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各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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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沈纤似乎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 眼皮飞快的跳了跳, 然后掩唇笑了下,“如今才见传闻也不过只现皮毛罢了。”

    她似乎不欲多说,很快折了回了自己的屋子, 沈晴一看,正是她正对面的屋子,倒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跟她一块儿走的还有沈婧, 如此一来便是只有沈敏留了下来, 她又朝沈晴走了两步,“我早便听闻你也是要来上族学的, 如何耽误到了这个时候?早先同岁的娘子都开了年便都入了学, 你怎么最近的反而来的最晚?”

    沈晴的瞎话也是掀了嘴皮子就来,“去岁直到入春, 我的身子始终不见好,母亲恐我来还要把病气过给了姊姊妹妹们, 便责了让我留在家中呢。”

    “如今可是大好了?”

    “自是如此的。”

    沈敏笑着点点头,她圆滚滚的眼珠子一转溜,又问,“你此次前来,可是单自一人?”

    沈晴摇了摇头, “与我兄长一道前来。”

    沈敏哦了一声,“就是你那个前些日子方出尽风头的义兄吧?即便我们在这荒山之中, 我也是听过他的厉害的, 还被你父亲夸赞了呢。”不等沈晴说话, 她又说,“那你那堂姊不来了?”

    沈晴皱了皱眉,才知道她说的是沈璐,这事关自家丑事,自是不好多说,沈敏又言,“莫不是去岁夫子责了她几句便恼了?我也是听旁的姊姊说的,说是她去岁的时候被夫子责言不配是为世家女,丢尽了颜面。”

    “可知是因为何事?”

    沈敏摇摇头,“这我如何能得知,只是方才有马车停在外头的时候,大家还在猜测是不是她回来了呢,如今瞧着,想来果真是再没脸回来了。”

    她说罢,便小声的打了个哈欠,“好了我去午休一会儿,等晚一点的时候再来约你一块儿去听学,今日下午是颜夫子的礼俗课,颜夫子最是严格,你可别忘记带书简。”

    这倒算是一个不错的提醒了,沈晴转身进门就将那礼俗的书简翻了出来,厚厚一本还挺重的,沈晴随意翻了翻,又让阿濯准备齐了文房四宝,忙了一上午,累的连午膳也是不想用,见那床铺已经是料理好了,沈晴倒下就沉沉的睡去了。

    这才感觉刚闭上眼没多少时间,那边阿濯就叫她起床了,族学里头的统一服饰都已经送了过来,对于穿惯现代校服的沈晴来说,这衣服已经是好看的不得了了,自然是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了,更别说不用在脸上涂脂抹粉,她更是求之不得。

    她来之前看到了上交族学的个人信息表,上头俨然就写了晋安沈氏,沈公时清嫡女,年十三,通文识字,能辨是非。

    不过才十三岁的小姑娘,没得在脸上擦那些个东西,才真的是对皮肤不好。

    门口沈纤三人也将将出门,沈敏一瞧见沈晴便迎了过来,“你可是准备妥当了?咱们一同去吧。”

    刚好是不认识路,有人同行自然是最好的,沈晴便跟着沈敏一路前行,沈敏是个颇为健谈的人,走一处便介绍一处,倒像是个导游一般,“这边便是郎君们的院子了,虽然大家都是兄弟姊妹,但因着有许多已是远亲,再加上来族学的女郎和郎君年纪都已大了,平日里都还是要知道避嫌。”

    沈晴点了点头,沈敏又说了一句,“不过因着是在族学里,所以其实也没有像是外头那般的苛责,只要三步远,说话交谈,都无人会置喙的。哦这里。”

    她又点了点另一处的院子,“这是大多夫子的住所,当然了,也有一些夫子住在山下,平日早晚奔波,这里是最不容放肆的地方,惹恼了夫子们便是罚抄书什么的都是常事。”

    沈晴看了她一眼,“你也被罚过?”

    沈敏吐了吐舌头,边上的沈纤就冷冰冰的接话,“她可是最爱被罚抄书,夜里的油灯几乎点到天明,第二日仍旧是不长记性,夫子看到她皆是吹胡子瞪眼。”

    “哎呀,我又何尝那般糟糕。”沈敏笑了笑,又转头看沈晴,“我看阿晴如此乖巧,想来是夫子们各个都会喜爱她的。”

    再走过两处池塘,便到了前院读书的地方,沈敏拍了拍她的肩膀,“虽是有规矩要避嫌,可是族中听学却不分男女,郎君和娘子们皆是一处的,但是要仔细,如令夫子就十分不喜郎君和娘子们说话,若是她的课……”

    “快瞧,那便是阿晴。”不知是哪一个郎君的声音,从最里头冲了出来,直愣愣的冲着沈晴来了,他这一嚷,便是半个教室里头的男男女女都转了过来,看沈晴就好似是看什么公园里头的猴子似得稀奇。

    沈晴有些尴尬,她不太喜欢这种被众人围观的感觉,她还没有低下头,就听到另一个郎君的声音,尖锐的像是鸭子的叫声,“这可是晋安城中排得上名的娇花美人,瞧瞧这风姿绰约,娇花弱弱,你……”

    声音戛然而止,沈晴感觉有一道阴影落在了她的身前,她抬头看去,竟是沈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立在她的跟前,为她挡去了几乎全部的视线。

    沈晴暗自松了口气,又拉了拉他背后的布料,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多谢。”

    那鸭叫声还在嘎嘎作响,“这一位又是谁,好生没有眼力见,如何挡住众人赏花?”

    沈晴的火冒了上来,这人真的好没礼貌,也不知道是哪一初的郎君,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下姑娘家的面子,即便是她再好的脾气,如今也被惹得出了三两分的火气。

    她咬了咬牙,就要从沈严身后出来,与他好好的辩一辩,可她刚是从他身后迈出脚,便感觉沈严的身子微微一侧,却是阻了她的路。

    然后他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火光四溅,下一秒就要去与人吵起来了,沈晴竟是听到了他轻轻的叹息声,然后转了过去。

    “以色断人不如以德识人,兄如此行径,可是也盼旁人睹你颜色?”如此字正腔圆,又如此堂堂正正。

    她对这些丫鬟皆不熟悉,也不知道哪个原本讨巧些,只是她点了阿敛的时候,看到了阿濯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但她倒觉得阿敛做事沉稳些,也不太爱说话,她倒是比较喜欢这样的人。

    至于阿斯,罪名便是私相授受,打了二十杖,赶到了乡下的宅子里去了。

    而那阿荣,不单单是私相授受,更是平日有偷递府里东西去外头变卖,虽知是主子的东西竟也都不做上报,打了三十杖,另找了牙婆子过来发卖了他。

    如阿荣这样年纪的人,原本就不是牙婆子具体贩卖的对象,因着若不是出了大错,主人家也不会轻易发卖他这样年纪的人,那些个挑选奴仆的,也会刻意避开他,所以之后的路只怕更是不好走了。

    而最后那个阿碧,是承认了偷盗之罪,因着她家里的兄长爱赌,前些日子欠了好些银钱,庄家说了若是再不能还上钱便要剁了他的手,阿碧爹娘溺爱儿子,哪里忍心,便是来求了女儿,阿碧哪里有钱,平日里的月银皆数递回去给爹娘的,如今只能出此下策。

    原是念着沈璐让她把这个收起来,便知是轻易不会再带了,谁能想到最后竟是落到了阿斯的头上,她倒是直接就送去了府衙当中,判了偷盗,最后便处了“偷刑”。

    也就是在脸上烙一个“偷”字,流放去做苦力了。

    沈晴心里难免便有些不痛快,这个时代便是如此,很多事便都是因着你的身不由己,如阿碧这样,难道是她想偷吗?她小心翼翼的伺候了沈璐这么些年,但是到了最后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念着她的不容易和身不由己。

    阿濯劝慰她,“女郎,你只看到了她的不易,但其实众人皆苦,人人都有自己的不易。前些时日,府里的婆子家里的男人摔断了腿,主家没有给银钱医治,她便日夜绣了帕子出去变卖,这才攒了药钱。阿碧就是只想了最快最简单的法子,总怨不得旁人。”

    “可难道不应该怨那个不成器的兄长吗?”

    “如何不怨?女郎心慈,但是世间万事不是任由心证,任由道德便说了算的,这世上有礼法,有规则,她不该偷,任是什么缘故也不该偷,这是她的错。而她的兄长,法责不了才会用上旁的。”

    阿濯这话沈晴原是不懂,直到后来才清楚,这样的事终归是叫沈家丢了脸面,便也就不会叫阿碧他们家好过的,那兄长还是没改了滥赌的毛病,又因着还不上钱,最后被剁了手脚,至于那庄家竟恰好就是受了沈家恩典的这些事,便也就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