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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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宣靖远知道宣念远身体不好, 还哄骗宣奎山自己不行了, 但没想到宣念远身体差到这个地步, 真吐血了,跟小说里描写的受了内伤一样。

    他不是哮喘吗, 不是心脏病吗?也没见哪个哮喘心脏病患者会吐血的啊。

    但是不等宣靖远想明白,高显高赫已经上来利索地把他五花大绑了。

    “不是?”宣靖远砧板上的鱼一样趴在地上,还翻着死鱼眼,“我靠,宣念远你干什么呢?”

    宣念远看起来疲惫极了,咳了声,像在极力克制,拿手帕擦了擦嘴角, 苍白的脸色让他更冷若冰霜:“走吧。”

    高显把宣靖远拎到后备箱,撕了胶布封住他嘴,世界瞬间清净了。

    宣念远撑着车门, 弓腰上了车,没听到宣靖远那日天日地的骂街声, 眉头都似舒缓了一分。

    车子慢慢开出去, 高显扫了一眼后视镜:“先生, 真的不带湛医生一起去?”

    宣念远微抬眼皮, 扫他一眼。

    高显张了张唇, 对上他视线, 终究还是掩下了心底的担心, 老实开车。

    宣念远本来还是很困倦的, 车后时不时传来的指甲刮擦铁皮的刺耳声音让他隐隐烦躁,闭了闭眼,又听到手机叮咚一声响。

    他慢条斯理点开,状态栏有一条简短的新闻推送。

    “奎山地产金宇商业街月中开业大吉,宣奎山将亲临现场……”

    他点进去,却是一滑到底,底下目前只有五条评论。

    第一条:“又是奎山地产,话说我为什么说又???”

    宣念远正要熄灭手机,车子骤停,他及时扶住前座椅背才没有撞上去,手机却摔到了高赫脚边。

    副驾,高赫连忙捡起,递过去。

    高显道了声抱歉:“先生这人突然冒出来……”

    宣念远抬眼,黢黑的眸子深邃虚空一般和车前突然冒出来的人对视。

    那人杵在路中间,面带和善笑意,也直直看向宣念远的方向。

    他闲庭信步般走过来,敲了敲车窗,高显请示了一眼宣念远,宣念远微一颔首。

    车窗降下来,那人探过头来,笑眯眯问路:“这位先生,你知道柳家村怎么走吗,路上一直没遇到人,只好拦了你们的车,还请见谅。”

    他倒是客气,高显抬手才要指路,却又发现,这人好像是个光头,草帽底下光溜溜的,一根头发丝也不见溢出来。

    高显只是顿了顿,指明了方向。

    来人道了谢,又笑容可掬地瞥了眼宣念远:“这位施主面善。”

    宣念远盯着他光秃饱满的额头看了一眼,等他后言。

    “我略懂一点风水玄学之术,观先生面相,怕有血光之灾。”他笑着直起身,“今日不宜出远门啊。”

    高显忍不住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抬手关了车窗。

    车子开出去,高显却又心神不宁,忍不住小心观察宣念远。

    宣念远靠着座椅闭目养神,在他扫过三次后视镜后突然开口:“嫌我命长?”

    他明显心情不好。

    高显连忙收敛心神,好好开车。

    车子一路顺风顺水,车后座寂静得好像根本没人,后备箱里宣靖远显然也闹腾累了。

    高显没那么焦躁,过高速收费站时,车子减速,刚降下窗口,却又听到了一声嗤笑。

    宣念远看起来像是精神了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勾。

    上了高速就快了,宣奎山为了新项目来了省城,不用坐飞机,直接开车也能找到他。

    宣念远的心情也随着飞驰的车速好起来,咳了两声,掩着唇,含糊笑道:“今天要是宜出远门,我反而不去了。”

    、

    柳言言回程路上,从一个坡上下来崴到了脚。

    她有些心神不宁,背着的虫草要不是早有先见之明装进口袋扎好了,估计这一崴全撒了。

    柳叔也背了一袋虫草,还有一些别的很珍惜的野生药材。

    柳婶知道柳言言崴了脚,特意来接她,扶她回到家,找了药油给她揉,揉得脚肿成了个馒头。

    柳婶担心道:“这别是伤到骨头了?”

    柳叔有经验,道:“不至于,伤到骨头她哪还动得了。”

    柳言言肿着脚,晚饭都是柳婶弄的,宣念远不在,也不必像往日那样麻烦,还要单独准备他的。

    吃过晚饭,柳言言感觉脚好受些了,正要进空间,却听外面鸡鸭凄声惨叫,柳婶怒斥:“哪来的小偷,这天还没黑吧,光天化日偷我家鸡鸭?”

    柳言言一瘸一拐地出门,就见外面一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破旧衣服,抓着一只鸭,那鸭死命挣扎,这人又被柳婶逮个正着,一脸讪讪,松了手。

    鸭子落地便嘎嘎跑了。

    这人解释道:“施……大婶,我没有偷你家鸡鸭,就瞧你家鸡鸭长得好,看着稀奇……”

    柳婶不高兴道:“”你叫谁大婶呢啊,还有,被逮了个正着你还敢狡辩,你不就是瞧着我家鸡鸭喂得好,觊觎呢吗,信不信我撕烂了你这小毛贼做鸡鸭饲料?”

    柳婶泼辣得很,这人避其锋芒,和善温吞一笑,转念一想:“你不信我,那这样吧,我花钱,把你这鸡鸭都买下来。”

    “你真有那钱啊,就不会做这偷鸡摸鸭的事了。”

    柳婶刚说完,这人摸出来两张红钞。

    “鸡鸭各一只,应该够吧?”

    柳婶面色诡异,回头看了一眼柳言言这边。

    柳言言笑道:“既然真要买,那就进屋来吧,称个重。”

    这人仰脸打探了眼四周,笑如春风,目光落在柳言言脸上,温和点头:“有劳。”

    进了屋,柳言言绑好鸡鸭双脚,一并称重:“我家鸡鸭喂人参粉长大,不收你贵了,三十一斤能接受吧?”

    这人进屋后就正襟危坐,扫了遍房间陈设便不再东张西望,瞧着倒是有礼貌得很。闻言笑道:“原来是吃人参粉长大的,难怪都膘肥体壮,毛色油光水滑。”

    柳婶现在看出他确实不是偷人鸡鸭那种人,闻言得意道:“那可不是,我侄女儿喂的这鸡鸭,包治包病。”

    她见这人没说话,又忙补充:“你别不信。就隔壁那小子,我言言汤汤水水伺候着,他绝症都要好了。我言言她自己也……”

    柳言言咳了声,柳婶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忙打住:“总之啊,这用名贵药材喂出来的鸡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共七斤多,这人给的钱还不够,但他爽快补上了。

    柳言言帮他装鸡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你家在哪里,远吗,鸡鸭怎么带回去?”

    这人神神秘秘笑道:“从来处来,姑娘不必担心我带不回去,只需两根绳子,套着他们脖子,我就能带回去了。”

    柳言言狐疑地瞥他一眼,帮他套上。

    他像遛狗一样牵着一鸡一鸭。

    鸡鸭刚开始还不听话,试图往笼子方向跑,被他轻轻一拉,又都退回去,他又在鸡鸭脑袋上点了点,碎碎念了些什么,那鸡鸭竟都缩到了他脚边。

    柳言言和柳婶都颇为惊奇。

    柳婶还想问来着,却被柳言言抢了先。

    “这位大哥,你看着不像本地人,不至于就是来买鸡买鸭的吧?”

    “自然不是,”来人顿了顿,“我遵故人遗愿前来寻人,知道她过得好,回去也能和他有所交代。”

    这人说话神叨叨,柳言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显然也不在意,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牵着鸡鸭往院外走。

    到了栅栏门口处,他望向不远幽暗夜色中的宣家别墅,又停下来,回头望柳言言那一眼也如夜色深邃。

    “姑娘还会治病?”

    “会一点。”

    “若是治不好,也勿需强求,万事需要看开。”

    “什么?”柳言言想问清楚,这人却缓步入了夜幕,眨眼不见踪影。

    柳婶皱眉:“这人真是奇了怪了。”

    柳言言扶着房门,脚踝隐隐刺痛,若有所思。

    、

    省城洲际酒店,总经理杨程边走边打电话,应付完最后一家媒体,扭头道:“没想到王利在b市没跳成,竟然还尾随来了这边,死在……董事长,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妥当。”

    但一想到商业街刚开盘,对家老总就在自家开业典礼上跳楼,无论如何,杨程的心情都轻松不起来。

    宣奎山的表情却是放松的,闻言嘴角还带一丝笑意:“这件事和奎山地产没有太大关系,王利在咱们地盘跳楼,只能证明他就是个失败者,纯粹想恶心恶心我们,放心,影响不到商业街生意。”

    杨程完全没有这么乐观,他是新来的,即使奎山地产有逢凶化吉的传言,但为了自己的这口饭,他时刻不敢松懈。

    片刻,到了房间门口。宣奎山又交代了两句,扬手让杨程回房休息,推开房间门,插卡开灯,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却僵住了,目光落在客厅。

    宣念远靠着沙发,被惨白灯光映照得越发没有血色,乍一眼鬼一样。他脚边宣靖远瞪大双眼,发出惊恐的呜呜声,不断往后缩,奈何却被牢牢绑住,绳子一头还拴在沙发脚上。