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意外相逢

    秋夜里闪耀着的星星作伴金灿灿的麦子，静静的河流，寂寞了这一片山水与时间。去年父亲回了老家，便过着赋闲日子。一次梦中出现一个场景，星星、麦田跟河流，后来醒了我写到了笔记本上，打算续写出一首诗。不过每天面对着喧嚣与觥筹交错的颓靡，我也渐渐忘了，满目霓虹灯与女子的热情与鲜红的唇，我只是简单的消磨了时光。当我遇到八先生时，记起来一样东西唤作理想，遇到lisa时我感知人的自由跟感情的意义。方知如今的日子好像卡夫卡笔下的甲壳虫，我也是只甲壳虫，酒吧跟宾馆是大大的壳子。

    年轻时高中毕业的我，上了一所师范院校，成绩一般，当时家里生意一般，也无太多积蓄，原本打算回来做个历史老师，如若心愿了然，父亲当时再无所求。跟我一直上学的伙伴乐乐（铁叔）去了上海打工，他当时跟我说上海是全国的经济中心，我不像你读书多、心思密，自己还是想多多赚钱的好。

    我的大学说起来乏善可陈，2000年时，恰逢世纪之交，我入学开始本科生活，当然除了千禧年这个兆头很吉利、讨彩外，我的生活好像很平淡。

    我没有染上什么恶习，一直不抽烟的我，还是没有吸烟，不过做了宿舍的“烟烟机”的存在，二手的烟雾在我身体内外环绕。也不喜欢泡吧，网吧、夜店什么也不喜欢，也不愿逢着节日时，出去唱歌聚会，更不说是出去爬山、游园这样的行为，在我眼里好像是不关我的事情。

    我喜欢的是出去打台球，周末跟朋友打一夜台球，坐在烧烤的店里，饮几杯冰镇啤酒，肉串的馨香与啤酒的苦涩交错在自己味觉，我一直喜欢这样。

    对历史还算有些兴趣，从小到大虽不说熟读历史，但也把白话精简版的《二十五史》看过七八遍。我往往思维会在历史的过去里怀想，史海钩沉，我会撩起哪一朵浪花呢？

    后来自发组织了个学社，与几个朋友一道谈论历史，写点文章，办了个杂志，经费东奔西跑，找关系求人下话，办了几期，名声不好不坏。又过了一年，我大二时，学校为申报重点大学，将学院分的七零八落，我从人文学院分到了历史学院。平白无故多出一群院长，以前跟我一个饭桌上喝酒聊天的老师，摇身一变成了领导，当然更像光杆司令，手下无太多人可派。以我的性格也不会管这些事情，好比谁坐皇帝，都不关心，我只干自己的事情。

    一天傍晚，我跟豆子一起去打球。今天好似手感欠佳，后手不稳，打出的母球的轨迹偏出了我预想的方向，虽在毫厘之差，而目标却发生了偏转。豆子见我心不在焉，打过一盘也就出来。坐下喝酒时，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忽隐忽现，有时亮起如同钻石，忽而又看不清楚。

    “豆子，我好像碰到一个以前的同学，但不敢确认是不是她。”

    “是谁，我一个哥们的对象，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把乐乐和刘媛媛的事情讲给了豆子。

    我深深的陷入了思虑，刘媛媛应该在家里才对，只知道高中毕业时他成绩欠佳，上了一所医专。一天天的时间流过像是沙漏里的流沙，一粒粒的你盯着眼皮会疼，但是数年过去就好像流星，也似沙漏一转眼原来全倒在另一边。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小学一个学校，初中一个学校，不过还是不在一个班，懵懵懂懂时的青涩，我相信只是一时的镜花水月。何况刘媛媛后来长大时，出落的更加可人，总之在我看来根本不像“紫薇”，乐乐后来说当初也只是玩伴而已，可能算不了感情云云，再后来乐乐学习太差先是上了职中，后来去了上海。我在高中学文科，而刘媛媛是理科。最多也是上学碰到聊几句，最多的交集时学校一次排练合唱，我在她前头，还有刘媛媛已经改了名字，父母觉得有点俗套的名字不好形容自己女儿，我只知道高中再见她时，已经没人叫她媛媛，而是刘梦莹。

    长得丑的姑娘好似都能安心学习，因为实在无好事之人愿意搭讪她们，而出落的漂亮的女孩总会遇到各种的机遇。总之青春这种回忆是写给颜值高的人，相貌平平的人只有读书上学。总之在我印象里，莹的男朋友换过几个，反正也不是男朋友，好似哪个都是不远不近的感觉。

    后来毕业时，她邀请我一起合影，原因是从小学到高中一个学校很有缘，我想也是这样。只是后来翻起合影，她还是比我要高一点。毕业时，我送她一本书，是叶芝的诗集。因为对于她的“盛情相邀”，我总得往来一些心意。

    上大学时翻起同学录，朋友们都会问这个高挑的姑娘是谁，我也只会回答同学。

    熟悉我的人知道我若沉默了，自然再难多说一句话，孤独这种习性好比是别人的烟瘾在我身心弥漫，我可以坐着一天不跟人说话，当然也可以喝酒时拉着对方手喋喋不休，我也认为自己有点古怪。

    ……

    思绪拉回来时，我看豆子起身结账。我喝的有点恍惚，不过才三瓶酒而已，可能是往事胜过了酒精吧。

    后来周末，我去市区买鞋子。当我踏进店门时，好像擦肩而过一个婀娜的身姿，略带波浪的长发轻轻掠过我的眼角，眼眸如水虽然我隔着眼镜，我注视时发现跟我目光平视，那么应该跟我一样高，我心头闪过一个名字是莹。

    我转身跟上，与这个女子错开二三十米的距离，借着攒动的肩头，成了我最好的掩护。我转过商业街，来到一条小吃街，我加快了步伐，深怕自己被淹没在人群。

    后来，女子转到街角一家咖啡店，我也在5分钟后走进去，我在可以看到她的另一张桌子上坐下，随意点了一杯饮品，从身后的架子上抽出一份报纸。

    万万没想到的是，喜欢读书的我竟然看起一则评论，看完发现竟然跟着的人丢了。怅然间，感觉身后有目光的温度在我背后氤氲。

    “好久不见，小野。（小野是我小名，大名是陆堃）”因为当初父亲起名字是深思熟虑想出这样一个字，很多人不认识，乃至上学老师也不认识，经常讲错，什么陆土，陆方方之类的，儿时同学则就干脆喊我小名。

    我回首报以微笑，说是偶遇，也说重逢。说偶遇不妥，之前认识，不能算在邂逅的定义。说重逢也不妥，因为之前的岁月仅仅只是平常的关系。

    并排走出店时，我想聊起很多，但什么都又想不起来。渐渐的天有些暗了，我才发觉走了很长时间，但谁都没感觉到，这片时空也静默了。

    叙旧或许会许久吧，我跟莹说，下次来我们学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