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下班后回到家，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在兰球家里住到破案。人都已经坐进的士内了，姜霆一条微信发来，让她稍等。

    稍等是什么意思，佳佳等不及就回拨过去，结果电话被秒掐。

    兰球煮了一锅速冻水饺，搅碎的蛋花，内里配有牛筋丸和泡菜。

    姜霆有些饿坏了，他大口的嚼了几个饺子，“我住进你家吧。”

    兰球仍旧细嚼慢咽，却抬起眉眼投到他脸上。

    “说到贴身保护这事，咳咳，我觉得这事我来更好。我毕业军校，受训于特种预备队，武力值可是扛扛的。”

    兰球挑眉，姜霆放在饭桌上的手指不自觉的跳弹，声音不自觉低沉下来：“其实我这份工作吧，白天黑夜颠倒，有案件来的时候那是忙的夜以继日，没有案件的时候那叫一个闲的蛋疼。

    a组把你的案件给了b组，另外有一个大型的任务，这个案件一旦接手了，也不知道要忙活个多少天。我能够完全空闲下来的时间，也就是给到我十个工作日假期。两个人相处需要时间，我觉得住在一起就是像…一个方式，一个互相了解的方式。”

    姜霆有些摸不着她的想法，不清楚是应该再接再厉，还是不吭声的好。

    这时，大包小包扛着行李的佳佳正巧敲响兰球的门。

    姜霆有些气馁，兰球明显听了他一席剖心话意有所动，他只能按捺着等她去开门。

    见大门外站的是佳佳，兰球马上就打开门，让她进来。

    姜霆瞅到是佳佳，颇有几分气急败坏：“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佳佳听见姜霆的声音，寻声过去，只见姜霆坐在客厅饭桌，忍不出拔高了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让你稍等嘛。”

    姜霆又恢复平时的模样，佳佳一脸颓然，“稍等稍等，我都大包小包坐上的士了，打你电话，又被你秒掐。”

    佳佳越说越委屈，她容易吗她。

    姜霆站了起身，走上前去：“我这不是来不及解释吗？”

    佳佳很想问，有什么事来不及解释，但是瞅瞅兰球又瞅瞅姜霆，只觉得有什么哽在了心口，难以排解。

    兰球将准备给爸妈的客房，由佳佳暂住。

    姜霆一把提起放在地上的行李，带到客房。佳佳回过头来，看着姜霆将她的行李放在床尾脚踏上。

    佳佳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霆哥”，却又无话可说。

    姜霆坐到房间内的木椅上，长腿交迭，“佳佳，这个案子交给b组，黑鬼那人肯定会出很多阴招，别出蹊径的找出能够定罪的证据。晚上你警醒点，出了任何情况随时打我电话支援。”

    “霆哥，我办事你放心。”佳佳想问点什么，望了望姜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客厅内，兰球坐在沙发上，低头看kindle。姜霆走了出来，三两下将他没吃完的饺子吃完，再速度的刷完碗，迅速的坐到兰球的旁边。

    兰球不为所动的阅读，姜霆探头瞥了一眼kindle的内容，来来回回瞥了几次，终于确定了书的内容。

    姜霆：“好看吗？”

    兰球仍旧没有从kindle中抬起头：“很好看。”

    “诶！”他将手机屏保的照片给她看，“今天以前，我的女神是艾玛沃森，现在开始……”他说着，在她的朋友圈里选了一张生活照，设定成壁纸。

    “我的新女神。”姜霆将手机屏幕递到兰球面前，说完颇有点酷酷的朝她笑。

    兰球看着壁纸上的她，年轻而无谓，竭力笑的肆意张扬，自己为自己强撑着一片艳阳日，但是却被那片烈日刺伤的体无完肤。

    她勉强的扯起一丝笑容，回应予姜霆。

    将将要踏出一步，佳佳收回迈向灯光刺眼的房门，缩在房内的黑暗中。

    姜霆迅速的兰球侧脸偷袭一个吻后，走到客房，敲了敲房门，“佳佳，我走了。”

    背靠在房门的佳佳，不知何时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她应：“你走吧。”

    黑鬼心情很不好，最近听到一些风声，知道a组参与一个大型案件。好事轮不到他们，光接一些a组的破事烂事，就比如手头的这一单金地花园女尸案。

    b组成员陆续赶到办公室，黑鬼将已经翻过的卷宗啪的丢到他们的会议桌上。

    黑鬼：“金地花园女尸案，好歹是死了人，查出来就是功绩一件，查不出来，就像踩到屎一样，还是a组的屎臭。”说着，黑鬼又点了一只烟，“咱们处境怎么样，大家一个部门的也都很清楚。手上能得到些什么案件，大家也都知道，老生常谈的话我就不讲了，这个案件大家都仔细点，不为别的，就为了查出来的奖金，咱们也要争取。”

    b组副team翻了一下：“这个案件，当时a组跟开的时候，我们多少都知道点。各个方面都查不出什么证据，像这种案件，肯定要走别的途径去搞点线索。”

    黑鬼：“这个方面，我接手的时候已经申请，上面没什么问题。我们做好我们的，没什么问题咱们就部署一下。”

    佳佳回到办公室，坐在她对面的馒头兀自在拼他的乐高玩具。直到一辆捉鬼车拼装完成，馒头抬抬眼皮，看到佳佳的脸色，一阵翻搅抽屉，终于搜到不知哪个年月的金莎。

    佳佳看到馒头递过来的金莎，趴在桌上没有接过。

    馒头奇道：“佳佳，你怎么一副失恋脸。”

    佳佳恨恨道：“失恋你妹。”

    馒头连忙改口：“好吧，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脸。”

    “不！开！心！”

    馒头干脆走到她身边：“那我给你讲个笑话。”

    “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可是我想要你开心起来啊”馒头半蹲着，手肘撑着大大的脑袋，靠近侧趴着的佳佳。

    “馒头，霆哥跟兰球在一起了。”佳佳轻轻的吐出让她很惆怅的事实。

    “那敢情好啊。”

    佳佳一巴掌盖住他的脸，往后一推：“馒头你心太大了。”

    馒头就后一倒，做了个倒立，被顺势而来的老刘做了个劈叉。

    办公室久久回响了馒头惨状的叫声，还有佳佳忍不住的笑声。

    姜霆的父母住在军区大院，皆是老旧的楼梯房，外墙上爬满了翠意盎然的爬山虎。小区内种植了许多遮天蔽日的绿叶榕，树底下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在下着象棋。

    他的父母家住在六楼，他一气爬了上去，铁门已经为他打开了。

    “在楼道里就听到你蹬蹬蹬的脚步声飞上来了，我一听就知道我儿子回来了。”姜妈从厨房走了出来，打量着弯腰脱鞋的姜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瘦的头盖骨都出来了。”

    姜霆换上居家的拖鞋，笑着上前搂着姜妈的肩膀：“妈，你的形容词真是越来越精妙绝伦了。”

    姜妈：“给你做了满满一桌你最爱吃的菜，一定要给我多吃点，儿子。”

    姜霆正笑着应了，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肉墩墩的小男孩已经站在铁门外，大声的嚷嚷道：“奶奶！”

    姜霆走过去开门，小宝眼睛滴溜溜转，看到姜霆后面站着的奶奶，软软的又喊了一声。

    “小宝，小叔你不认得了，说要教你打功夫的。”

    小宝见到奶奶，走进了门内，抬头看着比爸爸还要高一个个头的人，气势颇有点短的喊：“小叔！”

    姜霆一把举起小宝，190的个头加上臂长，小宝轻轻一碰就触到了墙壁，顿时高兴大笑起来。

    走到后头的姜爸也慢慢的走进了门，姜霆放下还想举高高的小宝，“爸。”

    姜爸沉沉的应了一声。

    姜妈回到了厨房，翻炒剩下的几个菜。小宝打开了电视，姜爸坐到茶几上泡茶。

    姜霆坐在姜爸的对面：“爸。”

    “人说上阵不离父子兵，你是我的老来子，想要捎上你一把的时候，我就退了下来。”姜爸倒上泡好的大红袍，茶香清幽弥漫，色泽橙黄明亮。“阿霆，人往高处走的意思，从来都不是要高处不胜寒，而是为了不堕青云之志。像你，追求真相，剥丝抽茧，黑白分明。是对的。”姜爸在最后三个字的时候，重重的肯定。

    “但是，人微言轻，手无职权。想要做包青天，是异想天开。”姜父一口喝干了茶水，又重新倒了一杯。

    “人人都说，我只疼长子，把手上所有的资源都给了他。阿霆，20岁的时候，你看不明白，现在30岁，你都看清楚了吗？”

    姜霆转着茶杯，没有答话。

    住在楼下一层的姜睿，到了饭点自觉走了上来。姜睿脸上的伤正在化瘀，紫黑遍布在脸上，看到姜霆，颇有些不快。

    姜霆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吭声。

    “一世人两兄弟,有今生无来世。”姜爸用广东话说上了一句他最爱的台词。

    姜睿扯出点笑容：“小时候呢，想要揍你一顿，拳头还没落下来，你就哭天喊地，上蹿下跳。没揍到你，还被妈骂了一顿。等你长大，打不过你，倒是被你揍的挺惨。”姜睿拍拍姜霆的肩膀，坐在他的旁边。“我想要说一句你终于长大了，可是你又不够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