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雁，见过姬夫人。”声音清脆如戛玉敲冰。

    瑶光扶起鱼雁，嫣然笑道：“鱼雁姑娘不必如此多礼！”

    “不知姬夫人至此有何贵干？”

    “鱼雁姑娘整日呆在这清音阁，怕是闷坏了。我们不如谈谈天如何？”

    “多谢姬夫人关怀，鱼雁断断不会拂了姬夫人好意。”

    素日里瑶光极少与鱼雁打照面，这才仔细打量鱼雁起来，果然人如其名，生的沉鱼落雁之貌，所谓冰雪为神玉作肌，大抵形容的便是这样的美人吧。瑶光素知自己已是人间难寻的绝色，这鱼雁容色确是半分不比自己逊色，况且自己比她要年长几岁。她的旧主倒也蠢笨，竟能让姿容胜过自己的女子陪伴在侧。

    “鱼雁姑娘的琴谈得真好，不知姑娘可找到了识得琴音之人？”

    “识得鱼雁琴音之人不少，萧将军与姬夫人皆是。”

    “鱼雁姑娘如今是过双十年华，可有倾心之人？”

    “鱼雁若是想嫁，不必蹉跎至今。我早已决意终生不嫁。”

    “鱼雁姑娘不愿嫁，这本是你一人的私事。只是这落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会认为我与将军苛待于你。”见鱼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温言道：“鱼雁姑娘也应该为将军想想呀！”

    “是鱼雁思虑不够周全，还望姬夫人见谅。明日，鱼雁便自请离府，还望夫人允准！”

    “鱼雁姑娘，你这离府之后定然也会让那些有心之人攻讦，将军本就树大招风，唯有你风风光光地出阁，那些人才无话可说！”

    “鱼雁但凭姬夫人做主！”

    “鱼雁姑娘真是明事理，你看那刑部王尚书的公子如何？年纪大了些，说来这年纪大些的男子，倒是比那些毛头小子会疼人！你嫁过去是虽是继室，却也是正妻，自是不会受姬妾们的气。明日我便收你为义妹，这样你嫁了过去，也没有人敢看轻了你。妹妹如此貌美，这王大公子定然会喜欢，若是得了王大公子的欢心，妹妹也能为咱们将军出一份力不是？妹妹，你今夜好好想想吧。明早我等你的消息。”说完，拍了拍鱼雁的手起身向外施施然走去。

    “姬夫人，请留步！”鱼雁目光坚定。“将军于鱼雁有恩，鱼雁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况只是嫁人。还望姬夫人替鱼雁准备！”

    “妹妹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不枉将军多年厚待。”“天色不早了，妹妹莫要再弹琴了，当心伤了眼睛。我想起来我还有一些府上的琐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了，妹妹早些休息吧，姐姐这就告辞了。”

    “姬夫人慢走！”

    出了清音阁后，瑶光整理了一下衣裙，缓缓对身旁的素欣说道：“找几个人盯着鱼雁，防着这丫头阳奉阴违到时候跑了，到时候人没了对王公子可不好交待。”

    “夫人这一手真是妙极，可谓一举多得！”

    “那个人使我七年郁郁，这七年来，我每天都在害怕。活着的时候，我怕萧郎会爱上她；好不容易，她终于死了，我又怕萧郎忘不了她。什么素欢鱼雁的，但凡是还念着她的人，我——姬瑶光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夫人息怒。将军心中从来都只有夫人一个，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那人就算是活着的时候，也不过是凭着病弱的样子得到了将军一些怜悯罢了，更何况是死了？夫人何必同一个死去的可怜虫计较呢？”

    “只是那个人到底使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楚，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看着那素欢鱼雁会过得不好，我才能稍稍欣慰一点。”

    “夫人，当心脚下，我们快些回去吧。指不定将军已经回来了。”

    “鱼雁，你真要嫁给那个浪荡子？”

    “你说呢？我若不先敷衍着她，她定要叨叨许久，和她说话真是累的紧。”

    “只是，你答应地这么痛快，难免她不会起疑。”

    “我若是答应地不痛快，她就不会起疑了吗？”

    “这个女人虚伪浅薄，真不知萧垣是怎么看上她的？”

    “她有一副好皮囊，又很有些柔媚小意。听李桓说，男人很吃这一套。”

    “估计姬瑶光已经迫不及待要拿你去讨好那个姓王的，你可想好了应对之法？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我自有主意，你且宽心就是。”“你的手怎么了？”

    “我说是不小心摔的，你信吗？”

    “有朝一日，我定要杀了她，以她的血来祭公主亡灵，替公主报仇！”

    “别忘了，还有萧垣与那个狗皇帝！”

    “素欢从未忘记自己是夏国人，从未忘记惨死的君上公主和千千万万的夏国子民！”犹记得三年前国破那日，平宁公主府也迎来了它覆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