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字数:9166 加入书签
防盗惊喜, 吃我大橘压顶辣(*/w\*) 陆久无动于衷的开始查看天道给自己的东西,她不喜欢小孩。
不是那种为了形象口是心非式的不喜, 也和讨厌沾不上边, 她是一向把孩子都当做独立的个体的, 因此对孩子的态度和她对大人的一模一样。
不在意, 也不无视。
她从怀里摸出一本书, 上面没有字,她看到书的一瞬间就知道怎么用了,这并不是什么秘籍, 只是拿来给她写东西用的, 可以用神识在上面记录, 写错了修改也很方便,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看不见这本书,对她而言非常实用,毕竟省了很多纸。
还有另一样很实用的东西,一个小小的石头,有一些火灵气, 还够不到灵石的标准,只是在火灵矿附近沾染了一点灵气,拿出来做货币都没有人要的伴生矿石,在冬季最大的作用就是保暖, 一般凡人的富豪之家都买得起, 属于少数能以黄白之物买到的小奇物。
这种小暖石修士看不上, 贴身放置一般凡人也不会看到,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能保得住。
陆久对这两样东西很满意,这个小小的类秘境并不危险,只是因为太过偏远才没什么人过来,好在每次解决这类秘境天道都会给一些最急需和实用的东西。
最后的是一沓银票和一些碎银,陆久看了一下,发现年月对上根本就是将军府的银票,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将军被冰霜覆盖下的眼睛对上,在他旁边是还在哭泣的孩子。
他最爱的女人所生,还没有名字,只见过一面,却再也无法拥抱的儿子。
“你不是一个好父亲。”陆久拿着银票晃了晃,“天道不会给这种东西,那就只有你了,你是想把儿子卖给我,还是想用钱买一个奶娘?”
将军没有回答,他已经死了。
“算了。”陆久盯着他死寂的眼睛半晌,忽然自嘲一笑:“我本来挺想稍微生气一下,后来想想,你自己都不在意你的孩子,为什么会觉得别人会在意他?”
“我不打算理解你,也没想认同你。”陆久从他身边扒拉出来一把弓,弓弦冻得几乎一触即碎,她把弓举到将军的面前,对他说:“我能保证的是给他找到一个下家,为了这个目标,你至少得让我活着。”
在白芨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把弓如同时光倒流,上面的缺损消失,冰雪融化,弓弦重新变得充满韧性,逐渐变成了一把完好无损的弓,依稀能见到它当年百步穿杨的风采。
陆久拿着试了试,发现这弓也就是能再用个两三次就会彻底损坏,而且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她拉弓毫不费力。
“他不是死了吗?”白芨窜到陆久肩膀上,她不敢站到陆久头顶,虽然陆久从没说过,但以她现在小动物的直觉,白芨肯定自己会死的非常惨:“这人比我死的还彻底呢,连个魂都没了。”
“我只是试试看。”陆久收起弓,背在身后,又把将军身上的箭筒拿下来,“这种事都是心诚则灵。”
……心诚则灵个鬼哦!
白芨很想这么讲,但她怂,不敢。
陆久走到那孩子面前,伸手就提着他的衣领直接拎着往回走,本来还在哭的孩子一惊之下打了个嗝,然后又看到自己在空中晃晃悠悠,开心的拍手哇哇笑起来。
她接下来要走的路很长,不方便带着个孩子,她对将军不存在恶感,更不存在好意,对这孩子自然也不会像将军那样迁怒,但她最多只能保证他能活着,甚至连活着都没办法保证。
拎着这孩子回到镇中,镇子里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他们的记忆和如今的状态直接相连,但其中被模糊了许多,听他们讲,之前倒是听过比这里更远的地方有雪灾,他们这里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得雪,一直没怎么停过,好在新政刚立,陛下为显仁德减免了三年税收,他们也没有卖出去,留着自己慢慢吃,趁着天气好的时候去山上捡拾些柴火,日子倒也过得去。
这些人对陆久和这孩子都没印象,陆久想把这孩子送出去,但找了几家,先是看他是个男孩,愿意收留下来的人不少,但再一看这是个傻子,也就没人愿意了,还有人见这孩子粘她粘得紧,还匀出来一些粮食给她,劝她把这弟弟还是带着,姐弟两在一起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陆久只好又去找热情的成衣店老板娘,给这孩子购置了几件衣物,问清了下一个城镇的方向后在镇子外翻出自己藏着的板子,趁着少有的晴天,直接坐着一路在雪上滑了过去。
但刚出门不到两天,陆久就面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她以为这孩子能吃米糊糊,结果他还真的是只长了身子不长脑子的典型,在她试过馒头,米糊等各种宝贵的食材全被他一巴掌打翻之后,陆久就放弃了教会他吃饭的念头,并且在到城里为止只给他喂了点水。
代价就是,原本三天的路程,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陆久硬生生用了一天半就到了,她也不可能真的把这孩子给饿死,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有没有谁是刚生了孩子的,没有人狗也行。
这城虽然比五月庄大了不少,但还是小,如果要找人,只能依靠灰色地带的存在,他们消息都比较灵通。
不到最后陆久其实并不想接触这些地头蛇,这些人别的不说,就是一个恶心,没拿到趁手的武器之前她这把弓还是有用的,不想浪费在这些人渣身上。
最后她还是找了人牙子,给了她一点钱打听到了个人,本来那人牙子是想带着她过去的,但陆久又不是真的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女,只说她就在这客栈等着,自己弟弟受不了风寒,加点钱也无所谓,请她把人给带来。
陆久并不想和这些灰色地带的人接触,一旦接触就意味着她成为了一个极好的肥羊,带着幼弟的少女,就算她身上钱财不多,但他们两个本身就能充当货物。
那人牙子还不死心:“这位姑娘,你看你这弟弟饿的也够呛,你把他抱着,跟我走还快一些,也好让他早一步吃到口热的。”
“不用了,就在这。”陆久笑,她已经不耐烦了:“如果她不愿意,我可以找别人。”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换个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看你弟弟,都饿成这样了还没一口吃的,吃的怕不是都被你自己吃了,他是不是你弟弟还难说呢!”人牙子见陆久就一个小姑娘,估计怕羞的很,自己这么一说再一闹,她还不是乖乖的跟着自己走了澄清清白,想着,他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他不是我弟弟难道还是你的?”陆久听着他喊,还好整以暇的把客栈的门给打开了,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听到这声响探出头来,人牙子看着她笃定的神色,没又来的有些心慌,声音也不自觉的小了下去,陆久等他不出声了,才开口道:“你这人空口无凭就想带走我弟弟,他是不是我家孩子还需要跟你证明?我问你,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人牙子呼吸一窒,看着周围探头的脑袋只好硬着头皮喊道:“大壮?”
孩子理都不理他,现在这孩子压根就没有名字。
“那你就知道他叫啥了?”这话就是明显的撕破脸了,客栈的老板已经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这人牙子他也认识,手上不干不净的黑心钱赚了不知多少,没想到居然还敢把手往他住店的客人身上伸。
“阿眠。”刚刚还没名字的小孩瞬间被陆久起了个名字,陆久不知道他的母亲就叫阿棉,但有些人,有些羁绊,却是怎么都无法脱离的存在。
她冲着孩子招招手,于此同时示意白芨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小孩的好奇心极大,他没少抓着白芨瞎玩,搞得白芨都不敢靠近他,果然,一看到白芨在陆久肩膀上借着她发丝的遮掩露出一个小脑袋,咿咿呀呀的就朝着陆久冲过来。
在旁人眼里,自然就是这人牙子想使坏强抢不成的有力证据。
“我认错人了,认错人了,他跟我曾经见过的一个孩子挺像的……”人牙子不好意思的尴尬笑笑,在周围一帮人的指指点点下咬牙切齿的走了。
真是晦气,本来见这姑娘无亲无故的,想把她顺手给拐了,等签了卖身契再一卖,她怎么都跑不出来,没想到这计划在开头就夭折了。
她那弟弟虽然是个蠢的,但模样好看,有些人就好这一口呢……
见人牙子走了,客栈老板上前来担忧道:“小姑娘你这几天可不要再出门了,这人可不好惹,手下一帮子泼皮混混,我这店虽然不怕他们,但外面我可管不到。”
“没事,我不会在这久留的。”陆久没有在意,她问道:“老板您可知道这附近有人下奶吗,没有人动物也可。”
一定有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东西。
陆久她被轮回磨灭了大部分感情,也只保留最低限度的欲望,长久的时间另她越发的冷静和自律,被恐惧操控的人不会有清醒的思考,负面只会吸引负面,长此以往,被吞噬的只会是自己。
将军夫人死后并没有结束轮回,而是在一个月的期限到达之后又重新开始,在这一段空白的时间中肯定还发生了什么。
再整理一遍思绪,将军夫人死亡的时候并未开启轮回,间接证明她并没有任何可以诞生一个类秘境的强烈感情,再联想到她母亲的身份,恐怕她的孩子活下来就是她最大的执念。
将军本人的愿望是将军夫人,这点无法实现之后,他的愿望是死。
唯独陈药师,他的死亡恰恰好是一次轮回的尽头,陆久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是源头肯定没错,但他的欲望很可能并不是求生欲。
她决定尽可能的还原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的行动,首先找陈药师预支两个月的月钱,去成衣店买衣服。
老板娘对她依旧一见如故,热情无比,陆久很不擅长面对这种类型的人,但她很有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马喆前来找茬的时候,她偷偷走到老板娘身边,询问葛丘的情况。
至于马喆……他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地方。
老板娘一听她的问题,挤眉弄眼的把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八卦道:“哦,你说小丘啊,他可是个大孝子,怎么,你有兴趣啊?我跟你讲,你大娘我呀可是这里有名的媒人,这里的大姑娘小伙子我没一个不认识的……”
陆久面色尴尬,她就提了一句,不知道怎么的,大娘的思维就变成了这样,简直把葛丘吹到了天上,她不得不做出解释,说她是陈药师新招的学徒,前几天才见到他,有点好奇。
老板娘明显把陆久的神情当成了羞涩,她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讲:“哦哦哦,我懂我懂,小姑娘脸皮子薄,我不会说出去的。”
“小丘这人,可是一等一的孝顺,他可是每天都上山采药……”
“每天?”陆久问:“他不休息的吗?”
老板娘一年感慨:“是啊,他也是每天都出去,唉,他身上担子也重,不每天都出去怎么养得起家!”
每天。
陆久隐隐感觉有些不对,采药人每天出去其实并不算多奇怪的事,只是,他拿出来的药材,每次都是新鲜的,从未处理过,如果他每次出去都是采药,那他拿出来的药材就不会只有这么些……
葛丘是每隔七天过来一次,她却从未见过他拿出过放过数天的药材,要么是他有能力保持药物的新鲜,这点可以排除,要么就是,他并不全是去采药的。
一个采药人每天去山上会有人怀疑吗?收获变少会有人怀疑吗?答案是并不会……
陆久环视过这镇子周围起伏的山脉,不动声色:“那他都是去同一个地方吗?”
老板娘惊讶道:“咦,采药还需要去不同地方吗,他每次都是去那座山!”她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陆久暗暗记下。
来到铁匠铺,陆久这次以五十文的价格买下这小刀,她装作不在意的提到:“老板,这刀的样式我怎么在人身上见过啊,这不会是你在哪捡的吧?”
老板面色一红,粗声粗气道:“怎么可能,这东西都是用模子一起打出来的,一样的玩意多得是,我家……”
他明显也是误会了什么。
陆久上前几步,压低声音:“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那人是我一个叔叔,我下山来寻他结果发现他早就走了,这五十文就当我买个消息,我就想知道我叔叔往那边走了,是哪个方向,能不能追的上他。”
老板看她几眼,见她神色激动,感情真挚,手中握着小刀还有几分颤抖,不由得信了七八分。
陆久还特意挤出几滴眼泪,悲伤道:“我父母皆亡,他们告诉我还有这么一个叔叔,我来寻他,却不料连面也没见着,我就想知道我现在唯一一个亲人的下落,请您告诉我。”
他见陆久这般模样,又想到自己的女儿,岁数和她差不多大,若是自己的女儿也遇到这……
如此一想,老板被陆久的感情牌打动,他咳嗽一声,说:
“唉,这刀吧,我也不瞒你了,这是我一个月之前在那边捡的,就在我婆娘回娘家的路上,不过离路边挺远的……”
一个月。
刚好是一个月。
陆久一脸悲伤的和激动,心里记下这个信息,道过谢后,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向已经把她和葛丘当成一对的成衣店老板娘再次打听起来。
反正过了这个月,老板娘什么都会不记得,现在误会……就误会吧。
老板娘一脸暧昧,对去而复返的陆久知无不言:“哦,他好像就是这么一个月出门就频繁了,听说是他母亲的病情突然严重了,以前老人家还能出门溜溜弯,现在想想,好像一个月都没见过她了。”
“唉我跟你讲……”一听到这句话,陆久暗道不妙,这话一大头就证明后面接着一堆的长篇大论,一时半会根本走不掉。
等陆久终于从老板娘那脱身,已经是一脸虚脱,她感觉监狱完全可以请这些大妈进去坐坐,保管聊完再嘴硬的人也什么都说了。
回去的路上她看看天色,感觉差不多应该是葛丘回家的点,于是绕路过去,故意将那把小刀扔在他回去的必经之路上,用雪盖住,然后自己在上面走过,踩出一个脚印,这样那把小刀就在脚印中露出一小节。
她守在一旁等待,葛丘不久之后就到了这条路,他见到那黑亮的一点,迟疑着走上去,等他将那把刀拿起来,哪怕看不见他的脸,陆久也感觉得到他的欣喜若狂。
他将刀小心翼翼地塞进怀中,左右看了看,才像做贼似的进门。
之后陆久早上在村口偷偷等过他几天,却直到他去药材铺的前一天,才看见他上山。
她回到药店,拿出纸笔,写下这么几个字。
刀,一个月,葛丘,皮,将军夫人,陈药师。
将军被她单独写在一旁,和将军夫人与陈药师之间连接起来。
她隐隐有一个猜测,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刨除所有更不可能的,这大概就是真相。
陆久的思考方式很奇特,她的思考过程中没有中间的步骤,常人都是先推测,再证明,然后得出结果。
陆久是先用直觉得出结果,用结果逆推过程,最后才是证明。
她现在已经理清了一切,除了根源,不过这反而更好解决,她打算直接去问陈药师。
比起自己乱猜,还不如直接去问本人来得更快。
她在药店里又过了几天,打杂做得又快又好,时不时还做些药膳,一段时间下来,陈药师已经有几分把她看做女儿的意思。
感觉时机差不多成熟,陆久在某个傍晚,和陈药师一同整理药材的时候假作天真的问道:“陈先生,药师的职责是什么呢?”
陈药师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依旧利索:“治病救人。”
“那……”哪怕陈药师背对着她,陆久也露出冥思苦想的表情:“要是位高权重的人,像是皇帝那样,让御医治好一个人,治不好就要杀了他……”
“御医没办法反抗命令,但是那个人御医自己也知道治不好,知道自己必须死的时候,陈药师会怎么做呢?”
陆久以往对他的称呼都是先生,在心里想的却是药师,这次却是故意直接说了出来。
她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能另她尊敬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