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强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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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柏里趴在沙发上, 上衣卷起, 露出好看的腰线, 漂亮的弧度连许予都自愧不如, 想必是长期健身的成果。

    许予从医药箱里取出烫伤膏,扭开螺旋盖头, 像挤牙膏一样挤出一长条褐色的膏状物到自己的左手心。

    她掀起他的上衣一角,快速拉上去,直至后颈。

    男人闷哼了声。

    许予也倒抽一口凉气。

    当时夜色太浓,她只瞥见他背后红了一大块,却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

    从后颈以下的整块背几乎都红了, 活似被烧红了的铁块烙上去的,中间烫得厉害的地方还起了好几颗水疱, 看来是伤到真皮层了。

    许予小学三年级时, 曾经被开水烫过手, 热水从手背浇下去,即便当时用冷水冲了快半个小时,仍然没能避免被烫伤。

    最初还不觉得疼, 等妈妈给她上了药, 她躺到床上后被热水烫过的地方逐渐发热, 然后犹如烈火燎原, 手背灼灼地疼,那一晚她几乎没有睡着。

    烫伤的这种疼痛, 她最有体会。

    一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的心猛地扎了下。如果没有瞿柏里, 滚烫的热水落到自己脸上……

    为了这幅好看的皮囊,他竟然能做到这份上。

    许予不自觉动作放缓了许多,她的手轻轻放在瞿柏里的背上,然后慢慢地将膏药以画圈的方式涂抹开,她的手指柔得跟羽毛似的,动作温柔与春风无异。

    褐色的药膏渐渐覆盖了那片泛红的皮肤,遮住了它本来的颜色。

    最难处理的是那些透明的水疱,她取了一根细针,用酒精消过毒,然后小心翼翼地挑开水疱外表面,放出里面的水,涂抹上薄薄一层的烫伤膏,并用透气的纱布包扎好。

    “疼吗?”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许予顿了顿,手指不敢再将药抹开,她蹙起眉头。

    难道力道还是太重了?

    她对沙发上趴着的人道:“说真话。”

    那人回:“不疼。”

    “……”

    瞿柏里又低低笑道:“其实我想说假话的,我说疼,你肯定会更轻更慢地上药,这样时间就更久。”

    许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亏她还以为上药时他会老实点,谁知道依旧油嘴滑舌,算计着怎么挑逗她。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啊呸。

    又挤了半管药到手心,她这次准备给他个教训,稍微用点力上药,让他知道疼,看他还敢不敢胡说。

    许予正要‘用力’上药,沙发上的人忽然撑起身,转过头来,她刹车没刹住,手撑在沙发的软垫上,才勉强支撑住自己没有摔在他的身上。

    她本就松散的长发垂下几缕到他的背上,沾染了一点药膏。

    不经意间,她与身下的人四目相对。

    那双眸子很深邃,好像蘸满墨水的紫毫,浓得化不开了,就这样盯着她,摄魂般专注。

    此时。

    门‘滴’地一声被推开了。

    周升从门后面走进来,看到沙发上的这幅情景,他嘴巴不由自主地张成了大大的o型,手里提着的黑色塑料袋也‘啪’地掉到地上,里面的新鲜蔬菜倒在一边,土豆也滚了两个出来……

    他连忙用双手捂住嘴,拼命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叫出来。

    在接触到从沙发上射过来的男人犀利的视线后,他很识相地往后退,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握住门把手,关上门,捂住自己的小心脏。这一系列的动作,周升只用了两秒就做完了。

    直到背贴着门,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瞿瞿瞿……瞿柏里竟然约炮上门!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里哥吗?

    不行,这么劲爆的消息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周升很想迅速把这个惊天大瓜分享出去,然而翻了一圈好友列表,发现没有合适的对象。

    要是被里哥知道自己这么八卦,他这编辑兼助理兼保姆的职位也就打水漂了。

    可不分享出去吧,他总觉得自己会被憋死。思来想去,周升点开和女友的对话框。

    “亲爱的,我有个爆炸新闻要告诉你,你绝对不能说出去。”

    “什么新闻?你该不会劈腿了吧?”

    “不是!你想哪儿去了……”

    “那是什么?”

    “你要先发誓保证保守秘密,我才能告诉你。”

    “周升你什么意思?我们俩之间,还需要发誓?”

    和女友又争辩了十几回合,周升才将自己刚刚所见说了出去。

    “什么?里哥他约炮?你没看错吧你!”

    “真是……我看那女的都骑……骑……”周升脸上一阵燥热,有点说不出口,吞吞吐吐道,“到他身上去了。”

    “我去,这么刺激的吗?你确定他们正在…?”

    “唉,大冬天的,里哥上衣都脱了,能不是吗?”

    屋内。

    客厅里黑金色的圆柱形立式空调风叶内徐徐地送着暖风,温度显示26摄氏度。

    许予艰难地从沙发上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迅速扭头回看,视线扫过门前地毯上散落的蔬果,联想起药品上的便利贴。

    看来,是碰上了电视剧里最狗血的剧情,有人误会了什么。

    “不追出去?”

    “我这幅样子,怎么追出去?”

    瞿柏里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正对着她,像巧克力块般整齐的腹肌被镀上一层光,若是年轻的小女孩看了,定会脸红。

    许予皱了下眉:“就算你不追出去,也该打电话解释一下。”

    瞿柏里一边将衬衫往身上套,一边很随意地回道:“有什么好解释的。”

    没来由的,许予胸腔升起一股怒火,但她强行将它压了下去,语调尽量平静:“她就是那个帮你准备药品的人吧?”

    瞿柏里顿了顿。

    周升这个点来应该是替自己做饭顺便催稿的,这些常用药也的确是他为自己准备的。瞿柏里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看得出来,她很在乎你。”

    “那又怎样?”

    周升当然在乎他了,他一天不更新小说,周升一天的工资就要被扣掉百分之五十。

    “瞿柏里,我真没见过你这么薄情寡义的人。”许予起身睨着他,眼里有鄙夷和讽刺,“或许,像你们这种从来都不缺钱的富二代,本就没有什么在乎的人和东西。”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瞿柏里微怒地站起来,高出她一个头。

    “是,我跟你不熟,身价也没有你高,我没资格对你评头论…”

    话音未落,一阵温柔的触感落在自己的嘴上。

    紧接着,便是狂风暴雨。

    许予瞪大了眼睛。

    她被面前这个男人强吻了,他一只手钳制住自己的肩膀,冰凉的唇瓣贴上了自己的,狠狠地□□着,像大雨冲刷落花那样。

    他身上淡淡的佛手香已经完全被烫伤膏的药味盖住了,又苦又涩又浓,就像这个吻一样,不那么使人愉悦。

    许予用力挣扎着,却丝毫动摇不了面前的男人半分,他的力量比那个虚有其表的影帝大得多,他的吻很霸道,凉凉的唇瓣碾压着她,严丝合缝,好比那细密的网,牢牢包裹住她。

    许予不知道他吻了多久。

    也许是五六秒,也许是十几秒,但她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远。

    当他放开她时,她已经有些喘不过气,胸脯微微起伏,脸色就跟缺氧般难看。原本风轻云淡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星眸此刻杂糅了一起愠怒,很凶地盯着面前的人。

    瞿柏里的气场更强,他认真时的眼神给人一种君王俯瞰群臣的威严。

    他用食指指腹掠过下嘴唇,嘴角处有血迹,是许予无意识反抗时咬破的。

    瞿柏里冷清呵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在乎了你多少年,所以你没资格说这世上没有我在乎的人。”

    他的表情无比严肃,让人不疑有假,可许予还是觉得可笑。

    就算瞿柏里不喜欢那个为自己买药买菜的女人,但他还是把家里的钥匙给她了,这便代表着他接纳了她。

    既然接纳了那个女人,又为何对那个人毫不在意,甚至屡次对自己表达爱意。或许,他对那个女人只是玩玩而已。

    就跟自己的生父当初对母亲那样,一时新鲜,但从未想过要负责。

    “许予,这辈子,我要定你了。”瞿柏里带着点嘶哑的宣告声传来,他不喜欢低头,看着她时也只是目光向下,下把依旧高傲地扬着。

    这种必胜的姿态,让许予很不爽。

    许予突然跳起来,狠狠踩了他一脚,无视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径直从他的侧边绕过去,朝大门的方向奔跑。

    瞿柏里回过头,正好捕捉到她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由勾唇露出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