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番外】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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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番外

    【时间线定在俩人在一起之后,苏问柳为御史中丞】

    恰是中秋佳节,宫里也如常大设宫宴。说是宫宴,其实到底也不过就是华贵些的家宴罢了,萧铭砺体恤众大臣归欤之情,连这日早朝也免了,又在原三日假上再加了几日,便作了一旬日的休沐。

    宴上喜笑颜颜,好不和乐。

    已封为皇后的贤妃端坐在帝王身侧,唇边始终噙着一抹温柔笑意,不时倾身亲手为帝王布菜。

    席下的其余几位妃子也都坐在一起,小声笑着谈论着什么,竟全然看不出一点平日里勾心斗角的意思来。

    闵钦郡王带着王妃回了苏府,故以不曾来宫宴,其余几个京中稍疏远了些的郡王也不曾来,只萧铭寒一人在亲王席上坐着慢慢啜着酒。

    萧铭砺看到,想来这殿上也无多少外人,便开口问了他几句:

    “子昭,苏御史怎没同你一起来?”

    “他啊,”萧铭寒闻声抬首望向他,笑着将手中精致小杯置于桌上,“他回苏府了。”

    “如此。”萧铭砺微微颔首,也没再说什么。

    “皇……皇叔,抱抱。”一穿着明黄锦袍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清脆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萧铭寒垂首才发现小太子不知何时竟悄悄溜到自己身侧,正展开双臂索要怀抱呢。

    “睿儿,”萧铭寒脸上笑意更深了,伸手将他抱起放在腿上,一手环过他腹部揽着他防止他坐不稳摔倒,“想吃什么同皇叔说说?”

    “我要这个。”小太子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指了指萧铭寒面前一道菜,萧铭寒便伸手夹了一筷放碗里,一小块一小块地喂给他。

    “睿儿怎就这样黏你。”萧铭砺看到也不由笑道。

    “王爷仁和,睿儿也无其他兄弟姊妹,也便只有王爷能时常得空来陪睿儿玩闹了,”皇后方休思轻轻笑着,“还得要多感谢王爷了。”

    “皇嫂言重了,”小太子吃着东西,手里拽着萧铭寒腰间的一块玉饰把玩,萧铭寒单手取了下来拿给他,又有些手忙脚乱地用丝帕擦掉他嘴角的汤渍,“左右我也不过是个闲人,亦算不得什么。”

    “你别太娇惯他了,”萧铭砺看着小太子要什么,他都一股脑地给什么,有些不太赞同地摇摇头,“那玉饰见着倒也新奇,可别让他给你弄丢了。”

    “不是什么太稀罕的玩意儿,皇兄也不必对睿儿太苛刻了。”萧铭寒倒也不介意,抱着小太子柔声给他说着什么。

    那玉饰倒也真的不是什么大家所出的,玉料也不能比得上宫里的好,甚至连花样看起来都有些粗糙,只这是苏问柳不眠不休、瞒着萧铭寒亲手刻了三夜才刻出来的,连眼睛都有些眍了。

    但苏问柳没和他说怎么来的,仿佛平日送的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一般不咸不淡地送给了萧铭寒,萧铭寒不知道,但也取了原来萧铭砺赐下的,戴了这个。苏问柳见了,高兴了好几日,连着夜里搂着萧铭寒不撒手,一股子黏人劲儿让萧铭寒都有些莫名。

    宫宴罢,萧铭砺也不欲多留他,倒是小太子倒还不舍地有些要哭出来的意思,萧铭寒也就没将他手里的玉饰要回来,只柔声哄他。

    萧铭砺见了果然一横眉就要说什么,连方休思脸上都有些许歉意,萧铭寒只摆了摆手,不甚在意:“不碍事的,拿去便拿去了罢,待他玩腻了还我也便是了。”

    上了回王府的马车,萧铭寒发现自己竟然在想那人是否回了府,竟也隐隐有了几分期盼。

    王府里只点了灯笼照明,夜风吹过,带着寒意。萧铭寒将府里的下人都遣回家团圆了,府里显得有些冷清,只偶尔听得二三鸟鸣。

    大致今夜团圆,是要留在苏府的了。

    萧铭寒想。心中略微有些失落。

    自己简单洗漱过回了寝殿才发现殿中竟也点着灯,窗上映出那人俊挺身形的剪影,心下一动,悄声推开了门,又轻轻合上,那人居然也没有注意到这边。

    殿里烧着银炭,屋子里温暖如春,叫人好不惬意。苏问柳只着了中衣,身上松松披着一件外衫,如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背,淡黄灯光下,如画的眉目,看得萧铭寒心中柔软。

    萧铭寒轻手轻脚走过去,靠近他,这才看到人执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惊鹊栖未定,飞萤卷帘入。

    庭槐寒影疏,邻杵夜声急。

    佳期旷何许!望望空伫立。”【1】

    萧铭寒愣了一下,心中柔软之处轻轻一动,扯得他有些微疼。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苏问柳心中的不安他都是知道的。他自觉自己能算得上薄情之人,别人或许看不太出来,但与他关系亲近的人就会越发知道得明显。他面上亲和,却不亲近,仿佛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能走进他的心。

    苏问柳是怕的,他怕他会淡淡一笑,什么也不曾放在心上,然后挥一挥衣袖,毫不留恋地潇潇洒洒地寻他的山水佳境去。他怕他抓不住这个人,即使两人已经如何亲近,他也总在餍足后好一阵惧怖不已。

    萧铭寒想了想,从身后伸手环住苏问柳的腰,将下颚抵在他肩窝上,清冷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几时回来的?怎么不遣人来宫里给我说一声,我也好早些回来。”

    苏问柳怔愣了一下,放下笔,转身看着人,一双漂亮的眸子中欣喜的光芒亮的让萧铭寒心里都有些愧疚没有早些回来。

    他拉过萧铭寒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双手将萧铭寒微凉的手拢在手中:

    “今日团圆,想必皇上也是想多留你片刻的。天凉了,回来路上可有冻着?”

    “没有的,”萧铭寒任他拢着自己的手,心里一暖,“我原以为你回苏府是要留一晚的。”

    “父亲原是要留我的,”苏问柳笑着,不经意看到他空无一物的腰际,顿了一下,“我送你的玉饰呢?”

    “啊,”萧铭寒顺着他的目光也垂头往自己腰间看了一眼,“睿儿拿着不撒手,我便取给他了。”

    “……”苏问柳抿了抿唇没说话。

    “怎么了?”萧铭寒敏锐地发觉他的情绪低落。

    “哎……”苏问柳叹了口气,俯身靠近他,放开他的手,在他腰上闷闷地掐了一把,“你还真舍得把我的心意往外面送啊。”

    “那不是你在外面带的……”萧铭寒倒是愣了愣,回忆起那几日这人的异常,突然想到什么,颇有些哭笑不得,“你自己刻的啊,怎得不同我说呢。”

    苏问柳没说话,只轻哼了一声。

    “哎,好了好了,”萧铭寒压低声音,主动靠过去,手上游蛇似的从苏问柳松松披着的外袍里探进去,极有技巧地在他腰间逡巡、又捏又摸了几把,在他唇上若即若离地吻着,含糊不清的声音还含着笑意,“我赔你一个。”

    端亲王不愧多年风流出名。苏问柳一边被他撩得心猿意马,一边又想到他这娴熟的手法不知以前是从谁身上练来的就有些恨恨的意思,一吻而过,苏问柳垂首就在他线条美好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王爷果然风流。”

    萧铭寒被咬得一疼,这么几年了,他哪里还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觉得自己也很冤。但还是笑着搂过去:

    “宝贝儿你可冤枉死我了。”

    说着还抬腿在人大腿上轻轻蹭着,苏问柳呼吸一窒,气息都有些不太稳了,埋首在他喉结处轻轻啃咬着。

    萧铭寒抬手抵住他的肩,侧首微喘着小声道:“去榻上。”

    一番折腾下来,两人衣服都散开了大半,待到榻上,一路散落的都是衣衫。

    烛火微闪,漾出一室暖香。

    “嗯……”萧铭寒轻哼一声,脖颈下意识向后仰起,露出带着暧昧印记的白皙皮肤,有些不适地皱着眉,“明霁,你,嗯……轻点……”

    苏问柳舍不得他难受,讨好地在他唇上轻轻吻着,一声声地唤着他的名字,一手在他有伤留下最后淡色印记的背上安慰似的轻抚着,自己忍着慢慢将身子往下沉。

    萧铭寒能看出他的隐忍,心中柔软之时又忍不住为面前这人无微不至的体贴心疼。

    他叹了口气,环过苏问柳脖颈的双手微微借力撑起身子,染上□□的清冷声音有些哑,挠在人心上好一阵撩拨:

    “明霁……我可尝对你说过……?”

    “嗯?”苏问柳停下,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予心悦汝,”萧铭寒和他对视,笑了笑,迎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一触即放,“是想与你耳鬓厮磨一世那般的……”

    苏问柳怔了怔,心里那一处悬起的惊惶不安轰然坍塌碎散,扬起一世安好和乐的落埃。

    予心悦汝。

    他仿佛这才像真正触到了实地,不用再在那人的温柔中虚无得惊恐。

    他近乎虔诚地闭上眼,将脸埋在那人颈项间,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会丢人地落泪。

    萧铭寒没想到他会有这般大的反应,安安静静地等那人抱了自己半晌,复才在人耳畔笑道,暧昧不清地吐出四个字:

    “我想要你。”

    烛火轻闪,光亮随着流逝浅淡的月光暗了下去,红帐翻浪,一室温香。

    风流的端亲王一反往日,直睡到午时还不曾醒,苏问柳舍不得叫醒他,端来清淡吃食,在榻前看着那人还有淡淡倦意的俊美面容片刻,将被子给他掖了掖,遮住他蔓延到脖子上的青青紫紫的痕迹,这才出声:

    “哎,吃点再睡吧。

    ”嗯……”萧铭寒皱了皱眉,这才睁开眼,觉得连骨架都像被人拆了似的,酸痛得不像自己的,缓了好片刻才回过神来。

    那边皇宫里派人来邀萧铭寒去游园,萧铭寒也只好让人借口偶感风寒推辞回了去。

    竟是在王府安安静静待了三天,哪都没去,让人去库房里找了上好的玉料,靠榻上亲自刻了与先前那玉饰一对的一只,算作赔了苏御史的。

    苏御史自是高兴不已,但,亦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