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墨兰的婚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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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举人文炎敬,正是盛紘看好的人,与长枫关系也不错。上回子陈须之事,虽林姨娘极力的隐瞒,但是盛紘还是瞧出了端倪。私奔之事向来为大家所不容,特别是对女子而言,即使墨兰并没有出门,万一以后的亲家知道了,不免又是一场风波,便想着给墨兰找个人家。文家虽然家境不行,但是文炎敬自身的人品是有保障的,墨兰和林姨娘一直想进入豪门世家,但世家哪是那么好进的,墨兰到底是盛紘宠大的女儿,也不忍她日后受苦,便有了这个打算。
长枫这边正打算带着几人往庭院走,被海氏拦下了,说道:“三弟,院中有其他府的女眷,恐怕……”长枫疑惑道:“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其他府的姑娘来访啊?”齐衡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这都忘了,今日是乞巧节啊。”海氏笑笑道:“小公爷说的是。”又道:“请几位去正厅坐坐吧,我让人备些新鲜水果。”几人便顺着海氏所言去了前厅,海氏忙令人准备茶水,并摘了些葡萄洗过拿去。
几个女孩子玩笑了一番,见夜色越来越深,陈婷陈娇便告辞回府了,盛家三姐妹便要送俩人出府,正巧碰上了长枫送齐衡顾廷烨并文炎敬三人。虽然男女有别,但碰见了还是要打个照面。除了文举人,都是学堂旧识,也就没那么介意。而顾廷烨则是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明兰,若有所思。
出了盛府,阿娇正欲登上自家马车,感觉自己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倒,齐衡一个眼疾手快,忙扶住了阿娇,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在你及笄前,我会想办法请皇上赐婚的,你只安心等我便好。”阿娇看着眼前之人,坚定的点点头。
过了几人,盛家的家庭会议中盛紘宣布了一件大事,就是墨兰的婚事:“那个文炎敬,我瞧着极好,过几日请老太太去请文老太太到府一叙,问问生辰忌讳,若一切都好,便把事儿办了吧。”
长枫倒是觉得还好,文举人虽家境单薄了些,人还是不错的,墨兰去了文家也不会受欺负,只是多贴一些嫁妆罢了,做自己妹夫倒也合适。可是墨兰和林姨娘却大惊失色,林姨娘立刻尖叫着:“华兰都加入了侯府,我墨儿虽不比她大姐,但也不能去穷苦书生家里啊!”盛紘瞪了一眼林姨娘,厉声骂道:“小妇见识,我意已决,你们不用赘言!”
墨兰委顿在当地,林姨娘不敢置信的看着盛紘。
盛紘威严的目光扫视一遍众人,又道:“林氏教管不严,从今日起禁足,不许再给四姑娘出什么馊主意。直到四姑娘出阁,若这之前,你再与墨丫头见面,我一张切结书,立刻将你赶出府去!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你也不可与枫哥儿见面!你这般无德之人,好好的孩子也教你教唆坏了,没的拖累了他们!”盛紘说的声色俱厉,林姨娘掩面而哭,本想去扯盛紘的袍服,盛紘厌恶的一脚踢开她的手,理也不去理她,林姨娘只觉得万念俱灰,这次真是放声痛哭起来。
盛紘也觉得十分疲惫,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林姨娘母女身边,看着墨兰,缓声道:“你自小便受我宠爱,我教你诗词歌赋,教你读书写字,是想你懂事理明是非,没想你竟如此……为父的,对你十分失望。”墨兰心头如坠冰窖般,几乎背过气去。
然后他又对林姨娘轻声道:“老太太说的是,一切缘由一个‘贪’字,若不是我宠爱太甚,你们母女也不会有如此妄念。”说完,也不理林姨娘拉扯哭求,径直朝外走去。
会开完了,大家都散场了,小桃对明兰说道:“老爷这次定也厌恶了四姑娘,我听说那文举人家里很穷呢。”明兰静静听着,摇摇头:“爹爹是怕四姐姐再做出错事来,这是为了她好,只要能捱得过去,若以后四姐夫得力,仕途顺遂,四姐姐依旧能过上好日子。”小桃开始乌鸦嘴道:“天下举子何其多,三年一考,再是进士,再是仕官,有几个能拼出头的?别是回头还要老爷和大爷帮衬着才好。”
明兰还是不同意,基本上,盛紘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看袁文绍,看海氏,甚至看时局,都八九不离十,能叫他看上的后生怎么也不会差的;只不过……叫墨兰过次一等的清贫日子,那直如要了她的命!好罢,也算惩罚了。
只是不知道,墨兰真的话这么乖乖听话的嫁人吗?
之后的日子平淡的过去了,盛紘和长柏长枫忙着朝堂之事,不日老家那边传来了喜事,便让盛老太太和王氏带着如兰明兰回了趟老家,只留下长柏的媳妇儿海氏料理家事,这一去便有些时候,一行人回家时却看着海氏焦急的等着盛老太太并王氏。
海氏拿出帕子来抹抹眼睛,缓缓叙述道她们几人离京后发生的事情:“四妹妹原是禁足在屋里的,平日里连请安都免了,大伙儿也以为她看中了文举人,一心在筹办婚事,谁知就在上个月……上个月……”
海氏眼眶又满上眼泪,匆匆抹了抹,继续道:“那一日本好好的,快入夜时,忽门房来传话,说永昌侯府派了下人把四妹妹送了回来。孙媳当时就懵了,赶紧去四妹妹的房中瞧,哪里有四妹妹的人影,孙媳气极了,捆了院子里的丫头来问,原来四妹妹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海氏轻轻抽泣着,如今府里都是她在管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她也挨了不少责骂,明兰看海氏心力交瘁的样子,心里不忍,过去轻轻抚着她的背,给她顺顺气。
海氏感激的看了明兰一眼,抹干眼泪,接着道:“我去门口接了四妹妹回来,又好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四妹妹一早擅自去了西山龙华寺,当时梁晗公子也正巧陪着梁夫人去进香,也不知怎么凑的,四妹妹从马车上跌下来,险些滚下坡子,恰巧梁晗公子纵马在旁,便救了四妹妹,众目睽睽,四妹妹是叫人家抱着回来的!”
说到这里,海氏低下头,王氏和老太太互视一眼,眼神都很复杂,不知是喜是忧。
“能做成这番事,必有里外连通,你么查出来了?”老太太盯着海氏,慢慢道。
海氏止住哭声,抬头道:“事情一发,就捆了四妹妹居所上下,动了家法拷问,没几下就问出了林姨娘,这回老爷是真发火了,把林姨娘和四妹妹狠狠打了一顿,关进了柴房三日三夜,每日只送一顿吃的。”
这林姨娘和墨兰也是有决策力的人了,首先要打听清楚永昌侯府的夫人公子何时去上香,什么路径,然后要买通里外一条龙的下人帮忙遮掩,再来要足足瞒住一整天,有决心有手段,是个人物。
老太太也有些气了,胸口起伏了几下,再问:“那没脸的东西预备怎么办?”
海氏脸色灰败,低声道:“这事之后,永昌侯府便再无音讯,林姨娘跪在老爷跟前日夜啼哭,口口声声道,求太太上永昌侯府提亲,不然四妹妹只有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