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长路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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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瑞克他们从地下室返回时,詹纳博士正带着其他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就在前一刻,当所有灯和电子设备停止运转的时候,留在房间里的人都走了出来,看见了詹纳博士正穿过走廊。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颓败的味道,面对他们疑惑的目光,一句话也没有解释,只是穿过人群。期间还从在房间门口张望着地达里尔手上抢过了酒瓶,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自顾自地朝前走着,对所有人的提问视而不见。

    “詹纳,到底发生了什么?”瑞克紧跟着詹纳博士,因为对方一直的避而不答,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或许还要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系统正在终止一切非必须设备,为了尽可能的保证电脑运行时间到最后一刻。现在还剩下半个小时,程序会开始自动启动。”

    詹纳又灌下一大口酒,在说话期间,他们已经又重新走回了第五区控制室,那巨大的倒计时此刻已经走到了最后30分钟。

    有点令他意外的是,克莉丝已经站在这儿了,女孩也正沉默地注视那闪烁的鲜红数字。看见他们过来,她走了下来,安静地融入了人群中。

    詹纳把酒瓶递还给达里尔,被对方暴躁地一把抢过,还以不善的眼神。

    “只有法国人坚持到了最后,但就在他们自认快要找出解决方法的时候,电力耗尽了。”詹纳走上控制台,环视着因为失去能量而瘫痪的电子设备。酒精对大脑的麻痹让他语带讽刺, “这整个世界的运转,居然都依靠着矿物燃料,这简直是太蠢了。”他失去了再做说明的兴趣,转身准备开始做最后的日志记录。

    “所有人!现在!立刻去收拾东西!我们得马上离开!”

    瑞克看着詹纳的背影,他当机立断,对着所有人喊到。

    可还是迟了一步。红色警报先他们一步响了起来,如同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空荡的大厅中。

    投影屏幕自动启动了,所有人都听见【维】的声音响了起来,

    “巨消毒程序启动还有30分钟。”

    连接着出口的大门轰然坠落了。

    “他把我们关在里面了!”格伦不敢置信。

    詹纳博士对所有人的叫喊声都充耳不闻,红色的警报灯光映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他打开了电脑,开始做最后的日志记录。

    “狗娘养的!快放我出去!”

    詹纳的样子令达里尔怒火中烧,他冲过去扬起酒瓶,准备砸破这个傻逼博士的脑袋。但肖恩和t仔快跑过来拦住了他。一片混乱之中,瑞克还努力维持着理智,他沉着脸走向詹纳。

    “詹纳,现在马上开门。”

    “没用的,上面的出口全部都关闭了。紧急通道也封锁了。”

    “那他妈的就打开啊!”达里尔被肖恩和t仔死死拦着,仍然寻找着每个间隙破口大骂。

    “我没有控制权,这一切都是电脑操控的。我告诉过你们,前门一旦关闭,就再也无法开启了,你们都听见了。现在这样更好。”

    “好什么?告诉我!28分钟之后会发生什么!”面对瑞克的逼问,詹纳依然避而不答。

    “28分钟之后会发生什么!”

    “够了!”

    詹纳终于站起身来,大吼着。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cdc!这里存放的东西有着你们无法想象的巨大的危害性!”他怒视着这些一无所知的人们,咆哮着,“生化武器!天花病毒!能夺取半数国民性命的埃博拉菌株!“那可是你们死都不想泄露的东西!”

    面对他突然地爆发,所有人只能不知所措的沉默着。连达里尔也冷静了下来,瞅着他没说话。倾泄出了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话,詹纳却深感疲乏。他泄力般地坐倒在椅子上,抹了把脸。放低声音继续解释道,

    “发生灾难性电力故障时,系统会启动hit,禁止一切有机体离开。维。”

    “hit,指强脉冲温圧汽油炸弹。包含两阶段汽油胶点火装置,使其产生的冲击波,破坏力与持久性,均优于所有已知炸药,仅次于核武器,在真空压力下,于5000度到6000度之间,点燃氧气,可导致极其惨重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维】毫无感情的解释声为他们下了达了死亡通知书。卡罗尔无助地抱着索菲亚,压抑着喉咙里的哭声。瑞克紧搂住了洛莉和卡尔,现在巨大的绝望压倒性的横亘在他们面前。

    达里尔他们还没有放弃,他和肖恩拿着斧头,用力劈砍着已经完全封锁的大门。那沉重的撞击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口上。

    “死亡就是一瞬间的,再无忧伤,痛苦,懊悔。一切都到此结束。”

    看着面如死灰的人们,詹纳心里却有种奇异的平静,他安慰着她们,“不如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这样会更好。”

    “对谁更好?!”

    “所有人。”詹纳淡然接受了洛莉愤怒的眼神,“这才是正确的选择。你们都知道外面的状况,生不能安寝,死不能安息。”他转向安德莉亚,温柔的注视着她,“就像你的妹妹一样,你明白最终会是怎样的下场。你亲眼看见了一切。瑞克,你也一样,你想让你的妻子和孩子也落得那样的下场么。”

    “但我不想像现在这样!”瑞克走了过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到警长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摇,詹纳反而笑了起来,他先朝远处的人们喊了一声,“别费力气了,那些门能经受住火箭的袭击。”

    “但你的脑袋受不了。”

    这话是刚刚转回来的达里尔说的,他又一次举着斧头冲向博士,准备给他的脑袋开瓢。毫无疑问,他再次被拦下了。

    詹纳看着瑞克,接着说了下去。

    “你内心期盼着同样的事。瑞克,你说过,你知道你心爱的人迟早会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瑞克一颗心直坠下去,昨天晚上他因为终于得以喘息而放松了神经,才会说出这些话,他从没料想过詹纳会在这种境地下说出来。他浑身冰冷,不敢去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脸。

    “我需要时刻保持希望。”他喃喃道。

    “这儿没希望了。“詹纳摇了摇头。

    “你不该这么说,博士。”

    出人意料,打断他说话的人是克莉丝。女孩原本和洛莉他们一样,抱着膝盖蜷缩在地上。现在她站起来了,向着詹纳走了过来。女孩眉头紧蹙,她声音微弱,但却不惊慌,素白的脸上甚至没有泪痕。

    “你明白的,克莉丝,你也一样,”詹纳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他觉得克莉丝应该能理解他的想法,“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不只是行尸,还有人类!我看到过不止一次,透过cdc的监控,那些互相残杀的人类!”

    他顿了顿,明白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残忍,但他依然继续说了下去。

    “我看见你肩上的伤,那就是人为的,你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多透露,那正说明它让你多痛苦!你该明白这现状有多么让人绝望,世界的秩序已经崩溃了,行尸的病毒无法解决,那这些混乱!杀戮!他们就一直如跗骨之蛆无处不在!这次我们所经历的,是灭顶之灾。”

    因为他的这一大段话,克莉丝的脸上血色尽褪,她咬紧嘴唇,整个人摇摇欲坠,再也没能说出话来。

    詹纳有些不忍。他放低了声音,向每一个哭泣的人安慰着,“我保证,就只是那么一瞬间,千分之一秒,没有任何痛苦。”

    “可我的女儿不应该这样死去!”卡罗尔无助的抱着索菲亚,哭喊着。

    “这是最仁慈,最怜悯的方式,你能抱着你所爱的人,慢慢等待生命的终结。”

    枪上膛的声音打断了詹纳低声的劝诱。

    持枪的是肖恩,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毫不客气的对准了詹纳的脑袋。他看上去怒不可遏,如野兽般喘着粗气,直勾勾地盯着博士。

    “立刻把门打开,在我打爆你的脑袋之前。”他的声音低沉粗粝,像在砂纸上磨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