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宁菡盯着傅钦的脸, 许久都没有开口。

    气氛像是凝住了，曾季闻率先开口, 带着满不在乎的笑, 伸手戳戳岑宁菡的肩膀：“老婆，你碰见熟人了啊？”

    听见“老婆”这个字眼, 岑宁菡与对面的傅钦心头同时微微一动。

    岑宁菡忽然洒然一笑，望着傅钦歉意道：“原来是学长, 太久没见了，我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不好意思啊。”

    傅钦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又迅速淹没在黑白分明的眸子里。

    他也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扫了眼岑宁菡的肚子, 问：“怀孕了？”

    岑宁菡点点头：“对呀, 来产检。”

    “唔。”他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恭喜。”

    岑宁菡懒得再这样不咸不淡的应酬，正要开口说走, 傅钦忽然又问：“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一旁的曾季闻把话接过来：“说来不巧, 我们正要办婚礼呢，小朋友就来了, 只好把婚礼推迟了。不过呢, 办肯定还是要办的，到时候邀请你啊。”

    岑宁菡扭头瞪了曾季闻一眼。

    邀请你个大头鬼啊？！

    她硬邦邦道：“走了走了。”

    曾季闻撇撇嘴：“是是是, 娘娘起驾！”

    两人吵吵闹闹地往前走, 傅钦就立在原地, 安静地望着他们。

    岑宁菡从他身边经过，傅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然而她头也没有回。

    曾季闻搀着她的手臂，故意说了两句玩笑话逗笑了岑宁菡，才猛然想起来一般，扭头朝傅钦挥挥手：“再见啊，到时候给你发请帖。”

    傅钦扯了扯嘴角，朝他笑了下，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却仍停在岑宁菡身上。

    岑宁菡觉得自己后背都僵直的有些发疼了，那个人的目光就这样毫不掩饰地扎在她的脊背上，令她下意识地就挺直了腰板，不在他面前露出一点点异样的情绪。

    直到两人走出够远的距离，到了车前，曾季闻才翻了个白眼，酸溜溜道：“行了行了，别装了，人都走的没影儿了。”

    岑宁菡懒得和他吵嘴，也翻了个白眼回敬他，自己上了车，安全带系上，就闭着眼假寐起来。

    车开出去，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一句话。

    岑宁菡心里始终萦绕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曾季闻平时那张嘴，话多的不行，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成了个锯嘴葫芦，半句声音都没有。

    岑宁菡只觉得烦躁，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哼道：“你的嘴被屎糊了？怎么那么安静。”

    曾季闻目视前方，闻言勾出个坏笑，故意说：“咦，你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给你点空间，让你好好怀念一下初恋情人，你不感谢我就算了，竟然还骂我？！”

    岑宁菡气的伸手就锤了他一下。

    曾季闻笑死了，朝她凑过来，眼角眉梢都是幸灾乐祸的笑：“诶，刚才那个，是不是你初恋啊？”

    “不是！你在脑补个什么鬼？”岑宁菡没好气，“老娘的初恋幼儿园就没了。”

    “这么巧？”曾季闻夸张地说，“我也是诶！说不定咱俩互为初恋情人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对对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岑宁菡看着红灯变绿，曾季闻启动车子，她忽然探手过去敲敲方向盘：“转弯，我要去购物！”

    “嗤。”曾季闻不屑道，“见到前男友就这么受刺激啊，这种刺激下的购物欲望，虽然我是做老公的吧，但为了头上帽子的颜色，我绝不负责花钱。”

    岑宁菡被他气的要死，伸手就探进他的大腿上，找到大腿内侧的软肉，指甲尖儿捻起一小嘬，狠狠旋转了一圈，威胁道：“谁他妈受前男友刺激？老娘的前男友都死光光了！我想花钱不行吗，你要是不给我花钱，我立刻打电话给你爸告状。”

    “我操——”曾季闻被疼的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被她掐的腿都麻了，及其识时务地嗷嗷求饶，“姐，大姐！我错了，手，手松开！！你想废了你老公吗！想想自己下班辈子的性生活，就当为了你自己！！”

    岑宁菡哼哼道：“我的性生活，并不一定就要靠你呀。”

    曾季闻皱着眉头伸手揉了揉腿，那块儿绝对被她给掐青了！他没好气道：“那靠谁？靠你那个小医生吗？”

    岑宁菡恼了，眉头皱起来，冷冰冰地盯着他。

    曾季闻也被她掐的心头有火，目视前方死活不转头和她对视。

    岑宁菡瞪了他一会儿，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冷冷地“哼”了一声，扭过身背对着他，也不吭声了。

    车子驶入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曾季闻熄了火，不情不愿地先开口说：“到了。”

    岑宁菡斜了他一眼，背着包下了车，径直往前走。

    她果然是心情不好，直奔一楼一家奢侈品店，试了四五个包包，选了颜色，一指曾季闻：“他付钱。”

    曾季闻：“……”

    他不情不愿掏出卡，替她买了单。

    然后，岑宁菡又转头对导购道：“唔，都包起来吧，这位先生帮我拿。”

    曾季闻的眉毛一下子竖起来：“喂，欺人太甚啊。”

    岑宁菡扭头朝他粲然一笑，忽然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老公——你帮人家拿一下好不好？”

    曾季闻：“……”

    他木着脸：“不好。”

    岑宁菡“哼”了一声，一把甩开了他的胳膊。

    曾季闻：“把包送到家里。”

    又说了地址，柜姐脸上带着甜笑，颔首应下。

    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对方，奔赴下一家店铺。

    岑宁菡一口气买了一大堆东西，才觉得出了心口的那口恶气。

    她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扭头同跟在后头的曾季闻说“我想喝奶茶。”

    曾季闻早就逛得腰酸腿疼了，听了这话忙说：“好啊，顺便去甜品店休息一下。”

    两人进了甜品店，曾季闻终于可以歇歇脚，他喝了口果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岑宁菡摆弄着手机不吭声，曾季闻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屈指敲了敲桌子：“喂，还想着你那个老情人儿呢？”

    “你烦不烦？”岑宁菡“啧”了一声，“我看是你一直在想吧？怎么着，见了一面就被人家掰弯了？需不需要我帮你介绍一下，拉个皮条啊？”

    曾季闻嘴里正喝着东西，闻言“噗”地一下，差点喷了岑宁菡一脸。

    岑宁菡吓得赶紧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谁料身后有人经过，她一下子就撞在来人身上，脚底下感觉软软的，一低头，她正正踩在了对方的脚面上。

    她赶紧把脚挪开，不好意思地扭过身去：“对不起啊，我没注意，踩到你了。”

    对上来人时，她不由一愣。

    最近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街上多数人都还穿着厚衣服，然而面前的女人，穿着却十分清凉，妆容也十分精致，一丝不苟，只是漂亮的脸蛋儿这会儿有些发黑，神色不善地盯着岑宁菡的脸。

    “你怎么回事啊？”她看了看自己高跟鞋前的半个鞋印，生气道，“有没有长眼睛啊？”

    岑宁菡脸上歉意的笑敛了起来，她眉梢一挑，淡淡说：“我后背上确实没长眼睛。”

    女人怒了，上下扫视她一眼，见她除了一张漂亮脸蛋之外，穿着休闲，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翻了白眼说：“我这双鞋，一万八，你说吧，怎么赔？”

    岑宁菡被气笑了，她随意扫了一眼女人穿的鞋子，便认出了是哪个牌子的，一万八确实是真的，但她刚才只是轻轻踩了一脚，上面的痕迹用纸巾一擦就掉了，上来就让人赔钱，这是来碰瓷呢不是？

    她的火气也被激起来了，正要开口，那边坐着的曾季闻见她和一个人拉拉扯扯不知在说些什么，便站起身来，问：“怎么了？”

    岑宁菡扭头，没好气道：“遇见个碰瓷的。”

    女人怒气冲冲地看过去，一看见曾季闻的脸，立刻愣在了原地。

    “曾……”她犹犹豫豫地喊他，“……季闻？”

    曾季闻一呆，定睛一看，我靠？

    昨天遇见个小模特，今天又遇见个小明星，他是不是流年不利啊？

    岑宁菡已经眯起了眼，在这两人之间逡巡几瞬，问：“你们认识？”

    那女人这会儿像是换了一张脸，笑意盈盈的，眼里的秋波含笑带俏，水灵灵地投在曾季闻身上，她绕过岑宁菡就要去挽他的胳膊：“季闻，你现在的口味怎么变得那么差？！”

    说着，眼神还意有所指地在岑宁菡身上绕了一圈儿。

    曾季闻忙闪身躲过那双手，往旁边让了一步，跟岑宁菡站在一起，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和我男朋友出来逛街，谁知道刚好遇见你呢？”

    男朋友？有了男朋友还对着曾季闻搔首弄姿的发骚？

    岑宁菡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的火却直往上冒。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鸭舌帽的高个子男人也进了这家甜品店，他眼睛寻找了一会儿，就定在了三个人这里，径直朝他们走来。

    那女明星笑着朝门口招手，岑宁菡目光也顺着看过去，这一看不得了，她脸上的神情一僵，忽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尴尬。

    男的也是个小明星，显而易见就是女人的男朋友，他越走近，越是看清了站在旁边的曾季闻和岑宁菡，不由眼前一亮。

    “岑姐？！”他声音又惊又喜，“你也在这儿啊？”

    岑宁菡扯了扯嘴角，还没有回答，曾季闻已经眯了眼，“嗯？”地一声，拉长了声调，问道：“这位是……”

    “我男朋友呀。”女人笑嘻嘻地走过来，挽上男人的手臂，偏头娇声问，“你认识这个女的啊？”

    声音里还含着两分嫌弃。

    男的忙制止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以前……和岑姐在一起过。”

    岑宁菡：“呸！”

    曾季闻哈哈大笑起来，他对着岑宁菡挤眉弄眼：“在一起？岑姐姐，你玩儿的挺纯情啊，包养都能说成在一起？”

    岑宁菡脸上这会儿也有些挂不住了。

    这他妈也太巧了吧？

    曾经的姘头现在竟然成了男女朋友？

    岑宁菡这下也没脸骂曾季闻了，她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我们先走了。”

    那女明星还有点懵，她又上下扫视了一遍岑宁菡，小小声地和那个男的耳语：“不是吧……这女的很有钱？还是床上功夫很好？她看起来也不像……”

    岑宁菡脸上一冷，扭过来冷冷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大声点再说一遍？”

    男明星立刻知道岑宁菡这是生气了，他心头一凛，忙挡在女朋友身前，讨好地说：“岑姐，她没大没小的，不会说话，您包涵一下……”

    “不会说话就把那张臭嘴闭起来，”岑宁菡淡淡说，“别出门乱吠恶心人。”

    女明星仍有些不高兴，往常和曾季闻在一起时，曾季闻对这些小情人都很纵容，养出了她们无法无天的小脾气，这会儿见岑宁菡说话难听，她撅了噘嘴，委屈地朝曾季闻道：“闻哥……你看看你的女伴，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呀……”

    曾季闻随意地瞥了她一眼。

    女明星心头一跳，几乎不敢与他直视。

    “我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算什么玩意儿？”

    女明星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又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岑宁菡好不容易恢复了的好心情又被破坏殆尽，她起身便往前走，理也不理身后的曾季闻。

    曾季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忙追了上去，岑宁菡已经冷着脸往停车场走去。

    上了车，岑宁菡还是不吭声，曾季闻腆着脸道：“还想去哪儿？”

    岑宁菡翻了翻眼睛，不理他。

    “那就不走了。”曾季闻哼哼，“今晚就在这儿过夜。”

    岑宁菡扭头瞪了他一眼。

    曾季闻笑嘻嘻地凑过来：“喂，老婆？”

    “谁是你老婆！”岑宁菡的话冲口而出，她不由懊恼起来，刚刚还暗下决心，一晚上不理他，这就破了功。

    曾季闻笑起来：“那……孩儿他妈？”

    这话听起来似曾相识，不就是岑宁菡自己揶揄曾季闻说的吗，这会儿被人家挤兑到了自己身上，岑宁菡哭笑不得。

    她也懒得和这个死种马再闹，偏过头道：“回家吧，累了。”

    曾季闻发动车子，驶出地下车库的一瞬间，他听见岑宁菡小小声地骂道：“死种马。”

    曾季闻：“……”

    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说的跟刚才没遇见她以前包养的小鸭子似的。

    然而老婆大人最大，不听话是要掌嘴的，曾季闻只当自己没听见。

    晚上吃饭时，岑宁菡也懒懒地，并不怎么开口说话。

    曾季闻抬眼偷偷看了她一眼，将筷子放下。

    木质筷子磕在碗沿，发出一声轻响。

    岑宁菡懒散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继续喝粥。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儿。”曾季闻语气听起来倒有几分郑重。

    “什么事儿？”

    “你还记得我们那个约定吗？”

    “约定？”岑宁菡眉心蹙起来。

    “你忘了？”曾季闻“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而后掐着嗓子学她的声音，“你要是同意，咱俩现在就处，你爱玩儿，我也爱玩儿，在外头谁也管不着谁，塑料夫妻，合作关系，成不？”

    岑宁菡：“……”

    她当然记得，这个怎么会忘？但是现在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提醒她他们只是塑料夫妻，谁也管不着谁？

    可那是没孩子时候，现在有了孩子，还能一概而论吗？

    岑宁菡觉得自己又想发火了。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摔，瞪着眼睛看他，讥讽道：“你什么意思？怎么，提醒我管的太宽了？影响你泡妞了？用孩子绑住你了？”

    “我……”曾季闻一听她的话，瞪大了眼睛。

    “你什么你？”岑宁菡只觉得心寒齿冷，“我刚怀孕，你就迫不及待要去找狐狸精了？我说怎么着呢，今儿遇见的小明星勾起来咱们曾先生的馋虫了吧？哦不对，什么馋虫，是精虫上脑的精虫！”

    她牙尖嘴利的，曾季闻被她的脑补气的脑门上青筋一蹦一蹦的：“你能不能……”

    “不能！”岑宁菡瞪着他，“想出去玩儿？你做梦！”

    曾季闻胸腔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两个人斗得跟乌鸡眼似的，互相朝着对方喘粗气。

    瞪着瞪着……曾季闻忽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岑宁菡脸上挂不住，冷哼道：“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曾季闻撑着桌子笑的喘不过气，“我笑你太他妈好玩儿了。”

    岑宁菡：“……”

    被他笑的，她胸口的气噗噗一下子跑光了，只剩下无力感。

    曾季闻忽然站起身，绕到餐桌另一侧，坐在了岑宁菡身旁。

    岑宁菡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你干嘛？”

    “干嘛？”曾季闻嘴角噙着一抹笑，低声问，“我还要问你干嘛呢！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岑宁菡眉梢一下子立了起来。

    “哦……”曾季闻拉长了声音，“没有就没有吧，不过呢，我刚才真的不是想说那个。”

    “那你要说什么？”岑宁菡垂下眼睛，睫毛扑闪扑闪地，晃得曾季闻眼晕。

    “我是想说，”曾季闻的声音忽然软下来，有几分温柔的意味，“咱们那个约定，先作废，好么？”

    岑宁菡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曾季闻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今天碰见那一对儿小明星算是提醒了我……”

    她制止住想要插嘴的岑宁菡，继续道：“你别跟我争论，咱俩以前都是什么德行，这就不必说了，风流韵事拉拉扯扯能缠出来一大堆，要是跟这两天一样，一天碰见一个，那还要不要过下去了？”

    岑宁菡的肩膀慢慢塌下去，身上的怒火像是被湿淋淋浇了一脑袋水，再也燃烧不起来了。

    “那你说要怎么办？”

    曾季闻忽然伸手拉住了岑宁菡的手。

    岑宁菡瞬间浑身不自在起来，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曾季闻，又垂下头去。

    “我说的话，”他声音低沉，带着些诱哄的意味，“咱们以后谁也不准提以前的事儿，碰见那些人也不准往心里去，成不？”

    岑宁菡顿了顿。

    她低头玩儿着他的手指头，不吭声。

    曾季闻就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应。

    过了会儿，他听见她不情不愿地低声嘟囔：“那……以后呢？”

    “以后啊……”曾季闻的脸上浮现出坏笑，然而垂首看着岑宁菡的眼神里，却有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温柔，“以后看你表现吧，你带孩子，我出门泡妞？”

    “滚啊你！”岑宁菡气咻咻地，抬手就要揍他。

    曾季闻朗声笑起来，伸手捏住了她飞起来的那只手。

    接着，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臂缓缓向上，直至尽头，而后，他们手掌相合，十指相扣，纠缠在一处。

    曾季闻捏着她的肩膀，缓缓探头过去。

    他的吻轻柔地落在了岑宁菡颤动的睫毛上。

    她浑身一僵。

    他笑着打趣她：“好纯情哦。”

    岑宁菡“哼”了一声，又骂他：“滚。”

    曾季闻的吻顺势而下，衔住了她的嘴唇，强势入侵。

    岑宁菡的耳边，她听到他一边吻她，一边含糊地笑说：“不，我还没亲够。”

    …………

    夜里，两人还是分房睡。

    岑宁菡窝在床上，抱着娃娃，一边看手机。

    曾季闻洗漱好，换了睡衣，过来替她关灯。

    他倚在门边，拨了拨还有些湿润的头发，说：“早点睡，别老玩手机，晚安啊。”

    岑宁菡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手心朝内，手背朝外，挥了两下，作势要赶他走。

    曾季闻无奈地耸了耸肩，替她关了顶灯，只留下一盏小夜灯，便准备阖上房门回自己房间。

    他刚转身，里面的岑宁菡忽然“啊”地叫了一声。

    曾季闻心头一动，忙转头冲进去：“怎么了？”

    “曾季闻！”岑宁菡无语，举着手机满脸都是控诉，“你到底顶着随远行的名号给他招惹了多少桃花债啊！”

    曾季闻：“？？？”

    他耙了耙头发：“大姐，咱们不是刚说好，以后不提这事儿了吗？”

    “但是！”岑宁菡把手机戳到他的脸上，“我他妈又和我闺蜜老公传绯闻了！你自己看！”

    曾季闻头皮一麻，低头一看，屏幕上，正是今天在甜品店里的偷拍照。

    他仍是侧脸入镜，岑宁菡和那个女明星正在对峙，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在撕逼一样。

    而新闻标题写的也很贱：婚前放纵？星纬随远行新欢旧爱齐碰面，其中一人是陶影闺蜜兼合作伙伴，有钱人都这么会玩？

    曾季闻：“……”

    这一下，他头皮是真的发麻起来。

    兜里的手机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嗡嗡震动起来，曾季闻拿出来一看，一声哀嚎：“我的妈呀，我哥兴师问罪来了！”

    岑宁菡坐在床上幸灾乐祸地笑，下一秒，她的手机振动。

    一条陌生的短信涌进来，那串数字却不能够再熟悉了：菡菡，是否有时间见个面？

    她幸灾乐祸的笑凝固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