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对于c市警局来说有些不一般。

    半夜三点，一辆货车停在警局门口，丢下了二三十个麻袋和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后扬长而去，颇有点深藏功与名的意思。

    值班刑警拨开一众受害人，最后在麻子身上找到了个u盘，里面记录了罗四喜拐卖人口的所有证据。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刑警立刻通知上层，着手核查真实性。

    而累了一晚上的苏西此刻正在和其他少女们一起被林天齐训：“过个年而已，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出道之后麻烦你们在吃方面克制一些好吗？尤其是你，夏明美！”

    夏明美不自觉地往苏西身后躲了躲，目睹这一切的林天齐立刻把矛头转向苏西：“还有苏西，你是回国时间太短，时差还没有调过来吗？黑眼圈这么重？！”

    苏西对了对手指：“可以化妆。”

    林天齐摇摇头，指挥七个少女上车赶往机场。

    林葭萌趾高气昂地走在最前面，自我感觉一如既往地好。

    飞机上，林天齐面无表情地说着行程安排：“我们先去e市，一共做六个采访，之后连夜赶去f市，做八个采访，休息一晚，再奔赴……”

    七名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天齐，这行程也太恐怖了吧？完全没有休息的三个月。夏明美抱着戚小婉不停假哭，最后被林天齐无情地喝止了。

    安静了没多久，夏明美又开始想入非非：“你们说，一会会不会有人接机啊？糟了，我今天穿得乱七八糟呢，被粉丝看到可不好。”

    欧阳瞳随手翻着时尚杂志：“你在痴心妄想吧？就算有人接机，也是接我们亲爱的队长，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妹妹。”

    林葭萌看着欧阳瞳冷笑了一声：“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们的。”说完就带上眼罩，假睡过去不再搭话。

    “应该会有吧？”方雅吸着健康饮料，“我们专辑只发了两周不到，销量已经突破五十万张了，这个数据在现在的唱片市场，简直就是个奇迹。”

    一直望着窗外的苏西被这句话吸引，卖了五十万？现在唱片市场这么萧条，怎么可能卖这么多，她抬头看了看坐在前面的林天齐，大规模的洗钱，已经开始了吗？

    就如方雅所想，机场确实聚集了不少水晶女孩的粉丝，而且声势十分浩大，鲜花气球、灯牌横幅，而且显然有专人组织，粉丝全部穿着统一的制服，口号喊得整齐划一。

    林葭萌努力地想在横幅里寻找自己的名字，却发现几乎一半以上都举着“戚小婉”三个字。夏明美看到粉丝群一下就high了，拉着戚小婉开心地喊道：“小婉，你好红啊！”，成功惹来了林葭萌更加怨恨的目光，苏西无奈地把夏明美拉到前面：“别管小婉了，你看，你也有哦。”

    夏明美惊讶地在角落里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灯牌，举牌的是个胖胖的男生，带着副眼镜看上去特别敦厚。夏明美激动地冲上前去，握住胖粉丝的手：“壮士！好眼光！”

    胖子显然被夏明美的热情吓到了，愣了三秒才用同样激动的语气回应：“少女！何时回归游戏界！”

    夏明美抹了一下刘海：“待到山花烂漫时！”

    林天齐看到夏明美的举动，冲过来拨开了她和胖粉丝：“不好意思，我们还有通告。”说完转头狠狠瞪了夏明美一眼。

    苏西拿出手机把接机的粉丝拉了个全景，发送给了远在美国的妈妈和哥哥，花了他们这么多钱，总得让他们看看自己的事业。

    没过多久花美男的短信就来了：“喔唷喔唷，看看我的寿司妹，real red啊。不过仔细找找，怎么没多少你的灯牌？看起来你这种腹黑毒舌的性格在国内也没有市场。还有还有，上次那个瘦瘦的妹子呢？快给我传张过来瞧瞧。”

    “许冉。”苏西趁着许冉回头，飞快地按下了快门。“我哥哥喜欢你，我把照片传给他。”

    许冉凑过来看看苏西的手机，照片拍得不错，便点了下头。

    花美男看到许冉的照片立刻炸了：“天仙啊天仙，有没有？有首诗怎么说的来着，丁香一样的姑娘，你看这种气质，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喔唷，太完美了。”

    苏西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放回口袋，勾着方雅继续往前走。方雅永远有超出年龄的成熟，比如说这第一次见粉丝，七个人里面就属她最淡定。

    走了没几步，全程不发一言的方雅突然开口：“寿司妹，你扶我一下，我腿有点软。”

    苏西默默地把之前的想法收了回去，原来他们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在赶去电视台的路上，林天齐开始交代面对媒体的一些注意事项，怕七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错话，所以大部分的程式化问题都交给了队长林葭萌回答。

    欧阳瞳闲闲地磨着指甲：“我看还是戚小婉合适吧？刚才那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戚小婉的助理跟班呢。”

    戚小婉涨红了脸，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

    夏明美打开一包薯片，顺手给尴尬地戚小婉递了一块：“谁说的，我也有粉丝呢，我还和他合了影。”说完用油光光的手摸出了手机显摆。

    欧阳瞳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葭萌一眼，但出乎她的意料，葭萌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嫉妒，在机场一瞬间的失态已经被她妥善地收拾起来，现在的林葭萌对着戚小婉笑得温和而恐怖：“小婉是我们组合的门面，人气高是自然的。但如果所有问题都让小婉来回答，小婉会紧张的吧？身为队长，在这种时刻帮助成员，是应尽的责任。”

    欧阳瞳吃惊地看着睁眼说瞎话的林葭萌，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段位果然不一样。

    为了养精神，在车程的后半段几个女孩都沉沉睡去，唯独戚小婉，目光始终停留在欧阳瞳的身上，不曾离开。

    到了电视台，林葭萌熟门熟路地和主持人套着近乎，就差把整个人贴上去了。

    “哥哥一会不可以问刁钻的问题哦，我们都刚刚出道，应付不来，会害羞的。”林葭萌压扁了声音，撒娇道。

    “队长果然厉害。”在补妆的其他六个人看着林葭萌的表现，叹为观止，其中小粉丝苏西表现得最为过分，就差扑到林葭萌身上了，方雅无奈地把苏西拦住：“你正常点吧，否则林天齐又要唠叨了。”

    其实苏西是想看清楚那个主持人的长相，没看错的话，这个人是十年前，《爸爸和我》节目组的跟拍导演之一，负责的小孩正是如今挽着他的林葭萌。苏西撇了撇嘴角，当年那些始作俑者现在看来都混得不错，唯独自己家，明明是事件正义的一方，却在过去的十年里背负着沉重的枷锁生存。

    节目正式开录，苏西和许冉一起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

    按照事前沟通的，话题围绕着水晶女孩的新专辑展开，随后不可避免地说到之前“青蛙六人组”的事情，一直沉默的苏西突然发话：“那个游戏很好玩，很想再玩。”之后用脚踢了踢坐在前排的夏明美。

    夏明美果然一点就着：“对呀对呀，不如我们现场玩一次吧？”

    苏西配合地摸出饼干：“我带了pocky。主持人哥哥，一起玩吧？”说完立刻挂上招牌式的懵懂微笑，让人难以拒绝。

    录了一天节目的主持人确实有些饿了，难得对于访问对象的提议没有拒绝。苏西从饼干中挑出最长的一根：“给。”顺便把剩余的饼干给姐妹们分了个干净。

    饼干一入口，主持了就发现了不对劲，硬度超乎想象，几乎就要把嘴给顶破了。他艰难地从嘴里拿出饼干，因为用的蛮力，甚至把口腔内壁给刮破了。

    主持人有些恼怒地看向青蛙嘴的苏西，苏西的眼神纯良，完全没有躲闪。

    “主持人哥哥输了。”结束游戏，苏西把饼干从嘴里拿出来，和夏明美一起起哄，“不过今天的饼干好硬，我嘴都刮破了。”说完还特意换了个愁苦的表情。

    “嗯，真的太硬了，不会过期了吧？”

    “差点把牙蹦断了好不好？”

    “而且一点都不好吃。”

    少女们的七嘴八舌顺利打消了主持人的疑问，他并不知道，只有他的饼干条里，被苏西塞了尖针，其他的饼干，只是略微有些硬而已。

    下了通告，苏西熊抱了一下主持人，顺手抄走了他的手机，随后若无其事地和其他少女们赶赴下个录影棚。

    虽然这个人并非十恶不赦，但当年，总是做错过。

    一周后，主持人因为倒卖新闻行径暴露，被所在电视台革职，摆在他面前的，是长达20页的通讯记录，白纸黑字，无从辩解。

    b市。

    罗四喜新书发布会正在有条不紊的准备中，为了体现罗四喜的知名度，本次签售会特地邀请了作家协会的一群老文人出席，地点选在了b市最大的报告厅。

    场地负责人紧张地指挥着临时工们调整灯光，调试话筒。

    “那边那个穿黑衣服的，在干嘛呢？快点过来把这里再刷一下。”

    石一听到声音，立刻小跑着过来拿起刷子，苏西不在，可全都指望他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