是他拟了旨,遥封范琢为虎翼候,邑千户,轶比八百石。
满朝哗然,无不惊诧,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初次领兵,一战封侯!怎不叫人哗然?虽说拿下蓟城踏出了攻克大兴的第一步,功勋的确是有,但他范琢的侯位来得也太容易了吧?想那戚蔚,屡立战功,堪称天下第一勇,却也只是在死后才追封了个忠寿候!
朝堂之上,百官窃窃私语之间,甘奉和七七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认为我对范琢的赏赐太重,对你们不公平是吗?”
“臣等不敢。”底下有少数人回应。
司马恪于高座之上,微微依靠在案前:“自我大燕建国以来,屡受兴国骚扰,未免战火,我们俯首称臣,成为大兴的附属国。即便是你们满堂高士,定是想也没想过反抗吧?是他范琢开了个先河,让大兴人知道,我们燕人不光是能抵御他们,也是能主动出击的!如此功绩,深扬国威,难道不值如此厚赏?”
他一席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在偏袒范琢,谁还敢当这个出头鸟,明着和他过不去。
“当赏!”堂下不忿一扫而空,均高声喊道。
“好,诸君既然赞同,我们也便来说说如何攻克大兴。诸位畅所欲言,不必拘谨。”
长使刘汾踏出一步道:“公子,开国以来,就定下了和大兴和亲的政策,两国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公子掌权,此前,和亲仍是可以安抚大兴的,公子明鉴。”
司马恪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刘汾也算是老臣,当真越老越怕死:“你的意思是,是我上位以后,挑起事端导致两国开战?”
“老臣并无此意,只是先王们对待大兴一直都是以德报怨,将公主远嫁,输以金帛,目的就是为了燕国百姓能够远离战火纷扰,休士养民,也才有了燕的昌盛。如今已得蓟城,我们当再选一名公主和亲,以示我燕胸襟宽广,万万不可再挑事端。”
刘汾说完,得到了一些老臣的拥护。
司马恪脸现不快:“我以为,大兴狼子野心绝不是和亲可以安抚的,即便两国休战,我们可以安享一世,我们子孙后代却必将生活在战火和屈辱之中。我们必须进取发展,开疆拓土,想要大兴臣服,我们就不能安于现状。”
想要大兴臣服?他话音一落,满堂都不禁诧异于他大上天的口气,大兴如何强悍,燕国屈居附属大兴多少年之久?要大兴臣服?开什么玩笑。
“公子此言在理。”群臣中又踏出一人,正是七七,她身形虽弱,眼神却坚定异常:“我们臣服多时,向大兴和亲,输送金帛,大兴却并不领情,上次浮涂一战,大兴隐现灭燕之心,如此情势,我们怎可坐以待毙?!如今我们推行新政,大肆兴农,国力已逐渐恢复,又新得幽、琼二州,如今当政公子英明决断,正是与大兴作战的最佳时机。”
她这话说得是有点违心的,开战时机虽不太好,但如今战端已然被挑起,鸭子都上架了,还说什么时机不时机的。
“好!”司马恪拍手称快,就此定下了与大兴的开战之程,他从甘奉手中拨兵三万,又借调了七七手中的戚家军骑兵二万拨去琼州给范琢,令他开征大兴。
七七本不愿意将骑兵借出,这本是戚蔚的心血,她当然不愿意让那范琢拿去挥霍,但朝上呼声一边倒,只有赵恭一人为她说话,到底这二万骑兵还是拨出去了。
七七与甘奉对视一眼,察觉了司马恪依然存了削兵权的心思。这一次,甚至连七七的兵权,他也想削。
五万燕军跋涉至琼州,花费了半月有余,七七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养了养身子,温蕴调解出了解药,她很快康复,开始每日出入校场,操兵练阵一刻不歇。
然而,援军和封赏一并到了蓟城,年少的范琢一战封侯,宠爱加身,惹得军中士兵有些不服,而范琢居功自傲,妄自尊大,对这些言论非但不解释,反而重责了不服他者,一些言辞激烈者,甚至被他当众人之面乱棍打死。他不满营中人说他的侯位乃攀权覆贵而来,急于证明自己,他下令攻打蓟城之后的无垢。几次阵前与敌将厮杀,他马上骁勇,斩获兴国大将向上人头十余颗,无垢守将见他骁勇,鸣金收兵,关起门来躲起来,高挂免战牌。
这一场,无疑证明他的实力,范琢扬眉吐气心情大好,回蓟城大摆庆功酒,命手下战士,不醉者,当杀。
不曾想无垢守将料准了他定会松懈,夜半前来劫营,燕军四散而逃,这一战之后,范琢不仅损兵过半,甚至又把蓟城还了回去,躲回了琼州。
败讯传入建安,司马恪雷霆大发,但这虎翼候是他亲自封的,倘若严惩,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于是他只能暗地里反复叮嘱楚易,叫他好好管教他那个齿少气锐的弟弟!
大兴得了蓟城,便在蓟城外百里安札寨栅,以防范琢奇袭,另一方面,他们又转攻琼州,范琢已折兵过半,琼州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