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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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讶然?惊喜?对, 是惊喜。心里甜甜的, 鼻尖酸酸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吧。

    花尚喜真想狠狠的夸自己两句, 他奶奶的,怎么就这么能干呢!成梓笑生下尤尤后不到半年,又让自己给整怀孕了。

    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啊!

    她强忍下笑容,激动地问阿芙:“她们住在哪的?”

    “扶苏大街31号, 三楼。”

    扶苏大街?花尚喜作托腮沉思状,那地方离她公司很近啊, 更是她上班的必经之路。如此说来,成梓笑一直都跟着她?

    花尚喜沉吟不语, 眉心拧出三道皱痕。

    阿芙见她神色诡异, 张开五指, 在她幽深的眸子前晃了晃, 伤怀道:“二小姐, 您千万别伤心,虽说二少奶奶……成二小姐刚和您离婚就怀了别人的孩子,的确不太厚道, 但毕竟已成定局,曲小姐其实挺不错的,您要不就从了吧……”

    什么叫“刚和我离婚就怀了别人的孩子”, 花尚喜觉得有必要保住成梓笑的名声, 伸出五指, 向阿芙提示道, “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阿芙立马掰着手指数数,五个月不刚好是她们分开的时间吗?阿芙大惊失色,语无伦次地问:“您,您是说……”

    终于开窍了。

    花尚喜欣慰地点点头。

    “您是说,成二小姐离婚时就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她跟您戴绿帽子!”

    花尚喜:“……”

    阿芙感叹终于知道了她们离婚的秘密,怪不得呢,明明你侬我侬的两个人,说翻脸就翻脸。

    花尚喜从阿芙的表情里猜到她越想越离谱,重重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弹得阿芙捂住脑门,嘤嘤地哭。

    活该!

    让你污蔑我家梓笑!

    哼!

    第二天,天色依旧阴沉沉的,花尚喜起了个大早,准确来说,是兴奋的一晚没睡,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冲林姨娘和阿芙喜滋滋地笑。

    那模样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阿芙额中央一小团青紫,哆嗦着把米粥端到她面前

    “不吃了,不吃了,我去扶苏街喝米汤去。”花尚喜系上围巾,蹦蹦跳跳的去门边换鞋。

    阿芙低头看看米粥,又抬眼看看花尚喜,心说,看来是被绿帽子给戴糊涂了,有米不吃非要去喝汤!?

    扶苏街毗邻商业圈,算得上是繁华地段,每天一早,大大小小的摊主都会来此地出摊,卖点早食什么的,包子馒头、汤面馄饨应有尽有。

    花尚喜迈着欢快的小步子,在31号楼前站定,将这栋楼上下左右细细打量。楼面不高,共四层楼,勉强算个五成新,装修很一般,和花成两家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也不知梓笑住起来习不习惯。

    她往后退出几步,丈量起沿路的树木,枝繁叶茂,有三两枝桠都扫到三楼窗户了,平日里应该会盖住屋内的日光吧。

    花尚喜不免担心,这孕妇就得多晒晒太阳。哎,晒啥晒呀,苏州总是多云多雨的,如今还入了冬季,又湿又冷,半个月没亮过太阳了。

    真是越想越忧虑,你说说成梓笑好端端往苏州跑什么。

    难办呐!她叹息着,讷讷的寻到一小摊坐下,向老板娘招呼一声,要碗米汤和一份小菜。

    老板娘郁闷地回她,我是卖炒饭的。

    花尚喜冷不丁的回神,向她抱歉地笑笑,挪到旁边摊子吃小汤圆去了。

    滚烫的小汤圆呷进嘴里好似缺了点什么,花尚喜左思右想,劳烦摊主再给她加勺糖和醪糟。

    吃得正欢畅时,一买卖玫瑰花的花童在跟前屁颠颠的走过。花尚喜见过他许多次,大都是在这样的清晨,到了周末,他还会辗转到影院门口。

    她缓缓抬起胳膊,向他朝手……

    成梓笑每日都会在八点一刻准时掀开卧室的窗帘,然后等待花尚喜从楼下走过,只是今早有些意外,花尚喜这厮居然在对面的摊子上吃早食。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更奇怪的是,手上还拿了一捧玫瑰花,是……买给谁家omega的吗?

    分开的这段时间,成梓笑总在想花尚喜万一真遇到喜欢的omega怎么办,她会以何种心情面对,伤心难过?还是为花尚喜感到高兴?

    现在她知道了,她毫无半分高兴之意,甚至满心妒忌。她割舍不断对花尚喜的眷恋,偷偷追到苏州,自然还还存有一丝心思,妄想有一天两人能和好如初。

    可惜终究没机会了。

    娇艳的红玫瑰像是带有离奇的温度,灼痛了她的眼睛,也灼痛了她的心,她放下窗帘,扶住肚子,小心翼翼的摸着床沿坐下。

    阴云遮蔽太阳,卧房里暗沉沉的,背心处也跟着凉飕飕的,成梓笑打了个寒颤,牵过床头的羊毛披肩紧紧裹住自己。

    云子探进一颗脑袋,告知她可以吃饭了,成梓笑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窗户,由云子搀扶到客厅。

    宛燕正在摆碗筷,喊了她一声,殷勤的拎过茶几上的棉布口袋,从里掏出一方方正正的软垫,铺在凳子上:“天太冷,垫子软乎又暖和。”

    成梓笑勾出一抹笑,夸她心细,云子也调侃说,准是伺候小小姐日子久了,心变得比针尖还细。

    宛燕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待到成梓笑在软垫上稳当坐好后,才从怀里摸出一打照片:“奴昨下午从邮局领回来的,忙了一圈就忘了,您别怪罪。”

    成梓笑斥她拘谨,拿过照片一张张的仔细看,不一会,眼眸里的光点便开始轻轻晃动,眼底甚还溢出一层水色:“都会爬了。”

    “是啊,是啊,离开时小小姐连翻身都还吃力,现如今都会学会爬行了。”云子心生感慨,盯着照片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什么。

    照片里的女娃娃,穿着绣花的小棉袄,乐呵呵的冲她们笑。小小的四肢撑在地上,像是下一秒就要发力起身似的。

    第二张是她被成野抱在怀里,爷孙俩在花房里赏花,她趁成野不注意,薅下他的军帽,成野大惊,眼睛瞪得像个铜铃。看起来像是抓拍的。

    成梓笑被逗乐了,和云子一起咯咯咯的笑,她把照片递给宛燕,让她瞧瞧尤尤多调皮。

    宛燕难得见她开心,手指抚上照片里的小人,慈爱道:“alpha从小就调皮,您现在这一胎若是个omega,到时候就有对比了,肯定文文静静的像个小公主。”

    “不一定,喜宝小时候一点不调皮,比omega还文静呢……”她脱口而出,笑容却渐渐消失于无形,气氛也随之沉下来,她抱歉的抿抿嘴,讪讪的整理好照片搁到一边,随口说,吃完饭再看吧。

    宛燕局促的搓搓手,跟愣在那的云子使了个眼色,云子反应过来,同她一起慌慌张张的为成梓笑盛汤夹菜。

    花尚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玫瑰花,她站在三楼想要敲门,但又打起退堂鼓,身体里满满当当的喜悦泄了个干净。

    她想,她是以何种身份给成梓笑送花的,前妻?朋友?亲人?还是……追求者?

    举到门前的手有些发酸,就这样失落的收回,这种感觉很奇怪,惆怅、不舍、落寞、悲凉……万千情绪齐齐挤在胸腔里,撑得她五脏六腑都发疼。

    她把花带回办公室,呆呆地抱在怀里,一低头,鼻尖就能埋进花瓣中,花香芬芳馥郁,让人神欲迷醉。目光也逐渐滑向角落的相框……

    玫瑰花被插在花瓶里,瓶身搁在窗台,花朵离开土壤又没有骄阳的滋润,两三日便蔫了,掉下最后一片花瓣时,正值周末。

    这日是个艳阳天,街上人头攒动,就连鲜少出门的老太太都佝偻腰身在树下搭起小马扎,膝上放一小竹篓,颤颤巍巍的绣着鞋垫。

    成梓笑被云子和宛燕吵闹得没办法,妥协地穿好衣服,由她们拉着往苍湖公园去,美名其曰“踏青”,她嘴角抽了抽,想问大冬天的踏什么青?

    刚到楼下就迎面遇上在街上徘徊的花尚喜。

    成梓笑当即一惊。

    花尚喜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有种偷偷摸摸被抓住的感觉,正思忖着该说些什么时,就见成梓笑低下头躲躲闪闪的背过身,若无其事的往回走。

    这是……当我瞎吗?花尚喜的脚步顿了一个弹指,然后急急追上去,一把拉住成梓笑的胳膊。

    成梓笑触电般挣脱掉她的手,仍旧低着脑袋:“你,你认错人了?”

    花尚喜兀自喊她,声音干涩,蕴着无限思念:“……成梓笑。”

    “你认错人了。”

    “把头抬起来。”

    成梓笑惊慌失措,再度转身往前,花尚喜对她紧追不舍。

    二人你追我赶,在一排树荫下来来回回着。一阵风拂来,翻起成梓笑的大衣衣角……成梓笑忙用手护住肚子。

    花尚喜歇上几口气,悠悠地问:“怀孕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不……不,不是你的。”成梓笑慌不择言。

    不是我的?

    omega的嘴,骗人的鬼!

    花尚喜恨不得一巴掌抽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