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天机已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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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 小孩儿看了白淼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声音弱弱小小,手指因为情绪紧张而绞在了一起。

    白淼也是有点懵, 这简直不可思议,她说话声音都大了起来:“你不知道自己是雌是雄?”

    小孩儿把头垂的更低了, 几乎要埋进自己的胸口里,半晌才低低应了一声, 要不是白淼听觉敏锐, 她都听不见这一声应答。

    “没事儿没事儿,”白淼十分镇定地安慰小孩儿, 说完没事她就卡壳了,沉默了片刻,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应该是她没有问清楚, 于是白淼换了个问法:“你知道你自己是男是女不?”

    小孩儿的声音依旧弱弱小小的:“我……我不知道……”

    没等白淼再换个问法, 小孩儿怯生生地抬起头来, 那双跟张小小几乎一模一样的湖水蓝眼瞳映出了白淼那张满是疑惑的面孔, 小孩儿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问出口的话语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娘亲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儿?”

    白淼百思不得其解:“这有啥关系?”

    小孩儿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有关系的, 娘亲想要男孩儿我就是男孩儿,想要女孩儿我就是女孩儿。”

    白淼目瞪口呆, 觉得自己好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还能这样?

    这幼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火青狼犬亦雌亦雄?不对啊, 她记着火青狼犬是分公母的啊……

    盯着眼前她伸手就能捏死的小小一只幼崽, 白淼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于是她直接开口问道:“你记得你爹父是谁不?”

    白火青张着一双湖水蓝的漂亮眼睛,似乎对于白淼会问出这个问题感到了十二分的困惑:“我没有爹父。”

    白淼:???

    没有爹父?没有爹父你是怎么出来的?白淼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复杂了,她瞪着一双大眼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她放弃了,抬手摸了把幼崽的小脑瓜:“算了算了,问你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你来历不清楚的话,我就不好给你置换血脉了,等小小睡醒了再说吧啊。”

    小孩儿对白淼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点了点头,看起来还是很开心的模样。实际上对于刚刚得到名字的白火青来说,自己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找到娘亲,现在娘亲已经找到了,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完全没问题的。

    白淼对小孩儿有什么想法并不知情,至于她自己,不管是想要给置换血脉还是暂时搁置血脉置换,白淼的想法都很是简单粗暴:想置换血脉是因为小小要认下这小孩儿,小小要当娘她当然要当爹;不置换血脉是因为小孩儿是公是母都还闹不清楚,身份来历就更成问题了,要是有什么隐患就不好了,所以就先不干了。

    伸手又撸了把幼崽的头毛,白淼眨了眨眼睛:“对了,你要叫小小娘亲的话,记得也喊我爹父,不然不许喊娘母。还有你原型是什么样儿的?”

    小孩儿乖乖点头,脆生生喊了爹父,然后就二话不说变回了原型——雪白雪白的一只毛茸茸小狗崽出现在白淼脚边,十分欢快地摇着尾巴。白淼内心满是质疑:火青狼犬长这样?肥嘟嘟胖乎乎,像个长满毛的白团子,两只耳朵软软地耷拉着,尾巴甩到飞起,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眨呀眨,眨呀眨。

    白淼没见过单个儿的火青狼犬,它们向来群居,一出现一大群,不论公母体型精瘦眼神彪悍,撕咬猎物勇猛无比,攻击性、警惕性很强,就连她爹父都不怎么捕杀火青狼犬——肉少骨头多还硬,咬杀一只就要对上一大群,弄死一群意味着要弄死前赴后继更多火青狼犬群,作为血睛魔炎兽怕倒是一点儿不怕,但是烦不胜烦。

    再怎么样,凶猛精干的火青狼犬跟眼前这只软乎乎的白团子都联系不起来啊。不过白淼并没有见过火青狼犬的幼崽,她见到的都是成熟体。瞅了瞅白火青这副毛茸茸软绵绵的模样,白淼转念想起小小似乎很喜欢她毛绒绒的兽态,于是她一本正经道:“化作人形吧,兽态不方便。”

    白火青拿小脑袋蹭了蹭白淼的小腿,乖乖化成人形。

    看了几眼这个雌雄不明的幼崽,小孩儿不明所以然地朝她露出软软的笑,白淼抬手揉了揉白火青的头毛,又转头望向躺在深红藤床上的自家配偶,自觉有了媳妇有了崽子,她要担负起责任来。

    思考了片刻,白淼终于想起了在高空被她从随身空间扔出来的女主。想到小小对那名人族似乎十分在意,白淼皱皱眉,心中很是不喜,却还是准备去把那人族给小小抓回来。

    将睡在大床上的小小收进了随身空间,随后白淼伸手一捞,把幼崽夹到咯肢窝下,背后呼啦啦展开一双巨大翅翼,拍打了下翅膀,腾空而起。

    在空中仔细分辨了下方向,身为大魔兽自有一套寻迹追踪的法子,她找准方向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空中。

    自高空坠落的泷盏发髻已然散落,满头青丝凌乱飞舞,近乎□□的蜷缩姿态不能说不狼狈。两条白皙手臂堪堪护住胸前春光,泷盏凝视着直冲而上的地面,秀美脸庞上一对明澈瞳眸光华流转——是真正意义上有光华流转,而不是修辞比喻——此时此刻泷盏那一双瞳仁中流光晕染发散,本就潋滟生波的一双秋水瞳仿若倒映了漫天云霞,美不胜收。

    眸中光芒愈胜,泷盏坠落速度愈慢,直至那一双瞳眸中光芒大放,泷盏稳稳停在空中,不再下坠。

    半空中近乎□□的玲珑身躯被一层浅淡光芒笼罩,曲线毕露的身形轮廓变得模糊不清。置身光芒内部的女子轻轻吁了一口气,秀美脸庞上绽放出一朵清淡雅致的微笑——泷盏眼下的心情总算是轻快了些。

    被人从高空抛下的经历简直不能更糟糕,几乎一/丝/不/挂地将肌肤暴露于外界更是叫泷盏狼狈万分,聊以□□的是万里高空之上不会有别的什么人出现,然而这一点完全不能缓解裸/露身体所带来的强烈羞耻感,羞愤欲死不过如此!

    在这种难堪处境下泷盏还能够笑出来,自然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她堪破了天道规则中的因果规则,甚至还捕捉到了一丝因果之力的本源!仿若百川归海,泷盏之前所领悟到的破碎规则得以汇总得以整合,她此时此刻虽不能说是真正掌控天地规则为己用,却也相距不远!

    也多亏了这一方世界的天道规则初初建全,本源规则还不曾衍生无数大道规则,更不曾被天道意志层层遮盖,泷盏才能钻个空子,借由自己一身奇异血脉的力量,直接触碰到最根本的因果循环法则。

    泷盏一双眼睛明光四射,她扫了眼脚下的茫茫大地,目光极具穿透力,她看的不是下方的山川湖泊,而是自她本身所展开的一切因果。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看破了世间的因果循环,也就看到了过去将来。泷盏能够十分清晰地看到自己可能采取的举动所带来的一切后续,这感觉颇为神妙,叫人油然生出一种万般皆在股掌之间的感觉来。

    只是世间因果之间的关联到底还是太过浩大复杂,泷盏举目观望不过瞬息,瞳仁涨满瞳孔欲裂,一双眼睛遭到两只铁手大力撕扯揉搓一般,痛苦万分,再看下去她这双眼睛绝对就废了!

    泷盏不敢再看,连忙闭上双眼,缓了许久她才再次睁开双眼,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满是血丝,显得得她这张清雅好看的脸都有些狰狞了。

    刚才入目所见的因果关联浩瀚庞杂,泷盏现在努力回想却是徒劳无功,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自以为触摸到因果本源而飘飘浮浮的一颗心沉淀下去。大道三千,规则万千,皆尽奥妙无穷,她想要一步登天真真可笑了。

    慢慢梳理着先前所观看到的因与果,泷盏在空中便入定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眼,眸光平顺而温和,已然有所得。

    环顾四周后,泷盏又朝下望了望,随后她散去浑身光芒,直直落了下去。

    下一刻,拍着翅膀的白淼闪现在空中,她吸了吸鼻子,皱起眉:“这么大范围的因果波动,谁搞的?还好没打乱因果,这个世界这么脆弱,小小费了老大劲才修补好的。”

    被她夹在胳肢窝下面的白火青有样学样,也吸了吸自己的小鼻子,装模作样地嗅来嗅去。

    白淼没注意到小家伙稚拙的模仿,她伸出手,五指一合,从眼前虚虚捏住什么举到了自己眼前。白淼瞳孔深处有微光闪烁,却是直接将因果链条从当前时空抽取出来仔细打量,同泷盏先前的目眦欲裂相比,她这般行动很是举重若轻。

    捋清楚前因后果,白淼眉头皱的更深,果然是那个人族惹的事!

    在白淼看来,这个叫做泷盏的人族女性闻起来喷香可口,吃下去肯定也美味非常,偏偏却不能吃,因为泷盏受人间界天道的庇佑,身上还牵连有巨大因果,她要是一口吞了的话,绝对就把一个大麻烦给吃进了肚。

    对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食物白淼并没有多大兴趣,单纯是因为小小对泷盏很是关注,她才分去了一二丝注意力,若是仔细追究,泷盏身上的这份因果跟小小也有干系。

    真是麻烦,还是魔界自在,白淼暗暗想道。

    撒开手,放那因果链条归位,白淼随手掐个法诀,抚平周围尚有些紊乱的因果之力,她携着白火青转瞬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便立在了一泓湖水上空。

    粼粼水面映出蓝色天穹,丝丝流云仿佛轻盈舒展于平静水面,自高空缓缓落向湖水的玄衣女子仿若踏云而来。她剑眉凤目,乌发朱唇,一身摄人气度凝而不发,只是随意一眼瞥来,却似利剑出鞘一般。

    白淼拿眼睛往四周扫了扫,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皱了皱鼻子,她低头看了眼脚下清凌凌映出自己一张脸的水面,这才见到白火青被夹在她胳肢窝下面也不安生,正对着镜子一般的水面龇牙咧嘴地做鬼脸。

    一时之间白淼玩心大起,只听哗啦一声响,她抬脚踢出一大片水花。水面动摇,水珠四溅,白火青更是被溅了满头满脸的水。小孩儿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扬起脸冲着白淼笑了起来。

    瞧见小崽子这个天真烂漫的笑,白淼抬手撸了撸白火青的头毛,心里漫不经心地想这只幼崽瞧着还挺顺眼,小小要是实在喜欢的紧,留下来养在身边儿也不是不行。

    哗啦啦又踢起一大片水花,白淼掐了个法诀扔过去,就见四处飞溅的水花雾蒙蒙地流转成一片水幕,半透明水幕上显现出动态画面来——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深深砸进水里,半晌才缓缓浮起,这人一头乌黑长发飘散在水面上,赤/裸娇躯曲线毕露,遍身肌肤雪白莹润,一张面孔生的十分秀丽好看,只是她双眼紧闭,面色惨白,乍一眼看去像极了湖水里头冒出来的什么妖魅精怪。

    心随意动,流动的画面骤然静止,白淼仔细看了看那张浸在水里湿漉漉娇滴滴的脸孔,确定了这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泷盏。

    白火青张着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水幕上显现出的人影儿看,还没看几眼,水幕忽然呼啦啦散掉,脑袋被揉了一把,白火青茫然地眨了眨眼,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天旋地转,脚下飘轻,眼前的世界尚在扭曲变幻,耳边忽然响起白淼兴高采烈的说话声:“小小你醒啦?”

    娘亲醒啦!白火青转着脑袋想去看娘亲,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着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娘亲,只看到了两个光着身子抱在一起的人族。

    小孩儿好奇地瞅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抬起头习惯性地去找白淼,却找了个空,找不见了。

    不见了?!

    蓝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眨了两下,迅速蓄起两包泪,白火青吸了吸鼻子,到底还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垂在体侧的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满目惶恐的小小幼童很快镇定下来,转着头四处看了看,最后步伐坚定地在原地踏步走地转了几个圈。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白火青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随后骤然消失在原地。

    而张小小刚从黑甜梦乡中醒来,四肢酸软,喉咙干涩,大脑一片空白: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冷不丁耳边有谁兴冲冲地跟她说了句话,张小小缓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白淼的声音。随后张小小察觉到自己两腿间极私密部位传来一股颇为奇异的饱涨感觉,她脑子里一懵,下意识动了动腿,厮磨牵扯间下半身又是热烫烫又是撑涨涨,腰部往下几乎都要融化成一汪柔柔春水——这特么什么玩意儿!!!

    白淼感觉到小小醒了,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自家伴侣的回应,她待不住了,闪身进了随身空间还随手把白火青扔在了外面。

    张小小勉勉强强地把自己上半身支起来,白淼突然出现的时候,她正借着不知道从哪儿散发出的微弱光线,在一片雾蒙蒙的黑暗里垂着眼睛研究自己大腿根部,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张小小非常肯定她体内被塞了什么东西——简直令人发指!

    “小小?小小?”白淼那本就偏低沉的声线被刻意放低,听起来便显得格外缠绵,自己的名字仿佛是被噙在嘴里含到湿漉漉之后拿湿热而柔软的舌尖轻轻地轻轻地舔在了耳廓上,张小小只觉得自己的腰瞬间软塌下去,支起的上半身向后仰倒,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温热指尖缓缓拂过自己鬓角散落的几缕发丝,若有似无地摩挲着肌肤,张小小抿抿唇,抬起手一把抓住在自己脸颊蹭来蹭去的手指,清了清嗓子,语气颇为严厉地开口道:“你往我下面放了什么?”话刚说完,张小小猛地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捂住自己热烫的脸——她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轻飘飘,甚至还带着点儿微微的喘息,不像质问更像是勾引啊啊啊啊!

    怀里把脸埋进手心的伴侣看起来格外小,格外软,叫白淼想要低下头去亲亲她,伸出手去碰碰她,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

    头顶落下一个轻轻浅浅的吻,捂住脸的手掌上暖暖地覆上又一只手掌,白淼温柔的声线笼罩下来:“你是想要个幼崽吗,你和我的幼崽,会喊爹父喊娘母,打着滚要吃好多东西,我出门去捕食,你在家里看顾幼崽,回家的时候能闻到肉香味,小小呀~”

    张小小怔怔地听白淼继续说话:“我其实没想过幼崽的事,血睛魔炎兽寿命很长很长,我的记忆全部恢复了,血脉力量却还没有恢复过来,太早孕育幼崽的话,小崽子就太弱了。而且我爹父和娘母双双死在魔界之主手下,我血睛魔炎兽险被灭族,最后就剩我一个了。”

    “我没有记忆的时候也还好,现在全想起来了,我必须得回魔界去,能活着回来我们才能说以后,我要是死了,不能拉上你。小小,我晓得你是天目琼花,但是我也晓得你不是天目琼花。”

    微微睁大了眼,张小小直起身,想转头去看白淼,被她抓住的那一只手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覆在她脸上的手掌也轻轻攥住了她的手指,头顶一重,白淼把下巴搁在了她头上,耳边是白淼叹息一般的声音:“我晓得的……”

    沉默片刻,白淼将小小往自己怀里来了揽,继续道:“若是我活着回来了,我要带你去拜祭我爹父娘母,正正经经地成了婚契后再说幼崽。若是我死了,小小你处理完这些事,大概就能回你原本的世界了。我本来以为我爹父娘母都已经死了,没想到他们都还在,情形没那么糟,小小,等天界的事了了,我们回魔界去,好不好?”

    眼眶什么时候湿润起来,张小小闭上眼,轻轻应了一声。

    等等——张小小睁开眼,从白淼手心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抬手一巴掌糊到搁在自己头顶上的白淼脑袋上:“你往我下面放了什么?”

    白淼不明所以,十分茫然:“什么放了什么?”

    手指揪住白淼的头发,张小小把这家伙的脑袋拽下来,恨不得在她耳朵上吭哧咬一口:“我下面!”

    到最后总算是掰扯清楚了,却是白淼以为小小想要幼崽,就简单粗暴地把自己的血脉力量抽离出一部分,直接放置了进小小的体内想要孕育起来。

    白淼是雌性血睛魔炎兽,自然没办法使小小受孕,而小小身为天目琼花,再怎样神通广大也是株植物,也不可能受孕,而且天目琼花还是天上地下唯此一株的植物,存在即存在,消失即消失,完全没有繁殖后代这一说法。二者物种不同且性别相同,在这个世界不科学的设定下,却还真的可以生个孩子出来。

    在白淼沦落人间界之前,魔界之主尚未掀起腥风血雨之际,血睛魔炎兽拥有极为庞大的族群,不论雌雄,血睛魔炎兽后代俱为血睛魔炎兽。白淼爹父是血睛魔炎兽,娘母却是一种叫做砂斑虎的魔兽。砂斑兽实力不逊于血睛魔炎兽,生出来的幼崽却是血睛魔炎兽,后者拥有的血脉力量几乎是压制性的。换成雌性血睛魔炎兽也是如此,不论使雌性受孕的是何种魔兽,雌性血睛魔炎兽所生育的幼崽必然是血睛魔炎兽。

    天目琼花由天道孕育而生,而天道虽可称为母,却并不分雌雄,天目琼花及一众天仙灵也非雌非雄,只因太过貌美而被视作绝色女子。天目琼花拥有了张小小这一抹来自异世的少女魂灵,因此被赋予性别,但本质上天目琼花是等同规则的一种存在,并不能以性别来划分判定。

    白淼将自身血脉力量放置于小小体内,并未经过小小同意,这一份力量便只是无意识的一团力量,若是小小愿意接纳并且为其孕育,这份属于血睛魔炎兽的力量是可以萌生意识成长为真正生灵的,也就是说,只要小小想,她就可以生出一个血睛魔炎兽小崽崽。

    张小小:……我不太想,谢谢!

    张小小十分明确地跟白淼表示自己现在不想要小崽子,并且把白淼从随身空间里丢了出去。

    躺在藤床上,张小小抬手啪啪啪地拍着自己的脸,在死过来之前她只是个恋爱都没有谈过的高中生,虽然在这个世界她也算是经历颇多,但是这冷不丁跟她讲她可以怀孕可以生宝宝了——这冲击力真是相当大。

    小孩子啊,张小小脑海中莫名其妙闪现一句诗:“万千的天使,要起来歌颂小孩子”,她哑然失笑,手掌啪地一声拍在了自己脑门上。她还是很喜欢小孩儿的,大概因为自己是孤儿,所以对于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既有些畏惧又有些渴盼。

    拥有自己的亲人,血脉相连的亲人,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呢?

    张小小不知道。

    在偶尔失眠的夜晚,张小小也曾辗转反侧地设想过自己的将来。读书,考学,毕业,工作,嫁人,生子,人的这一辈子,可以按部就班平安顺遂地走下来,也能够称得上幸福了吧?尽管正值少女怀春的年纪,张小小却很少像同桌那样去幻想自己的另一半会怎样怎样,她十分清楚自己对于人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并不信任,大抵是因为她从未真正拥有过一份完全意义上的亲密情感,无论亲情还是友情,更遑论爱情。

    在奶奶去世之后,她真的只有自己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来到了异世界,拥有了堪称庞大的力量,甚至担负起拯救世界的重任,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之下,还拥有了忠实的伴侣,并且还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啊……

    坐在藤床上的少女擦了擦眼泪,露出了一个湿漉漉的笑脸。

    白淼冷不丁被张小小扑通扔了出去,她站稳了脚,垂头丧气,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想讲话,小小都还没有答应跟她一起回魔界呢!算了等整完天界这一摊子事儿,找个机会在小小睡过去的时候直接带她回魔界好了。

    愉快地做了决定,白淼一边翘起嘴角,一边抬手在空中一招,凭空抓出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小兽来,掌心下蓬松柔软的触感叫白淼心情更加愉快,她撸了把手底下毛茸茸的脑袋:“白火青,等回魔界了我带你去吃大餐!”

    白火青本来把自己藏的好好的,突然一下子被揪出来,浑身的毛都炸开了。没等炸毛的小兽反应过来,它身上炸起的蓬松松毛发就被撸了两把,白淼的气息先于白淼的声音向它传达了安全的讯息,白火青乖顺地摊开身子好叫白淼撸毛撸的更顺手点儿。

    白火青的隐匿对于白淼来说完全不够看,她随手就把幼崽抓了起来,脑子里想的都是回魔界后要吃什么,魔界有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好吃的在等着她!等回了魔界她就不用整天饿肚子了!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好饿——白淼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啦,唉声叹气的?”张小小刚从随身空间出来就听到白淼在叹气,看过去白淼也是神情郁郁。

    白淼一把扔掉白火青,转身就朝小小扑了过去,将人抱了个满怀后拿脸颊在张小小发顶蹭蹭蹭:“我好饿。在这儿我吃不饱的,小小我们什么时候回魔界啊?”

    被埋胸的张小小压根儿就没听清白淼说的什么,她只觉得自己脸上滚烫滚烫地要烧起火来了!

    白淼丰满高耸的胸脯正柔柔软软挤挤挨挨地跟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亲密接触。这个世界不存在胸罩这种妨碍触感的东西,张小小的脸跟白淼的胸部只隔着一层轻而薄的布料,因为她略微侧了下脸的姿势,她的嘴唇甚至能够触碰到白淼胸前的一点!

    白淼这一对胸的发育状况异常良好,张小小觉得自己这会儿不是在拿脸在感受而是在用灵魂来感受!

    女孩子的胸竟然能这么香这么软!!!

    说来张小小也是经历惨淡,她在原先世界里有点营养不良,身材是不折不扣的贫乳,自己的一副胸怀十分坦荡;再加上她亲近的朋友都没有几个,就更别说会跟别的女孩子发生什么肢体接触了。实际上,张小小真正意义上有过十分亲密肢体接触的女性只有她奶奶,而这种可以被定义为十分亲密的肢体接触,其实也只发生在张小小刚被奶奶从路边抱回家的那个时间段。

    来到异世界之后更是事务繁忙,在跟白淼确立关系之后,张小小虽然已经跟白淼啪啪啪好几次了,但是哪次不是她浑身无力地被白淼压在身下为所欲为,化作一滩春水的张小小顶多哼哼唧唧嗯嗯啊啊,毫无还手之力。因此张小小长到这么大,对于女孩子的胸究竟能有多软完全没有直观感受。

    女孩子的胸!

    竟然!

    能!

    这么软!

    这么软!!

    这么软!!!

    明明知道自己不需要氧气还是觉得呼吸困难,再加上白淼说话时的温热气息喷拂在耳边,张小小简直头晕目眩。

    挣扎着把脑袋从白淼胸上□□,张小小却没能够把自己的目光□□,她甚至没忍住,抬起两只爪子,一左一右按到白淼胸上,还使劲儿抓了抓。

    白淼瞅着自己怀里眸光水润脸色绯红的张小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胸就被捏了两把。白淼张口欲言,伴随着布帛撕裂的声响,她胸前突然一凉,然后又被捏了捏。

    白淼那一对深紫瞳仁的颜色十分浓重,近乎墨黑,因此显得幽深近乎诡谲。又因为她生了一双丹凤眼,眼形细长眼尾上翘,瞳仁内藏而不外露,明目开合间神光逼人,垂眸凝视之际更是气势凛然,然而此时此刻,这双盛气凌人眸光冷冽的眼睛,满含了极愉悦的情绪,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真的好软啊……又滑又软……张小小正沉迷大胸,无法自拔,耳边响起白淼的笑声,她身子一僵,回过神来。十指指腹源源不断地将细腻而柔滑的触感传递过来,张小小脸上更热了,手足无措。

    白淼原本还压低了的笑声渐渐上扬,因为胸腔起伏,张小小掌下的两团软肉一抖一抖的,真是笑的花枝乱颤,张小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好生气——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嘛!

    恼羞成怒的张小小破罐破摔,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不仅上手摸还上嘴舔——舌尖触碰到温热肌肤的那一刻,张小小觉得自己品尝到了天堂。

    同一时刻,白淼的笑声戛然而止。

    体会着湿润微凉的柔韧舌尖舐过胸前敏感肌肤带来的酥麻,白淼眯起眼,她能清晰地看到殷红唇瓣探出的粉嫩舌尖缓慢滑动留下的水痕,更能够听到在自己胸前四处点火的伴侣发出的轻微而压抑喘息。

    不同于以往的热情主动,白淼只是眯着眼睛,静默地凝视着张小小,她保持着拥住怀中爱人的姿势,任由对方肆意撩拨,直到胸前凸起被张小小一口含住轻轻咬动。

    修长白皙指尖顶住张小小的下颌,白淼一双眼瞳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偏偏她的神情冷淡自持,朱唇一开一合:“小小?你喜欢吗?”

    似乎浸泡在滚烫热水池里,张小小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冒出腾腾热气,炽热而熨帖的感觉叫她有些迷醉。她目光迷离潋滟生辉,舌尖一下一下蹭着自己唇齿间含住的那一点柔软,她想要张开口说“喜欢”,却又舍不得松开闭合的两瓣唇,最后只从喉间低低的低低的应了一声,这一声应答甜甜糯糯缠缠绵绵,听到自己发出这种声音的张小小顿时觉得羞窘起来——

    她努力平复住自己脑海中汹涌澎湃翻腾奔流的粉红颜色的情绪,一把拨开白淼的大胸,深呼吸了两下,说话时候还是软软绵绵的:“冷静冷静,我们先去找泷盏。”

    白淼唇角噙着笑,幽深莫测的一双冷眸因为倒映出了自家伴侣绯红脸颊而显得柔和许多,她抬手抚了抚张小小的发顶,旋即手指下滑,直直探进了张小小的衣领深处揉捏了一把,又在张小小凶她之前飞快地把手抽离,端着一脸无辜的表情舔了舔唇,用更加无辜的声音慢慢道:“怎么冷静,我现在发情期。”

    你发情期你了不起哦!

    张小小给了她一对白眼,作势转身不要理她,然后就撞上了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小小一只的白色毛绒绒小兽眨巴眨巴眼,小嘴一开一合,发出稚嫩童声:“娘母?”然后小兽脑袋顶上的耳朵晃了晃,蓝眼睛也越过张小小朝后望过去,嘴里脆生生地又喊了一嗓子:“爹父!”

    听到白淼应下来,那声音里还带着笑,张小小脸红耳热,头都要抬不起来了,她俩刚才腻腻歪歪的不会都被小家伙看到了吧——妈呀!

    完全不想知道白火青先前究竟都看到了些什么,张小小十分镇定地开口道:“我们去找泷盏吧,天界事了我们就去魔界,你不是想回魔界么,还不快走?”

    白淼笑眯眯地观赏着张小小恼羞成怒的模样,等到小小的脸色要从红变黑,她才轻舒长臂,一把将人揽进自己怀里,随后又将脸埋进了小小蓬松而柔软的发顶:“嗯,回魔界。”

    额头印了一个轻轻暖暖的吻,张小小抬手回抱住白淼,忍不住露出微笑来,衣角被扯了扯,她低头去看,小小一团的奶娃娃仰着脸眼巴巴地瞅过来,脸上明晃晃写着“要抱抱”。

    张小小笑出声来,她从白淼怀里挣出来,蹲下/身抱起已经自觉地张开双手的小孩儿,只觉得好像抱起一团棉花糖,叫人心里头有点软,有点甜。

    大手一呼,白淼把白火青的头发给揉了个乱糟糟:“走吧,带你去找那人族,”收回手的途中,修长手指在空中虚虚一划,指出一个方向,“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直线距离确实不远,张小小估算着顶多十几米,然而这短短十几米的路上就立了三堵墙。也是走出屋子瞧见了华丽丽雕栏画栋,撞上了浓艳艳垂纱卷帘,嗅着了甜蜜蜜胭脂香粉/气,张小小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刻他们身处之地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居所。

    入目所及的建筑物都是那么一种绮丽到妩媚的画风。视线从随风轻舞的大幅丽色纱帘上滑过,张小小能瞥见重重纱帘掩映间的一道回廊上铺了厚厚长毯,角落里有一方案几,酒盏兀自横倒其上,旁边还摆了架古筝,琴弦上歪斜了件皱皱巴巴丝绸胸衣,更有零落裙钗沿着长廊一路延向深处,此情此景真是叫人自觉不自觉地浮想联翩。

    挺会玩哈。

    只是泷盏怎么会来这儿?张小小并不担心泷盏会吃亏,泷盏可不是柔弱可怜小白花那一挂的女主,恰恰相反,她实力强大,人又果敢坚毅,甚至可以说是心狠手辣。进入魔界后泷盏也算是颇有奇遇,实力也多有提升,自保绰绰有余。

    在原著中的泷盏倒是有一段“堕入”青楼的剧情,大段大段的文字将泷盏形容的很是楚楚可怜,到了来了个大反转——这朵似乎在走苦情路线的小白莲真实身份却是朵食人花,她将那一座销金窟给整个儿收编了,并且还雷厉风行地打造成了男主手下颇为得力的一个大型情报机构,眼线遍天下的那种。

    不过剧情发生的场地是人间界,现在这是换到了天界依然要走剧情的节奏?

    说到剧情,张小小自己能够来到这一方世界完完全全是因为天目琼花,而天目琼花对她唯一要求便是维护这方世界,使其不至于堕至毁灭的境地,哪怕这世界注定毁灭的结局被写在了天道本源规则之内,哪怕天目琼花倾其所有,穷其全力,身死道消,最终结局也未可知。这所谓的剧情,看起来似乎就是那么一种注定的,不可违逆的,莫测力量。

    随着天目琼花彻底离散,张小小完整而系统地掌握了天目琼花的力量,抛开先前那些所有附加积叠的繁复能力精密技巧,天目琼花的真正力量不过就是“天目”二字。

    天目,天之目,天道之目。

    这模样仿若盛开莲花的存在是天道的一只眼,无爱无恨无悲无喜,存在的意义即是“目”,存在的目的也便是“目”。

    目,视也。

    天目琼花看着新世界萌生发展,看着小世界繁育扩大,看着大世界分裂崩塌,看着所有的尘终归于尘,看着所有的土终归于土,看着落定的尘埃中再次萌生出新的世界来。

    简单粗暴并且十分生搬硬套地理解一下,应该就是小区门口保卫室那边的监控摄像头?机械的摄像头是会损坏的,并无意识情感的天目琼花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坏掉了,它不仅诞生了自己的意识,还拥有了自己的情感,就像这方世界中本该默然运行的天道衍生出慈悲的天道化身,天目琼花也已然不再是一只天道的眼睛了。

    在本不该出现的情感驱使下,它甚至妄想拯救自己眼前这一方本应该崩坏消解的世界。被情感蒙蔽住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前方的路途,因此这只视线已然模糊的眼睛正在慢慢地失去自己的作用,慢慢地被天道搁置乃至于封制起来。等到情感淡化,天目琼花恢复无知无识的本性,这只眼睛的视野重新恢复清明,继续观望这一方又一方世界的毁灭与新生,继续见证着天道的一次又一次重塑与强化。

    一篇两篇的不同故事,却都不过是同样的轮回。

    然而这一次,天机已乱。

    张小小的出现,寓意着乱象的开端。

    身为天目的天目琼花的彻底溃败,也意味着天道彻底失去了对这一方世界最终命运的掌控。也就是说,天目琼花离开这一方世界,才是真正意义上对剧情的打破。

    张小小于冥冥之中似有所悟,片刻愣怔后回过神来,却又完全忆不起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她也不在意,只是透过层层华丽纱帐举目望向了前方浓郁厚重的一团气运。

    不论是男主还是女主,他们都身负这整个大世界所凝聚的大气运,之前张小小对此隐隐有所察觉,到底还是捉摸不透,现下她却能够一眼看见前方冲天而起的庞大气运,这般浩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气运不可能是别人的,只会是泷盏的——这个女主的身份毕竟不是天道白给的。

    隔着三重高墙,隔着无数道纱幔,张小小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她脸上的神情淡然到可以称之为冷漠的程度。白淼这时候一把牵起张小小的手,大刀阔斧地施展着术法,带着张小小和张小小怀里的幼崽直接穿墙而过,那些随风飘摇的纱帘更是半点儿不沾身。

    似乎能够从那只握住自己的温暖手掌上汲取到源源不断的力量,张小小原本停住的脚步再次超前迈去,没走几步路,便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循着声音望过去,张小小几乎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见到了女主,只是泷盏此时此刻的模样和状态同她的设想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