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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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痛的好像要裂开来一样,好想安安稳稳得睡上一觉,可是身体又冷地难受,于是我只好挣扎着睁开眼睛,想要找件衣服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盖一下。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阴冷的天空,云朵仿佛和天空融合在了一起,灰蒙蒙的一片。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咦,我怎么睡在露天了?
一坐起来,却发现身体整个儿都疼,就像在学校里训练过度的感觉,我转头四下打量。我竟然睡在一片草地上,枯黄的草叶上沾着露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山区特有的潮湿味道。天气阴霾地仿佛马上就要下雨一样,现在是秋末,这种天气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现在却还带着一种阴冷刺骨的感觉,那种感觉像针一样往骨头里扎。
我呆呆地坐在这片枯黄的草坪上,前面是一片小树丛,从我这边看过去,只有光秃秃的树枝,上面的叶子掉的一片不剩。现在是秋末,这种现象可以理解,但是我还没见过叶子掉的这么彻底的树呢。
我对自己现在的这种情况有些懵,努力让自己回忆起到底是怎么会睡在这里的。
我叫吴望,今年十九岁,现就读于警官学校二年级,因为家里的关系,现在已经开始在警局里实习了。虽然爷爷义正言辞地与局长商量让我加入刑侦科,但是局长对于刚成年的我十分为难,最后还是顶住爷爷的压力,将我放在了公共关系科——啊,没错,就是那个负责警方社交的科室。不过正确来说,我被划分在警民关系科里,负责宣传警局的新政策啊,走访对警方不满的,或者抱着反对社会的居民,要不然就是查处街头小贩,简而言之,跟片警差不多。
站在大多数人——包括我的立场来说,觉得局长这样的安排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我只有十九岁。刑侦科虽然是警局里最重要的部门,但是也是最危险的部门之一,让一个大学生随队出勤,未免太危险了。但是爷爷不这么想,他在没退休之前就是副局长,所以希望我能走上他的老路,高考都没让我考,直接扫进了警官学校。
不过对我来说,爷爷虽然是个□□的家长,却依然是我最重要的家人,而且我也不讨厌警察这个职业——只不过现在的实习位置对爷爷来说有点尴尬而已。
我记得今天因为同事老张回乡探亲,让我帮他那边的事情管一管。确切来说,就是去他负责的那个村子里走一趟,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陪孤寡老人唠唠嗑,例行在村里的警所里询问一下村子里的情况。因为村子比较远,所以大概一个月去一次,正巧老张有事,所以我就来了。
没错,我应该在那个村子里。之后呢?我有些想不起来,模模糊糊想到那位村长特别热情,带着我去看新建的学校,据说那是社会上的爱心人士捐助起来的。
现在我只记得我跟着村长上了他那辆“宝马”,开在新修的公路上往新建的学校开去。
学校离村子并不远,他这么做无非就是炫耀一下在外国做生意的儿子,对他有多好。不过我反正是第一次来,以后应该也不会来,就让他炫耀呗。也就是他正坐在我旁边谈论着他的儿子的时候,车子忽然冲破了公路上的围栏,冲下了陡坡……
后面的事情,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时候村长说的最后一句大概是“天气怎么阴阴的,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我现在抬起头,天气的确跟村长说的差不多,一阵风吹过来,夹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让人不由得发抖。
身上痛的好像让人打了一顿一样,我勉强站起来,才发现这个地方自己根本不熟悉。这里不是在村里,但是也不是在野外,正当我惊疑万分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铃声。
这种铃声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往铃声发出来的方向走去。
只是我刚走了一步,就站停下来,有种诡异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我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了上课的铃声。
这里竟然有学校的上课铃声,我一下子就想到村长说要带我去的那间新建的学校。
难道我们掉到了学校附近?
我困惑地循着刚才响起的上课铃声向前面走去,脚下的泥土有些泥泞,我心里想着果然是正在建造中的学校,这些地方应该要铺上草坪或者碎石路嘛。
可是当我穿过这一片枯草地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在我面前的学校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在秋末萧瑟的景致中,我面前的校舍显得十分残旧,简简单单的两层校舍,让我想起在乡下读的小学校舍,整座大楼渗透着一股腐朽又残破的味道,门口停着几辆生锈的老式自行车,是那种七八十年代的黑色的那种。
怪不得刚才的上课铃声还是那种“当当当”很响的清脆铃声,而不是现在学校里习以为常的电子音乐铃声。
我好奇地走到校舍前面的空地,抬头看向这间校舍。
墙面开裂的厉害,潮湿的天气让墙壁上沾满了水渍,窗户的玻璃也碎裂了开来,上面沾满了灰尘,木格的窗框上的油漆也干裂了开来。
这绝对不是新学校啊,刚才听村长说,新建的校舍用了多少多少捐款——听那个数字,怎么样也不会建造出这么一间旧到不行的学校来吧。
可是这里如果不是村长要带我来参观的新学校,那会是在哪里呢?
之前昏睡以前,好像是车子冲出了公路,滑下了下面的陡坡,那么……这里应该是在公路下面了。我抬头四处看了看,这里十分空旷,不要说公路,甚至连起伏的陡坡都没有看到。
我怎么那么倒霉,摔到了这里呢!人走背字的时候,真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抬头看向这间学校的二楼,发现有几个黑影闪过。
这么旧的校舍里会有人吗?我困惑地看向校舍的大门口。双开的大门中,其中一扇已经歪在一边,另一扇则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我向里面望了望——里面黑漆漆的,我可以看到横陈的门板什么的,乱七八糟地堆满了通道,倒是旁边的几间教室看起来还算干净。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呢?我再次困惑地向上看去,在模糊的窗户后面的确有几个黑影,那意思似乎正在向我张望着,那种窥探般的感觉让我很不好受。
我受不住冲那里叫起来:“喂!有人吗?请问这里是哪里?”
我连喊了三遍,那几个黑影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可是那种打量般的视线却没有消失,让我感到非常气愤。这几个人到底在干嘛,我喊的那么响,明明听到了我的声音,却还是沉默以对。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试图拨打村长的手机号码,可是我发现信号条竟然一格都没有。这让我有些挫败,我无法找到可以联系的人,所以只能对楼上的人报以希望。我猜测他们很有可能是附近村民家的小孩,现在是秋末,属于特别忙碌的时候,大人是完全没有时间跑到这里来的,小孩虽然也会被叫去干活,但是如果偷偷溜出来玩半天,大人最多也就是教训几句。所以我猜测应该是几个小孩子,如果能让他们告诉我怎么离开的话,我肯定就不会计较现在的事情了。
我正打算走进去的时候,听到有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吴警官!吴警官!”
我转过头,发现从另一侧的小坡上跑过来一个男人。
我一时间想不起那个男人是谁,但是他对我猛招手,显然像是认识我,而且还叫我“吴警官”。当然,我在警官学校还没有毕业,在警局来说,我也只是一个实习生,但是对外——不管我是不是正式的警察,大部分人按照礼貌还是会在我的姓后面加上“警官”两个字,听起来特别有气势。早些时候,我还挺不好意思的,总是跟人解释我只是一个实习生,但是后来我就不再纠正了。你想,每次人家出于礼貌,叫的好好的,你一打岔,跟人解释我就是一实习的,多妨碍交流啊。更何况,我是属于走后门的那种,一般性这么小的年纪,人家警局还不让你实习呢。
这年头,什么都讲究励志,没钱没关系,必须要有奋斗精神。我虽然不是富二代什么的,但是毕竟是走后门在警局的,总是让人看不太起,尤其我还是搞警民关系的,这对工作也有一点点的影响,所以后来我就不解释了。
就算实习,我也是警察嘛。
“吴警官!”对方朝我拼命招手。
我本来打定主意想去教室里看看,但是现在有人在叫我,我当然就往那边去了。
“来了!”我叫了一声,向那个男人走去,跑了一步回头看看二楼的窗户,那几个人影还在,可惜一来是阴天,光线不好,二来玻璃上沾满了污泥,我还是没办法看清楚。
“请问,你是……?”我跑到那个男人近前,打量对方。三十出头的年纪,下巴那里微微有些胡渣,穿着一件单薄的夹克,上面沾满了泥污,好像在泥潭里打了个滚一样,削的极短的头发也是因为泥污,变成一撮撮的。
“我是小何啊,”对方的样子有些着急,看到我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连忙说,“哎呀,给你们开车的那个!”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想起来了:“小何!……”这时候我又沉默了,别人叫他“小何”没问题,可我才十九岁,这么称呼好像有点无视长辈,于是我连忙改口,“呃,何叔……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们是不是掉下公路了?”
“就是啊!”何叔对我的称呼改变并没有注意,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怎么办,我的手机没有信号啊!你的呢?”
我也拿出手机,上面依然是一格信号都没有,解锁了以后吧手机拿给他看,他失望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