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仙府天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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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咬牙切齿爬起,指着夙蔚气急败坏的喊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今日来了就别想回了!”
夙蔚满不在乎笑道:“这次来我本就打算住个百八十天,还想是不是挺打扰的,既然仙尊这么说,那我这便放心住下了。”
此话一出,气得修士面色一阵青白,指着夙蔚脸憋了个通红,半晌才憋出三字“不、不要脸!”
这嘴上功夫,天上人间夙蔚要是敢称第二,那绝对没有称第一的。
那修士半分便宜没占上便罢了,反被人占了便宜索性不再多言直接抽了剑,同时唯恐天下不乱大喊道:“此人引得惊觉铃大响,必为邪祟。我仙府南家门前岂容尔等邪祟放肆!”
南家众人听之有理,纷纷拔剑相助。
那修士冲在最前剑招极刁,招招尽是森森然的杀意,提剑直撩,冰凉的剑锋直逼夙蔚的下颌。
“放肆!”
招式未完,身侧传来一口同声两声斥责,修士当即一怔身,本想提剑再上却冷不丁被思凡极冷的神态慑住了。
“放肆,景明殿内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一声极淡的斥责声响起,正是方才说话的另一人,南家众人俱是一愣,毕恭毕敬收剑退避开。
那挑事的修士胆子一壮攒眉道:“此男子来历不明,惊觉大响,还请荀兰君明察。”
“事情缘末我已知晓了,无碍。”
来人与众人相对而立,穿着一身绣着南家家纹的金锦衣,眸子甚亮犹如月辉极为出挑,生得倾城之貌,未粘凡尘俗气像是从天宫中踏出来的,相貌谈吐皆无可挑剔,惟独偏偏废了一双腿,端坐在四轮车上由他人推着。
正是南家家主荀兰君南怀远。
挑事的修士望了他一眼,心中虽多有埋怨,口中却毕恭毕敬俯首道:“是。”
望着南怀远那张铅华寥落的脸,夙蔚直觉的感到他身上与他人不同的锐气。
众人默默让开了路,夹道将南怀远迎了上座,景明殿松枝香气味清冽,如他那张脸上令人畏惧的清俊。
南怀远抬眼,破冰般浅浅笑了笑,“这位道友冒昧问一句,不知道友怀中骨是何人的?”
夙蔚这才想起,自己怀中还揣着阙言钟的一截指骨,也明白了南怀远所指,只怕惊觉铃之所以向,便因这附了阙言钟魂魄的半截妖骨。
夙蔚:“朋友所托。”
南怀远抬头深深凝视着他,那双胜似月辉的眸突然看不清了。
思凡在这时向前一步抓住夙蔚的手将其拖到身后,沉声道:“荀兰君可问完了,问完了这人我就带走了。”
此话即出众人便是一惊。
惊的是这人谈吐间不带一丝情感,听着极淡却是兴师问罪的语气,仿佛南怀远敢说一句‘还未’,他就要带人扭头便走。
索性南怀远未有怒气,反倒浮起笑容,道:“无事了。”
闻言,思凡拉着夙蔚正欲离开,南怀远却在此刻笑道:“欢喜铃响天人赐福,方不知是哪位仙官临凡赐福呢?”
夙蔚一愣微扯嘴角,此人还真不好唬弄,接着话乐呵呵笑道:“所以才说,你们南家这铃坏了。”
“哦?有这事。”说罢,南怀远假装错愕,将四轮车移到尧世铃下。
登既铃声大作声声如雷,蹙尘铃足足响了十声,正巧配了南家家主身份。
南怀远笑了笑,神色平静分毫未变,这就说明尧世铃毫无问题。未作任何追问,微一颔首:“八苦六度可还住的习惯?”
这话是对思凡讲的,夙蔚二人心知肚明,他二人身份怕是已被猜出个八丨九不离十。
思凡冷冷地道:“习惯。”
南怀远笑了一下:“那需要换一处住所吗?”
“不必。”说罢,拉了夙蔚便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停下道:“一切如旧。”
南怀远笑着应了,南家众人不知今是闹的哪一出也不敢多问。出了景明殿,推着南怀远模样不过十一二三的少年修士经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他们是谁。
南怀远笑意不变,眼睛也不抬一下,也不知是不是有意捉弄,道:“规训石上写的全忘了?不怕你师尊罚了?”
少年修士连忙捂嘴:“与己无关,莫嚼口舌。我可什么都没问,荀兰君也什么都没有听去,莫要让我师傅知道又该罚我了。”
南怀远笑道:“那我便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南家外门弟子众多,故而八苦六度虽是外门修炼之所却大的出奇,加之思凡住的地方又极偏,还有南家那多事规训不得使用仙法,夙蔚走得极是无聊,历劫的身子同凡人没多大区别,累极、饿极,眼见思凡在前足下如生仙风夙蔚叹了口气,他便是再无赖也不能让思凡背着自己走吧。
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边走边想照南家人的态度来看,貌似他抱的这根大腿也不怎么牢固。
越是无聊越生累,夙蔚忍不住随便找了个话题:“那尧世铃是怎么得来的?”
思凡扫了一眼,不觉放慢了脚步,道:“南家立家先祖的本命仙器。”
夙蔚疑惑的转过头,南家先祖大道已成,哪有将本命仙器丢于凡间的,转而一想便想起了曾在话本子里看过的一段,讲的便是南家立家先祖南浔子。
据说,南浔子有一挚友,两人情深义厚共同问道,意图一朝成仙。但勘破大道者寥寥,劫数万千,他二人修为相似共历天劫,天道降九九雷劫,起初他二人应对有余,越往后随着雷劫威力增加眼看渡劫失败,被天雷劈这一下先不说身陨,便是活下来也毁了根基难成大道。
这时,南浔子的那位挚友以身相抵,以命换了南浔子的仙途。后来南浔子勘悟大道,飞升时携了挚友的仙器,而把自己的仙器留在凡间,说了这样一番话:“他与我,天上人间共伴,仙府皇城共看。”
至此般情深厚谊传为美谈。
这么一想,那位南浔子云游前管的便是天界律法,算起来凤明岚未接管之前,便是这位的属下,怪不得南家要供景明尊凤明岚,原来是指着‘徇私’呢。
夙蔚对思凡哼道:“我刚摔坏的筊杯从景明尊那讨果然没错。”
思凡则道:“你可知景明尊为何护南家。”
夙蔚摊手,幸灾乐祸道:“欠了人情?景明尊那性子估计这辈子也就谋私这一次,还欠了个大的。”
谁知思凡淡声道:“人情不是他一人欠的,以权谋私倒还有几回。”
夙蔚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错,跳到思凡身边捶地大笑:“凤明岚?不可能,别人我倒信,就景明尊那样能为谁谋私,难不成还养了小情人?!”
思凡不答转身便走,夙蔚兴高采烈追着,这消息要是落实了,可比人间的话本子有趣多了。
“小仙君,你等等我!商量一下、具体给我说说呗。”
那人回头淡淡望了一眼,身形一晃,用仙法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
这莫名其妙生的哪门子气?说好的不能用仙法呢?!
心道:罢了,反正没人看见,用就用了。
谁成想山路曲折灵力不经用,才走了一多半便用光了,夙蔚无奈叹道:这人太不够意思!
徒步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在远处看见了一座茅屋,果不其然思凡八成在南家的身份地位连个排名都排不上,本来是来抱大腿的,没想到这金主是个镀了金的草人,住处也没比他的强到哪去。
进了屋夙蔚的嘴都要咧到眼睛梢上去了,心中甚喜原来下凡混的差的不光是他,那他还怕什么丢人,鞋一扔双手平张就往床上一摊。
思凡对此不为所动在床边的桌前坐下,任由夙蔚在床上滚来滚去。
夙蔚抱着被子滚得正欢,习惯性抱着被子深吸了口气,果真有幸偷得浮生几日闲,如今到比做仙多了几分随性。
松枝清淡的香气混着一股独特的香味悠悠而来,夙蔚忍不住吸了一口果真好闻,就要睡过过去了。半梦半醒间惊鸿一瞥,视线正巧落在思凡清冷的眉目上,瞬如同五雷劈顶,一个鲤鱼打挺立刻坐得端端正正,咳嗽不断。
只因蓦地一个念头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该死的,他做什么了,那是思凡的被子,上面的味道那不就是……他就这样……活像个……活像个不要脸的纨绔。
好在那人依旧一脸冷淡,心念一转不知怎么突然没趣了,索性又是一倒,躺下了。
静了一久无聊的紧,便用手支着脑袋盯了思凡细细的瞧,这幅临时的法身虽说样貌姣好却谈不上他见过最好的,不过却胜在了那不沾尘世的气息上,当下脑子一抽指尖朝思凡勾了勾,活灵活现了往日在人间阳春楼看到的那一幕,扬着声道:
“小美人,给爷笑一个。”
手都来不及收,就有一道冷冽的气息直刺入眼。思凡一眼望来,他的心便随之抖了抖。
他道:“我错了,我认错,恶习害人,实在是恶习害人!”
思凡皱了下眉,转过头去默默喝茶,夙蔚想抽自己那不听话的嘴一巴掌,心下念道:“这下玩脱了。”
夙蔚:“小仙君?”
无人相应。
夙蔚又叫了一声:“小仙君?”
思凡抬眸,眸色极冷突然问道:“哪染的恶习?”
“?”
夙蔚一愣想这是说还是不说,想了想还是说吧,风流才子自古美谈佳话一堆,天上那群仙有些不也把自己在人间的风流债当谈资,说起来那叫一个带劲。
再说他也就喝喝茶,其余啥都没干,有什么不能说的。
脱口就道:“阳春楼。”
思凡:“那是哪?”
夙蔚看着思凡,心道也不知道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嘻嘻抛了个笑脸,道:“下次去一次不就知道了。”
思凡皱眉:“不去!”
“唉,这不是知道吗。”
思凡一瞪,夙蔚赶忙闭嘴,笑嘻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思凡闭上眼,不在理他不知是不是又生气了。
夙蔚心道:“真是惹了一个小气包,还是个闷罐子。”
只得哄道:“小仙君?小仙君?思凡小仙君。”
夙蔚无奈了,真是生气了?怎么气得这么容易,果真是个气包。
“我错了,那种地方你不会去的。”
思凡继续闭目养神,连眸都不抬一下。
夙蔚便在一旁有意无意念叨:“下凡历个劫,抱了个镀金的大腿就算了,还把大腿给惹了。我真是命苦。”
思凡这才睁眼道:“有何感想。”
夙蔚想了想,难不成是愧疚了,他也就是吐槽一下住哪不是住,人是哄回来了见好就收道:“无人管。乐得清静。”
思凡的身子滞了一下,良久才道:“休息。”
夙蔚倒也倦了,但看了看茅屋内仅有的一张床,道:“你睡哪?”
思凡淡淡扫了一眼夙蔚身下的床,夙蔚赶忙爬起来抱紧被子嚷道:“我给你说,可别不讲理自古有先来后到这个理。”
思凡恍若未闻向前一步,直径躺下,闭眼。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