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岑宁菡X曾季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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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的轻音乐声缓缓流淌, 岑宁菡推门时,门上挂着的风铃叮铃铃响起来。
坐在窗边的傅钦下意识抬头, 一见到她进来, 便起身站了起来。
岑宁菡走到他的桌前,朝他笑了下,有些歉然道:“不好意思, 我来晚了。”
“那么客气的吗?”傅钦轻轻笑起来,他抬手替她拉开椅子, “坐。”
岑宁菡坐下来,下意识抬眼看了下傅钦背后的卡座。
两个卡座之间是由几盆高大的盆栽分隔开来,透过疏疏朗朗的绿叶, 岑宁菡看到傅钦的背后,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衣服, 看起来十分的不起眼, 头上的鸭舌帽拉的低低的,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即使在室内,脸上也挂着一副巨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岑宁菡只扫了一眼, 就收回了目光,淡笑着看着傅钦:“找我什么事?”
服务生过来点单,傅钦问:“喝点什么?拿铁?”
“我怀孕了, 不能喝咖啡。”岑宁菡挑了下眉, 声音平静。
傅钦手腕上青筋一跳。
他眼里飞速闪过一丝阴霾, 又迅速隐匿,淡淡道:“抱歉,我忘了。那么,芒果牛奶?”
岑宁菡摇了摇头:“白水就可以。”
傅钦点了点头,没有再强求。
服务员离开,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说话。
傅钦背后的男人不安地动了动,像是屁股底下放着一章针毯。
岑宁菡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嘴角也忍不住翘了翘。
傅钦敏感地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菡菡。”
岑宁菡迅速压下唇角的那丝笑意,表情又恢复了平淡:“没什么。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
傅钦皱了皱眉,看到她一副疏离的模样,心情有些抑郁。
他在心里苦笑,那又怎么样呢?他现在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服务生上了饮品,傅钦低头低声咳了一声,又抿了口咖啡,才终于开口。
“我看到……”他眉头皱着,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辞会更好一些,“你和随远行……”
“我和随远行怎么了?”岑宁菡微笑。
“你的孩子是他的吧?”傅钦直视她,目光灼灼。
后面桌上,一声清脆地“啪”猛然传来,像是有人气急,用手掌大力拍了下桌子。
而后那个人疼的嘴里嘶嘶响,恨恨地又踹了一下桌子。
这下可好,桌上摆着的咖啡被他一震,“咚”地一声倒在了桌上,咖啡顺着桌面流下来,差点滴在那个男人的□□上。
岑宁菡没有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傅钦的眉心狠狠皱起来,他面色沉郁:“你笑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的孩子是随远行的?”岑宁菡不回答他,只是反问。
“我看到昨晚的娱乐新闻。”他紧紧盯着她,像是在仔细观察她的所有细微表情,“照片里的男人,不就是那天陪你去医院的人?”
“而据说随远行……要和他前妻复婚了。”
“哦,”岑宁菡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抬眉问道,“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傅钦的语气严厉起来,“他是有妇之夫,你怎么可以怀上他的孩子!”
“傅先生,”岑宁菡打断他,眼神有几分怪异,“你是在用什么身份质问我?我想怀谁的孩子,是我的事情,千金难买我乐意。”
“菡菡,”傅钦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你不能这样,你是在毁了你自己。还有这个孩子,他如果生下来,就是个私生子,你难道要让他背着私生子的身份过一辈子?”
岑宁菡的表情冷下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嘲:“哦?那傅先生说,我该怎么办?”
“离开随远行。”
“不行,”岑宁菡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哀怨,“我爱他爱的要死,怎么会愿意离开他?我宁愿做小三,和我闺蜜跟了同一个男人,不行吗?”
傅钦背后那个男人又开始坐立不安了。
岑宁菡心里笑的乐不可支,面上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傅钦望着她时,满是失望:“菡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别叫我菡菡,”岑宁菡冷笑,“你配不配?”
傅钦的面上隐隐有几分难堪,但他还是没有放弃:“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继续错下去,你哥哥和你爸爸,都不管你吗?”
“我爸爸?”岑宁菡呵呵笑起来,“傅钦,你还有脸提我爸爸?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们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还敢拿岑光远来压我?”
“我……”
傅钦想要解释什么,却觉得无从说起,岑宁菡开始觉得烦了,她答应来赴约,一是被曾季闻缠的,缠了她一晚上要她来和他见面,把话说清楚。
那会儿收到短信,她就翻了个白眼,正要删掉,曾季闻忽然扑过来,抱着她嗷嗷大叫,喊着“我哥会不会打死我……”,谁知道一眼就扫见了她的屏幕。
短信还大喇喇地显示着,曾季闻的眉毛皱起来,第一反应就想起来了白天在医院遇见的那个医生。
他这时也顾不上随远行的来电了,把电话一扔,就缠了上来,哼哼着问:“怎么回事啊?哪个野男人来约我老婆啊?你是不是要去偷情!”
“偷你妈个头啊!”岑宁菡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重重地给他了一个爆栗。
曾季闻不吃这一套,梗着脖子说:“你就说吧,到底是不是他。”
岑宁菡闭了闭眼:“是!”
“那你要不要赴约?”
岑宁菡跟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废话吗?当然不去。”
“为什么不去?”曾季闻的眼睛眯起来,狐疑地看着她,“你心虚?怕见了面旧爱重燃?好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夫?”
岑宁菡:“……”
她懒得和他解释,硬邦邦道:“不去就是不去。”
“那你要是以后哪天,咱俩吵架了,你又后悔今天没去见面,怎么办?”
“不会有那一天。”
岑宁菡实在是被他烦透了,下了床推着他往外走。
谁知道曾季闻灵活地一甩,“嘭”地一声就蹦上了她的床,抱着她的枕头缩成一团:“不行,你不答应,我今天就不走了。”
“你为什么非让我去见他?”
曾季闻扭头看她:“让你断了他的念想呗。”
岑宁菡一听,倒是有些惊讶了,这人也不傻啊。
她拽他拽的累死累活也拽不动,自己也往床上一摊,挑着眉说:“你就那么自信?难道不怕我反倒被勾走了?”
“切。”曾季闻不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有了我,还能被谁勾走啊!横看竖看也是老子比较好吧,我相信我老婆眼不瞎。”
这马屁拍的,顺带把自己夸成一朵花了,岑宁菡被气笑了,伸腿踹了他一脚,懒洋洋道:“成,去就去,谁怕谁啊。”
曾季闻立刻扭头:“那我也要去。”
岑宁菡:“???”
“你也要去?你不嫌尴尬我还嫌尴尬呢。”
“你傻啊,我的意识是,我要偷听。”
岑宁菡:“……”
“行行行,”她不耐烦,“我答应了,赶紧滚回你的房间去,我要睡觉了。”
曾季闻马上把脑袋往她的被子里一埋,假装小小声打起了呼噜,一边装一边说:“我睡着了……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岑宁菡:“……”
最终她也没把这个缠人精搞走,第二天早上,岑宁菡是在曾季闻怀里醒来的。
本来睡的井水不犯河水,到了半夜,两人就滚在了一起,互相紧紧地缠绕着,安稳地度过了他们的第一个夜晚。
然而这时候,咖啡厅里,与傅钦坐对面,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岑宁菡却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她的眼里又不知不觉地沁出一丝笑意来。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一些,对傅钦说:“分开这么久,早就一别两宽了,傅钦,别做的太难看,没意思。”
“那你就打算真的跟着那个随远行?生下这个私生子?”
岑宁菡烦不胜烦,她冷冰冰道:“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孩子私生子。”
傅钦的脸上露出一丝冷冰冰的笑意,带着一分恶意:“不是吗?”
“哦,”岑宁菡淡淡道,“那我可以叫你窝囊废,软饭男吗?”
傅钦脸色遽变。
“当初拿了我爸的钱,跟我提分手时候,你不是很潇洒的么,嗯?”岑宁菡讥笑,“怎么越长越倒退了,开始死缠烂打起来?难道是……钱花光了,需要再敲一笔?”
傅钦面色冷峻,厉声喝道:“岑宁菡!”
“叫你姑奶奶干什么?”岑宁菡懒懒散散,不耐烦说,“你今天到底要做什么,快点把话说完。”
“我……”傅钦望着她,眼神又稍稍软下来,“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给你一个家。你不用带着孩子跟在一个有妇之夫身边……”
岑宁菡:“……”
她目瞪口呆,大开眼界,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无耻的人。
而傅钦身后的那人男人,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傅钦脸上闪过一丝气愤,扭头看过去,正正对上曾季闻的脸。
“你……随远行?”
曾季闻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还在我哥家的医院上班呢,你们经纬集团的总裁,你不认得那张脸?”
傅钦脸色大变,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像是搞错了什么……
“你好啊,傅医生,”曾季闻吊儿郎当地凑过去,揽住岑宁菡的肩,“这是我老婆,随远行是我表哥,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傅钦不傻,怎么不知道自己这是被耍了,他脸色铁青,看也不看曾季闻一眼,直直盯着岑宁菡:“好玩吗?”
“好玩啊。”曾季闻截断他的话头,不屑道,“你不自量力的样子真好玩。”
岑宁菡不再看他,倚在曾季闻怀里,懒懒道:“走吧。”
两人转身之前,岑宁菡最后看了一眼傅钦,她轻声说:“再见。”
傅钦没有说话,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那两颗小小的痣,又隐没进了褶皱里,不见踪影。
回去的路上岑宁菡有些沉默。
曾季闻酸溜溜地说:“怎么了,告别了旧情人,心里头难受啊?”
“难受个屁。”岑宁菡懒得理他,“我在想今晚吃什么。”
“想吃什么?”曾季闻笑了笑,并不纠缠在那个问题上,“我打电话给酒店那边,做给你吃。”
岑宁菡果真歪着头认真想了起来。
“我想吃鱼。”
“成啊,小事。”
“还要吃虾。”
“没问题。”
“还有白糖糕。”
“吃!要什么吃什么!”
…………
过了前三个月,岑宁菡的孕吐好了很多,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而曾季闻在她的□□下,也已经非常会照顾人了。
他们两个已经住在了一个房间,这时候,岑宁菡已经怀了六个月了。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晚上睡觉便开始不安稳起来。
一双脚开始浮肿起来,平日里她穿37码的鞋子,现在已经要穿到39、40码了。
夜里,她靠在床头拿着手机跟陶影和方今在群里吹水,而曾季闻搬着个小板凳,坐在她面前,低着头把她泡在水盆里的双脚拿出来,用毛巾擦干。
然后开始替她按摩起浮肿的小腿和脚踝。
这种事情他已经做得很熟练了,力度适中,按在岑宁菡的腿上,令她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又唉声叹气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曾季闻挑眉看她,“伺候的还不到位啊?”
岑宁菡笑嘻嘻地伸手去捏他耳朵:“到位,超级到位。”
“那还要叹气?”
“唉……我要被影子和方今那两个人气死了。”岑宁菡撇了撇嘴。
“他俩又跟你炫耀什么了?”
那两个人,曾季闻怎么会不知道,看岑宁菡怀孕了,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吃的,就天天在群里馋她。
“他们在酒吧!”岑宁菡哭丧着脸,“我也好想去啊,好久没去酒吧疯了。”
曾季闻:“……”
他翻了个白眼,心里思忖着改天要在他哥那里给陶影告上一状,嘴里只好安慰她:“等你生完,出了月子,我就不限制你了。”
岑宁菡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真的?喝酒也可以?”
“可以啊。”曾季闻幽幽道,“找小男生陪酒都可以。”
岑宁菡哈哈笑起来,去揉他的脸:“拜托,你自己听听你的话,醋劲儿也太大了吧,嗯?老公?”
“主要是某人风流韵事太多。”曾季闻哼哼。
岑宁菡眉毛立刻竖起来:“翻旧账是吧?行啊,翻翻看谁的旧账更厚一点,谁包过的小情儿更多一点儿?”
曾季闻举双手投降:“好了,按摩好了,上床睡觉!”
然后不容岑宁菡拒绝,把她按倒在床上,自己关了灯,把她揽进怀里。
黑暗里,曾季闻的声音变得多了几分柔情,他轻笑着说:“只对你风流,嗯?”
岑宁菡笑起来,费力地翻了个身,隔着肚子里的宝宝,双手揽在他的脖子上:“好。”
第二天两人起了床,就出发去了岑光远那里。
岑光远从上次住院之后,身体就没有以前那样硬朗了,时不时就会有些小病小痛的,整个人的精神气也下去了一些。
以前,岑宁菡和岑光远见面就斗,斗得两人都跟乌鸡眼一样,一看见对方就炸毛。
可现在,岑光远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岑宁菡面前隐隐开始示弱,他的那些“三妻四妾”也都被他打发了,再加上岑宁菡自己怀了孩子做了母亲,心底总是软了几分。
于是和岑光远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岑宁嘉也乐见其成,时不时会叫岑宁菡和曾季闻回家里吃饭。
他们到了大宅后,岑光远让人在院子里摆了张摇椅,他闭着眼躺在椅子上,轻轻地摇晃着,好像已经睡着了。
曾季闻车开进去的声音也没有将他吵醒,岑宁菡下了车,扶着肚子慢吞吞地走过去,盯着岑光远的脸看。
他已经有些老态毕显了,眼角的皱纹深深下陷,法令纹朝下,抿嘴时看起来有几分严厉。
他的头发还是乌黑的,但是仔细一看,便能看到隐藏在发根里的灰白色头发,即使把把头发染黑,重新长出来的头发也还是含着一丝灰白。
岑宁菡站在原地静了片刻,心底有些发酸。
小时候不是没有过和爸爸一起的美好时光的,但从妈妈生病开始,岑宁菡就开始了与岑光远敌对的漫漫时光。
后来,她和傅钦在一起,岑光远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就认定傅钦不是良配,要求她分手。
岑宁菡当然激烈反抗,但她妈妈和哥哥都说,她和岑光远的脾气如出一辙,都是非常执拗暴躁的人。
岑光远当然不会服软。
接着,傅钦就拿了那一笔钱。
分手的时候,当真是闹得天翻地覆一场,然而傅钦还是走了。
从此父女两人矛盾更深。
岑宁菡迎着阳光,轻轻抚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嘴角含上微微一丝笑意。
搁在一年以前,她都绝不能想象的到,自己能心平气和地回到这个宅子来,和岑光远坐在一起,和平安稳的吃上一顿饭。
曾季闻把车停好,转着车钥匙走过来,习惯性扶上了她的手臂,他低声说着,似是抱怨:“站这儿干什么?脚不疼了?进屋吧。”
岑光远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吵醒,缓缓睁开了眼,入目就是曾季闻和岑宁菡两人含着微笑的脸庞。
女儿脸上带着笑意,里面有年轻人爱意正浓时的甜蜜,他们没有注意到他醒了,他看到曾季闻半扶半抱的,哄着岑宁菡去屋里休息。
岑宁菡在他面前从没有这么乖巧,对着曾季闻,却轻轻点了点头,说话时声音似嗔:“好想快点卸货啊,真是难受。”
曾季闻就哄着她,两人渐渐走远。
岑光远抬头看着远方,阳光热烈,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他的眼前一片模糊,眉梢却含着满足的笑。
曾季闻扶着岑宁菡进了屋,家里的保姆张阿姨已经慌慌张张迎了上来:“菡菡回来啦?宝宝乖不乖呀?”
岑宁菡朝着张阿姨笑:“最近有点不太乖,老是夜里睡觉之前踢我。”
张阿姨笑呵呵的:“那多好,那多好,小朋友很活泼呢!”
曾季闻和岑宁菡都笑起来,岑宁嘉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到他们,便说:“回来了,爸爸在外面,你们遇见了吧?”
“嗯,他在睡觉,我们没打扰他。”
岑宁嘉颔首:“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菡菡赶紧坐下休息。”
岑宁菡觉得有点累,说:“我去我屋躺一会儿。”
“那也行,吃饭时候叫你。”岑宁嘉在阳台的小圆桌边坐下,继续看书。
岑宁菡和曾季闻进了她的房间。
他扶着她上了床,又替她按了会儿脚,忽然说:“诶,你小时候照片是不是在这儿?”
岑宁菡挑了下眉:“是啊,你想看?”
曾季闻点头,岑宁菡就作势要起来给他找相册,他忙把她按下去:“你别动,指挥着我来找就行。”
岑宁菡笑一笑,果然说:“那边那个旧柜子,柜子上面有个小皮箱,我小时候的照片应该在那里面。”
那个柜子是岑光远和岑宁菡妈妈结婚时候打的柜子,很高,曾季闻伸手够了一下,还没够着。
他只好拖了张椅子过来,站在椅子上面,才看到柜子顶端的全貌。
和想象中的落满厚厚灰尘的情景不一样,曾季闻眼前,柜子顶上干干净净的,那个小木箱,被妥帖地放在最里面的角落,一尘不染。
曾季闻愣了一下,扭头道:“这上面……很干净,看起来是经常收拾的样子。”
岑宁菡也怔了一下,她想了想:“也许是张阿姨收拾的……”
这时候张阿姨刚好敲门,她进来替岑宁菡放了杯热牛奶,看见曾季闻趴在那个柜子边,说:“哟,要看菡菡小时候的照片?”
岑宁菡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阿姨,上面是你打扫的吗?”
张阿姨犹豫着点点头,出门时却顿了顿,转过身来,说:“其实是你爸爸收拾的,他经常拿下来看那些照片。”
岑宁菡眼睫微敛,轻轻点了点头。
曾季闻把小皮箱打开,入目是一大包的照片,岑宁菡笑眯眯地,拿出最底端的相册来看:“这些都是按照年龄来排序的。”
刚出生的……一个月……一岁……三岁……到上幼儿园。
岑宁菡忽然来了劲儿:“诶,你记得不,我说我初恋,是幼儿园的,我不骗你,是真的,那个男孩儿还说等长大了要来娶我呢,就是我都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我找照片出来给你看。”
曾季闻撇了撇嘴:“想得美。”
岑宁菡笑着,一页页地翻着照片。
忽然,她停下来,欢快地指着一张幼儿园的大合照,说:“就在这里面。”
曾季闻的面色渐渐变得怪异起来。
岑宁菡没有注意,仔细地寻找着那个男孩儿,找到了!
她指着那个小男生:“喏,就是他!”
她得意的挑着眉梢,抬眼看着曾季闻,忽然发现他表情不太对劲。
“怎么了?”
“额……”曾季闻表情奇怪,忍了半天,终于哈哈大笑出来,“我也有这张照片。”
“什么?”岑宁菡瞪大了眼,“你站在哪里?”
“我啊……”曾季闻的手指在相片上逡巡起来,“我就站在这里。”
他的食指指腹与岑宁菡的轻轻碰了个头,亲密地挨在一起,柔软而温热。
而他们的手,指着的正是同一个地方。
那个帅气的小男孩,揽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迎着阳光,笑的朝气灿烂。
那是小小的他和她。
“诶,你说,我们算不算从校服到婚纱?”
“我觉得不算,”他笑着,眉眼疏阔,星光灼灼,“我看是从开裆裤到开裆裤。”
“曾季闻!你真是烦得要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