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外圈倒是让沈立国生出了一点点想法, 毕竟他还有个垃圾王的称号呢, 说不定也能捡捡东西来卖？

    如此想着, 沈立国对路上的摊子就越发关注起来了，他发现国家果然还是人才辈出啊, 上至衣服家具杂七杂八, 下至牙刷毛巾贴身内衣, 居然还有人卖飞机.杯电动棒的！emmm.....再穷也要缓解一下身体需求,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也不知道是路上讨价还价的人声音太大，还是沈立国偷听的本事一流，倒是真让他听出点门道。市场里大多的东西都是在垃圾区捡过来的, 也有些人偷偷溜到外圈附近的居民区里捡, 只是贫民区外严格规定, 小区以及人流多的地方，都是禁止他们这些贫民进入。但是居民区的捡来的东西也是较好的，还是有不少人愿意铤而走险，类似于走私贩一样。

    按理来说学校也属于贫民禁止进入的地方, 但是学生家长可以例外, 小二就是借着这个借口, 带着沈立国和木虔混了进去。

    沈立国进了学校大门就一直东张西望, 引得门口保安频频回头。

    木虔莫名道：“你干什么呢？”

    沈立国没有理他，问小二：“你们学校垃圾都是丢在哪里的？”

    小二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就猜出了沈立国的想法, “那边不让人进去的。”她歪了歪头道：“之前哥哥也想去捡垃圾的, 但是学校不让, 还把去的路锁死了。”

    沈立国叹息一声，表情有些遗憾。

    木虔挑了挑眉，“你想去捡垃圾。”

    沈立国一脸沧桑：“总得找点事做，不然怎么赚你的奶粉钱啊。”

    木虔：“......我不需要。”

    “也是，你已经长大了。”沈立国想了想，重复了一遍：“总得找点事做，不然怎么赚你的二手内裤钱呢。”

    木虔：“......”

    内裤就内裤，不要加上二手，谢谢。

    显然来吃学校免费餐的家长不止沈立国二人，食堂外不少零零散散的大人，学生则都按照班级在食堂门口排好了队伍，小二和两人打完了招呼，也蹦蹦跳跳的过去了。

    等到食堂开了门，不出一会就有许多学生抱着自己的伙食又出来了。

    沈立国旁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高大健壮，一个矮小瘦弱，两个看起来牛马风不相及的人，听言谈之意居然还是兄弟。

    一个小女孩先跑了过来，手上捧着两个馒头，一盒牛奶，一过来就被高大的男人抢走了手上的馒头，男人骂骂咧咧道：“臭丫头，怎么这么慢，要是耽误了老子开工，老子弄死你！”

    小女孩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往瘦弱男人身边靠了靠，高大男人吃完了馒头，又将她手里的牛奶也拿走了，吃饱喝足看也没看小女孩一眼，走时嘴里还在抱怨学校就给这么一点吃的。

    小女孩双手空荡荡的看着男人离开，捂着自己的小肚子，面色茫然。

    木虔皱眉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嫌弃道：“垃圾。”

    沈立国脑子里还在想着带着儿子去捡垃圾，听到木虔的话，面露茫然，“啥？啥垃圾？哪里有垃圾？”

    木虔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冷冷道：“吃小孩饭，难道不是垃圾吗？”

    他这话说的有点大声，旁边的矮小男人似乎也听到了，他沉默的看了一眼木虔，搂着住了小女孩。

    沈立国莫名道：“你为啥突然骂自己啊。”

    他们不也是来吃小一的早餐吗，说起来他们也算吃小孩饭啊。

    “......你个蠢货，可闭嘴吧。”木虔没好气的骂道。

    沈立国挠挠头，觉得自己非常无辜。

    旁边很快又跑来了一个小男孩，他的手上捧着四个馒头，欢欢喜喜的朝着矮小男人怀里一扎，男人关心道：“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男孩小声道：“市区里同学的馒头都吃不完，每次都丢掉，太浪费了，所以我等他们吃饱以后，要来了两个。”

    男人这才看到，男孩手里的馒头上面还有两个牙印，但是他完全没有介意，反而极为高兴道：“好好，你和妹妹一人一个，吃饱一点，好好读书。”

    男孩将自己干净的馒头递给男人两个，又给分给小女孩一个，绽开大大的笑容道：“爸爸吃多一点，加油工作。”

    小女孩认真道：“谢谢大伯。”

    男人笑道：“好，真乖。”

    木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后续发展，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在沈立国并没有注意那么多，翘首以盼半天总算看到了小二出来的身影，只是看到她怀里抱着一大袋馒头的时候，沈立国震惊了。

    沈立国打开袋子数了数，这里面起码有三十来个馒头，更意外的是还有几瓶没有开封的牛奶，可以说是大丰收了。

    沈立国惊讶道：“宝宝，你怎么弄到这么多的。”

    小二挺了挺骄傲的小胸脯：“我一直守在潲水桶旁边，他们要倒掉，我就让他们给我。”

    沈立国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狠狠的夸了小二一番：“真聪明！”

    小二噘着嘴不高兴道：“可是后来老师把我赶走了，说这样影响大家清理碗筷，还说明天不能这样了。”

    沈立国：“行吧，反正这些今天也够吃了，来咱们先吃饱再说。”

    小二拿了一瓶牛奶一个馒头，道：“我要去上课啦，你们带回家给哥哥吃吧，晚上我自己会回家的！”

    学校中午供应午餐，也有午休的地方给学生休息，所以中午就不用担心了，沈立国道：“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晚上我们回来接你的。”

    木虔看了沈立国一眼，还是没说什么。

    小二应了下来，蹦蹦跳跳的离开了，看起来非常开心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今天难得的丰收？木虔看了一眼沈立国怀里的馒头，残差不齐，几乎没有一个是完好的，这让强迫症非常难受，他心想自己大概是永远无法理解这种开心了。

    “儿子，你不饿啊，来吃啊！”作为一个没苦做乐，有苦吃苦的佛系少年，沈立国吃的非常欢快，完全没有想那么多，他伸手递给木虔一个馒头，木虔看到上面的牙印顿时就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我不饿，你吃吧。”木虔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嫌弃的表情不那么明显。

    沈立国狼吞虎咽的嚼着馒头，口齿不清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晕的慌，你还是吃点吧，不然哪里有力气干活呢。”

    木虔看他，“干什么活？”

    沈立国大口大口的吞馒头，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呜咽了几句。

    木虔挑眉，虽然他什么都没听懂，但是他想肯定不是什么好活。

    果然，沈立国吃完饭，食堂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沈立国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大手一挥：“走，爸爸带你捡内裤去！”

    沈爸爸发出捡内裤副本的组队邀请，三儿子拒绝了邀请，并且表示要拉黑此人。

    以上基本就是木虔的心理状态，走回外圈时，他冷冷道：“要去你去，我要回去了。”他暂时不缺吃喝，如果不是想要挖一挖沈立国这个人的消息，也不会一早跟着他跑这么远。对方吃饱喝足了，他还饿着肚子呢。

    沈立国一脸儿子长大了，不听话了的沧桑老父脸：“别啊，人生在世，谁还不换个内裤呢，大不了爸爸把最新最靓的那条给你用。”

    木虔黑脸道：“不需要。”

    沈立国：“你再考虑考虑，考虑考虑嘛！”

    木虔依然非常坚定的拒绝了他，并且退出队伍，独自离开。

    沈立国只能一个人在外圈游荡了一阵，就在他试图用三个硬币买下一个沾了血的破床单时，商圈内发生了一点骚动，许多摊贩拎起自己的东西拔腿就跑，也包括沈立国面前的小贩。

    沈立国抓住床单不肯放松，道：“你干啥啊，我还要买呢！”

    小摊贩急得都快跳脚了，怒道：“算了算了，算我倒霉，快给钱！我要走了！”

    沈立国满意的掏了钱，小摊贩飞奔消失，就像后面有狗追似的。

    等市面看起来冷冷清清了，一个白色的城管车才慢悠悠的行驶而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下来看了一眼，收了几个茫然呆在原地的新手小摊贩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坐上车慢悠悠的又离开了。

    他们走后不久，小摊贩们又重新冒了出来，东西往地上一摆，一脸没事人的继续招呼客户，有人还在安慰那几个新手小摊贩，说什么吃过一次亏下次就不会被抓了，见人开始跑，自己也跟着跑。

    沈立国从头看到尾，心想合着这块还是个黑市啊。

    -

    另外一边，木虔脚步飞快，很快就到了现在属于他的小屋。将近两天没吃饭，谁也扛不住，带着牙印的馒头他是真的吃不下，偏偏还不敢告诉沈立国这个地方，只能自己偷偷回来开个小灶。

    他站在厨房里，盯着米面犹豫了许久，拿出了一把挂面。他之前看过孟晓绿做饭，也就是放个水，然后把面放进去煮软了，应该还要加点调料。

    木虔回忆了一下，觉得还算简单，就准备开始动手了，他先找到了开火了地方，顺利的打开了火，然后装上水，把挂面放了进去。

    但是在调料这一块，他犹豫了一下。

    “是要都放一点吗？”木虔皱眉道，然后伸手拿起了一罐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