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来的人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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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刘倾倾一如十年前那样抱着我,疼爱的将我的头放在她的脸上蹭了蹭,柔声细语的对我说:“喵喵,别担心凯撒,我们一定会找到它的,它那么爱你,不会离开你太久的。”她像安慰小孩子那样安慰我。

    其实我心里是暖的,只是刘倾倾不知道罢了。刘倾倾还有很多事都不知道呢!比如现在我知道凯撒的下落了,而刘倾倾还在担心——就在刚才我嗅到了凯撒的气味。

    我跳出刘倾倾的怀抱,想带刘倾倾一起循着气味找到凯撒。

    果然我们循着气味在刘倾倾家的地下室找到了它,我微弱的视力模模糊糊的看见杂物堆上蜷缩着一团黑物,那是凯撒,凯撒正眼睛一睁不眨的盯向对面的那个盒子。

    刘倾倾瞬间就哭了。

    凯撒看我来了,呼呼的哼了几句,它说它突然想以前的主人了,就想过来看看他的东西,它害怕我们把他忘了,更加害怕刘倾倾把他忘了,我对它说,不会的,刘倾倾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张栩的。它不信。

    刘倾倾哭着把纸箱拆开了,小心翼翼地将画拿了出来,轻轻地掸了掸画上的浮尘,对凯撒说:“我没有忘记他,哪怕过更久!”

    她哭得欣然,没有要擦去泪水的意思,她说,这是因为爱。她说,爱很奇怪,什么都介意,最后又什么都能原谅,眼睛为他下着雨,心却为他打着伞,这是爱,这是勿忘。她在怀念他的道路上走得太远,已经忘记了回去的路,而她又懒得找来时的路,于是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了。

    我曾在心中现世的想过,如果当时张栩没有向刘倾倾表明心意也没有将那幅画送给刘倾倾,刘倾倾还会不会这么义无反顾的执念下去。

    我“呜呜”的抽噎着,凯撒来舔舐我的额头。我觉得此时我要是死了便也知足了吧。

    刘倾倾欣慰的抱着那幅画,亲了亲,说:“张栩,我要开始我的人生了,谢谢你让我怀念!”刘倾倾的一滴泪恰好落在了画中女孩的眼睛上,还好有一层玻璃隔着,画没有花,到时刘倾倾的脸花成了一只大花猫了。

    这时候我听见刘倾倾手机传来一阵来简讯的声音,我觉得这声音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刘倾倾就抱着我,唤着凯撒飞奔了出去。

    “我还在保安室,你来吗?”刘倾倾事后说这是那个简讯的内容,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可是她还是想都没想就认定是他。

    凯撒叫欢了,将肚子朝向我,我的眼睛不能看东西看太久,后面的事都是凯撒告诉我的,它躺在地下懒懒散散的对我叙述着。

    我只负责敞开怀了笑和叽叽歪歪的叫。

    我以为我会比凯撒先离开,可是,凯撒说完这一切就躲在我的脖子下发出异样的蓝光,全身抽搐,我担心的舔舐着它的鼻子,竟嗅到了来自它嘴巴里的依稀血腥味,它的牙被咬出了血,我知道它是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恐惧,其实那天它藏在地下室就是想独自面对死亡,可是没想到张栩回来了。现在它安然的闭上了眼睛,死在了我怀里。是我太粗心才没有察觉凯撒的“返祖现象”的,我颤抖着舔舐着凯撒紧闭的双眼,一丝丝的苦涩滋味从我的唇间流露出,直到苦涩到舌根我也没有觉得真实,不,凯撒没有走,它舍不得比我先走,我也哭着,嗷嗷的叫着。

    最终,我认了,2015年4月12号,中国中部城市的春天还没有正式到来,凯撒就带着没有做完的美梦离开了我,离开了刘倾倾,不过它最终等来了它的主人张栩。

    日子还在继续,而我却永远的活在了过去,我时常在刘倾倾的家门口蜷缩着身体,晒着太阳。刘倾倾和刘爸爸的关系越来越僵了,反倒和刘妈妈的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好,刘倾倾终于从那栋压抑的高档小区搬出来住了,她和张栩结过婚后一起在市郊买了一套小庭院,小庭院就是我的乐园,我常常想等我将小庭院里的每个角落的味道都记住了我就去找我的凯撒了。

    刘倾倾特意在小庭院的花藤旁安置了一个大摇椅,她常常抱着我和张栩坐在摇椅上聊天一聊就能聊一个晚上,这让我想到了在农舍那一晚,想到了夜风中我和刘倾倾肆无忌惮的大叫。

    刘倾倾提议说:“喵喵,我们来叫一声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刘倾倾就抚摸着我粗糙稀落的被毛,鼓励我说:“这里不必拘束,一起叫吧!”说着刘倾倾就忍不住叫了起来:“啊——张栩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这么久?”刘倾倾语气中多少有些怨气,但喊得极为坦荡。

    我没有像十年前那样随着刘倾倾一起叫,我已经老的连开口轻叹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还有生气去大吼大叫呢?

    可是张栩帮我补了这个缺,他丢掉工作上的一本正经,眼神极其专注的盯着刘倾倾看,他大喊:“因为那个叫张栩的小子不想让别人觉得爱刘倾倾是高攀,爱就是爱,不为别的!”

    这句话,我有点熟悉,我曾挂肠搜肚的想这句话到底出自哪里?

    我看着刘倾倾的眼里笑得开出了花,有一百只蝴蝶从她眼角掠过,我终于想出那句话是出自刘爸爸的口里,刘爸爸是冲着张栩说的,他说张栩是高攀他们家,他说他不配!当时的张栩只是画室里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学生不像现在成就斐然。

    记得以前听刘倾倾说,狗狗临死前都会有一段时间是充满幻觉的,我本来不信,可是那天我听见刘倾倾抱着我轻轻地叫我“汪树洞”,自从刘倾倾长大后就再也没有喊过我“汪树洞”了,刘倾倾不知道我喜欢“汪树洞”这个名字多于“喵喵”那个不猫不狗的名字多的多。

    我出现幻觉了……

    《我和凯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