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 你我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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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年,一直算是宫里比较默默无闻且没有之一的公主的我,终于干了件惊天动地的事。
说来也算不了多大,不过是我一个叛逆期,将友国大使给打了罢了。
那友国大使是一个生的极好看的男子,却高冷的很。
——
我是在和众宗亲的世子们蹴鞠将球踢飞了去捡球回来时看见他的。
父君好似很重视这个大使,竟在率领一众朝臣陪这男子闲逛御花园。隔得很远,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却隐约看到了一袭白袍,身着白袍的那男子身形颀长,倨傲清冷。
我从不敢同男子光明正大地玩蹴鞠,现今看见父君来了更是怕得像只老鼠,加上那球不知隐匿在什么位置总归是找不到,瞬间玩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我下意识地便急急忙忙挑了一处花草茂盛的地方藏了一藏。
那地方甚是隐蔽,我甚至露出头来做了个鬼脸,且还是自信不会被发现。
父君一行人经过时,我终归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露出只眼睛来瞄了一瞄。
终归是看清了那个白衣男子。
君子一直给我灌输“长相与气质成反比”的思想,久而久之,我便也以为好看的人普遍猥琐,猥琐的人普遍好看。
那男子却可谓是颠覆了我的三观,长得好看,却也不猥琐。
我抬头望他时只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清冷幽深,竟还透着一丝淡淡的倨傲的笑意。
着实叫我愣了一愣。
他看见我了?
我艰难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却只见平常安安静静的光宁公主此刻蜷缩成了一只虾米,品月色的长袍上沾染了一层一层的土,委实成了一个假小子模样。
哦——我这才后知后觉,那个人……笑我呢。
我却是未曾理睬,只等着父君一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土,极其敏捷地站了起来。
一起身却又愣在了原地。
因着方才过去的那白衣男子,竟就站在离我不远处,长袍雪白,漆黑的眸子里透着些许清冷倨傲的笑意。
我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大大方方地上前行了个礼,“敢问大人可是在取笑小女子?方才……莫非大人……”
那男子没有答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稀得给我,微微颔首,而后竟直直地从我身旁走了过去。
我尴尬地立了半晌,转头好奇地看着他,却见他微微弯了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玉佩,接着转身,就如同我是空气一般从我身旁走了过去。
整个过程连看都未曾看我一眼。
霎时间心头火起,身手如电,一个闪身便斜着胳膊将他按在御花园长廊的墙上,颇有些咬牙切齿,“你玩我?”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薄唇似带了些许清浅的笑意,却是轻浅地摇摇头,“没。”
我恨恨地盯着他,“本公主不瞎!”
他没说话,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我身后。
我正诧异,却听后面传来父君的声音,“凝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后背僵了一僵,咽了咽口水,缓缓转头,瞬间笑颜如花,低头行礼:“儿臣……这便是儿臣新学的表达友好的方式。”
父君微微眯了眯眼,“光宁公主这么闲,不如就去替寡人查一查黄河军军饷贪污案罢。”
“……儿臣一点都不闲,儿臣忙得很。”
开玩笑,黄河军军饷贪污案?至今这案子已有一年之久,兵部几乎倾尽全力却还是未曾查出个所以然来,可见这幕后之人是有多大背景。万一惹恼了这人,说不准用什么计便将本公主暗杀了……
“左右光宁你也是要去兵部任职的,这案子便算是你分内的事。就这般定了罢。”
“……”
父君膝下除了世子同一个三皇子之外再无皇子,故而如兵部侍郎一类小却极关键的职位便分散给了有能力的公主。
比如我排行第二,自小同世子和三皇子一齐疯跑打闹,一齐习武练功,久而久之,我便就上树下河,骑马射箭,样样在行,身手更是好的不得了,故而父皇便把我派去了兵部,弄了个兵部侍郎当当。
授职同及笄礼在同一天,也便就是七日后。
而我身为女子家,轻而易举便是个正四品下的官阶,难免惹人非议,父君本就打算先教我彻查个案子,直接给予不满者一个下马威。
父君考虑甚为周全,却独独疏漏了一点——那便是本公主的能力。
虽说身手比得上中上的杀手,但是问题是,也是本公主最难为情的问题是……脑子不行。
我同君子,世子白岩等男子混的久了,性格也是变得大大咧咧,从未有过女子应有的细致娇羞,查案方面拼的是观察细节的能力,恰好是本公主的弱项。
我抿唇沉思了半晌,最后终是又挂着一脸欠揍的灿烂抬头,朗声开口:“其实若要儿臣查这案子,也不是查不出来。只是儿臣需要个帮手。”
“锦衣卫随你差遣。”
“儿臣不要锦衣卫。儿臣要这个人。”我眯着眼睛,抬手指了指身后站着的友国大使,“就要他。”
那人显然是愣住了,垂眸瞥了我一眼,唇边似有了些许浅淡的笑意。
父君等一行人也是愣住了,一时间无人开口,安静的有些诡异。
我等了半晌,终觉有点无趣,最后还是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圆场。
毕竟本心只是吓上一吓这害我接下这桩案子的罪魁祸首,最后查案肯定还是要我自己来的。
谁知我还未曾开口,便听见身后一声清冷的答复:“好。”
气氛再次诡异十分,除了我身后那人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愣住了。
“大泱与燕国以半条黄河为界,大泱黄河之堤便是我负责的。”那人垂了眸,“顺路去看看。”
“……这样。”
——
一天后。
我望着大批黄河军队,转头对旁边那人说:“自现在起,我们二人须得有上分别的代号。你叫我许宁,我叫你……小白。”
他略略抬了下眸,看了我一眼。
我早已习惯这人的高冷,只当他是在询问,便指了指他的衣服:“你衣服明明有很多款式,却总是一个颜色,单调至极……不过却也好看。既然你如此喜欢白色,那便叫你小白了。”
小白听完我的解释,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也便垂下眼帘,我也权当他这是默认了。
“军饷总数我们现在是知道的,最后发到将士们手里的军饷数却是不确定的。在查案之前,我们需要先做一次调查。”
小白点头。
“黄河这边我倒是未曾来过,情况也不熟悉,看来我们首先须得拜访当地的军队,最好找一个可以配合你我的人来做调查。”我看向他,“你能不能说句话?”
“好。”
“……”
我摇摇头,提起裙摆就要往前走,却听到身后他轻轻地一句:“你便穿成这样去查案?”
……还真是忘记了。
这一身繁杂的裙子,也是太招摇。
“……出来的急,没带别的衣服。”我四处看看,想要找到成衣店的影子,却是没有。
“不然我们先往前走走?看看市集上有没有?”我试探地望着他,却捕捉到了他眼底一丝嫌弃。
还未等我继续开口,他便从手里的包袱中翻出了一件月牙白的紧身的长袍子递给我,薄唇微微撇了撇。
“这是……你的衣服?”我咽咽口水,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眼底的嫌弃……原是在嫌弃别人穿他的衣服!这人……
“不是我的。”他飞快地答,“不知是谁……塞进去的。”
“……哦。”我只觉好笑,抿抿嘴,拿着衣服去了一旁的空民房。
待到我出来之时,他不知在哪里换了衣服,也是雪白的紧身衣,袖口有银色素淡的花纹,虽是轻简至极,却衬得身影颀长,整个人更是好看的紧。
我咽了咽口水,少年如玉,怕是说的就是眼前这人了。
他本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从他身后迈步过去,自然也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的侧颜。谁知他却突然抬起头来,向我这边望过来——
我只感觉心狠狠地跳了一跳。
果然,又验证了君子的一句话——“有颜,便是任性得紧。”
他眼中似是闪过一丝淡淡地笑意,“过来。”
我点头,“先去军营。”
他没说话,却站在原地等着我过去。
……也对,他也是没有来过这里,自然还是要我来带路的。
我尴尬地咳了两声,“走,走吧。”
至于为何觉得不好意思?
我怎会告诉他本公主天生方向感差……
开玩笑,至今在皇宫还经常迷路这种破坏本公主形象的东西,本公主怎么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