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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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沈晴话也不想多说, 转身便坐了下来, 身边沈敏这个时候才到, 她凑过来,“这又是如何了, 他约你,不见也就罢了,怎么会闹到这么不好看?”

    沈晴笑了一声, 若是一个男生真的对你有想法, 哪怕是尊重你的, 也不会在你到一个新环境的头一日, 便给你下了这样的约帖, 甚至还在大半夜的时间,去到她根本就是陌生的地方。

    昨夜她自是不会去,且不说不知道族学里头门禁的规矩是如何的, 只怕是这一去, 更是惹出诸多事端,沈晴可也不是给人凭空好算计的。

    还喧闹着呢, 那边夫子就进来了,沈晴一开始没留意, 后来发现是个两鬓微霜的女夫子,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走路步子轻挪, 瞧得出来是最一等一的大家闺秀出身。

    她朝堂下一扫, 然后便先去边上的铜盆中洗了手, 而后拿帕子擦干,再点了支香端在最当中,“静思。”

    这个时代的人,对一些仪式好像都特别注重,就比如弹琴前要净手焚香,要静思冥想,桩桩件件都是沈晴之前从书上读到的。

    她小心翼翼的跟着别人做,倒是有些怕自己行错踏错一步,叫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来。

    朱夫子一看就要比昨日的夫子温和很多,她讲话也是轻声细语的,点到人弹的不对的时候,也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并不责罚,所以在乐律课上,每个人看上去都是轻松且随意的。

    她听朱夫子说,“古以音律五声与四季、五方、五行相配。春气和,则角声调;商声主西方之音。故春、夏、季夏、秋、冬辅以角徵宫商羽。”

    她边说边去拨动琴弦,“五方、五行我们下一次说。今日就先来感受一下,为何春、夏、季夏、秋、冬分门这五音。”

    沈晴听的云里雾里的,一堂课下来,竟是勉强只能听明白那五个音在哪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朱夫子就拍了拍手,“课止。”

    随即堂中就立刻安静了下来,沈晴尚且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有人站了起来,“夫子,我愿挑。”

    朱夫子含笑点头,“是为谁?”

    沈晴看去,站着的人正是沈纤,她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似乎嘴角向上扬了扬,“挑于晋安阿晴。”

    怎么什么事都冲到她头上来啊,那朱夫子挑了挑眉,显然是还没认得这个学生,沈晴只得站了起来,就听到沈敏的声音传来,“朱夫子的课上有规矩,这一堂课下来可有人挑人比试,若是赢了,可奖月末多休半日,若是输了,则整月午休,须得去给夫子擦琴。”

    沈晴心里哀叹一声,还没问,沈敏就抢答了,“不得不战,不战视为认输。”

    朱夫子看着沈晴细细打量了一番,“谨郎是你兄长?”

    沈晴点头。

    她笑意更浓,“兄长那般优秀,天资卓越,想来妹妹也不会差。你便前来吧。”

    老天爷,沈晴心里痛哭,她是五个音都还没弹利索的,沈晴迈不动步子,可是那边沈纤已经高昂着头坐下了,沈晴想了想,又深吸了一口气,“学生不才,只恐污了夫子耳朵,若是夫子不嫌,愿为夫子拭琴一月。”

    这倒是主动认输了,琴室里顿时哗然,连朱夫子都挑了挑眉,沈纤猛地站起来,“阿晴,你可是认输了?”

    沈晴一笑,“原是不如人,自是认输。与不擅长之事上强求非智者,我输了。”

    她这般洒脱,倒是叫沈纤脸上更是难看,她这般行径没得叫人觉得她坦荡,连朱夫子都点了点头,“如此你便与我擦琴吧,这倒是巧了,这月刚过六日,竟是集了两名擦琴的,我的琴可要不够分了。”

    还有谁?沈晴皱了皱眉。

    这是谁,午休的时间沈晴便瞧见了,她看着坐在窗边拨琴的人,失声,“怎么是你?”

    窗边的人自然就是沈严,他看了过来,又嘘了一声,指了指他边上的位子让沈晴坐下,自己就开始弹琴,他弹得很好,行云流水之间更似有高山薄雾飞过,又似有惊鸿彩霞掠影,沈晴坐着听完了他弹得一整首,竟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呆滞的转头看他,“你……”

    沈严低头勾了勾琴,“妹妹,你可有听出什么?”

    沈晴眯了眯眼,“听出,听出兄长今日似乎有点开心。”

    沈严的手一顿,然后勾了勾唇,“是吗?”他摇摇头,“我听闻今日妹妹又和人起了争执?”

    她和沈严没有同上一门课,但是这样的事竟是瞬间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沈晴的脸顿时青一片红一片的,“是有人想找我麻烦呢。”

    言下之意就是又不是自己想的,沈严哦了一声,又说,“我知妹妹性子急躁,遇事多有不能沉着的,总易起了是非,若是今后能记着我的话,遇事之前可得要多想上一想才是。”

    沈晴皱眉,转头看他,“谁说我不沉着了?我从来不主动招人的,你可知那纸条上写了什么?都是就寝歇息的点了,约我芙蓉湖畔相见,分明就是设了个圈套与我,若是这样我还愣愣的往里钻,第二日被人欺负到脸上来了也一句话都不说,我又如何对得起阿爹和阿娘的教诲?”

    女郎气的两颊绯红,眼底有隐约的水光冒了上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说完之后唇角微微向下压了压,鼻尖轻轻的耸动了一下,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沈严自认最是冷血的人,可是偏是看到了她的这个样子,心好像被人给捏了一下,从脊梁骨处软了下来,他看她紧紧捏在一起的手,指尖都呈现出压迫的白色,不知怎么,他竟是不受控制的去拂开她的手,“好了,刚才的话是我过了。”

    他抿了抿唇,颇有些不自在,“别恼了。”

    沈晴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就去了王氏的院子里,那边正是灯火通明,只是万籁俱静,沈晴掂量着,估计是她的父亲还没有回来。

    王氏见沈晴进门了便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见她妆容尚且完好,估计也没有在旁的娘子和郎君面前丢了份才垂了垂眼,“到这跟前来坐下吧。”

    说是坐下,不如说是跪下,不过就是屁股可以落在脚后跟稍微借点力罢了,可沈晴是真的不习惯这种方式,总觉得是会把小腿给压扁了。

    王氏把茶杯递给身边伺候的人,掀了掀眼皮,话里的意味含糊的叫沈晴听不出来所以然来,“我听闻你今日也给你的义兄下了帖子了?”

    沈晴一愣,随后连忙是应了一句,“是,原是在府中设宴,只怕闹得太迟,义兄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是住了进来,少不得便要多下一张帖子。”

    王氏勾了勾唇,“我瞧你对他倒不似说的那般嫌恶。”

    沈晴只得说,“事情既是已成定局,他既是和我同姓沈字,从此自是荣辱与共了……”

    王氏笑起来打断她的话,又朝她招招手,把她搂在身边,“瞧瞧我这傻女郎,说什么荣辱与共,那不过是个外头捡回来的玩意儿罢了,如何能和你混为一谈,之前我教训他的话,怎么倒叫你记了个一五一十的,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没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王氏这样说,意思也就是没有真的承认那沈严的身份了,沈晴皱皱眉,却想到另外一事,“阿娘,说到这个,今日阿纯与我提了一句,说是那一位尤其爱兄长这样的长相,他可是……”

    “阿纯与你这样说?”王氏搂了搂她,“不过是姑娘家的随意猜测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王氏还要再说,那边帘子外头却传来小丫鬟的报信声,“主母,严郎来给您问安了。”

    王氏笑了笑,搂住沈晴的手又轻轻的拍了拍,低头轻声的和沈晴说了句,“阿娘知道你素来心善,以为每个人都是好人,可是晴娘,有的时候人啊,往往不像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就比如你的这个义兄。”

    她扬声说,“叫严郎进来吧。”

    沈严一进门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王氏,还有依偎在她身边的沈晴,他很快低了头没有再看,好好的行了礼,王氏叫他坐,又说,“原是我说过不必的,我知道你有心也就好了。”

    “主母虽慈,可礼不可废。”沈严跪坐着,腰杆挺得笔直。

    沈晴这个时候注意到,他的衣服已经不是下午时候看到的那一身了,这一身显得格外的合身,她眨了眨眼,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