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吃软饭的男人被人看不起,女人亦是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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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女女人的生存法则:无论你是单身还是已婚、无论丈夫富有还是清贫,一定要有经济独立的能力。吃软饭的男人被人看不起,女人亦是同理。
婚姻就是一座天枰,男女两方站在左右,各自添加自己最有利的筹码。例如,男人比较重要的筹码有身份地位、金钱财富。女人比较重要的筹码有青春貌美、学识气质。两者自己把握,等到天枰两端持平了,那么两人的婚姻不至于太不幸。倘若天枰倾斜得严重,那么这样的婚姻注定是要鸡犬不宁。
郭燕飞认为,凤书的婚姻天枰是斜的。打从一开始,双方的筹码没掂量好。
按理说,李凤书一个重点大学的本科生,又是公务员,性格温和,父母也都是有工作的人。虽算不上很优质,但也是条件不错的姑娘。况且凤书长得非常漂亮,淡白的鹅蛋脸,碧清的一双妙目。不然高东升这样见过世面的男人,怎么会对凤书一见钟情?
燕飞听自己妈妈说,当初相亲凤书对高东升的家庭情况不太了解。媒人只是说男方条件很好,没说高东升是这么富贵的人家。好像是高东升自己介意,怕一说了自家的底,所有的女人都跟饥饿中见到面包一样把他给啃了,所以让媒人先别透露这么多。媒人心想,瞒着坏事人家可能要怪罪,但瞒着这样的事儿,到后来就是惊喜呢。
燕飞后来和白鹭、鹤龄她们又根据这事儿总结了一个经典的发现。
但凡是真正有钱的人,都低调,怕外人知道自己有钱,心怀不轨地接近自己。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低调成自然,最主要的是自己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真正炫耀的都是些暴发户。的确有钱,却比不得前者。于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炫耀。一口黄牙再镶个金牙,脖子上躺着越来越粗重的黄金链子,十个指头必定要戴两三枚样式不洋气但存在感很强的金戒指。总之,整个人闪得你睁不开眼。
凤书初次见到高东升那会儿,她觉得也就那样,说不上俊,勉勉强强。个子还算高,只是人有些发福,有点啤酒肚。看起来好像是刚有了身子的女人。所以第一眼对高东升的印象只是一般。依她温吞的性格,在感情上是慢热的。高东升倒是积极派,花了心思地猛追。凤书的恋爱经验少,几个回合下来就拜倒下来。
李爸爸和李妈妈一听说高家的家世,起初不太同意,劝着凤书还是不要为好,说是齐大非偶。但能如何?陷入爱情的女人,智商的负数。父母不期望女儿能嫁个多富有的男人,只想让女儿有个待她好、捧她在手心呵护的丈夫。
周围的朋友也说,凤书年纪也差不多了,如果此次错过,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寻到好人家。李家二老被这么一分析,想想也对,凤书已经二十六了,二十六的女人要是没有对象,真得难寻更好的,便不再阻止,让他们自由处置。凤书爸爸说,缘分这事儿还是得问天地,就让天地决定吧。
于是凤书跟了高东升。结婚那天,高家排场大。平日里不常走动的亲戚好友,在凤书结婚的时候突然变得熟络。凤书觉得自己一下子有了很多朋友,但是又不知道与其中的谁说体己话。
高家的人自视甚高,一副鼻孔看人的姿态。自从凤书嫁到高家,高家的人好像有意让凤书和娘家疏远,除了过年过节,等闲不肯上门。郭燕飞一家大抵猜到是高老太的意思,根本她从一开始就没把李家甚至燕飞这儿所有的亲戚看进眼里。那趾高气昂地鼻子,叫人看了好一阵的嫌弃。
凤书嫁过去后有这么件事儿。李爸爸工作上有个职位调动,凤书听说了以后,想起东升认识个朋友可以帮忙,自己也想帮父亲一把。于是凤书就和高东升开了口。
东升躲躲闪闪态度暧昧,凤书一连问了他好几次,末了他才说是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凤书看丈夫那样的态度心一灰,也就不多说什么。
李爸爸和李妈妈只有这么个独生女,他们的女儿一嫁倒真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见一面都不容易。好在郭燕飞和几个表姐的的家住得近,自小感情甚笃,几个表姐妹比亲姐妹还亲。现在大姨夫和大姨母常常就是各家的串门,唠叨些家常。
燕飞的妈妈告诉她,高老太一听凤书肚子里又是个女孩,当下就没好脸色,也不避讳什么,直接要求凤书打掉。凤书哪里肯,到底是自己的辛辛苦苦怀着的孩子。她捂着肚子直摇头,哭得心碎。无论男孩女孩都是自己的骨血,在自己肚子里踢着动着的生命,哪能说杀就杀。
高东升还算是有点心疼自己妻子的。“妈,凤书的身子不好,怀孕本来就不容易,流产太伤身子了。反正我们家不怕多一张嘴,就让凤书生下来吧。”
妻子怀孕的痛苦,高东升是看在眼里的。三个月的孕吐差点没吐尽胆汁,一点东西都吃不下,稍微吃什么汤肉,到最后也是到厕所里。凤书怀孕的血压高得吓人,脑袋总是昏昏沉沉。她还有些抑郁,高东升知道孕妇的情绪总是这样阴晴不定,也不怪她。再说,要是流产弄坏了凤书的身子,影响了生儿子可就不好了。
晚上回到卧室,看到背对他的妻子。坐在她身旁,抚着她高耸的肚子。
“凤书,别多想,好好养胎,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女儿也好。”
凤书觉得丈夫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吃力地起身,双手搭在高东升的肩膀上,偏着头倚着他的颈子。高东升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湿湿的,都是凤书的泪水。
这几个月内,凤书肚子的孩子不仅折腾凤书,也把高老太累得够呛。
她思来想去决定把凤书的第二个女儿过继给高东旭和杨媛媛,正好他们那一房也没有办法生育。领养的到底是外人的血脉,可是过继的话就不同了。再仔细想,她大儿媳的身子骨弱,照顾两个孩子吃力,这头的大媳妇儿累得晕头转向,另一头的二媳妇儿闲得发慌。高老太简直觉得自己的提议比“一国两制”还要伟大。
晚饭的时候,高老太宣布了自己的想法。与其说想法建议,不如说是自己的命令。在这个家里,岂容得下外人多嘴。结婚时候在高家没能说上话,现在一个家庭主妇更没有她说话的地方。
高老太滋溜滋溜地喝着鸭汤。凤书虽然性格包子,哪里允许自己的孩子就这样被送人?竟然还是送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妯娌。依杨媛媛平时待她的方式,凤书也不指望她能多爱自己的女儿。
凤书啪地一声按下筷子,阴着脸就上楼。高老太跟没事儿人一样,在桌上挑着盘里的鱼刺,扁着嘴道:“野生的鱼虽然肉质好,就是刺儿多。腥味太重。”
高东升低着头盛碗热汤,端到楼上,这是凤书喜欢的茶菇鸭汤。凤书的心自打高东升让她辞职生儿那天就冷了。
什么叫多余?夏日的棉袄,冬日的蒲扇,还有等我已经心冷后,你的殷勤。
她不是不爱他了,只是没那么爱他了。
凤书带着孩子和一车子的东西回娘家。街坊间听闻,纷纷前来看看孩子。
寻常人哪里见到这样大的排场,李家门口顿时热闹起来。
人群中一种尖利的怪声突然大叫起来。“我一看门外的车,就知道是咱们凤书贵妇回来了。来来来,赶紧让我瞧瞧豪门的少爷,也好沾沾贵气。”
凤书循声回头是黄阿姨,拨开人群走进来,伸着手就要把怀里的孩子接过去。燕飞不太喜欢这个凸颧骨,薄嘴唇的女人。黄阿姨生了两个儿子,从前的时候,她总是在言语之间流露出,女儿是赔钱货的思想。陈老太一家的人若不是因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缘故,也懒得搭理她,
凤书客气的点点头问了声好。
黄阿姨跟凤书妈妈聊天的时候,只见她两手搭在髀间,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她的眼睛直往桌上瞟。
燕飞太熟悉她这眼神,一会儿的功夫就能把别人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透。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拨个不停。
“还是女儿好,嫁了好人家,懂得带东西回来孝敬娘家人。”鹤龄给燕飞使个眼色。燕飞看得出鹤龄是幸灾乐祸。黄阿姨家的两个儿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总是闹分家给婆婆脸色看。黄阿姨面上不好发大火,背地里大都是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这时候她改了口风,才发现女儿好。
鹤龄笑着揶揄:“黄阿姨不是觉得女儿都是赔钱货吗?”
黄阿姨捏着嗓子高声答:“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那是古人说的,女儿是赔钱货。可是啊,美丽的女儿就不是。”
圆规一面愤愤的回转身,一面絮絮的说,慢慢向外走,走到门口摸摸了凤书的豪车,嘴里不住的啧啧称赞。
门口围着一群人,生脸熟都有,一个个无不羡慕,都巴着眼睛看着成堆的礼物,不忘教育自己的女儿说:“你看,人家凤书嫁的多好。”
已经出阁的女人醋味浓,说不出的酸,还单身的姑娘虽说不是垂涎欲滴,倒也做着同样的美梦。这些人哪知道凤书的心酸。
人群都散了后,燕飞听妈妈说,凤书还是要继续生的。不用问也知道。当然要生,死了也要生,还要生到儿子为止。
燕飞出门,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天气很清朗。
天空中的太阳,人人只见其光芒,却忽略它背后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