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洛水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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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府中,司马师忧心忡忡。

    “这真管用吗。”司马师问道。

    “安东将军己近三个月不醒了,这是唯一的方法了。”堂下的管辂回道。

    司马师下了决定:“好,你去准备吧。”

    管辂道:“在回观星台前,下官要见一见安东将军。”

    司马师点头:“你去吧。”

    管辂随从人来到司马府的司马昭旧日房间。

    何晏坐在床边凳上,上身支在床上似睡着了。

    管辂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何驸马。”

    何晏惊醒,看一眼床上仍昏迷不醒的司马昭。

    回头再看到管辂,“管辂啊,好久没见到你了。”

    管辂上前,从袖中拿出一物,递与何晏,“何驸马我这次来除了看望安东将军,也是受故人所托,将此物交于何驸马。”

    何晏看到管辂递来的正是一个密封的卷轴。卷轴之上封口处正有一火漆印章,那正是个易字,何晏惊道:“辅嗣。”

    那正是王弼的私印。

    管辂道,“这正是王台郎远游之前,托我交于何驸马的书简,并再三嘱托一定要在这几日才交于驸马手中。”

    何晏接过卷轴,拆开火漆,抽出一卷竹简,展开细看,看到最后渐渐手轻颤,再也拿不稳,竹简滑于地上。

    何晏依靠在床边,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他一手挡在眼前,似再不愿看到这世上的真相。

    管辂道:“王辅嗣是易中高手,得老子道德真传,我虽不知他对何驸马说了什么,但想来听他的应不有错。”

    何晏音似抽泣:“他要我顺应天命,昨日己逝,追寻来日,才有达成所愿的一天。”

    管辂舒了口气:“人当顺应天命,这本就是对的,还望何驸马早日明白王辅嗣所言,才不负他对何驸马的一片挚友之谊。”

    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司马昭:“何附马不必忧虑,我会做法为安东将军招魂,司马将军会安然无恙,即日将醒来。”

    这才施了一礼,退去了。

    何晏仍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不动,似己力竭,他一手垂下,手边正是王弼的竹简,阳光照进来,正照在竹简开头一句话:

    文集大命,武创元基,世事有常,人之至情,顺时立命………………

    司马昭房中,待从端上药碗,何晏接过,挖了一勺,吹了一下,再抿了一下,这才喂于司马昭。

    药水从司马昭嘴角流下,却是喝了一半,流了一半,何晏习以为常拿手帕为他擦了,回身看到那待从还站在那里,不禁一愣,“你怎么还不退下。”

    那待从眼珠转动,看左右无人,反而上前一步,低声说:“夏候将军让我来给何驸马带封信。”

    “夏侯将军。”何晏第一想到的是夏侯玄,难道夏侯玄从阴间来给他来信了?

    待到那待从拿出那封密信,何晏才看清封面上的名字是夏侯霸。

    他匆匆打开信封,一目十行,却是夏侯霸给他来信,说他自投奔蜀汉以来刘禅给予高官厚禄,礼遇而他,认他为亲家,并让他同姜维带大军出征。现知他尚在人间,邀他同去蜀汉为官,为曹爽,夏侯玄报仇,举兵攻打司马兄弟。

    何晏将信烧了,问那待从除了这封信,夏侯将军还有什么要交待的,那待从从杯中拿出一玉佩,“这是夏侯将军让我交于何驸马的信物,并让我带一句话,

    “昔年魏宫春游日,金玉当弹抛满地。”

    那玉佩正是他们当初游乐时玩投壶,何晏输给他的。何晏这才相信。

    那待从道:“我已安排好马匹,不如我们今夜就走。”

    何晏犹豫:“这么快,我再想想。”

    待从道:“这事宜早不宜晚,晚了怕被司马师发现。”

    何晏望着床上的司马昭尚在犹豫。这时司马昭的手动了一动,虽只轻微,何晏却感觉到了,他急叫:“张道全。”

    门开了,张道全跑进来,何晏急道:“你看看他,他刚才动了。”

    司马师听到禀报,急忙到房中,张道全正在给司马昭扎针。

    他急切的问:“他怎么样了。”

    何晏在司马师来时悄然退到门边。

    张道全大叫:“醒了,醒了,管辂之法果然管用。”

    何晏隔着司马师再看了一眼司马昭。

    司马师正大喜中无暇管他。

    混乱中,何晏离开司马府。他们上了早己准备好的马匹,出了城门,来到洛水河边,何晏停下,“等等,我要看看洛水。”

    他身后的人道:“何驸马,这不是时候,我们要赶紧走。”

    何晏不理,下了马,走到洛水边。

    夕阳半落,金色的阳光照在洛水之上宛若一层流金,

    何晏站在河边,真要离开大魏吗,他心中一片茫然,

    那从人本等得焦急,眼见何晏迟迟不走,心中一横,慢慢抽刀。这时远处马蹄声响,他望去正是一队人马朝他们而来,待望清马上人衣着,他大惊失色拨转马头没身就跑。

    待马到近前,当中一人下马走向洛水边的人,而他身边数骑去追赶刚才那待从。

    何晏站在那里,寒风吹过他的衣襟,飘飘然欲仙乘风。

    身后脚步声响,他没有回头己知是谁,这么久了,他对他的声音己熟悉,不用回身,就知道是他的动静,那人向他走来,在他身后停下,他终是回身了,他仍是如往昔一样,时间带去了他的稚嫩的面颊,却没能带走那望向他的眼神。

    两人相对,他们又到了这洛水河畔,“洛水,四年了,我们终又再次走到这里。而这次的结局是什么。”

    何晏转身欲走,司马昭上前拉住他。

    何晏欲挣扎,但司马昭始终不放手。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发过誓,若有一日我再见到你,就再不放开你。”

    何晏冷笑:

    “你发誓,你要指着洛水发誓吗,当时司马懿如何对洛水发誓,你又如何对我说的,你又要发誓,再次让我夷三族吗,”他哈哈大笑却又落下泪来。

    司马昭上前抹去他的泪痕对他道:

    “不,洛水为证,我对你发誓,今生我绝不负你,”

    “何晏,回到我身边吧,现在我将带兵去许昌,等到了许昌,你我鸿鹄之志就可以实现了。没有人再能横在我们之间,也没人再能从我身边带走你。别再离开我。”

    他握紧了何晏的手。

    司马昭对何晏道:“平叔,你想想当年你一直在骗我,一次骗我带兵入宫,幸而二娘机警,才没做实反叛。二次骗我入蜀地,当时你在我耳边轻语,要我千万小心保重,为以防万一,一定要带武功高强的待卫去,你可知,我当时多么高兴,以为你至少还是有些关心我的,结果这还是你为引出死士所设之计,如果不是猴吉及时赶到,就差点被发现。你害我司马氏两次差点灭门,除了我报复你的那句话,我可曾动过你一片指甲。”

    何晏承认:“不错,我对你做的事够你让我不得好死几回了。当时我己在你手中,你想怎样让我痛苦都可以。”

    司马昭:“我怎么舍得让你痛?”

    “我所说的话是对你的报复,也是为救你的命,我父亲是一定要你死的,你在洛水大营道破了他的心思,那时他就想要你死了。我做那场戏是为了给钟会看,也是为了让我父亲以为你死在狱中。”

    何晏冷笑:“也是为了让我再无路可走,我除了依靠你,这天下之大,再无我容身之处。”

    司马昭抱住他:“我在洛水大营对你所说之话全是真心,我保何驸马性命无碍,官运享通,我做到了前面,今后的岁月我会实现我对你的诺言。”

    洛水之畔,司马昭紧紧握住他的手。

    半响,何晏回握住司马昭的手。

    “这次,子上我再次相信你。”

    夕阳之下,河中两个倒影合二为一。两个孤独的人找到了彼此契合的灵魂

    而平定天下之志,建功立业之愿也在他们人生的长河中缓缓展开。

    从此后,你杀人来我递刀,这世间,你设计来我诓人。谩说大王与奸佞,你与我且做对昏君与奸妃。且看那史笔如刀,记诉这段荒唐史,一段另类的君王美人祸水倾国的故事。且看那说英雄,诉君王,泣美人,且看那山河变色,夕阳落下又升起,是非成败几番起落。你与我且醒时尽掌天下权,醉时枕卧美人膝,直待到雪染霜寒,朱颜尽,泥销骨,羽化尘埃,当日洛水河畔,许君一诺,伴你半生,江山与美人尽在我手,多少文史荒唐事,尽诉与浊酒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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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完

    我自己都有些奇怪,司马昭为什么对何晏那么好。回忆一下司马昭的成长环境,这竟是有可能的,他的父母兄长都爱他,捧着他长大。就是这么多的爱满得都溢出了他的心,才能有爱的能力去爱别人。而被他所爱之人,他必是希望他生命长久生活顺遂的,他看到何晏开始是色相的纯粹吸引,后来看到的是他与自己有同样的欲望和野心,他欣赏他就像欣赏他自己一样,所以他才不恨何晏差点让他灭门。而是恨他在自己耳边虚情假意的关心。而他一直有种迷之自信,面对何晏是曹爽的心腹这点他毫不在意,估计是他知道何晏到底是个软弱和附势之人,只要有利益,他必会上钩。早晚能把他弄到手里,而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了解他的人了。只要经过漫长长久的时间他有充分的把握和何晏he。而何晏为了自己也终是如他所愿与他同心共进退。终不负两人之约。

    省略了一众配角戏份,原创人物三角,文鸯小伙伴,司马师废天子,太后回忆先帝,这个估计没人看,省略吧。

    关于道论,要查的太多,没有头绪,等我看明白王弼,何晏的正始文化之风究竟是什么再找机会把这个番外补上。

    以后补个司马昭番外,司马昭的心理很有意思,演员的表演也挺有意义,补个番外或剧情分析。

    以后如有机会再写,会重点写文鸯的勇冠三军,战争场面。后司马师死,司马昭终于完全掌握司马家的权利,天子要与他争兵权,何晏助他掌军队。他与何晏回到洛阳,何晏重登高位。众人为这两人的无耻感到震惊,两人共同演绎了什么叫狼狈为奸。中间有天子,太后,姜维,蜀国,吴国等众人。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下面这段是早就写完的,且做番外或完结。

    人生如逝水,洛水东流,其路有常,漫道其志坚。曾有一人,回眸一笑,便是一世的欲海情天。

    多年之后,何晏再次站在洛水边,回想这一生,东去的洛水为证,司马昭终是没负了他对自己许下的诺言。

    何晏:“君埋泉下也十多年了,我寄人间雪满头。我也快去陪你了,不知我白发的样子你可还认得。”

    低头望去,洛水中他的倒影身姿依旧,一头白发如雪染霜寒。

    后面有人道“太尉大人,天色己晚,可要回去了。”

    洛水边上的人终是离去了。

    天空己有雪花飘落在河上,轻轻的雪花只沾到那洛河水便化为水滴,汇入洛水,一起向东而去,曾有一人之心,在这洛水之畔,终不负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