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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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购买比例不足70%需等72小时才能看到正确章节 “我怎会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怕你说一些大家都尴尬的话难以收场, 这才制止的, 我又不晓得你之前一直在撒谎。”
至此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那天她当着他的面儿说和珅父子的坏话时, 他会帮着和珅申辩, 原来那是他爹啊!在那种情况下他都没拆穿, 任由她说下去, 真的没生气吗?“我说你阿玛是贪官, 你怕是在心底痛骂我吧?”
“微臣不敢,”这是事实,他无可否认, 也就没办法为父亲澄清,想着公主乃真性情,嫉恶如仇才会这般,倒也没怪罪, “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该对公主撒谎报假名,还望公主大人大量, 原谅我一回。”
容悦自问心没那么大, 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这会子的火气正如喷薄的火山,腾腾的往上冒, 岂是一句道歉能扑灭的, “你想得倒是轻巧, 我还生着气呢!不想原谅你,讨厌你,再也不要理你!”
抱怨过后,她将头一别,没处撒气的她胡乱揉着手中的巾帕恼哄哄的离开,丰绅殷德赶紧追上去,继续解释着,“公主,我真的没有恶意,也意识到撒谎是不对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往后绝不会再对你说谎!”
容悦才不信他这狡辩,冷笑嘲讽,“甭说漂亮话,今日若不是皇阿玛无意拆穿,只怕你还会继续瞒下去。”
丰绅殷德甚感冤枉,“即便今日皇上没唤我,我也打算再见你时一定讲个清楚。”
纵然他说的是真心话,她也听不进去,甩脸冷哼,“你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奇怪的词儿听得他一头雾水,“符号?是什么?”
一时情急说了家乡话,他当然听不懂,容悦也懒得解释,“你甭管,总之从现在开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往后最好别见面,即便见面也当做不认得,甭跟我说话,行礼也免了!”
明摆着行不通的事,“咱们还有婚约,很快就要完婚,怎么可能不见面?”
她都快被他气炸了,他还好意思提婚约?恼极的容悦停步转身,他只顾跟着她的步伐,没料到她会突然转向,以致于容悦一头撞在他胸膛之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得他及时相扶,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上回她还含羞带笑的凝望着他,这回竟是一把拍开他的手,那叫一个响亮!
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容悦再不肯给他好脸色,扬起小脸鼓着腮帮子赌气道:“那就退婚!我讨厌你,不想嫁给你,你去跟皇阿玛提退婚!”
偏他没这个想法,“我又不讨厌公主,愿意娶你,为何要提退婚?除非公主去提,那也得皇上答应。”
他这是仗着君无戏言才敢如此狂妄吧?她就不信治不了他,瞪着他竖指恨斥,“你……你等着,我肯定能想到退婚的法子!”撂下狠话后,她再不理他,转身就走,也不管自己穿着花盆鞋,加快了步伐就是不想让他追上。
东灵暗叹不妙,心道额驸这是来哄人还是来气人?非但没消了公主的气,反倒使她火儿更大,眼看他又要跟上,忙不动声色的拦住他去路,在旁小声劝道:
“额驸您还是等等吧!公主正在气头上,您现下说什么也不顶用,等她消了气儿您再来解释,兴许会管用。”
他真不是故意想惹她,就是说了句实话而已,看来跟女人说话不能太直,只会将人得罪得更彻底,无奈的丰绅殷德只能听从东灵的建议,暂时放弃,改日再说。
回松鹤斋的路上,容悦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盯着身边的东灵目露疑色,“我不认得丰绅殷德也就罢了,你不应该不认识他啊!上次在采菱渡见着他的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丰绅殷德?”
公主果然还是怀疑她了,心虚的东灵也不敢说是额驸让她欺瞒,若是被额驸晓得她出卖了他,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为着以后着想,东灵只能装糊涂,推卸道:
“奴婢看公主与他相熟,有说有笑,便以为您已经晓得他的身份,也就没多提。”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疑点实在太多,“还有南枝,东灵说你上次曾被丰绅殷德救过,你也应该知情的,为何也没与我说?”
“啊?奴婢……”东灵尚有推卸的理由,毕竟她之前的确不知情,可打从容悦头一回见到天丰之际,南枝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她是最清楚的,竟然也没有说实话,这一点令她十分失望,
“别说你也不知情,你们都心知肚明,就是不肯道出真相,看着我出糗,将他错认成旁人很傻很可笑对不对?”
自以为值得信任的人全都合伙蒙骗她,她怎能不伤心?恨声道罢,窝火的容悦疾步向前走着,再不愿跟她们掰扯对错,她也晓得埋怨旁人无用,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傻,没有防备之心,轻易就信任天丰,还把心里话告诉他,结果他竟然就是和珅的儿子!
东灵生怕公主走太快会摔跤,忙小跑着跟上去相扶,她却赌气甩开,“莫碰我,他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都帮他隐瞒,都听他的话,我算什么?”
温善的公主突然发飙,她们都不敢吭声,毕竟心虚理亏啊!南枝也觉自己的行为有愧于公主,可她又不能出卖殷德公子,不能让旁人晓得她与和家的关系,否则会对和家不利,是以她不能去解释,只盼着公主早日消气。
东灵也是两厢都不敢得罪,夹在中间格外为难。回去后公主依旧不理她们,也不让她们在旁伺候,歪坐在榻上呼哧呼哧的摇着团扇,至今没消气儿,南枝是个脸皮薄的,不敢逆公主的意,东灵伺候公主多年,可不敢放任公主生气,不停的在旁说好话哄劝,
“公主,奴婢知错了,您不开心可以骂奴婢,或是打我出气都好,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啊!”
心知没资格怪旁人,容悦翻身朝里,不愿面对她,自嘲哼笑,“自己蠢怪得了谁?你们都没错,最不该是我太天真!”
这会儿她正沉浸在懊丧之中,不管东灵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无奈的东灵只得就此罢休,先退出去,好让公主一个人静一静。
容悦为此不愈,丰绅殷德也不好受,实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会酿成这般难以挽回的后果,现在解释什么都无用,公主已然生气,不擅长哄人的他着实为难。
得知此事的宜绵看他心情苦闷,也不敢看笑话,一个劲儿的在旁出主意,说什么应该送礼哄公主开心,“翡翠镯子,碧玺坠子,夜明珠……”
负手而行的丰绅殷德白他一眼,“你觉得公主缺那些?于她而言早就司空见惯,不足为奇。能不能想点儿有新意,让她眼前一亮可以消火的?”
憋了半晌,宜绵才憋出一句,“在床上把她伺候舒坦了,她自然不会再生气……”
气得丰绅殷德抬腿就是一脚踹,“还没成亲,净出些馊主意!能不能来句靠谱的?”
那日你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睥睨的意味,当时我就在想,我这辈子可能都得活在你的威严之下,不甚自在。
自此后,我便始终谨记礼仪,不苟言笑,生怕有一丝逾越,你又会动怒,久而久之,你也不再与我多说话,大约也觉得我这个人很无趣。”
原来他与十公主的关系不大好啊!可那是原主的作风,她才不是小气之人,也从未觉得他无趣,但此事她不好澄清,只得装糊涂,“你也晓得我失忆了,对你所说的那些事都没什么印象,你总不会还在记恨我吧?”
“怎么可能?”他也只是听到她的话才有所触动,忆起往事,并没有记恨的意思,“原本我也没太在意,想着不管你我关系如何,往后都得成亲,可后来你突然大病一场,再见我时竟然不认得我,我随口谎报的名字你居然也信了,还对我很友好,
你也不再像原先那般高高在上,怕水的你居然会凫水,还下去救孩子,说话也完全没有公主的架势,面对我时的笑容真诚又纯粹,还会顾忌我的感受,让我颇觉惊讶,有种重新认识你的感觉,我从未想过,与公主的相处也能自在又舒心,
我很珍视这平淡温馨的局面,是以才生出私心,迟迟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担心那份美好被打破,可你对我越好,我越觉得愧疚,感觉自己不该再瞒着你,本想着再见面定要向你坦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戳穿,以致于你对我有所误会。”
之前听他说起此事,她还以为只是借口,今日亲耳听到他细说起与公主的过往,她才明白他心底那细微的波动是真实存在的,细腻如他,曾对公主心有芥蒂,那么现在的她呢?“我最近对你态度也很差,你不应该讨厌我,离我远些吗?”
因为他讲理啊!“这回的事的确是我有错在先,你会生我的气也很正常,你的原谅才是我所期望的,我又怎会怪你?”
还算他有些自知之明,湖畔的风清爽宜人,吹乱了鬓边的碎发,抬指轻撩的容悦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打算离开,刚要转身就被他拉住了胳膊,“公主,我今日不是为要银票而来,只是想跟你说说话,你可否……多待一会儿?”
他那依依不舍的眼神满含期望,她竟有些不忍心拒绝,但又觉得两人之间似乎已没什么可说的,“待在这儿作甚,我还生你的气呢!你想听我骂你?”
他还真不介意,丰绅殷德轻笑道:“说实话,公主生气的模样还挺可爱。”
这话忒欠揍,转过身来的容悦慢慢攥起了小拳头,胸腔燃起了小火苗,“我可是很认真的在生气,你居然觉得可爱?是不是也觉得很可笑?”
连连摇头的他否认得干脆,“绝没有看笑话的意思,只有惆怅,想着如何才能博公主一笑,即使你还生我的气,不愿理我,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态度绝不是你所想的那般敷衍。”
眼看她的步子停了下来,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想着机不可失,他再不犹豫,鼓足勇气向她明心迹,
“起初我也认为是否有感情无所谓,依照圣旨成亲即可,但如今,我渐渐开始在乎你的感受,希望与你多相处,不自觉的期待着看到你的笑颜,甚至看到你的簪子,我都会觉得很开心。宜绵说我是睹物思人,那一刻我才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也许我是喜欢上你了。”
这表白来得猝不及防,以致于容悦愣怔当场!他就这么直接的坦诚自己的心思,对视的目光中流淌着绵绵情意,轻柔的将她包裹,察觉到自己快要融化在这柔情蜜意里,容悦一个激灵,慌乱的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他,
周遭忽然变得安静,只余她心脏狂乱跳动的声音,略觉窘迫的她涨红了脸,无措的缠着手绢,尽量坚守自己的阵地,“你没必要说些花言巧语来哄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在他看来,感情乃神圣而郑重之事,如非必要,绝不会轻易说出口,“你我的婚事不可能退掉,即便我不说这些,你也会嫁给我,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去说谎话哄骗于你?”
无可反驳的容悦颇为懊恼,反怪道:“你这人诡计多端,我怎会知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丰绅殷德顺口道:“我打的是小仙女的主意,可不是鬼。”
气得容悦瞪他一眼,斥他油嘴滑舌不正经,丰绅殷德自认一本正经,可一到她面前就像嘴上抹了蜜一般,“面对钟意之人总会习惯性的去讨好,此乃人之常情,无法控制。”
他就这般温声细语的向她诉说着内心的情意,如此诚挚,她又岂会感受不到?意识到自个儿的心渐渐变得柔软,容悦深感自己不能再听他继续说下去,面色已不像开始那般镇定无畏,强压着慌乱说要走,“那什么……这儿有点儿热,我想回去。”
湖风吹着甚是凉爽,她为何脸颊发红?难不成是害羞?意识到这一点,他更得说下去,不能放她走,“我还没说完。”
“改日再说也是一样的。”
“公主少蒙人,若你走了之后再也不肯出来见我,我又该如何?今日必须说清楚,我才能安心。”他那灼灼的目光盛着一汪情意落在她面上,烫得她越发紧张,甚至忘了迈腿,忘了离开,怔怔的立在那儿,恍然听见拂过耳畔的清风柔缓的传递着他的期许,
“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的确也能将就过一生,但若有了感情,这日子就是另一番滋味,两情相悦的甜蜜总好过貌合神离。
我若说此刻对你多么情深似海也不太可能,毕竟咱们的相处才刚刚开始,但我对你有好感是真的,所以恳请公主原谅我一次,给我一次悔改的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了解我的机会,咱们可以尝试着培养感情,我希望你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去成亲,而不是被迫完婚,也希望自己娶的不是公主,而是一个叫容悦的姑娘。”
最后一句,终是触动了她那层层设防的心弦,这般恳切的目光,她实不忍辜负,实则那气儿她早就消了,后来细想想觉得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没必要斤斤计较,与他斗嘴不过是逞强罢了!今日忽闻此番表白,真诚而热烈的席卷而来,她怎能不动容?但又顾虑重重,
“可你……可你是和珅的儿子呀!”
她的顾忌让丰绅殷德深感冤枉,“你要嫁的人是我,我的品行才是最重要的,我阿玛是不是贪官这根本不影响,你可以喜欢天丰,为何不能接受我呢?本是同一个人,就因为我阿玛是和珅便要判我死刑吗?”
容悦当即炸毛否认,“谁说我喜欢天丰?我可没说过,你不要自以为是的瞎猜!”
你偶尔也会与我说笑,可若我与你开玩笑,一句话不合你的心意你便会生气,记得儿时有一回,你被蜜蜂蛰了手,肿得厉害,我原本是想逗你笑,说你的手像猪蹄儿,可以红烧,你突然就恼了,认为我对你不敬,罚我在日头底下站了一个时辰,
那日你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睥睨的意味,当时我就在想,我这辈子可能都得活在你的威严之下,不甚自在。
自此后,我便始终谨记礼仪,不苟言笑,生怕有一丝逾越,你又会动怒,久而久之,你也不再与我多说话,大约也觉得我这个人很无趣。”
原来他与十公主的关系不大好啊!可那是原主的作风,她才不是小气之人,也从未觉得他无趣,但此事她不好澄清,只得装糊涂,“你也晓得我失忆了,对你所说的那些事都没什么印象,你总不会还在记恨我吧?”
“怎么可能?”他也只是听到她的话才有所触动,忆起往事,并没有记恨的意思,“原本我也没太在意,想着不管你我关系如何,往后都得成亲,可后来你突然大病一场,再见我时竟然不认得我,我随口谎报的名字你居然也信了,还对我很友好,
你也不再像原先那般高高在上,怕水的你居然会凫水,还下去救孩子,说话也完全没有公主的架势,面对我时的笑容真诚又纯粹,还会顾忌我的感受,让我颇觉惊讶,有种重新认识你的感觉,我从未想过,与公主的相处也能自在又舒心,
我很珍视这平淡温馨的局面,是以才生出私心,迟迟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担心那份美好被打破,可你对我越好,我越觉得愧疚,感觉自己不该再瞒着你,本想着再见面定要向你坦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戳穿,以致于你对我有所误会。”
之前听他说起此事,她还以为只是借口,今日亲耳听到他细说起与公主的过往,她才明白他心底那细微的波动是真实存在的,细腻如他,曾对公主心有芥蒂,那么现在的她呢?“我最近对你态度也很差,你不应该讨厌我,离我远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