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血染□□花 此恨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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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刘彻一行人快到长安的消息后,平阳公主并没有准备什么歌舞宴席,来迎接刘彻。

    如意看平阳公主一点准备的意图都没有,不解的问询问:“公主,为何不准备酒宴迎圣驾?”

    平阳公主微微一笑,摆弄了会儿裙摆“这路上还有皇后,本宫可不想跟她有正面冲突。”

    :“那以后岂不是没机会了,下令采选家人子也是出身高门大户才能有机会入选?”

    平阳公主不以为然,神色淡然。没有看她只是一味的整理裙摆:“不急不急,自然有机会。来,陪本宫去转转。”

    :“诺。”其实她自己并没有理解公主的意思,只不过明白公主不会打无把握的仗,所以才没有多问。

    上路之前,楚云提醒过陈娇,若有人邀请刘彻去平阳侯府,一定要阻止。陈娇心里还是有个底儿的,等马车安然的进入宫门时,陈娇和楚云心里同时舒了口气。

    被宫女们搀扶这下了马车,先送回了椒房殿。刘彻则是回甘泉宫处理紧急政务,然后明日去向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

    陈娇在椒房殿好好的沐浴一番。这一路虽说快乐,但实在太累了,被宫女们伺候沐浴完倒头睡着了。

    刘彻也是,处理完边关紧急政务,便也沐浴完睡着了,好久没有睡这么踏实了。

    第二日,刘彻先去上朝。陈娇快日上三竿才起床。宫女们为其换上橙红色襦裙,梳了陈娇最爱的垂云髻,戴个纷繁复杂的金质头饰,衬的陈娇更加高贵美丽。

    :“扶本宫去看看祖母母后。”陈娇说完,伸出刚涂好红色蔻丹的手放在楚云的掌心,红色蔻丹衬得陈娇手修长莹白。剩下的宫女们则在跟在后面伺候。

    先是去长秋殿探望太后,不巧平阳公主也在这里。平阳公主对着陈娇附以微笑,而陈娇就跟没看见似得,没有任何回应。直接对太后跪伏行礼,太后亲自从座位上下来,扶起陈娇。平阳公主看似面上没什么,一片淡然,内心却被气的怒火中烧。

    为了不留在这里尴尬,平阳公主微微调整下心情,对着太后随便编了个理由:“母后,儿臣府邸还有些琐事儿要处理,先行告退。”

    太后也没做过多挽留,顺了平阳公主的意: “哦,那平阳你就退下吧。”

    陈娇微微躬起身子,向平阳公主送行:“姐姐慢走。”

    平阳公主点了点头出去后,气的精致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甩了甩宽大的袖袍,回府了。

    如意自是知道公主是为什么生气,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哄,就索性不说话。

    :“气死本宫了,这陈娇太过分了!她别忘了本宫是陛下的亲姐姐,竟然这么无视本宫!”平阳公主进府中,一路上没少发脾气。平阳侯哄了半天,才勉强平息平阳公主的怒火。

    平阳公主气了半天,才想出了个主意,对着平阳侯吩咐道:“夫君,明日你去联系与你交好的官员,让他们上奏陛下采选家人子”

    平阳侯见公主不生气了,也喜笑颜开:“好好,只要公主你不生气了,夫君做什么都好。”

    如意心里有些明白了,公主这是要让人跟皇后争宠,可还是有些不明白,等平阳侯离开。才敢上前问道:“公主,那子夫该怎么办?”

    :“本宫是想宫内多些女子跟她斗,离间她跟陛下感情。子夫是本宫等陛下再次出宫,进献给他。自己看上带进宫的,可是比别人送进去的要宝贵的多。最主要,那些女子都是出身名门望族,陈娇她在气,也不能将她们杀掉或是怎样。”

    第二日,刘彻的书桌上多了一摞充裕后宫的奏疏。

    第三日,太皇太后也略有耳闻。馆陶公主气的牙痒痒,不过为了大汉的社稷和自己女儿的名声并没有做些什么。

    最后刘彻迫于压力,开始命令各地方挑选家人子。不过最后筛选工作刘彻直接扔给陈娇,让陈娇看着选。

    平阳公主知道刘彻将这项权利给了陈娇,气的在府里面都坐不住。

    收到消息的馆陶公主急急忙忙的进宫,教陈娇如何选择又能保住尊宠,又不会落个恃宠而骄的坏名声。

    陈娇贴在馆陶公主身上,撒娇的嘟囔道:“女儿明白,女儿断不会在身边留祸害。”

    “要不母亲到时帮你好好选选?”馆陶公主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女人心海底针,自己的女儿太单纯怕是看不出来啊。

    “好,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于这种事儿,地方官员效率还是蛮高的,不到一个月经过层层选拔的家人子送进了宫里。先由掖庭专管礼仪的女官和楚云一起调教新来的家人子,等七日后再由陈娇挑选。

    掖庭专管礼仪的女官任婆婆,在宫内待的时间最长,可见到楚云还是得给她行礼。楚云微微一笑,亲手扶起任婆婆。道:“婆婆别这样,你我都是给宫里做事的,不必这么拘泥。皇后娘娘说了。要你我和谐相处,好好调教。”

    :“这些奴婢都知道。”

    随后任婆婆去后院叫出四十位家人子出来,能够选进宫里的。不仅身份尊贵,容貌秀美,还要端庄贤淑。这话果然不错,楚云看着站着整整齐齐的家人子,心里其实挺满意的。

    可是为了皇后,必须要好好管管。

    任婆婆率先看完,扯着大嗓门训斥吼道:“踏进着宫里,没有任何册封的家人子和我们这些奴婢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一定要谨言慎行,别给我耍什么大小姐脾气!”

    其中有一位站在中间的女子,容貌跟其他人比起来较一般。不过一脸高傲不在乎,手插腰对着任婆婆嗤笑:“你竟然说本小姐跟你们这群奴婢一样,你可知道本小姐的爹爹是谁吗?”

    楚云有些看不下去,一个大步走到那女子面前道:“不管你爹是谁也得遵守这宫里的规矩。任婆婆可是教过皇后娘娘礼仪的女官,皇后娘娘都没任何怨言,你凭什么?”

    任婆婆感激的看着楚云,她知道楚云这是帮她才这么说。她一个出身低微的奴婢何德何能去教皇后娘娘礼仪?

    那家人子傲睨自若,满脸鄙夷的看着楚云,声音轻佻:“她是她,我是我。皇后怎么了,她父亲左右也不过是个一千八百户的堂邑侯。没权没势的,有什么了不起?”

    :“皇后娘娘乃太皇太后亲孙女,馆陶大长公主亲女。舅父和祖父乃孝景皇帝和孝文皇帝,你根本就没资格说这种话。来人,将她拖出去打入暴室,罪名侮辱皇后和太皇太后及先帝。”楚云不想跟这种人过多纠缠,直接差人去将她关入暴室。

    :“你个死宫女,放开本小姐。本小姐爹爹是御林军总管!”

    楚云不以为然,没有过多的表现:“哦,不打紧。先关进去再说。”

    目视她被人押送走,楚云对着其余的家人子厉声训斥:“这就是一个例子,无论家族有多尊贵,进宫还没册封为妃,就和旁人无异,明白吗?”

    剩余的家人子柔声回道:“奴婢明白。”

    楚云又在任婆婆耳边交代了几句,才放心的回到椒房殿。

    陈娇正躺在软榻上听曲儿,看到楚云回来了。拖这慵懒的身子骨,挥了挥让奏乐伶人先下去:“这群家人子怎么样?”

    楚云将实情一字一句都给陈娇交代清楚了:“回娘娘,有一个不听话的家人子辱骂侯爷和娘娘您。据说她父亲是御林军总管,所以奴婢不好处罚她,还请娘娘定夺。”

    陈娇秀眉轻皱,思忖回忆:“御林军总管?本宫怎么记得他的女儿几年前都出嫁了呢。你去查清她的身份,对了。她辱骂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本宫倒想听听。”

    :“诺。她说侯爷只不过是个一千八百户的小侯爷,没权没势,有什么了不起,娘娘您自然也不算什么了。”

    “啪!”的一声,打破了殿内的沉静,陈娇这次是动了真火,把桌子上太皇太后赏赐的白玉灯盏给打碎了:“那她算什么狗东西?你也不用查了,陪本宫去暴室一趟。”

    :“诺。”

    楚云简单的给陈娇整理妆容,扶着气冲冲的陈娇前往暴室。

    暴室漆黑一片,里面散发着让人作呕的酸臭味道,陈娇闻到这味儿都难受的喉咙里不停的泛酸水。楚云则扶着陈娇小心翼翼的下楼梯,生怕陈娇不适应跌倒。

    里面看管囚犯的宫人太监正在喝酒打牌,看到陈娇,立马收起来,整整齐齐的跪满一地:“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陈娇难受的捂住鼻口,费劲的吭出:“起来起来。”

    打头的一位太监,自以为很机灵的给陈娇倒了杯热茶,跑到陈娇身侧伺候陈娇饮用。

    陈娇嫌弃的瞟了眼脏兮兮的茶杯,又开始作呕,随后不留情面的直接让人打他二十大板。又等了会,陈娇才舒服些了,转入正题:“今儿刚关进去的家人子呢?”

    另一个轻轻指了指里面的囚室,领着陈娇进去。

    囚室里的家人子不复今早儿的光鲜亮丽,一身泥拧脏兮兮的,头发乱七八糟。整个人还不顾形象在干草地上乱扑腾。

    :“哼,就这样还配伺候陛下?连宫里都不配踏入!”

    地上的家人子听到陈娇的冷嘲热讽,从干草堆里爬起来。头发凌乱,脸上沾满泥土。陈娇看她这幅模样,嫌恶的朝后退了几步。

    :“你是?”

    :“怎么你连本宫长什么样儿都不知,今早儿可骂的本宫心慌的很。”

    :“你,你…”

    陈娇打断她,换了种口吻:“张玉婉可是你姐姐?”

    :“她是我大姐,我叫张玉婷。”

    :“本宫有问你叫什么吗?本宫素闻你府中除了你大姐其余女儿都是庶出。而你父亲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本宫说的没错吧?”

    庶出这两个字深深地印刻在张玉婷的心中,在高家大户里,嫡庶之分观念很重。嫡出和庶出有这天壤之别的待遇差,庶出的孩子不得宠连下人都能欺负玩弄。她害怕的眼睛瞪得极大,双眼布满红血丝。手紧紧的抓住囚牢里的铁柱,浑身颤抖。

    陈娇顺势坐着楚云给她搬来的软榻,继续嘲讽打击:“当家主母跟我母亲私交还不错,她个性善妒仗着自己家世背景好,不允许你父亲纳妾,即便有孩子的姬妾没名分也不允许住府中。所以你凭什么跟本宫比?”

    张玉婷双唇哆嗦,听到陈娇说的句句实话,内心极为恐惧。但为了支撑自己,依旧傲娇强硬:“那又如何,我娘再不济,我父亲也是总管,你又不能杀了我。”

    陈娇邪魅一笑,笑容美极了,像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红润的双唇一张一合:“赐酒。”

    张玉婷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你真要杀了我,你不怕?”

    赐的酒,也就是含有鸩毒的酒,自古宫廷里常见的杀人手法。见怪不怪。很快就有人端了上来放到她面前。

    张玉婷满眼泪花,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酒杯。

    楚云向旁边太监使了个眼色,自己对着陈娇劝说:“娘娘,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好。”

    太监们恭送陈娇,看到陈娇的背影逐渐消失,转过来见张玉婷不停的哭,还把酒杯打翻了。骂骂咧咧的打开囚牢大门,毫不留情的扣住她下巴,逼她张嘴,另一个直接端起酒壶朝她嘴里灌。

    张玉婷拼命地挣扎,可终究还是没有敌得过束缚。胸口一阵剧痛,腥甜的血液从喉咙里喷涌而出。心跳逐渐停止,永远闭上了双眼倒地。

    回椒房殿的路上,陈娇心情愉悦的哼着儿时哥哥们教她的小曲儿。

    楚云则有些担忧,不放心的问了问:“娘娘,这张大人会不会向陛下告状?”

    陈娇拍了拍不安的楚云,自信满满的吩咐道:“你一会儿将她火化了,骨灰用殿里的紫檀木盒装起来交给本宫母亲,把事情给她说清楚,她自然都会知道该怎么做。刚开始其实本宫无意让她死,只不过本宫突然想到她的死,可以最好的警戒新人。让她们明白,这后宫不是她们的天下,可以肆意妄为!”

    :“奴婢明白。”

    送陈娇回到椒房殿,楚云取了紫檀木盒子送往暴室。亲自监督火化,把张玉婷的骨灰连着一封信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里托人交给馆陶公主。

    掖庭此时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得罪陈娇落得跟张玉婷一个下场。

    一位娇弱的家人子坐在床边闲来无聊看书打发时间,听和自己一个房间的其他三位家人子在絮叨讨论张玉婷的死,放下手中的书,参与讨论:“其实张玉婷白天做的确实过分,我相信只要咱们低调不张扬不会有什么事的。”

    另一个家人子倒是伶牙俐齿,字字珠玑,冷言冷语:“王慧心,你父亲可是郎中令王臧,深得陛下重用。皇后敢杀张玉婷是因她庶出身份低贱,你身份尊贵,我们哪敢跟你比。想必皇后嫉妒你想杀你,也得考虑考虑,顾忌你父亲颜面。”

    王慧心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动气不慢,还是一副温婉样子,慢慢的给她讲道理:“林若你想想,张玉婷白日里那么张扬,出言不逊,侮辱皇后,她完全是引火自焚。若是一个人低调起来,皇后在怎么不顺眼,她也没有把柄罪证。”

    林若不想继续跟她说下去,拉起被子扭头就睡了。

    王慧心不可奈何的笑了笑,继续做手里的女红。

    宫外的平阳公主也收到消息,对于陈娇这一行为倒是真的挺不可思议,她竟然敢直接把张大人的女儿给毒死了。要知道,御林军总管手握重兵,维护宫里,甚至长安城的安危,位高权重,陈娇也太不知轻重,任意妄为。

    但她也很满意陈娇的做法,赶紧吩咐如意将这事儿给散布出去,一定要让陈娇收不住场,把她逼到风口浪尖上。在宫中不怕刀枪明箭,怕的恰恰是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