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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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清眼里, 苏熠就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 可能是少年时期的经历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所以才变得不相信任何人,这有好处也有坏处。
比如现在,只要稍微一个心理暗示,就会让他非常不舒服, 而且惯常想太多的人会觉得安清会不会已经窥视到了他的其他计划。
当然,秋雁也确实不完全衷心与他,安清觉得自己这也不完全是在膈应人,本质上来说还帮忙了呢。
多疑这个特性利用起来非常便利, 因为你只要做一点暗示,对方很快就会想歪,自己吓自己绝对不是开玩笑。
安清其实有时候也这样,疑心是谨慎的附带,这点没法否定, 只是要把握一个度而已, 何况安清对同一个人的疑心还会被时间所腐蚀。
“陛下……”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称呼。”
自从孙启昌不装失忆了之后, 安清悲催的发现这人对她的称呼重新变回了该死的陛下,天知道朕的大安都亡了!
“……是,先生。”
看孙启昌改口改的有些艰难,安清只是摇摇头, 苏恬知和隋丹青他们都走了, 凉亭里只剩下孙启昌和她, 看表情就知道他有很多想问的, 毕竟她刚才和隋丹青的对话透露出太多信息。
“是不是有想问的?”
早已经从石凳上站起来垂手躬身立于安清右侧的孙启昌小心的抬头瞄了安清一眼,看清表情的下一刻又马上低下头。
几年不见,陛下似乎比以往更冷静了,记得先皇还在的时候,做为储君的陛下还是有些娇弱的性子,那时候还觉得毕竟是女子,真做不到心肠那么冷硬又头脑随时保持清醒,看来终究是他错了,人成长的方式有很多种。
“敢问先生为何要隋家小子盗取皇宫的地形图?”
安清现在手上没有人手,在没有真正帮到隋丹青,或者说取得对方的绝对信任之前,她也不想让人给她做什么特别夸张的事儿,否则可能直接吓跑这个免费的劳力,甚至会带来麻烦,皇宫的地形图之于她的计划来说可能有些鸡肋,却是让隋丹青的心理上更偏向她的必要步骤。
不管苏熠怎么打算的,反正最后一定要杀楚国国君,她先布置了总不会有错。
主要安清觉得自己现在也出不去了,壤东城内如今一定有大批量苏熠的人,对方也一定在到达壤东之前就知道她也在这儿,所以接下来迎接她的就是一场暗地里加明面上的争斗。
在没地儿跑的情况下,端看谁技高一筹。
安清笑了笑,“如若我说我要争夺楚国的皇位呢?”她这么说的时候有一点逗弄孙启昌的意思,她的目的就是抓走苏熠,至于在那之后楚国会不会大乱,就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了,空出来的皇位随便谁占了都和她无关。
然而孙启昌的反应并不像是她想像中的那么欣喜若狂,反而是有些惊愕和不解,顿了一会儿才转变为欣喜,“如若真是这样,老奴必定……”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安清突然觉得这个设定很没意思,因为看着孙启昌的反应重新回到轨道上,她并没有获得该有的逗弄乐趣,反而是心里不好受。
“你就没想过下半生的日子?就这样一直跟着我吗?”
“这不是从老奴懵懂之年就已经注定了的吗?”
孙启昌的表情让安清琢磨不透,明明是笑着的,却好像有着其他情绪,她很想让人别再自称老奴了,孙启昌一点也不老,就算古代人的平均寿命不长,他现在也正值壮年,何况长相更是年轻。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想复国?”每到这种时候,安清就觉得非常抱歉,尽管她也只是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却莫名的好像辜负了什么。
孙启昌缓缓矮下身跪在凉亭坚硬的青石砖上,冰冷的气息隔着衣物传到皮肤,一直能够刺进骨头里去。
“那是陛下的决定,老奴只要守护着陛下就够了,早前是老奴鬼迷了心窍,今后还会一直陪着陛下,不管陛下做什么,老奴决不会说半句驳言。”
好嘛,那个称呼又回去了。
听那话里的意思,孙启昌是准备一辈子都耗在她身上了,虽然好像是不逼她复国了,可她真不觉得自己值得另一个人在她身上花这么大力气。
然而还不等安清劝,孙启昌一句话就堵得她无话可说,“先皇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陛下的安危与生活。”
言外之意就是他得替先皇看着。
其实这种话真要是皇帝和太监的话,已经是逾矩了,可安清觉得自己没有丝毫生气的资格,也不可能因为这个而觉得有什么不对,终是没有再劝。
只是对孙启昌誓死忠于安氏的做法始终没有办法理解,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样的人,和她一路上遇见的那些因为私利而算计来算计去的人相比真是太不一样了。
虽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可孙启昌对她父皇的感情她还是知道的,这时候反驳不管怎么说都很伤害人家的感情,于是干脆的闭嘴。
然而安清沉默了之后真没想到这件事还不算完,孙启昌居然又追问了一句:“陛下是真打算拿下楚国?”
孙启昌选择性的遗忘了安清刚才打断他说的那句当然不可能,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想不通陛下为什么要拿楚国皇宫的地形图,而且总感觉后续还会有其他行动,“如果陛下需要的话,兄弟们都愿赴汤蹈火,他们永远听从陛下的调遣。”
这种许诺总是听得人非常开心,但安清觉得吧,那些人虽然都是忠于安氏王朝的,但不会每个人都衷心到孙启昌这个程度,而且那些人在这几年里都是听从孙启昌的调遣,可能心理和生理上都已经习惯了,安清不觉得自己可以虎躯一震直接挑掉孙启昌上位。
所以最开始她直接逃走也不是最好的做法,直接架空掉孙启昌才是美滋滋,不过对于几年前还有点傻白甜的她来说那太过于困难了,那时候她可能连一些细节都注意不到。
安清克制了好一会儿才没有答应“借”孙启昌的人手,那她的计划虽然会便利非常多,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真要助力的时候再说吧,没必要操之过急的把自己摆在无法回旋的位置上。
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孙启昌真是一点也不意外,但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他还以为陛下回心转意了,看来他和霍临还是得按照先前的部署去执行。
两人在凉亭坐了挺久,一直到午膳的时间都过了才回去,路上买了点吃食,想来戏团也是不会给她们留午膳的,天都凉了,也懒得麻烦伙夫再热。
然而根本就人注意到这点,一进院子面对的就是一片纷乱的景象,好像比昨天还要浮躁和不安。
安清挑了挑眉,她就出去两三个时辰而已,这里看起来真像是被谁清扫了一遍一样,每个人的视线都找不到焦点。
霍临看到孙启昌回来了总算松一口气,忙迎上前,“先生,孙兄,你们可算回来了,刚才王府的下人来通报,说是让戏团今天午后还去唱戏,并且……并且要先生也去。”
孙启昌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就是安清也笑了笑,这祥王也是有点意思,他们这些打着主意的还没怎么样呢,倒是一定要往上凑,好像不找人对付他就不舒服似的。
不用想,之所以会要求素未谋面的安清也去,王府的那个叫李五的下人一定出了力,不过没关系 ,对于安清来说如今正是需要更多突破口的时候,去见一见寻找新的筹码未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