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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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江为什么要回来找祁飞燕探一探呢?

    自然是因为他不会轻功,没办法探了。

    闻人越足尖点地,一个纵身便跃进了院子里。

    陆江和小豆豆在门外等着,岂料闻人越进去之后便自发搜起了屋子,压根没想到过来给陆江开个门。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院内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接着便是乒乒乓乓一阵骚乱,不过片刻,骚乱声又止了下去,院内恢复了安静。

    陆江与小豆豆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情况,此时院门突然被打开,抬眼只见闻人越气势汹汹出来了。

    “你师父怎么变成女的了?”闻人越满面的不耐烦。

    “方才发生何事了?里面如何情况?”陆江问道。

    闻人越摆摆手,对小豆豆道:“自己看吧,你那师父如今着实有些丑陋,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小豆豆好似不太能理解师父变成女人的意思,歪着头来看陆江,陆江叹息一声,抱起小豆豆进去了,闻人越也跟在后面。

    陆江走进去,只见一个身躯肥胖的妇人趴在床边地上,嘴里塞着床单的一角,身上被一层床幔捆着,像个包不住馅的粽子,见有人来了,忙哭着扭动着身躯。

    小豆豆犹犹豫豫喊道:“……师父?”

    陆江上前扯了那妇人嘴里的床单,她连忙哭喊:“公子啊,我可是良家妇女啊,是哪里对不住你们,要这般折辱奴家啊……”

    陆江只觉得额头突突直跳:“你是谁?在这处做甚?这屋里的神医呢?”

    那良家妇女止住哭:“这处房产本就是我的,那神医只从我这儿租了两个月,前日他说有急事,把钥匙还了我,剩下的租金都没要就走了。”

    陆江头大,连忙给这人松绑。

    良家妇女极委屈:“我不过刚进来收拾屋子,这位公子踹门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我捆了,真是勒死人家了……”

    闻人越背手站着,皱眉道:“那你怎么一开始不说清楚?”

    良家妇女:“你不是一进来就用床单塞了人家的嘴嘛……”

    陆江连忙打圆场:“这位姐姐对不住了,我家公子行事直爽,若有唐突了姐姐的地方,还望姐姐莫怪,这边是二十两银子,姐姐可莫嫌少了。”

    闻人越这两日都是男子打扮,陆江便顺势说是公子了。

    那妇女一见银子,自然是笑逐颜开,闻人越也不再与她争辩,低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小豆豆,道:“小娃,你师父不要你啦。”

    许是那会儿才哭过,小丫头此刻并未立刻放声嚎哭,只是一双桃子眼没有焦点地望着地面。

    陆江心下为难,这神医怕是被闻人越吓跑了,支使小豆豆过来,应该也是料定他们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况且,这孩子本来就是神医捡来的。

    陆江心中不忍,又蹲下搂住孩子:“不会的,闻人姑娘不过与你开玩笑,你师父将你捡来,供你吃穿,怎么会随意把你丢下。”

    闻人越也听到了,陆江说这小娃是捡来的?

    小豆豆闷声道:“那师父去哪儿了呢?”

    “自然是去给我求药了。”只听闻人越冷哼道:“知道你师父为什么让你来吗?”

    “为什么……”小豆豆低头问道。

    “当然是我逼着他将你送来的,若是你师父求不到我需要的药材,我就活活把你饿死!”闻人越凶狠地瞪了小豆豆一眼。

    小豆豆把头埋到陆江脖子上,怯怯地问了句:“真的吗?”

    陆江摸摸她的脑袋:“闻人公子可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从来不说谎话的。”

    小豆豆闻言,才放心下来,似下定决心一般,从陆江怀里爬出来,对着闻人越跪下了。

    “天下第一公子,我……我可以给你干活,而且吃的也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一点……如果师父采不到药,公子可不可以不要为难我师父?”

    陆江心中又泛起了酸,忙去拉小豆豆,小豆豆却跪着往前挪了两步,抱住了闻人越的小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闻人越也不好意思起来,挠头道:“干活倒是不用了……你抗揍吗?”

    陆江:你做个人!

    陆江看着小豆豆忙不迭点头,赶紧先把她抱起来,小丫头伏在他肩上,还目光炯炯地望着闻人越,他怎么觉着,这孩子以后会长歪呢……

    闻人越一行人又回到了客栈,在路上,小豆豆怎么都不让陆江抱了,极其乖巧地跟在闻人越身后面。

    闻人越走路步子一向迈得大,小豆豆在后面跟着,走两步就要小跑一段,闻人越似乎发觉步子快了,便停了下来,小豆豆一个不妨,又撞在了闻人越腿上。

    陆江看着前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竟然觉得十分和谐?

    回到客栈之后,小豆豆立马说要去煎药,陆江也未阻拦,只是仍然未见祁飞燕,便好奇的问了闻人越一句。

    “阿燕有别的安排。”闻人越如此说,便回房歇息去了。

    陆江便自己去了院中,抽出银蛟操练起来。

    昨日他见闻人越演示时,便觉这鞭法的路数大气磅礴,亲手操练更觉得浑身舒畅。这套鞭法诡谲灵活,他即便只有三分的实力,有了这鞭法的加成,也能与那五分的人斗上一斗了。

    况且,他猜得果然没错,闻人越的确不像外界传闻那边凶残暴戾,虽然不知她为何一夜之间屠了江左盟几十人,但他只会陪她这一段路。

    这期间,他要做的便是尽快提升武功,其他的……与他无关。

    思及至此,陆江手中银蛟越发狂乱,竟已隐隐有闻人越昨夜之势。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陆江练起鞭法来极快,以往义父教他剑术时,他虽不甚感兴趣,但确实学到了些东西,学武的基础,他便打得十分扎实。

    一直练到寅时,小豆豆过来喊他用晚膳,他才感觉略有些疲惫了,秋日里穿的衫子,已经全被汗水浸透,人一停下来,凉风一吹,贴身的中衣便愈发湿冷了。

    陆江不好顶着汗津津的一身去吃饭,便叮嘱小豆豆先去和闻人越吃,自己得去沐浴。

    虽然昨日闻人越闹了掌柜的一场,但陆江银两给的足,掌柜的自然还是安排了几名小厮在他们的住处,不过一会儿,小厮们就灌来了满满一大桶热水。

    陆江泡在水里,热气透过毛孔,钻进他的身体里,他舒服得身子往下沉,四肢都发起软来。

    只是低头一看,胸口那颗红斑竟然已经长成一个花骨朵了。

    他想起闻人越说这是养颜的圣品,额上又滚下一滴冷汗。

    他差点在桶里睡着了,还是小豆豆过来喊他,他才想起肚子还饿着。

    他起身穿了衣裳,随意擦了擦湿淋淋的头发,然后将湿发披于脑后,跟着小豆豆去了闻人越房里用膳。

    他一进去,就见闻人越十分烦躁地叩着桌面。

    “吃饭吃饭,饿死老子了。”见陆江来了,她伸手抓了一只鸡腿就开啃了。

    这些日子她因病,一直靠那大补丸撑着,也是好多天没沾这些油水汤菜了,昨天不过是几只莲藕,她都啃得无比畅快,别说今天这桌上的鸡鸭鱼肉了。

    陆江忍不住笑了,闻人越嘴里含着鸡爪子,含糊不清地问他:“笑什么?”

    陆江正色道:“……闻人姑娘就连用饭的姿态,都是天下第一呢。”

    小豆豆:可是闻人姑娘明明吃得满脸都是油呀。

    陆江练了许久的鞭法,体力消耗巨大,比平日多吃了一碗,小豆豆说自己嘴馋,实在是委婉的说法了,因为她一个人竟然吃了三个人的量。

    好在闻人越一向奢侈惯了,点菜时也是“这个这个这个算了你们店的招牌菜各来一样吧”,否则还真不够吃。

    陆江和小豆豆都是按正常食量吃的,唯有闻人越是一时馋住了,解了禁之后忍不住多吃了,是以饭毕后,她便撑住了。

    陆江看着瘫在床上的天下第一,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闻人越:说好的天下第一,饭量也要天下第一!

    大夫来看过之后,开了点消食的药,小豆豆自觉煎药去了,陆江便扶着闻人越出来走动走动。

    他们定的这家客栈,结构很有些巧妙,前边是普通的客房,一间间都紧挨在一起,后边是一处被分割开来的小独院,只有五间房,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

    陆江他们来时,这处独院正好空着在,便一并都包了下来。

    此时院中一片寂静,祁飞燕本就不在,小豆豆去了小厨房煎药,车夫也一直呆在自己的那间房里没出来,陆江扶着腆着肚子的闻人越,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行至荷塘边了,陆江才道:“昨日闻人姑娘使的鞭法果真厉害得很。”

    “你学会了?”闻人越抬眼看他。

    “还只能勉强操练,不及闻人姑娘万分之一。”陆江说完,又抿唇不言了。

    闻人越沉吟一会儿,突然问道:“陆江,你为何想习我的武功?”

    陆江怔了一怔,道:“我并非想习你的武功,我只是,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四下俱静,陆江如同觉得,也没什么可瞒的:“我是义父从乞丐手中抱养来的孩子,我是谁,从哪儿来,义父也不知道。”

    “然而我所求并非一个真相,”陆江眼眶略红:“我只想侍奉义父左右,给他养老送终,可是,直到义父的仇人寻上门来,我才知道自己何等无用。”

    陆江望着满池的萧索:“我不过想有几分自保的能力,若是日后有了想护之人,不至于再无能为力。”

    陆江说完,池边又静了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许久,他才听到闻人越的声音。

    “那你可知,我习的是什么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