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麦卡锡倒/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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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瑟夫·雷芒德·麦卡锡, 一个出生于威斯康辛州北部爱尔兰裔小农场主家庭的人物, 掀起了一场针对美国共/产/党清洗的风暴。

    在参加纪念林肯诞辰的演讲中,这位喜欢哗众取宠的政/治人物拿出了一份名单, 声称有两百多名共/产/党人进入了美国国会、议会、政/府等部门和机构, 并且左右着美国的外交政策。

    当时, 苏/联原子/弹试验成功, 美国政/府支持的蒋/介石输掉了战争,罗森堡夫妇被以间/谍罪起诉,朝/鲜战争爆发……美国人处在了特定历史之中,再加上“冷战”带来的影响, 以及共和党希望以麦卡锡的手段击垮民/主党, 成为国会中的多数党。都给麦卡锡的存在提供了土壤。

    事实上, 麦卡锡声称的名单,与提交的案件,都是一些陈旧档案, 并无任何切实证据。但共和党的支持无形中赋予了他可以随意抓人的权力,上到国会议员, 下到普通商人, 只要他怀疑谁,就可以在给对方口头“定罪”的情况下举行“听证会”,没有事实根据,随意提出指控, 或者对被调查者进行人身攻击。

    如果你辩解, 那么他会用提出新的莫须有的指控来让你疲于应付, 最终陷入他的节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现在是麦卡锡刚得势的时候,他已经成功用这样的手段将许多人送进了监狱,即使有人援引宪/法条例保持沉默,被指控藐视国会,从而被判处六个月到一年的徒刑。

    马歇尔、谢伟思、艾奇逊......这些代表了杜鲁门政/府的政界大佬纷纷倒在他的质询之下。这时候的麦卡锡十分膨胀。一夜之间,从无名小卒摇身一变为政治明星。这中间的差距足以冲昏绝大部分人的头脑——显然也包括了他的头脑。

    他迫不及待想要攫取更多的权力,迫不及待想让整个国家只有一种排外的声音。从某些方面来说,麦卡锡和希特勒有不少相似的地方——他们都一朝得志,忘乎所以。也都对共/产主义十分忌惮。

    所以,当白修德因为讨厌蒋/介石而被麦卡锡逼得离开美国,参与过救灾的陆萍萍就被盯上了。麦卡锡认为她与白修德是一样的——否则为什么要对中国灾民施以援手呢?

    事实上,早在麦卡锡盯上陆萍萍之前,她就已经在防着他了。

    哈罗德先生在战争结束之后直接返回了瑞士,带着一些他从中国收养的孤儿。怀特教授也从西南联大返回了美国,继续在纽约大学里任教。而程香凝夫妇则去了法国定居。麦卡锡抓不到什么切实的证据,只会用他惯常的手段,污蔑和莫须有的指控,而这样拙劣的手段之所以会起作用,因为他背后站着共和党这个庞然大物。

    共和党要用麦卡锡这个人,以及麦卡锡这种手段逼民/主党下野,扶持共和党的势力上台。甚至妄想着一直用这种方式保持着舆论上的优势。

    民/主党在这种情况下就显得十分软弱了,他们作为共和党天然的对手,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扣上背叛美国的大帽子,动辄得咎的处境让许多人只能自保,无法有效遏制麦卡锡。

    为了自救,陆萍萍认真梳理了一下历史,确定麦卡锡最后倒台于质询军方。那么也就是说,当共和党与陆军这两个庞然大物发生冲突的时候,共和党退让了,麦卡锡被抛弃了,很快被撤职和销声匿迹。

    陆萍萍给自己定下的自救路线就是让这一切提前发生。所以,她委托他人,将军部里可能存在的问题透过常与麦卡锡合作的记者递到了麦卡锡的面前,陆萍萍确信麦卡锡已经上钩了,因为前几日,他在媒体上表示查到了关于军部的一些内容,要求军部作出解释,陆军部并未把麦卡锡当回事,没做理会。

    而麦卡锡要求在电视上公开举行“陆军——麦卡锡听证会”,这一举动已经激怒了陆军。

    让陆萍萍没想到的是,这个疯子在举行听证会的前夕,居然还在调查她,并把她从家里带走,关在了专门用来审讯的酒店。

    “柯林斯小姐,请你对这些问题予以解释。”麦卡锡严肃地说道。

    陆萍萍看着眼前这个谢顶的中年发胖白种男性,权力的奴隶。

    刚刚过去的一个小时时间,他指责她像白修德一样反对蒋/介石政/府,通过私人赈济灾民的方式降低了国/民政/府的声誉,最终导致争夺中国的失败。理由牵强地让陆萍萍发笑。

    但是麦卡锡不觉得这有任何可笑,于是他威胁道:“柯林斯小姐,如果你一直像现在这样不配合的态度,那么你很可能有牢狱之灾。”

    于是,陆萍萍笑着对他说道:“那么麦卡锡先生,请举行对我的听证会,并且我要求和陆军部的听证会一起举行,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

    麦卡锡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她希望和陆军部一起举行听证会的目的,她必然是有什么目的的。

    陆萍萍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对他说道:“我有些爆料是关于陆军部的,麦卡锡先生,我可是在帮你。但是作为回报,我要求以这些信息换取我的自由。”

    “一直以来,你和军部的关系十分不错。”麦卡锡还是怀疑地看着她。

    “是的,所以我才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陆萍萍回答道。

    “你又为什么愿意和军部对上呢?”麦卡锡问到。他不信任任何人。

    陆萍萍欺近了身体,双目紧盯着他说道:“这一点麦卡锡先生不是应该最清楚么?权力的滋味。如果你没成功,看在我爆料的份上还我自由。如果你成功了,那么你就是美国最有权势的人物。我想获得你最有权势人物的友谊还是值得我冒险的。”

    麦卡锡看到她眼中燃烧的野心,对权力极端崇拜的他瞬间相信了她的话,或者说相信了她对权力的追求。始终和最有权力的人或势力在一起,确实是聪明人的做法。而麦卡锡自认为现在的自己有让人投资的资本。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等到听证会的那天,就可以扳倒麦卡锡,彻底解决她自由生活前最后一块绊脚石。

    而在外面等待的克里斯彻底发了疯。资本的世界,本质上来说是由有资本的人主宰的。而克里斯深谙此道。

    他首先找到了克莱斯勒的现任总裁,以他私人研发团队作为交换,争求他的全力支持。

    “莉莉是我的妻子,无论如何,我需要救她出来。而唯一的办法是扳倒麦卡锡。要达到这个目标,我需要你的支持。”克里斯严肃地说道。

    “为了一个女孩,值得么?”对方问到。

    “如果被带走的是你的妻子和孩子,你认为呢?”克里斯毫不客气地说道。

    “ok,ok,我明白了。你所描述的海外市场很吸引我,我也确实看麦卡锡不顺眼很久了,那么就去做吧。”

    得到了对方的首肯,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他代表克莱斯勒公司去了通用和福特,以共享最新发动机技术为回报,达成总统选举上的攻守同盟。

    “三大汽车公司结成一个超级财团,推选有利于开拓海外市场的竞选者。我们三个公司达成一致,每家公司用的成本更小,支持的参选者获胜的可能性却更高。先生们,美国市场很难再创造奇迹般的利润了,未来的市场在海外。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个详细的报告,签订协议后,我也可以拿出来共享。”

    通用和福特的律师看了条款,几乎是白送技术和市场分析,既然如此,签吧。

    克里斯随后去了军部,他直接找上了陆军。虽然他服役的陆战队隶属于海军,但是由于陆萍萍和他自己的工作性质,他没少和陆军打交道。

    陆军部此时已经知道了莉莉·柯林斯被麦卡锡带走,因为麦卡锡本人在媒体上放出风声,莉莉·柯林斯小姐的听证会将会和陆军部一起举行,声称届时会有一些关键证据呈现。

    军部律师约瑟夫·韦尔奇同克里斯见了面。他开门见山地问到:“布莱克先生,麦卡锡所说的关键证据,是不是由柯林斯小姐提供的?军部同柯林斯小姐合作关系很稳定,柯林斯小姐也十分有声望,但此刻,我们不得不怀疑柯林斯小姐为了自保,而做出有害于军部的事情。”

    “你这样想可以理解,但是还是太不了解莉莉了。”克里斯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份文件,对韦尔奇说道:“这是莉莉搜集到的,关于麦卡锡权力交易,违背法律的一些证据。在她彻底被带离之前,告诉我将这些交给军部。”克里斯将文件递了过去。

    “但是我想,即使没有这些,你们也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对么?”克里斯问到。

    “没错。麦卡锡这个卑鄙小人手伸的太长了。史蒂文斯非常生气。”史蒂文斯是陆军部部长的名字,韦尔奇与他私交不错,因此直呼其名。

    看完资料后,韦尔奇说道:“柯林斯小姐的态度我们已经知道了。听证会上我们会保证她的名誉和自由。”

    克里斯伸出手,用力地和韦尔奇握了一下,而后告辞离开。奔赴下一个目标。

    他带着三大汽车公司达成的协议拜访了此时共和党的党魁尼克松。

    克里斯面对尼克松时依然毫不软弱。他措辞很谨慎,很客气,但是表达的意思可一点也不客气:要么抛弃掉麦卡锡,要么在下一次总统选举时被三大汽车公司这个超级财团抛弃。

    “麦卡锡已经太过狂妄不知收敛,此时的他,即使作为一把破开民/主党把持局面的武器,也不是合格的。更何况,艾森豪威尔将军已经成为了总统。我想您有必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了。”克里斯看着尼克松,知道他已经动心,于是,他没有再进一步逼迫,而是起身告辞。

    第二天下午,他就得到了尼克松的肯定答复。

    到了此时,克里斯已经可以确定,麦卡锡会被彻底摁死在听证会。一切等待听证会那天来临。

    听证会当天,陆萍萍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接受调查期间她不被允许离开房间,但是克里斯的关照让她生活的还算舒适,这套白色西装是她最新收到的柯林斯的高定,还未试穿过,不过当初收到衣服的时候,她对流畅的线条甚是喜爱,可惜没多久就被带走调查,她原本还打算穿着这套西装,在结婚之前去看一场strip show。

    听证会上,陆军部的人坐在右侧,陆萍萍独自坐在左侧,而麦卡锡和他的助理等人坐在对面。他处在绝对的审判位置。旁听者和记者、电视媒体等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麦卡锡如同以往一样先声夺人,由于陆萍萍的“良好”表现,他将重点放在了整垮军部上,罗织了一大堆罪名,一个个抛出,试图用惯用的手段逼迫军部自乱阵脚。

    这些指控中除了一项以外,几乎都是捕风捉影,没有切实证据,而唯一的一项,提拔任用佩雷斯——这位曾经参加过美国工人党,在陆军部看来,他们提拔人员没有做出任何违背国家利益的事情,所以提拔根本没有问题。

    陆军部根本不打算针对这一提拔做任何解释。既然是听证会,你有指控权,我方也有。陆军部直接公布了麦卡锡种种越权和违法行为,与麦卡锡的指控不同的是,陆军部的指控都伴随着切实的证据。

    现场一片哗然,麦卡锡感觉事情不妙,他继续东拉西扯,从一个指控跳到另一个指控,并且暗示陆萍萍,让她站出来公布陆军部的一些“问题”,陆萍萍确实按照他的意图争取到了发言权,但矛头却不是指向陆军部,而是针对他本人。

    “麦卡锡先生,请您对陆军部以上的指控做出正面的回应,而不要试图逃避问题。毕竟,您对陆军部的指控没有证据。陆军部对你的指控,却是证据确凿。您在所谓的调查过程中,无所不用其极,给被调查者扣上一个个尚未被证实的罪名,他们其中许多人甚至是带领美国取得二战胜利的功臣。却在连一个总统任期都未到的时间里接连倒下。任何反对您的人——无论是反对您排除异己的理念,还是反对您不择手段,越权违规的做事方式,都被您斥责为叛国者。”

    “当希特勒认为自己代表了国家和民族的时候,就开始迫/害一切他所反对的人,您不觉得,您的行为和他很相似么?”陆萍萍就那样冷冷淡淡地坐在那儿,道出了麦卡锡参与的所有听证会中最严重的指控。

    她指责麦卡锡实行的是法/西斯主义。

    陆军部不少人都熟悉莉莉·柯林斯,在他们的印象中,这是一位长相美貌、聪明能干、豁达开朗的专业人员。从来不知道她战斗力这么强,真是人不可貌相。

    麦卡锡气得整张脸涨的通红!他被狠狠摆了一道!更难以忍受的是,他一直以来以爱国者自居,却在电视直播的听证会上被污蔑为法/西斯主义!

    他几欲站起来破口大骂,却被身边的助理按住。但是,直播中的摄像机已经将他的丑态整个曝露在全国观众面前。

    陆萍萍知道这样的指控不可能将麦卡锡定罪,实际上有用的是陆军部递交的材料。

    但是,麦卡锡用这样污蔑的手段毁了许多人,也是时候让他自己尝尝被莫须有指控的滋味了。

    这样哗众取宠、高调的指控,直观地、十分有冲击力地留在了观众们的印象之中,即使他们知道这个指控不是真的,也会下意识将麦卡锡与希/特勒联系在一起。

    听证会中,麦卡锡彻底失败了,而共和党也不再准备保他,他的政/治生命彻底结束了,而他所造成的影响刚起头没多久就戛然而止。

    克里斯从旁听席中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正在与陆军部人员谈话的陆萍萍。穿着白色西装的她,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而陆萍萍刚结束与韦尔奇的谈话,就被克里斯紧紧抱/住。陆萍萍也深深回抱着他,这个男人竟然为她做到了这一步,如果角色对调,她能做的也就如此了,有这样的恋人,是她的幸运。

    当她从听证会中出来,外面有许多人举着纸牌,上面写着:“莉莉·柯林斯无罪!”或是“滚回家去,麦卡锡!”

    他们看见陆萍萍出来后,纷纷涌了过来,陆萍萍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面对七嘴八舌的提问,只得举手示意众人安静。准备离开的记者看到了这一幕,又默默打开了摄像机。

    “谢谢大家的关心,听证会已经结束,我是无罪的。再次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信任。”陆萍萍再次展现了她强大的亲和力。短短几句话,语气、声调、态度没有任何矫作,对待支持者像对待老朋友,这一幕播出后,又获得了许多观众的好感。

    而解决掉绊脚石的克里斯,满脑子就剩下一件事:婚礼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