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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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同样沉默着,我刚才已经经历过了一次,而何叔,他经历了两次。

    他拉着我继续向前走去,与刚才不同,他的脚步已经放慢了,甚至十分谨慎,他看一眼周围再走一步。

    我也跟着如此做。

    最后在我们面前的,依然是那座残破的学校。

    我们两互相看着,试图在对面的脸上找出答案来。

    可是没有答案。

    同样是困惑和惊惧。

    我很后悔自己要跟着过来看学校,现在我们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村长是死是活,在我们眼前的,只有学校而已。

    2.

    何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嘀嘀咕咕的,我低头去听,只听他的声音模糊:“鬼、鬼……鬼打墙……”

    鬼打墙这事我知道,虽然我只是听说过而已。其实警局里并不像大家所想的那么——科学,而我们家是警察世家,从我太爷爷这辈开始,就从事这个职业,并且引以为荣,所以对于很多案子,我都是略有耳闻的。

    我前不久还听到过一个鬼打墙的事情,是几位家属来报案,说是媳妇回娘家的时候失踪了,时间是下午三点从娘家回夫家,之后夫家人等了两天也没有再见到她。人口失踪以后一般二十四小时可以报案,家属们发动村里的人又找了一天以后,才报上地方警局。有人失踪,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年头拐卖人口的很少,但是并非没有,所以警局里派了人在那条路上来回找。直到四天后,才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女人。

    当时这个女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事后询问才直到,她在这里迷了路,后来走来走去都走不出这个山洞的范围,一个人十分害怕,所以只好躲在山洞里。

    这里与市区很近,来来去去也就只有一条路,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另一条路上去,然后就转不出来了。后来家属们将这件事情归于“鬼打墙”。

    这事是我从同事口里听来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这样,我是不知道,但是按照科学方法来解释的话就是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如果没有目标,任何生物的本能运动都是圆周。也就是说,只要眼睛没有帮助修正方向,那么人很可能会在一个地方打转。

    那么放到我们身上,也是这么个情况吗?

    可是我却完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们对方向的误解。我蹲下来对恐惧的何叔说:“何叔,我们去那所学校看看吧,没准能知道这是哪里。”将他的注意力慢慢地转移开来。

    何叔还沉浸在恐惧中,听我这么一说,看看那幢学校,有些犹豫起来。

    我知道他在担心村长的情况,毕竟那是他的顶头上司。

    “这样吧,何叔,你再四周找找村长和车子,我呢,就去那所学校里看看,”我建议道,其实我觉得两个人应该在一起,因为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我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何叔显然也是这样担心的,他犹豫了半天说:“那么……我们能再找一遍吗?”

    我抬头看了下天气,比起刚才,天气又阴沉了不少,我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天马上就要黑了。如果能找到公路的话就是最好的,如果找不到的话……我有些担忧得看向那所学校,我不确定刚才趴在窗口的那几个人还在不在。照理说,我应该马上去找那几个人问明情况,但是我却迟迟不这么做,倒是对找到公路隐隐抱着希望。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所以我也没有告诉何叔。

    “好吧,”我点点头,扶着他站起来。这次,我们往我醒过来的方向走。

    可是走了一圈一下,我们看到的依然是那座残破的学校。

    最后一次铃声响过以后,到现在都没有响过,好像最后那一次是放学的铃声。

    这完全说不通,这所学校已经荒废了,那么这种上下课的铃声怎么还在持续着?

    我忽然愣住了。我想到了声音,现在是秋末,大雁应该是最多的时候,而从来到这里开始,我不但没有看到大雁,更没有听到别的鸟叫。除了那个,甚至连昆虫的鸣叫声和别的生物发出的声音都没有,只有轻微的风声。我发现,在这里,好像除了我和何叔之外,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一般。

    这个发现让我有些惊慌。

    “吴警官?”何叔看向我。

    我连忙让自己镇定下来,这种情况下,换做我一个人肯定是又害怕又焦躁,但是身边还有一个人,尤其我是作为警察,这让我尽量冷静下来。

    “没什么,”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看起来,我们要在学校里过一夜了,也许明天天亮了就会找到路,而且村里的人发现我们一夜没有回去,一定会派人来找的。”

    我这样说,何叔稍微放下了心。

    的确是这样,如果村里的人发现村长上午开车出去,一夜未归,当然会担心,当他们沿着公路找过来的话,一定能够发现公路的护栏被撞开了,沿着陡坡下拉,肯定能发现我们的踪迹。所以在等待救援之前,我要先安抚何叔的情绪。

    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往学校走去。一边走,我一边跟何叔解释“鬼打墙”的科学知识,希望他先放下心来。

    我走到学校前面抬头向二楼看去,却没有看到那几个黑影了,我问了何叔是不是有看见,他在那里看了半天,说跟我看到的一样,二楼上根本没有人。他看了看一楼的楼梯间,对我摆摆手:“哎呀,吴警官,你看一楼的楼梯间堆成那样,怎么走过去?要不然就是小孩子……”

    我往里面看了一眼,的确,里面横七竖八得摆放着许多杂物,哪里走的过去,更何况上面灰尘积的很厚,没有看到什么痕迹和脚印。我皱皱眉头,难道我之前看错了。

    这幢校舍的一楼是全开放的,这是便于学生进出,在一层的中间是一个楼梯间,通往二楼的教室。

    因为二楼上不去,所以我们在一楼里找个教室过夜。

    我们推开其中一间教室的门,里面的课桌竟然摆放得十分整齐,因为教室的门窗一直关着,所以我们推开门的时候,有一股腐臭的气息冲出来,我和老何连忙转头让过。

    等教室里的空气好一点了,我跟何叔走进去一看,黑板上写着一些方程式,最后一个方程式写了一半,粉笔还放在讲台上,好像老师正在上着数学课,讲课讲到一半,忽然有事走了出去一样。课桌的抽屉里还放着学生们的书包,我连忙翻开来一看,上面是四月份的日期,但是没有写年期,不知道是今年还是前几年。

    我困惑地看向何叔,对方的眼睛里同样盛满了疑惑。

    我又翻了几张课桌,都是一样的,学生们随手写着日期,却没有写几几年。

    “我们……会不会根本不是在公路下面啊?”何叔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几次都差点咬到舌头。

    “你说……什么?”我的心里也只打鼓,但是我下意识地不想往那个方向去想。

    他吞了口口水,没有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知道我们心里都是那么想的,但是谁也不愿意明白肯定地说出来,因为一旦摆到明面上,可能就会引起完全的恐慌。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我知道,如果我们不是掉在公路下方,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如果不是公路下方,我们当然看不到公路,出现一个废弃的学校也有可能,反正在那条公路附近是不会有学校的。

    我下意识地把手机拿出来,上面的信号格依然是零。

    我看着手机,心里泛滥出一种绝望的感觉,这里既走不出去,周围又仿佛没有任何生命一般,夜幕即将降临这里,我刚才已经拼命压抑自己的恐慌,但是这会儿,我发现我的手指都在发颤。

    我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在警局也只是做警民关系科,还是实习的,老天给我的这个考验未免太大了吧。

    我不敢去看何叔,我怕把我恐慌的情绪传递给他,刚才我还能不表现出来,但是这会儿……我慢慢地没有把握了。

    我们两个谁也不看谁,沉默着将这个教室的桌子搬了几个放在一起,打算晚上睡在上面。玻璃窗有些已经碎掉了,我站在窗口看向校舍后方的草地。草地的后面似乎是一片小树丛,更远的地方已经变得模糊,天气阴沉着,令视野更为狭窄,夜雾已经慢慢地出现在远处的树林,晚上想要离开这里,更加不可能了。

    我们两将破了的窗户用窗帘盖起来,防止风灌进来,虽然没到冬天,但是这种天气晚上还是挺冷的。本来想出去拾点柴火,但是何叔说他一个人去就好了,让我留在这里整理一下。我一想也好,反正前面就是小树林,树枝多的是。

    于是点点头,自己在这里整理起来,课桌里大多数是书本,这里的桌椅十分老旧,课桌大多不太平,学生们自己压了些东西在桌腿下保持桌子的平衡。椅子则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好像都是从自己家里拿来的。

    我很奇怪,怎么教室里的东西都在,人却不知去向。我往外看了看门牌,是一所初中,上面写着初一(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