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咸阳宫内一改往日的众臣云集，显得空荡荡的，光线暗淡的大殿正中也不过寥寥几人。嬴政高高在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夏臣和聂政的对峙。赵高躬着身随侍在秦王身边，黑甲卫兵把两人围在中间，一同见证盖聂与夏臣的比试。

    殿堂正中，盖聂披一袭青衫，随意地垂手而立，脸上挂着温润笑意，身上不见半点凌厉气势，他调侃地瞥了一眼夏臣手中的剑，调笑道“倏忽百年，你的剑术难道尚未有成？”

    夏臣面色依旧冷峻，眼睛里却难得有笑意，她极其爱怜地摩挲着那把剑道“师父记性总是不大好，从前臣便告知于您，此剑名为招魂，是吾之兄长亲手所锻，臣一日不报吾兄长之仇，便一日不离此剑。而今大仇未报，怎敢弃剑不用。”

    青衣人摇头，无奈道“罢了，怎样都是剑。我们便用你的法子来吧…但是…”盖聂止住笑，面色蓦然严肃起来，口吻严厉“别忘了，为师教导你的：剑术为无，剑无尊卑。今日剑术之下无师徒，剑若出鞘，不死不休。”

    夏臣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但她说“弟子谨记。”

    两个人开始沉默地对视。良久夏臣，手按剑柄道“请。”

    盖聂潇洒一笑，右手一握，凭空化出一道三尺青锋，他道“请。”

    夏臣脚步一沉，身形一动，冷剑一挥间，带起一片气劲蒙蒙，身上缀的铃铛与剑势共鸣，剑意飘渺悠悠化作半实半虚的厉鬼，裹挟着无间地狱的阴冷恶狠狠地扑向盖聂。那厉鬼空洞洞的眼眶中闪烁着幽蓝的火焰，恶毒的视线甚至把在场众人都扫视一遍，围着夏臣盖聂二人戒备不测的卫士因为距离较近，在一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甚至不由往后退了几步，连握剑的力度都下意识大了几分。

    盖聂却不急不慌地往后一飘，躲过厉鬼凶狠的一爪，把手中青锋往那厉鬼方向一掷，青锋在空中一变化作一只青鸟。那青鸟拖着长长的尾翼，身形轻盈，灵活地绕到厉鬼身边，往那厉鬼眼睛啄去。夏臣早知自己难以胜过盖聂，因而也并不惊惶，只是把剑一横挥散了厉鬼，手腕翻转，划出一个剑花，倏忽间现出一只血色飞鹰，那飞鹰气势逼人如箭般疾驰向青鸟。青鸟不敌，飞出殿外去了，血鹰紧随而去失了踪迹。

    短短数息之间，殿上旁人尚且为二人剑意神通所震撼，思绪空白，两人却已以各自所悟剑意相拼，难分上下。

    盖聂笑容更明朗了一些，道“你的剑意果然有所精进，已经能与我不相上下了。那么，只能以剑术相较了。”

    夏臣道“誓死奉陪。”

    盖聂看了一眼夏臣，而后笑容一收，对旁边的卫兵怒喝道“退开！”身子一扭，剑势旋转而来，锐不可当。

    夏臣手腕一松，把剑一旋，迎面而上。

    盖聂中途把剑一压，横扫而来，有排山倒海之势。

    夏臣心知这一击很难闪开，便也不闪不避，以剑化鲲，迎浪而上。

    两道磅礴气劲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余威在空中散开，二人身上运起气劲抵挡。

    夏臣被震开两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她皱眉看向盖聂。

    盖聂一步不退，面色仍是带笑，却身子半躬，胸口处的衣物破损地厉害，他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夏臣定定地看着他，然后她举起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