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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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国公寻回之际, 邢王苏徽荫对文帝的领袖之位产生质疑, 认为其胸无大志, 且执意挑起楚国内乱,初次被文帝阻止之后,同盟关系破裂,湛国公被做为邢王逼迫文帝的人质, 囚于神风亭……”——摘自《中华上下五千年·王朝兴衰》
安清拿着纸张着实呆愣了好久,从未曾想过这一进都城,还没彻底安顿下来呢,就会遇上苏家的人, 而在她逃跑或转移阵地之前,就要和这户与主角关系匪浅的人家隔巷而临。
做为苏熠的本家,苏家虽然是商贾出身,但其中厉害角色不少,自苏家家主娶了苏熠的母亲之后就与官家多有来往, 现在借着沈姨娘的助力, 居住在楚国都城中也算是有些底气。
依附于楚国的小国有近十个, 沈姨娘的兄长统治之地在这之中算得上是排名前列的势力,也就比明元和另一个国家来得小一些,苏家说是住在楚国更方便与繁华,其实也有人质的意思, 只是这个人质并不会获得任何人的白眼。
别说沈姨娘的兄长愿不愿意为自己的妹妹出气, 这两年可是难得的和平时期, 就算是兵力强盛的楚国也不愿意打仗, 沈姨娘怎么说现在也算是一国公主了,何必摆那高人一等的大国架子。
安清完全能够理解苏熠的愤恨,自己的母亲被害死了,结果当初的小妾被扶成正妻不说,身份还越来越高,什么公主和驸马,听着就让人觉得讽刺。
这确实是一个随便什么草蜢都能出头的年代。
所以他最后毁了苏家,只是安清无法接受他几乎杀了大半个府邸的人这一点,不否认看书的时候这个情节让人很解气,但那时候大家都是代入主角的,仿佛主角受的委屈都曾经降临在自己身上过,可事实上,就算被称作“藏污纳垢”的苏家,那也有很多下人是无辜的。
做为被苏熠留下的人,苏恬知是苏家中为数不多被他认为是善良的存在,初次出场已经是苏家被灭门数月之后了,而且一上来就是和胡骁朋一见钟情的剧情。
可很诡异的是,书中的苏恬知是非常温柔娴静的性子,别说和爬墙这种事儿联系不到一起,看到陌生男人都是会主动避让的。
于是安清看着手上的纸张愣是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严重偏差,毕竟只是一个配角的配角,她记岔了也有可……不!至少对于苏恬知她是不可能记错的!
胡骁朋一家三口死的那么悲壮,想忘掉都很难,虽然给苏恬知的笔墨不多,还着重描写了她是一个如何如何完美的妻子和母亲,外貌上只说女儿和她很像,但安清已经可以确定,一定有哪里出了偏差。
一抬头,孙启昌还是掀着帘子在看她,安清顺手把纸张折叠了和手帕一起收起来,“无事,小女孩儿的恶作剧罢了。”
孙启昌也没有发表什么疑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装作失去兴趣一般的放下门帘,整个人也就消失在安清的视野中。
谁都没提,既然只是恶作剧为什么还要收进内袋。
安清很满意孙启昌的识相,但她不知道,偏执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孙启昌只是突然间想清楚了,他效忠的主子早就已经换人,从先帝变成了陛下,做为一个奴才,要擅长揣摩主子的心意,又不能把自己什么都明白的样子表现出来。
很显然,那样东西陛下不想让他看,那他就不看。
封里杨带着戏班的大部分人去王府了,还有部分人留在住所做整顿,霍临在安清身边显得很沮丧,“先生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没有男子气概?”
“何来此问?”
“方才与王府的争执,学生就没能力挽狂澜……”
然而安清和群启昌看着他还真有些愧疚的表情,都觉得这人脑壳坏掉了,对方是王府啊,是皇亲国戚,特别还在人家的底盘上,真要下了命令你怎么拒绝?只能下跪领命吧?
要说起来的话,只能说来楚国的这个决定从根本上就是错的,除了楚国的国民,就没哪个人还想来这个制度极其混乱的国度生活,但做为戏班子,走南闯北的遇上点危险又很正常,赚的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钱,毕竟乱世之下很多娱乐活动都消失了。
安清刚要劝霍临不要想太多,有意识的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当然是个好习惯,但把不属于自己的负担抗在肩膀上只会最终被拖垮,没成想霍临下一句就惊骇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要是我比王府还要有权势,是不是就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东西了?”
这句话的逻辑是正确的,但比王府还有权势的话,不就是……
如果是还在偏执期的自己,孙启昌一定会夸赞一下霍临,小伙子思想很正确嘛!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复国大业啊?成功之后王侯之位指日可待哦!
然而现在他只是沉默,然后看着安清伸手一下拍在了霍临手臂上,“在这院子里说这话,嫌不够人多眼杂吗?”
“那要是躲在房里就可以说了?”
安清郁闷了一下,这人到底为什么要抓着她的逻辑错误来说事儿。
“这种话要是让人传出去了,是要杀头的,就算自己不怕,也顾念一下你戏团的其他人吧。”
霍临这才消停了一会儿,安清以为他已经知道了轻重,结果过了一会儿又悄悄的凑过来,极其小声的在旁边嘀咕:“我这么小声说应该不会被听去了吧?”
安清:“……”
孙启昌一下子没忍住笑,这位戏团真正的老板有时候的行为真是幼稚的可怕,而且不像他一样是装的,就让人怀疑他的思维到底如何运转,毕竟在遇上正事儿的时候他看起来又很正常。
“那我说的本来也没错啊,这世界上最能够为所欲为的,可不就是国君吗?”
安清摇摇头,“国君也并不是都能为所欲为的,如若真是这样,恐怕早就离亡国不远了,比如……这里。”她本来想拿安氏王朝做例子,但想想还是指了指身下的这片土地。
她至今还记得自己挑灯夜战批改奏折的时光,那其实还不算特别难熬,难堪的是她清楚自己在做的都是无用功,那些被批改的奏折根本就只是走个过场,很多都不会被执行。
“再者说来,现在都算不清楚是几分天下,何来在这世间为所欲为之说?最少也要一统天下吧,不然出了自己的国土范围就什么也不是。”
安清这话其实说的比霍临还要大逆不道,但她是挺无所谓的,因为迟早要逃走。
听完这话之后霍临呆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做出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是也是也!多谢先生教诲!学生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了!”
这次轮到安清呆了,她……她说什么了?你一定要在这种诡异的话题之中找人生目标吗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