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虺蛇偷食禁果，私下凡界，坠入魔道犯下大错。被囚禁于幽冥炼狱，剔除仙骨，永生永世不得重返仙界。

    书诺，偷下凡间并与凡人有了私情，但念在其未食禁果，其师书司浅的份上，罚去五百年修为，于冰宫内面壁思过千年。

    “谢王母。”书司浅以头扣地，神色淡漠，抱起书诺朝殿外走去。

    “三日之后，我会亲自将她送去冰宫。“

    王母望着远去的二人，勾唇而笑。这个书司诺，每日上朝面对玉帝都不曾下跪请安过，如今倒是为了这个小丫头愿意下跪求情，替她承受雷霆夜火。

    “但愿，她能明白你的苦心才好啊。书司浅……书诺……呵……“

    三日之后。

    书诺醒来便发现自己已在冰宫之中。

    她知道，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只是……锦年……

    书诺靠在光滑的冰面上，手背掩着眼角。她终于可以放声痛哭，这里除了她，在没有别人。泪水决堤，书诺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

    另一边，书司浅坐在书桌前举着笔迟迟没有落下，搁下笔，伸出手向一旁的茶盏，只是，茶以凉了。

    “书诺，倒茶。“

    回答他的，是一片冷清。他忘了，已经不会有人在回答他了。

    寡淡的勾了勾嘴角，书司浅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白色的宣纸和袖上，都染上点点红梅。墨瞳满是浓浓的自嘲，他抬起头透过朦胧的雾气，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

    “书诺，你要不要喝茶？“容浅端着茶盏眼如弯月。

    “不渴。“他低头批改奏章。

    半个时辰后……

    “书诺，你要不要喝茶？“容浅还是端着那盏茶，笑眯眯地问他。

    “不渴。“他依旧未曾抬头，忙活着。

    2个时辰之后……

    当书诺终于解决掉手中的一切事物，疲惫地揉揉眼角，“浅浅？浅浅？…我渴了……“

    可是某只，早就跑到屋外数着脚下飘过多少片云彩去了……

    “呵……“那时候啊。

    光是想想，书司浅都觉得胸口甜蜜的发疼。

    “仙君，您……哎，这是何苦啊……”近侍的仙童名唤书童，他跟着仙君好千年了。书诺被罚后他又重新接起了侍奉仙君的职责。他敬重仙君，当然看不得他这副病怏怏毫无生气的样子。

    “她早就不再记得从前了，现在心心念念的不过是那个……洛锦年，仙君您……恕书童直言，她并不值得……”他何时见过仙君低声下气的跪地求人？

    书司浅脸上升起一层薄怒，声音不悦，“休要再说！”

    书童被书司浅冰冷的眼神惊得浑身一僵，却誓要蛮狠到底，只见他瞪圆了一双眼睛，“我偏要说！她不过是连自己的诺言都忘记的人，怎么值得仙君您如此……更是替她受了三天三日的雷霆夜火，费您百年修为……保全她和别人的孩子……“

    “够了！”脸色惨白的近乎透明，书司浅抚着胸口，从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够了……莫要再说……”

    接着，便是一阵极力压制的咳声，声声带血。

    书童再不敢多言半句。

    “若非是我自愿，谁能强迫于我？书童，莫要再说她的不是，我不想再听到了。”

    浅浅，书诺，即使你现在还不记得我，又有什么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