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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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

    那只手机并没有如同巴德所想象的那样戏剧性的落在地上摔个四分五裂,而是稳稳的握在thranduil的手中,被开了免提的扩音器中galion的声音显得苍白而失真,混合着电流的刺啦声,仿佛在剧烈颤抖。

    可偏偏那个词他们都听的清晰。

    “雪崩。”

    “替我向arwen道个歉。”thranduil向着elrond微微颔首脸上却不带任何表情,连最初的焦躁和不安都似乎一起消失,连声音都维持在一个冰冷而毫无机制的音调上。他快速的说完这句话,然而转身就走。

    bard想也不想紧紧跟了上去。thranduil的车就停在路边,bard赶在thranduil拉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拦下了他:“thranduil!”

    他不确定他在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是否在颤抖,但是在thranduil转过头来看着他的时候,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被一颗子弹击中了心脏,几乎要痛的蜷缩起来。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将他圈在车门和自己手臂的狭小空隙之中,而thranduil的痛苦就在如此狭小的空隙之中肆意发酵疯狂侵蚀。他微微仰起头看着thranduil,紧紧抿住的嘴角以及绷住的面部肌肉,苍白的脸色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以至于在街灯底下呈现出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透明感,而他的眼睛……

    苍绿到了深黑。

    “我来开车,”bard将手掌扶上thranduil的肩头用力将他拉到自己的怀中,试图用一种最笨拙的方式传递过去全身的温暖:“你……在发抖。”

    他的颤抖无法掩饰的完全展露在bard的怀抱之中,他的脸颊贴在bard的发上而颈脖被压在bard的肩膀,那并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却在一种混合着坚硬与温软的体温中得到了缓解,如同被包裹着平息下来而获得一种奇异的安宁。

    他推开bard,从车前绕过然而快速的钻进车中,却没有说一句话。

    galion的消息比车载电台里的紧急插播新闻还要快上一步,在他们驱车赶过去的路上温柔的女声才开始播报这个不幸的消息,然而那不过是galion所说的一个重复,thranduil却自虐式的一遍遍听着。

    雪崩。登山队失去联系。救援已经展开。未发现任何伤亡人员。

    bard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消息。

    其实bard对于legolas所知甚少,thranduil几乎不曾谈起。而在这半个月中bard只和legolas见过两面,第二面还是legolas背着登山包出门的时候,也不过处于礼貌寒暄几句。

    极限运动爱好者,尝试过你能想到的最疯狂的事情,而这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出散心而已。

    偏偏遇上了雪崩。

    其实那应当是个温和而开朗的青年,有着和他父亲相似的俊朗外貌而和善的性格,以及年轻人特有的青涩和无畏。因而bard想不通为什么这样一个青年和他的父亲的关系如此冷淡和僵硬,他们之间有着太过刻意的周到礼数和全然不存在的父子间溢满温情的交流,甚至bard会觉得那不是父子而王与臣子的冰冷关系,服从与叛逆全然来自理智而无半点感情。

    可bard偏偏知道那不是真的。那几乎是这对父子最相像的地方,都那么善于掩饰已经快要喷薄而出的感情。

    后来bard再提起这一次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thranduil将他修长的身体蜷在沙发里而把头靠在bard的膝上,bard将手指插到他的发中轻轻的按揉着,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thranduil最爱的酒而一旁的壁灯发出bard最喜欢的暖黄。

    音响里放着的是elrond给salome的配乐,bard第一次听到那首叫做dance of the seven veils*的曲子时他同站在一旁的elrond说不如就叫做veil,无关于那只美道惊心动魄的舞蹈,只在salome吻上john的唇时掀开。

    那个时候thranduil突然同bard说起他曾经的一个梦境。

    他说在那个泛着故纸黄色的世纪,他是永生不死的精灵而他是人类,他们远远在谈判桌上见面或是在战场上并肩而立,他看着他从生到死匆匆一辈子过去,而他们的每一次见面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几乎渺小到难以分辨。

    而他们都是王,在那个被兴衰和刀剑血光填充的时代里他们甚至难以停下脚步,温柔的看着彼此,在耳边说上一句爱语。

    那个时候他们最近的距离,是在一次有着太多的离开和悲伤的战争之后,他扶上他的肩把他拉到怀里,他面颊上的血迹蹭到他的发上,带来阵阵酥麻。

    可那个时候他穿着铠甲。

    冰冷、坚硬、沾满了异族的血、接触不到一分温度。

    说到这里时他微微睁开了眼,他说,甚至不如那个灯光下的、笨拙的拥抱。

    而bard几乎是立时想起那个拥抱,彼时那个人的颤抖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了,唯独当时的温热气息仍停留在掌心。

    thranduil说那至少还有温度。他伸出手臂搂住bard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他呼吸间的气息拂过bard的耳边使得他不胜烦扰,约莫僵持了一分钟thranduil才开口,他说,那个拥抱就算那么多余而无聊,至少还有温度。

    bard扭过头看他,正好看见他眸中闪烁不定的光。

    他哑着嗓子问thranduil,他说如果没有那个有着温度的拥抱他会怎样。而thranduil扬起他的眉峰显得毫不在意,用那个被kili开玩笑称作bitch face的表情说并不会如何。

    “oops,”bard耸了耸肩:“thranduil从来没有软弱到需要安慰不是么。”

    而thranduil在他耳边低低笑开:“但他需要温度。”

    bard也笑,他扣住thranduil的后脑勺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用他的脸颊摩挲着怀里人漂亮的金发,鼻尖都是thranduil的甘冽气息,他说万幸他到底不是那个永生的精灵,不需要用他漫长的无尽的生命去来回触摸只关乎一个人的记忆,也不需要,连拥抱都隔着冰冷铠甲。

    毕竟他们都如此真实的活着,不关乎那个残忍的梦境。

    不过那是太久以后的事情了,此时的thranduil和bard以及紧跟着他们赶到山下的elrond和arwen已经在救援中心等了十二个小时,终于等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