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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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贾母被贾赦闹了一场, 成了惊弓之鸟,越发使人盯着贾赦的动静。荣国府上下都是贾母的人,贾赦在府内的一举一动, 皆逃不过贾母的耳目。只是贾母的人一旦跟到府外,就寻不到贾赦的踪迹了。
自然是寻不到的, 贾赦虽然还没修炼出御风飞行的能力, 但是末世淬炼过的敏锐能力是一等一的,反跟踪能力极强,贾母派出去的人,很轻易就被贾赦甩掉了。
虽然拿不准贾赦在外面做什么,但是府中的一举一动贾母了如指掌。
这些时日,贾赦天天都去账房支银子, 一次几百两一千两不论。现在离贾代善过世不久, 荣国府家底还厚,贾母以为贾赦旧态萌发, 拿钱去买古董、吃花酒,也没在意。
贾赦连续在外办了几天的事,就不出门了。
当然, 不出门, 并非什么都不做,而是潜心修炼。贾赦意外的发现, 红楼世界十分适合修炼, 他虽然初始能力被降到很低, 但是进展神速。按这个速度下去, 用不了多久,他便既不用怕贾母拉出娘家保龄侯府,也不用担心贾王氏的娘家王子腾上门找麻烦。
但是这个世界适合修炼,也并非全无隐忧。贾赦记得,原著中,是有渺渺真人、茫茫大士这种修炼之人的;也有王熙凤、贾宝玉姐弟中邪之说。
以前看书的时候,贾赦还以为这些只是小说家言,不足为信;此刻看来,这个世界未必没有其他身怀异能的奇人异士。像一僧一道这种神出鬼没、神通广大的人,不知道是跟自己一样的穿越异能者,还是本土修士。想到此处,贾赦越发不敢托大,经历过末世,他太知道托大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了。
贾赦这几天的消停给了贾母一种错觉。她以为贾赦刚醒的时候,只是气愤不过,才不管不顾的胡闹。如今过了好些时日,心中怨气发泄出来,也就好了。当然,贾母是希望贾赦回到从前的样子的。
即便贾母通过强烈的心理暗示令自己宽了心,但是贾赦刚醒来发疯的样子她还心有余悸。况且贾赦将贾琏和李姨娘身边的人都换了,证明贾赦即便没有脱离完全家族的勇气,也已经彻底和自己离了心。
一个彻底离心的儿子,贾母自然要早作准备。
见贾赦除了往外跑就是呆在房里不出来,贾母觉得暗度陈仓的时机已经成熟。
这些时日,贾母每日夜里都派赖大、赖二兄弟去大库挪金银。
这时候贾代善过身不足三年,贾王氏贪墨的也还有限,荣国府的家底还是十分丰厚的。光是五千两一箱的黄金就有足十五箱;五千两一箱的白银六十多箱。另有古董、字画、珠宝首饰、上等皮子、绫罗绸缎,金银铜锡不计其数。
金银铜锡的大家伙引人注目,且也不及现金、现银实在。字画、孤本值钱,但是贾母是行伍出身的保龄侯府的女儿,底蕴不够,这上面她既不懂,也不重视。于是贾母命赖家兄弟十五箱黄金取了十箱;六十多箱白银也取了三十箱。另外,上等珠宝、首饰取了十项,东珠、南珠各取五斛。
上等皮子、衣料等虽然也难得,但是贾母私库里就不少,只略捡了两箱好的。
这些东西,赖大兄弟两个自然不能一夜搬完。因为忌惮贾赦真的派人监视,贾母都叫赖大兄弟两个半夜里亲自搬东西,一半的金银和全部的首饰、皮料等进了贾母的私库,还有一半金银运去了昌隆票号换了银票。
这年代虽然有银票了,但是并不普及。况且银票的效力全靠票号的实力和信誉,若是票号经营不善,真金白银就拿不回来了。若不是担心贾赦犯起浑来真的核对自己的嫁妆,贾母都舍不得将五万两黄金和七万多两白银换成银票。
自然,有着贾赦提前吩咐,贾母自以为神鬼不觉的这一切都叫左良和林之孝瞧得清楚。
听左良汇报完,贾赦冷笑了一声。既是贾母自己递了刀子,自己不介意接过来一下子将毒瘤割干净。
左良以前在军中的时候,给贾代善做过探子,这样的专业人员对付赖大兄弟两个,简直可说是杀鸡用牛刀。赖大、赖二自以为行事机密,却连几时几刻去的昌隆票号,谁接待的都让左良查了个清楚。
左良一脸愤恨,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国公爷刀里来剑里去挣回的基业,竟是叫这起硕鼠搬了个空。”
贾赦倒是不急,问左良:“我托三爷寻的东西,三爷带来了吗?”
左良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贾赦道:“大老爷放心,这个是以前军中用的上等货,效力快,味道浅,轻易不会叫人尝出来;第二日起来还不会头疼。着道的人,警惕性稍低一些,都只当自己睡得太沉了而已。”
贾赦将油纸包接过来道:“明日老太太和贾王氏要带贾珠、贾元春去进香,你们务必将人劫了,记得做干净些,别露了行藏。”
左良早就不忿荣国府贾母独大,又偏心到胳肢窝的作派子,点头道:“大老爷放心。”
贾赦对左良道了辛苦,拿着一包蒙汗药就回了耳房。末世里,为达目的不择手断,为了争夺生存空间无所不用其极。贾赦没有那些英雄好汉下蒙汗药不光彩的臭讲究。
宁荣街上两座国公府,街尾住的退伍兵士,现在宁荣二府外面瞧着还峥嵘,也没贼人敢打宁荣街的主意。故而,不但荣国府各处门房上夜的婆子赌钱吃酒,就是大库的护院也大意得很。
护院既不警惕,里头又有贾赦的人,要下药很是容易。为防有人起疑,贾赦的人将自己也药倒了。
至于将人药倒之后,后面的事情就容易了。
荣国府大库的锁具自然是能工巧匠打造的,但是再精巧的锁,那也是古代锁,和现代社会的各种高科技锁具不能比。
贾赦具有风异能,也就是说能将空气凝结成想要的形状。对敌的时候,贾赦都是将空气凝聚成风刃,也就是一把无形的刀。但是空寂既然能凝聚成刀刃,自然能凝聚成钥匙的形状。
运气将风凝结在指尖,插|入锁眼之后,根据锁眼的形状调整位置、形状,好比贾赦手上拿着一把最为契合锁孔的钥匙,繁复的荣国府大库铜锁,咔哒一声便开了。
解开第一道锁,并不能进入大库;只见面前依旧是一道精钢铸成的门,上面挂着第二把繁复的大铜锁。贾赦依样解开第二道锁,推开门板,才进入大库的第一道围墙。
原来,荣国府的库房墙壁用三尺厚的大石砌成,光是第一道门就有两层门板,两层锁。贾赦走入大库,将门关过来之后才取出火折,点亮蜡烛。
往前走一段,又是一道看着十分坚固的门,只是这层门只有一道大锁。当然,这些门锁都拦不住贾赦。
如此过了三道墙,解了四层锁,才进入了荣国府的大库。
贾赦自然知道大库已经被贾母搬了一遍,饶是如此,眼前这库房中剩下的东西也让贾赦吃惊不已。
不说成箱的金银,光说珍珠、玛瑙、玉石论箱装,这些东西拿到后世,只怕拿出一件都足以在珠宝专柜做镇店之宝了。
因为有空间,贾赦并没有连箱子一起搬了。
逐一将箱子打开,贾赦将剩下的五箱黄金、三十七箱白银装入空间;再去取孤本书籍、字画;名家真迹。
这些东西贾母不识货,原身确是专家。原身的祖母周氏出身书香世家,嫁给贾源的时候家中人物凋零,周氏父母膝下只有一个独女,自然将家中积累数世的家业都给周氏做了嫁妆。
周氏带着百年积累的收藏嫁入贾府,里面的古董字画存量之丰富,令人叹为观止,叫贾赦估计,光这些字画都能开一个博物馆了。原身养在周氏膝下,才培养出那一股眼力,贾政再是以读书人自居,字画鉴赏上也比不上原身一个零。
有又原身的知识储备,又知道后世这些孤本字画只是一幅就能拍出令人咋舌的天价,贾赦也不客气,将这些古董东、字画、孤本书籍照箱子全都收入空间。
除了周氏留下的珍藏,原身的元配张氏出身书香门第,当年也是十里红妆,陪嫁的书籍、字画自然也不俗,贾赦照单全收。再去其他库房。
荣国府出了两位战场上下来的国公爷,战功赫赫,战利品无数。这改建过的库房除了修得像堡垒一样坚固之外,里面的格局也十分讲究。
大库里面分了若干个小库,除了被贾母洗劫了一大半的金库、珠宝库,被贾赦全部搬空的字画库,还有皮裤、衣料库、药材库等。
贾母养尊处优,不缺名贵料子,贾赦却知道末世里面一件保暖的衣裳多重要,成衣、皮子、衣料等全都收入空间。至于药材,上等的人参肉桂暴露在空气中,久了都失了药效;自然是放入时间禁止、不会腐坏变质的空间更好。放在陈列架子上的,贾赦只取了药材,有些成箱的,直接连箱子一起放入空间。
金银铜锡这些大家伙、摆件,大件的檀木、黄花梨木家具自然都是上上等的,但是贾赦倒也不急着将这些东西搜走。
经过一番搜刮,荣国府大库除了剩下大件的家具、摆件,就是些陈列架和空箱子了。
贾赦收好东西,出来之后依旧将门锁好。因为连锁具都没破坏,这一切自然是做得干净利落,神鬼不觉。
贾王氏更是听得身形一晃,道:“老太太,我们老爷不通庶务,住了几十年的东小院也没得二话,如今也断不敢起这样的心思;大伯这话可当真诛心!”
其实贾王氏听了这话,也一面惊怒,一面疑惑的:贾赦那人,好色又懦弱,向来老太太说一,他不敢说二,就是给他一千一百个胆子,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但是鸳鸯向来是老太太的人,也没得帮贾赦编胡话的道理,所以贾王氏二话不说,先将贾政摘了出去。
贾母听了这话也是惊怒不已,但略一想,又觉得贾赦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脑子。于是盯着鸳鸯道:“我估摸着老大说不出这样的话,大胆丫头,你今日可是失心疯了,编派这些?我素日是白疼你了。”
鸳鸯早就猜到贾母和贾王氏未必肯信,也想好了对策,忙磕头道:“老太太,奴婢不敢扯谎。大老爷说这些的时候,房里还有好几个丫鬟,老太太若是不信奴婢,大可将她们传来。”说完,鸳鸯就忙将贾赦房里那几个丫头姬妾的名字都报了上来。
听到这里,贾母知道鸳鸯的话定然是真的了,却不知道贾赦怎么突然失心疯起来。沉吟会子,道:“你去将老大叫来,也将方才那几个丫头叫来,就说我有话问他。”
鸳鸯听了这话,身子微微一颤。但是贾母有命,她也不敢不去,勉强站起身来道:“是。”
瞧着鸳鸯迟疑着跨出门口,贾母心中更增疑惑,忍不住对贾王氏道:“你说鸳鸯那丫头在怕什么?”
恐惧的情绪是能传染的。尤其鸳鸯这样既有体面又有气度的丫头,贾王氏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惊恐的样子。即便不知道贾赦到底怎么回事,贾王氏心中也难免起了一丝惊疑,讪笑道:“回老太太,媳妇实在不知大老爷的为人。”
这时候贾赦就住在荣禧堂的耳房内,贾母也没搬去荣庆堂,从荣禧堂正房走去耳房实在是没有几步路。
鸳鸯内心恐惧,走路慢得仿若怕踩死了蚂蚁。但是正院到耳房能有几步路?就是走得再慢,也捱不了多久。鸳鸯走到贾赦住的耳房的时候,贾赦刚将几个丫头赶出来,自己进了浴桶。
鸳鸯见方才听见贾赦说那话的几个丫头都在院内候着,问了贾赦正在沐浴,竟是长舒一口气。忙又拿出荣国府第一大丫头的气度,将能替自己作证那几个丫头传去了荣禧堂。
周坤在浴桶中听见鸳鸯传唤那几个丫头时那平静而又有几分高高在上的语气,对这丫头又多了一分认识:能做到荣国府最高掌权人的第一机要秘书,确实有几分看人下菜碟的本事。
又听鸳鸯说贾母是传原身那几个丫头去问话的,周坤根据自己读红楼的剧情和原身的记忆,大概就能猜到贾母要问什么。
不过令周坤颇为意外的是,原身是住过正房的,根据原身袭爵来看,这大约是贾代善的意思。
现在原身二十九岁,长子贾瑚六岁时候死了;有个嫡次子贾琏如今又是六岁了,还有个姨娘怀了孕。根据原著推测:怀孕那姨娘肚子里的就是贾迎春。至于原著出场不多的贾琮,估计原身来没来得及造人,自己就穿越了。
根据原身的记忆,周坤知道原身也不像书上写的那么傻。原身是疑心过长子贾瑚的死因的;不但追查过,还保留了证据。只是为了让贾琏顺利长大,原身不得不假装糊涂,又自污名声。
说到底:原身倒不是蠢,而是懦弱。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又想和贾母撕破脸,又怕自己背上不孝名声,连贾琏的前途都毁了,所以才被贾母用‘孝道’两个字压得喘不过气来。
谁知原身一再退让,并没有换来贾母稍微好些的脸色,二房却是越发得寸进尺。贾瑚死后,原身的元配张氏抑郁成疾,产下贾琏后更是身子大亏,一直缠绵病榻。
如此多年,张家又有了一场大变故。两年多前贾代善过身,紧接太子被圈禁,太子太傅张氏的父亲落罪。
张氏本就身子亏损,母家落罪之后更是雪上加霜,为了贾琏勉强支撑了一年,也于一年前过世了。
也就是说:原身原本是父孝、妻孝两重孝在身的,恰巧都是在今年除服。刚除服就要被赶出荣禧堂,撵去做马棚将军;贾母倒是真做得出来。
捋清了这些前因后果,周坤险些笑出声。
难怪自己刚穿越的时候满心憋屈,难怪原身的魂魄在离开这具身体的时候既觉畅快又满腹委屈。
如果原身一辈子没住过荣禧堂还罢了,被人活生生的挤兑出来,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被身份不如自己的二弟霸占了;还有嫡长子那不清不楚的死因,原身能不憋屈出内伤,然后憋屈死了自个儿吗?
不过在周坤看来,原身也的确够无能的,都被逼迫到这种田地了,自然是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别人好过。
而另一边,鸳鸯带着贾赦的四个丫头回到贾母所住的正房,将贾赦正在沐浴的话回了。贾母更是心中老大不快:这老大气性越发大了,不听自己吩咐不说,现下是连人都传不来了。
依旧打发了不相干的人出去,贾母才让贾赦那几个丫头将贾赦说的话,醒来之后的事,一字不落的说来。果然几人说的都跟鸳鸯差不离。只是那几人虽然极力控制,依旧难掩脸上的惊恐。
这几个丫头的表现令贾母越发疑惑了:老大醒来之后变成三头六臂不成?怎么鸳鸯害怕,他自己的房里人也害怕?
挥挥手打发了贾赦房里的几个丫鬟,贾母才问鸳鸯:“鸳鸯,老大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你们都这样怕?”
鸳鸯听到怕字,又是轻轻一颤,磕头道:“老太太,大老爷形貌和以前一般无二,但是奴婢总觉得大老爷的样子吓人,就像……就像老太爷。”
听了这话,贾母也是一呆:贾代善能够平级袭爵,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见了多少血,砍了多少首级,才练就那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度。贾赦不过是昏倒一场,醒来就能变了个人?贾母心中觉得不可能,又觉鸳鸯等人的恐惧不像作伪,摆手道:“罢了,去将赖大叫来。”
鸳鸯应是到的外间,吩咐门外的小厮前去传话。
赖大是贾母心腹陪房赖嬷嬷的儿子,原本在荣国府领着管事,后来贾代善过身,贾母就将其提起来做了外总管。
赖大听说贾母传唤,很快就丢下手上的活计来了。贾母吩咐道:“你去将大老爷请来,若是大老爷身上没好,就将人抬来。”
赖大应是,心中却难免疑惑:大老爷以前对老太太都是言听计从的,怎么还郑重其事将自己从外面传来去请?赖大虽然还不知道内里发生了什么事,却也听出几分蹊跷,先绕到外院传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才朝贾赦居住的耳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