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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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雾湖边,一对巡视的侍卫刚刚走了过去,月溪等到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便走到了湖边,她还是有些紧张的,不停安慰着自己,只是放个湖灯而已,就算被别人看见了也不会有事的,再次确定帕子放好了,幽暗的灯光慢慢燃起,月溪轻轻把它放入了湖里,顺着平静不动的湖面,一盏小小灯光缓缓顺流而下,渐渐被隐去了影子,一定要到楚公子手里啊,月溪暗自祈祷。
一夜无话,毓伦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这晚她睡得很安稳。
清晨水露尽散毓伦才起来,喝过了早茶,又吃了两块绿豆糕,这下子胃口可是好了,看着她这样子,春琦觉得公主的脸色都红润了起来,正打算换了衣服去给太后请安,却听见屋外墨雨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公主,您快去福宁宫吧。”
“怎么了墨雨,我这正要去呢。”匀了口气,墨雨断断续续道:“刚奴婢在外面听了些传闻,和公主有关,说的...说的是...”
“吞吞吐吐干什么,说!”墨雨面露难色,犹犹豫豫道:“不知是谁传的,说...您和楚公子相熟甚久,怕是关系不一般,连之前逃难时候的事都提起来了。”
“什么!”毓伦一怒,心中则是大骇,难不成昨天晚上的事情被人看见了,她微微看向了月溪,而她则是一副完全不可能的眼神,显然月溪昨天的事做的应该是没有破绽的。
既然如此,毓伦不能坐以待毙,她刚刚进宫,若是有人在名节这件事上做文章那她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看来真的要去福宁宫走一趟了,嘱咐了墨雨好好看着院门,带着月溪便向福宁宫的方向走去。
“公主放心,昨天晚上根本没人看见,除非....楚公子没来,或是他根本没收到。”毓伦一愣,怎么没想到这个呢,以楚易然的性格他不会是拿自己开玩笑吧,可是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还有那些曾经只有他们俩能够感受到的心眼交流,不会是这样的,如果真是因为这件事,毓伦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没收到,帕子到了别人手里,可是只是一条普通的手帕又能说明什么呢,就算是谁有心看见了月溪昨晚的动作,那他又怎么断定是自己这个公主,帕子除了一角绣了常见的睡莲,并无其他的不妥,如果只因这些便能传出这么多的话,那这人了解的岂不是太多了。
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抬头一看便映入了福宁宫三个大字,“公主千万别慌,且听太后知道什么。”嘱咐着毓伦,月溪小心地跟上了。刚进了内殿,里面的说话声便戛然而止,毓伦感到了若有若无看向她这里的目光,皇后和几个嫔妃在座,还有珑庆公主,微微笑了笑,毓伦恭敬地屈膝跪地,“太后万福,皇后娘娘万福。”
看了看她,太后柔和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疑惑,“起来吧毓伦,坐吧。”
一切如常,太后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妥,而其他人也一样,只是在毓伦跟前,她们都不怎么说话了,喝了口茶,太后开口了,“毓伦啊,这段时间在宫里还习惯吗?”
“回太后,还习惯,毓伦入宫之前,管事姑姑都交待的很清楚,规矩礼数一样不少,而且毓伦还在闻府的时候,该守的规矩,讲的礼数也一样不敢怠慢。”
“那是自然,闻老太君哀家可是相信她的。”太后笑着说,转而喝了口茶又道:“哀家今早刚起,就听见外面丫头都在小声议论着什么,皇后你知道这件事吗?”
恭敬地一礼,陈皇后面露难色,“太后所指?”见是这样的局面,毓伦起身跪了下来,身后的月溪也跟着一同跪地,“你这是做什么!”太后甚是惊讶,磕了个头,毓伦沉声道:“我知道太后听到的话是什么,也知道各位娘娘心里惊疑的是什么,只是今早毓伦听到这些个谣言,竟是心口钝痛,险些气得昏过去,今日过来也是请求太后做主,表我清白,毓伦刚刚进宫,懂的自然是少,若是得罪了谁也不知道,可是太后心疼我,恢复我公主的身份,那毓伦自然是恪检孝廉,不敢造次,若这些话是真的,那太后就除了我的封号,任我自生自灭好了。”
听过这些话,太后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急得咳嗽了起来,又忙示意平芝扶了毓伦起身,为太后顺着背,皇后关切着道:“您可要保重身子,瞧着毓伦这孩子真是怪可怜的。”说着便戚戚然拿着帕子拭泪,被平芝扶起,毓伦的眼中已是泛着泪花,拉过她到了自己身边,太后怒目对着下面的人,“你们倒是听听,毓伦一向是沉静的性子,现如今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那些传话的人是多么可恶,哀家早就知道毓伦和楚相的公子相熟,那又如何,再说了,当初逃难的时候若不是易然那孩子,那我的毓伦还不知现在何处呢,好好的事情被那些无端生事的人竟歪成了什么似的,都是何居心,告诉你们,这件事从今天起不可再提,再听见那些有的没的,可莫怪哀家重罚!”
太后怒声镇喝,嫔妃们纷纷跪了下来,冷哼一声看向众人,太后饶有深意地又道:“毓伦身份尊贵,年纪也正是好的时候,她的前程自有哀家亲自做主,当今朝堂之上,楚相位高权贵,楚易然又是个才学奇才,哀家倒也觉得不错,你们心里的那些小算盘自当哀家不知道呢,还是都警醒着点,好好顾全自己的好。”
“臣妾惶恐。”众人皆是叩拜,皇后更是战战兢兢地说道:“太后教训的是,都怪臣妾,一时后宫传出流言却没能及时制止,倒让毓伦这孩子受了委屈,实在是不该,请太后责罚。”
冷冷看了她一眼,太后有些厌烦,让她起来道:“皇后身为一宫之中,自然是应该安定后宫,只是其他的嫔妃也要行慎自检,这宫里才能太平。”
“谨遵太后教诲。”重重叹了口气,太后摆了摆手,平芝忙给众人使了个眼色,扶着太后起身了,“乏了,都散了吧,毓伦,你陪哀家待会吧。”
福宁宫的寝殿里,太后歪躺在暖榻上,毓伦端了一杯姜茶递到了嘴边,“看您有些累了,喝些姜茶养养神吧。”
“哎,哀家看你如此,真是后悔没早点把你接过来,毓伦,你可不要怪我和皇上啊。”安慰着太后,毓伦释然一笑,“我心里都明白,太后您心里惦记着我,毓伦哪能不知,以后一切有太后您做主。”
把她拉到身边,太后笑道:“你啊,果真是心思聪颖,闻老太君和哀家说过,现在看来可不就是嘛,今天的事就是那些乱嚼舌头的在后面胡乱猜测,你且别放在心上,这些兴风作浪的哀家早晚会彻查。”毓伦默然,又和太后说了些闲话,她便回去了。
刚出宫门没走多远,毓伦就被旁边忽然窜出来的一个影子吓了一跳,月溪刚要恼火,定睛一看竟是珑庆,她掩嘴笑着,对自己的恶作剧还很满意,缓了缓神,毓伦还是心有余悸,“珑庆公主,你不回宫在这干什么?”
噗嗤一笑,珑庆挑着眉说道:“谁说我必须得回宫,你不也是刚从太后那里出来吗,怎么太后和姐姐说什么呢?”她的样子有点八卦,毓伦笑而不语,故意岔开话题,“怎么想起叫我姐姐了,这也算是进步啊。”
“毓伦姐姐怎么这样说,我们同样的辈分,这宫里我没几个姐妹,现如今你来了,我当然得托你多照顾了。”
珑庆古灵精怪,又吐了吐舌头,两人正说着,远处竟走来几人,谈笑风生,自是怡然,可是看见来人,毓伦的心里不免紧张起来,除了二皇子金铎,四皇子金世棣,淳世子之外还有楚易然,不知道他听没听见那些谣言,心里这样想着,却也只能不露声色,珑庆喜热闹,见是几个哥哥便跑了过去说个不停,见了一礼,毓伦示以一个微笑,她和易然似乎商量好了,在这样的场合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淡淡的一个眼神交换,随即又自然的离开了,但只是这样一秒的时间,便足以让毓伦看清了一件事情,易然身上的锦袋上绣了一个睡莲图案,仔细看去那里竟也有些白线的手帕痕迹,他把手帕绣在了锦袋上。毓伦明白了其中含义,她也更加确定了今天的流言蜚语和湖灯送帕子这件事没有关系。
“月溪,把门关严了。”
“公主怎么了,从刚才见到楚公子他们就心事重重的样子,莫不是看出了什么事?”
刚刚进了璟华轩,毓伦面色低沉,让其他的太监丫鬟心有忌惮,拉住了月溪,墨雨想要问什么,却又被她拉进了屋里,毓伦正坐在榻上,屋里只有月溪和墨雨两人,“公主怎么了,刚在太后宫里不是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吗,怎么脸色还不是太好看?”
见毓伦这个样子,两个丫头皆是不明其意,冷哼一声,毓伦缓声说道:“我刚入宫没多久,却不想这就遭人算计。”
“这话怎么说,我们不明白啊?”见四下无人,毓伦道出了原委,今天这些流言来的突然,虽然太后已经为我出了面,但是重伤我的人已是无迹可寻,我本还以为和昨天晚上的事有关,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了,月溪你可看见刚才楚公子戴的佩饰了?想了想,月溪忽然恍然,“那条帕子,看来他是收到了,既然如此,那些话是怎么传出来的,难道有人心思这么深,把事情都看透了?”
“不会,想来是有人盯着咱们呢。”对她们俩的话,墨雨在一旁听得糊涂,可是她一向稳重,自然知道有些话的轻重,毓伦面色一沉,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月溪,在御花园的时候我们不是遇见了...”
“啊公主,奴婢想起来了,可那个时候只有你们两人,我虽然离得不近可是却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后来春琦来了.....难道是她!”
“春琦,到把她忘了。”毓伦对她并不了解,现在更多了份疑心,嘱咐了月溪墨雨两人暗中盯住了她。
正说着,叩门声却响起,春琦在外面回报道:“侧皇子妃派人送了些糕点过来,说是给公主尝尝。”难道是大姐,今日也看见了四皇子,想必大姐也进宫了,可是毓伦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好端端的玉苑让人送什么糕点,遣了墨雨出去,她在院外见到了一个脸生的嬷嬷,“嬷嬷怎么不进去,还劳烦您带东西过来,这是皇子妃让您送来的?”
那嬷嬷笑意满面,轻声应道:“姑娘说的是,我们主子说了这点心做得精细,让公主好好尝尝,还有这匣子也是上等的好木,公主就留着吧。”
墨雨深深看了那人一眼,她笑着点了点头,福身离开了,原话不动地告诉毓伦,却让她心里的疑惑更深了,想着那嬷嬷的话,可是里面的点心着实没有异样,只有匣子了,毓伦一番琢磨敲打,终于发现了一个夹层,“找到了,这是什么?”小心翼翼地,她从中抽出了一张细小的纸条,只是上面的字体竟是十分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