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非常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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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媛和赏哲群散步回家。赏哲群提起董钧,夸妻子的同学里藏龙卧虎,当裴媛问他是否了解董钧,他摇摇头说:“最近新市长到任,政府各部门又要走马换将了,我在留意旅委,现在那边很受市里器重,影视城占了蠡河旅游的半壁江山,对你这位同学听说过一些。”裴媛才听他提起想换岗位的事,不解地问道:“你在国土干得好好的,换个陌生的环境,不是推倒重来吗?”赏哲群用搂着妻子的手紧了紧她的腰,笑起来:“人挪活,树挪死,你也该多动动,你的腰又见粗了!”裴媛甩脱了他的手,嗔怒道:“嫌弃我是不是?有种别碰我,看谁休了谁!”“别别,”赏哲群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本官对你还有重用。”夫妻俩说笑着进了家门。

    房间里传来儿子赏舆培大声的叫囔:“妈妈,你的手机滴滴半天了,吵得我做不成作业!”裴媛记起出门时忘带手机,她收起搁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表示完歉意,伸手去关儿子的房门,随口问道:“培培,明天是假日,你想出去玩吗?”培培埋着头答:“得看跟谁去玩。”裴媛摇摇头:“是妈妈请你一起去骑车,你不愿意是吗?那好,你看家,我自个去。”培培央求道:“老妈,我愿意的,可已经和同学约好一起去影视城看赵文卓拍戏,你教我要守信,我怎么可以对同学言而无信呢?”裴媛追问:“你约了谁?”培培告诉妈妈,说是同学王浩天请客,有三、四个同学一起去。裴媛允准了,告诫儿子别跟妈妈玩心眼,有话要直说,藏着掖着不象个男孩子,培培红了脸,低下头写作业。

    周末晚上,同学群更显热闹。聊完元宵节、情人节双节话题,杜明敏转发了一篇微信软文《下一次同学会,你还能来吗?》,文中从毕业之际起,每隔五年为一个阶段,共分十二个阶段,根据人生际遇、身体健康状况不同,描述了每次同学会的特点,如:五年后成婚的一桌、未婚的一桌;二十五年后国外的一桌、国内的一桌;四十年后,有牙的一桌、没牙的一桌;直到六十年后,已经凑不成一桌。如此话题,引来一阵唏嘘感概,不少同学催办起同学会。帮主询问杜明敏筹备工作进展,杜明敏答复有个设想,还需要征求一位关键人物的意见。董钧刚好上来,他在酒吧里消闲,看到杜明敏模凌两可的话语,直言他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杜明敏回了一个擦汗的表情,传上一句:说曹操曹操到,董钧明白过来,替杜明敏说出了设想:我正有意请各位同学莅临影视城,欢聚一堂,叙旧话新,地点为演员之家酒店,时间请帮主和杜总管定夺,吃喝全免,私约明星艺人费用自理。杜明敏带头为董钧喝彩,群里一片叫好声。

    董钧给杜明敏发去私信,责问他何必搞得神秘兮兮,杜明敏答复,帮主希望搞个众筹晚宴,体现同学们的参与性、责任感,董钧意识到自己有点高调、唐突。果不其然,帮主在群聊里发话,他开宗明义讲到,同学聚会少不得吃喝,但不能限于吃喝,同学会需要一个正确的打开方式,让更多的同学参与进来,让到会的同学真正参与,组织者要集聚每个同学的意愿和力量,让大家公平参与,从聚会活动中各有所得,只有参与者共同出钱出力才能达到这个目的。

    裴媛打开微信后,旁观了许久,等帮主发言完毕,她出来替董钧解围。她认为,董钧在影视基地设席宴请和众筹搞同学会不矛盾,可以双喜同庆,众筹的款项,她建议可以同学会的名义捐赠出去,如此一来,同学会又兼慈善会,意义不更深远?董钧送去一个抱拳的表情,称裴媛的建议高明,不再多说。杜明敏说,帮主的思想遵循了同学会发展变化的客观规律,是筹备本次同学会的总纲领,裴媛的建议则是对纲领的灵活运用,体现了求真务实的精神,非常具有可操作性。马上有同学调侃他做记者做成了面包师,和的面又白又筋斗,只是水分大了些。杜明敏开脱道:“没办法,这年头时兴吃面疙瘩,我得与时俱进。”接着说,关于同学会的筹资方式就按裴媛的建议办,地点定在影视城演员之家,时间定在三周后的星期六——三月八日晚,借机给女同学庆祝节日。群聊里他不小心把借机错打成“劫机”,惊倒一大片,有故作担惊的——怕聚会活动变成恐怖活动,也有称赞他为同床情谊两肋插刀——说这话的将错就错把窗打成了“床”。帮主点评道,同学会还在筹备中,群里就闹上了,相信同学会的气氛会更好。

    董钧收到一条裴媛的私信,问他明天有没有赵文卓参加的剧组来拍戏,董钧肯定地答有,还戏谑裴媛,赵文卓可是师奶杀手,如需要可以安排见面。裴媛并不含糊,答她对上了年纪的男人不感冒,要是金秀贤,她可以考虑一下。董钧回了句我投降,看到面前的杯子,有人在替自己倒酒,她倒完后挥手让服务员取杯,倚着董钧坐下。董钧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往边上挪了挪,搁下手机,问她:“没过完年,怎么回来了?” “人家想你了么!” 那女的说着贴上来,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胸部软软地抵住他的上臂,双手缠住他的腰,说话时细细的气息吹得他耳内一阵酥麻。服务员过来送杯子,董钧摆脱开她,欠身取起酒瓶,向空杯里倒了点酒递给她,拿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喝完这杯,我该回去了。”那女的放下送到唇边的杯子,赶紧说:“我替你开车,去我那里吧。”董钧说不用了,径直向外走去,那女的蹬着高跟鞋,追着他出了酒吧,一直跟到了董钧拦车的地方,委屈地问:“你怎么啦?嫌弃我了?”“我不是嫌弃你,是嫌弃自己!” 董钧说完,跳上出租车离开了那里。

    翌日,董钧一早就到了办公室,伏在案头,把梦想城申报立项前的准备工作逐项罗列出来,整整做了七十多行的excel表,然后打印成四张a4纸,用工字型图钉钉在地图上那块七平方公里的开发区域四周,站在地图前沉思起来。这片地位于蠡河北部,接近老城东北,从地图上看,四周几乎全是已开发区域,之前因为这里河湖港汊密布,不通干线道路被遗落,随着四周交通象蜘蛛网一样张开,打通这儿的道路变得轻而易举,更珍希的是,这儿村落稀少。董钧闭上眼,想象从空中俯瞰这片地,他的脑子里出现一点绿色被大片白色、黑色包围着的画面。睁开眼,他把自己的手掌按在这片地上面,心里默默地说,如果失去这片地,整个蠡河的东部将会毫无生趣。想到这里,他打电话给助手,请他把自己刚做的梦想城立项准备工作事项分发到相关部门,星期一他要听取落实各事项的详细计划。布置完毕,他用彩色荧光笔将涉及国土的事项圈了起来。

    董钧抬腕看表,时间将近下午一点,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演员之家酒店的大堂经理惶惶不安地向他报告,说酒店出了一件事,请他马上过去。董钧让他沉着一些,择要说明事情梗概,经理说王董的儿子在酒店被派出所抓了,董钧听得头皮发麻,问他王定林知道没有,经理说应该没有,董钧边听电话边赶往酒店,路上大致了解到了事情起因,他责骂经理怎么管的前台,竟然给未成年人开房,经理解释说是王浩天偷了王定林的门卡,酒店并不知情。董钧要经理尽可能将这件事和住在酒店里的媒体隔离开,经理怯怯地告诉他控制不住,好大一群记者围在警察办案的酒店接待室外,董钧马上通知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到酒店。

    接待室外,董钧招呼着各路娱记,这群人中间除了少数几个对案件有个模糊的了解,大多是凑热闹才围拢过来,赶得慢的还以为里面坐着哪位大牌明星。外圈的娱记包围了董钧,向他打听内情,董钧故作茫然,告诉他们,自己过来是通知大家下午赵文卓的见面会地点临时改到片场的休息厅,望大家谅解,时间不多,请赶紧移步前往,众娱记惊呼起来。董钧对跟在身边的经理耳语几句,经理大声招呼娱记们跟上自己,门外有车送大家前往片场,众娱记呼啦啦跟去一大群,接待室外冷清下来,只留下少数几个,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董钧。

    董钧和办案民警电话联系后独自进入接待室,这是个套间,外间除了一位女民警,怯生生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十四、五岁的学生,王定林的儿子王浩天正在里间接受两位民警询问,王浩天象看见救星一样,扑到董钧面前,被民警厉声喝止。其中一位是上次处理汪芳案件的风景区派出所民警,他神色凝重地把董钧引到外间,轻声说王浩天惹大祸了,董钧问他是什么性质,民警说目前根据受害女孩子自述是性侵未遂,但王浩天只承认是吵架,董钧问是否共同作案,民警告诉他另一个男孩子是报案人,没有涉案,他苦笑着说这男孩是国土局副局长赏哲群的儿子,和酒店老板的公子同时陷在一只案子里,一个富二代、一个官二代,不知道媒体能炒作出什么动静来。董钧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男孩,象只受惊的小鸟,依稀能找到点裴媛的样貌,他问这孩子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民警答询问结束证人就可以离开,但是案件移交刑侦大队后,根据需要他还要随时接受询问。董钧点点头,继续试探,这案子有没有可能作为治安案件处理,民警说派出所只负责受案,根据目前的证词,必须以刑事案件的性质移交给刑大,立案与否要看刑事侦查结果,除非受害一方更改证词,医学检查和侦查结果又没有不利于嫌疑人的证据,那时候撤案的条件才能成立。他征询董钧的意见,如果没有其他异议,派出所将把这案子移交给刑大。董钧冷静地问道,询问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不需要监护人在场吗?民警惊异地看着董钧答,治安案件没有强制要求,刑事案件需要,继而笑着质疑董钧想用拖刀计。董钧说:“我希望证据确实、程序公平,你们公事公办吧。”

    此时,酒店大堂经理正带着娱记们在影视城里兜圈,公关经理组织人手迅速把发布会的现场布置转移到片场。影视公司的老向给董钧打来电话,说公关经理借口发布大厅电力线路故障,见面会临时更改到片场,问他玩的是哪一出,董钧笑着告诉他,自己的借口是酒店进行应急演练,请多担待,他保证见面会一切顺利,否则片场的租金全免。董钧请他再帮个忙,把接待室外的记者支走,不然自己会被憋死在里边,老向说他前帐未清又添新帐,董钧让他连本带利全记着,等事情了结收支票,老向笑说已经收怕了董钧的空头支票,不如请他去咸亨酒店,嚼茴香豆喝爨筒热老酒。

    王定林和赏哲群赶到时,女孩已经被送去做医学检查,听董钧介绍完事情经过,王定林陪着笑请赏哲群说服培培高抬贵手,说即使浩天真做了什么坏事,毕竟和培培同学一场,不能眼看着浩天小小年纪背上个难堪的罪名,一辈子抬不起头。赏哲群担心一旦法医鉴定女孩有被性侵的事实,培培为浩天开脱就是作伪证,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王定林拍胸部保证绝不会这样,法医那边他会请人去关照,至于女孩那边更好办,他也会搞定,绝不会让她们吃亏。董钧听着他们的对话,惊奇地感觉他们好象是在谈一桩生意,他借口需要去处理发布会的事情离开了。

    还没走出酒店,董钧就收到了王定林的电话,要他马上赶到医学院去做说客,无论花多大代价一定要说服女孩的父母。董钧直言,两人交往这么多年,王定林怎会不了解自己的脾气,即使自己违心去了,又将女孩一家的人格尊严置于何地?王定林狠狠地说,董钧不去他照样能办成,他就不信有人能跟钱过不去。董钧也毫不客气,说自己不适合做这个说客,请他另寻高明。

    这天晚上,董钧履约和老向一起在咸亨酒店喝酒,老向还叫上了下午被支走的几位记者,酒酣耳热之际,老向打探起下午的事情。记者先开了口,他们从片场回来打算回房间休息,走廊上慌慌张张跑来一个男孩子,向他们借电话说要报警,不久又看见一个女孩子只穿了贴身的毛衣从房间里跑出来。记者们从报警的内容和亲眼所见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女孩不停哭泣,问而不答,就去敲那间房门。正在闹腾时,警察赶来,向房间里喊话,房门从里面打开,警察进去带出一个蒙面人,个子比报警的男孩高了半头,随后三人被一起带进了接待室。董钧不希望他们没完没了地追究下去,边劝酒边灌输起自己的思想,讲到新闻伦理和职业道德,他说,现在媒体猎奇猎艳的风气越刮越盛,贩卖眼泪算是小儿科,贩卖感情、甚至贩卖尊严的报道、节目层出不穷,虽然挣到了一时的眼球、获得了一定的关注,但是长此以往,媒体沦为牟利的工具,丧失公信力,扭曲大众的社会价值观。席间有位记者不以为然,他认为媒体要生存,不得不现实,所谓主旋律、正气歌早就过时,很难引起人们共鸣,还不如家长里短、花边新闻吸引人,与其阵地丧失殆尽不如先占有一席之地。董钧接上他的观点说,过去把一个凡人拼命拔高,神圣化,结果把大众搞得很累,是一种错误,现在相反,把名人往下拉扯到世俗空间,聚焦他们的短处、毛病、瑕疵,同俗人一样存在弱点,来娱乐大众,同样错误。董钧若有所指地说道:“媒体人要多晒晒太阳,不要老是在阴暗里。”几位记者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董钧指的是下午的事情,借着酒劲,他们爽快地答应不给董钧添乱,况且几个小毛孩也没有什么卖点,董钧立即起身敬酒,说道:“当年我做记者时,经常被教育要帮忙不添乱,那是上级对下级的要求,今天我们之间是君子协议,是你们帮我的忙,那件案子不管有没有到刑事的地步,留给司法部门去处理吧。”

    敬完酒正待落座,桌面上响起手机铃声,董钧一看是自己的,就离席去接听,是风景区派出所那位民警的来电,他告诉董钧案子撤销了,法医鉴定女孩□□完好,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女孩在刑大推翻了起初的口供,说只是一般的争吵、推搡,和王浩天的供述一致,连赏舆培的证词也变成敲错了房门,一时心急误以为里面出事才报的警。董钧听完,道了声谢,急急地和老向他们告个别,匆匆离开了酒席,老向冲着董钧的屁股大叫:“你还没买单呢!”

    赶到演员之家,董钧进了监控室,让保安调出下午事发楼层的监控记录,监控显示三个孩子同时进入房间,然后赏舆培出来,回来时手里提了一个购物袋,敲的房门和刚才是同一间,敲了一会没敲开,他又侧耳贴到门上听,之后就是记者们提到过的情节。董钧问明事发后无人查过监控记录,他取走了存储录像的硬盘。

    第二天,董钧又是一早到了办公室,忙起梦想城的方案。裴媛打来电话,埋怨他常常微信离线,问他是不是心疼流量。董钧说自己还没养成开机时打开微信的习惯,他决心改正错误,保证不再重犯。裴媛笑着说,这次就免于处罚,以观后效。裴媛是为培培的事找的他,她想和他聊一聊,两人约好中午一起吃饭细聊。

    临近中午,董钧放下手头的工作,正要出门,王定林推门进来,射来一道极不信任的目光,董钧接住他的眼神,说道:“案子撤了,你可以放心了。”王定林冷冷地丢出一句话:“我能放心吗?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放心。”王定林单刀直入,让董钧把硬盘交给他,董钧拒绝交出硬盘,他说:“我拿硬盘是为了避免再生枝节,硬盘在我手里,比落在其他任何人手里更安全。”王定林提出销毁硬盘,让大家安心,董钧一口答应,他痛心地说:“浩天做错事情,你作为父亲挽救孩子,我感同身受,也尽力在帮助他,但无法认同你采取的方式,我藏起硬盘已经违法,销毁硬盘更触犯了法律,但这个责任我来担,我们之间再无信任可言,从此以后,我们的情谊一笔勾销。”说完,董钧忿而离去,王定林追出来要硬盘,董钧鄙视地回答他自己说到做到。

    途中,董钧接到了裴媛的电话,他向裴媛道歉有事耽搁,裴媛称自己也在途中,来电并非催促,而是要追究他屡教不改,说好上微信,结果给他的信息一概石沉大海。董钧解释自己一直在忙着做个项目,裴媛来了兴趣,想知道是什么大事值得放弃星期天,听说是梦想城,她让董钧等下细说。

    董钧还在找车位时,打来一个陌生电话,他拒接了,刚停稳车子,电话又响起,是影视城办公楼保安室的来电,告诉他有人在他的办公室里到处乱翻,自己阻止不了,请示是否报案,董钧问明是王定林带了两个人在搜查他的办公室,他让保安只要守在那里就行,自己会马上赶回去,交代完,董钧重重地按下挂机键,一掌击在方向盘上。刚想通知裴媛改期,眼光扫见她穿着长大衣、挎着小包过来,于是下了车。

    这是最近第三次见到她,前两次是在夜里微弱的光线下,几乎一眼认出她,这次在正午的阳光底下,反而觉得从远处走近的裴媛有些陌生,董钧惊异自己的感觉,想找到一个答案:是裴媛装束变了?是裴媛成熟了?还是自己原本就不太了解她?来不及细想,裴媛已到面前,董钧记得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她稍显拘束,挪了挪穿着长靴的脚,两个脚尖并在一起,提着挎包的双手垂到身前,视线落在他的鼻尖处,董钧搜遍对裴媛的所有记忆,都没找到这个神态。董钧面露歉疚,先开了口:“太不巧,单位里刚刚发生件急事,我不得不赶回去。”裴媛略感意外,抬起眼睛,脖子稍稍后仰,笑了笑说:“真的是来去匆匆的大忙人,不拖累你了,回去吧。”董钧想约她晚饭时再聚,裴媛摇摇头,掏出手机晃了一下,说:“如果你方便,晚上微信见。” 董钧点头说一定。

    回到影视城,王定林他们已不见了踪影,保安还守在董钧的办公室里,正对着一片狼藉发呆。保安担心失少些什么,董钧阴沉着脸说不会,然后顾自埋头整理,保安默默地在一边帮忙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