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没有通过天师试炼的东方玖应当继续参加天师试炼，有萧越的存在，没有阴阳眼她也能顺利通过。

    但她没有参加试炼，反而接了一个任务。

    “不当天师了？”萧越斜眼看她，再次觉得这丫头贼精。

    “早就说了啊。”一方面确实有萧越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天师身份了，而今谁敢说她不行？

    萧越没再说话，对她接的任务也没什么表示。

    玄门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散在神州各处，其中除了数量最少的正牌天师，还有许多辅助人员。这些人大多没有阴阳眼，法术也只会皮毛，甚至完全不会，只是懂得甄别意外和灵异事件。

    一旦发现鬼怪作乱，他们便将这些异常上报，等待天师的到来。

    当然，其中大多数都是意外事件，太平年间，鬼怪作乱的事件要少许多。

    包括这次接到的任务。

    一座叫做荧州的小城，一户富户娶亲，当晚富户上下四十余口人尽数死亡，皆死于窒息。当地衙门调查了半个月，涉事人员先后丧尸，死因都是窒息。官府不敢再差，又不能草草结案，便当灵异事件报给天师。

    满门被灭的事情不常见，但对天师来说也不少见，厉鬼恶妖出没整个小镇陪葬的都有，可全死于窒息就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窒息者通常面目狰狞，可这次事件中的死者一脸安详，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可以说死得悄无声息。

    “你觉得是什么？”东方玖扭头便问萧越。

    萧越瞧了她一眼，没理她。

    “我觉得是鬼，只有鬼魅才能杀人于无形。”东方玖大言不惭道。

    不开口没关系，她总有法子。

    果然，萧越轻嗤一声：“若是厉鬼复仇，怎么可能‘安详’？”

    “去看看不就成了。”这妖态度不咋地，但看起来不会撂挑子，这她就放心了。

    荧州离上京快马加鞭得三日，东方玖的轻功和缩地成寸都不咋地。而且荧州太远，她如果真用法术过去，怕是半道就歇菜了，届时别说斩妖除魔，给人家送人头差不多。

    看了看高大的马儿，再看看身边的妖，哦，现在的萧越是人的形态，眼尾的妖纹和夸张的头发都不见了，脸也普通了些。

    说普通也只是相较于妖体的他，这张脸放在人类中间可是极为出众的。

    东方玖本想说大妖来去如风带她飞，看见他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得上了马。

    一路披星戴月，总算在第三日夕阳落山之前赶到了荧州。

    天色未暗，小城里就已经没什么人了，东方玖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客栈，结果店家看见他们俩就砰地关上了门。

    东方玖：“……”

    第二家好一点，跟她说了两句话，只是一看见萧越就脸色巨变，作势要关门，好在东方玖动作快，及时拦住了。

    “店家，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店家：“……”

    “我是东方家的天师，听闻小城似有邪祟作乱，这才来瞧瞧。”她半个身子挤了进去，“这是令牌。”

    东方玖不是天师，但对普通人，还是天师的身份好用点。至于令牌，并非天师令牌，而是东方家核心成员的令牌，本就和天师令极像，普通人哪里分辨得出来？

    “你是天师？”店家眯着眼睛将她上上下下一番打量，最后仍是不信，“去去去，哪来的小丫头片子，走走走，客满了客满了！”

    东方玖：“……”

    身后传来轻笑，她回头瞪了萧越一眼。

    “店家你这前后差异太大了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你既知道城中有邪祟作乱，就不该与我争执，你身后那人生得太漂亮，不是妖精便是鬼魅，我是万万不能放你们进来的！”

    “长得好看就是妖啊？”东方玖指着自己，“那你觉得我好不好看呀？”

    “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快走快走！”店家再不肯与她纠缠，将她推出去后便锁了门，打烊的牌子都不挂了。

    “你说你没事变这么好看干什么，被人当妖怪了吧？”

    “吾本是妖。”萧越瞥了她一眼，不懂她嘲讽的点在哪里。

    “懒得理你。”说着，一连找了好几家客栈，都是一看到萧越就不肯住，任她给多少银子都不干。

    最后没有办法，干脆去衙门，凭着令牌让衙门帮忙安排住宿。饶是如此，带他们的衙役也朝萧越看了好几眼，后来他自己看得不好意思才跟他们解释：“前天来了个张天师，他说是邪祟作乱，要我们防范生得好看的人，尤其是男人。”

    “为什么是男人？”难道不更应该堤防女人么？

    “这个……”衙役有些难以启齿。

    “说。”萧越冷冷扫了他一眼。

    “因为，出事的吴家，父子都是断袖，出事前不久，弄死了一个生得特别好看的小倌，张天师说可能是这个小倌怨气不散，报复杀人。”

    “断袖还成亲？坑人吗不是？”东方玖睁大了眼睛。断袖她是知道的，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正因为明白才觉得坑人。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萧越看了眼尴尬的衙役，嫌弃道。

    “张天师是谁？”饶是没有像正常的大家闺秀一样接收“闺秀教育”，东方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不妥。覆水难收，她也只能转移话题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他是天师，前天的，这两天在吴家打转，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们也不敢去，也不知道查得怎么样了。”

    说话间便到了住处，是个小院子，不过正房被张天师占了，他们只能住厢房。

    “您真是天师啊？”这话他老早就想问了，憋到现在实在不容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东方玖神叨叨地说了一句。

    “那、那你小心呐，这次可邪门了。”多小的姑娘啊，居然是个天师。有前头的张天师作对比，愈发显得眼前的小姑娘水灵可爱，他便不希望她出事。

    就算是天师，这年纪也太小了点，也不知道她家人怎么放心的。想着，他目光落在萧越身上，觉得这人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怕有点本事，又有点放心了。

    “咱们明天再去看看吧，累死了都。”躺在床上，她才觉得大腿内侧疼得厉害，想来这几天马不停蹄的，不知道给磨成什么样了。

    “随你。”萧越对这些向来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